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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冲浪 ...

  •   陶诗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很生气。但想到要起那么早,她也不大情愿,所以气又消了。

      极度无聊中,她决定给自己找点消遣。

      三十分钟后,连跪了两局,陶诗气得直想摔手机。

      她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又坐不住了,开始在屋子里转悠。这看看那看看,在一楼杂物房里看到了个类似西班牙火腿的东西。

      哦,原来是自己以前的琵琶。

      陶诗抚摸着光滑的面板,有点怀念。

      这是个小号花梨木琵琶,是自己上小学那会儿初学买的。

      当年方如之让她在古筝和琵琶二选一,她毫不犹豫地选了琵琶,只因为琵琶弦少,天真地以为学起来更轻松。

      好在方如之也不是奔着让她专攻此道去的,只当培养个兴趣爱好,她得过且过地学着,到了初二下学期就不再去上课了。

      算起来,也有三年没再弹琴了。

      陶诗捧着琵琶坐在沙发上,端好姿势,没戴指甲就不知轻重地先来了个半轮,手指虽隐隐作痛,但感觉勉强还行。

      谱子忘得七七八八,再加上手指没茧子没力气按弦,一首《茉莉花》弹得面目全非。

      “嗯,非常好,是能令灵魂共鸣的天籁之音。”陶诗很陶醉地自夸。

      “像拉稀的声音。”

      一抬眼,门外站着三个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

      陶诗有点恼羞成怒,把脸藏在琴头后面:“干嘛偷听!进门也不吱一声。”

      “用得着偷吗?码头的人应该也都听见了。”陶嘉然大喇喇地走进来。

      陶诗抱着琵琶问:“你们冲完浪了?”

      陶嘉然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丢茶几上,往陶诗身旁一坐,“刚去桂花婶那借车。哥哥饿了,去弄午饭吧。”

      “我?”

      假如他回答是的话,陶诗准备拿琴砸他。

      林屿洲说:“我来弄吧。”

      怎么说他才是这个家的客人,这几天却一直忙前忙后。陶诗想去给他帮忙,但陶嘉敏比她快上一步,“屿洲哥哥,我来帮你。”

      陶嘉然打开Switch,丢给陶诗另一个手柄,很心安理得地等开饭。

      厨房里传来忙碌的声音,存在感最强的还属陶嘉敏不停地喊“屿洲哥哥”。

      陶嘉然注视着游戏画面,漫不经心地说:“你不要学Carmen,香港会考不像大陆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小心前功尽弃。”

      “学她?我又没有‘屿洲哥哥’前,‘屿洲哥哥’后的。”陶诗没细想他这话里什么意思。

      陶嘉然一笑:“我说的不是屿洲的问题。”

      “那你就少针对点屿洲。”

      “我哪针对他了?”

      “也是,你这张臭脸看谁都像欠你百千万一样。但屿洲他不了解你,你不好好说话,人家是客人,心里会怎么想?”

      陶嘉然哼一声,“你这么帮他说话,到底我是你哥,还是他是你哥?”

      陶诗嘀咕,你们都是我哥,没想到吧?!

      屏幕出现几个血红大字:game over!

      陶嘉然放下手柄,捏着陶诗的脸,让她看他,“Carmen是钓鱼,而你是鱼,你可比她危险多了,懂吗?”

      陶诗默默看着他。

      “来,多看看你哥的帅脸,提高对帅哥的免疫力,对你有好处。”

      陶诗嫌弃:“你长得还没我好看,看你我还不如直接去照镜子!”

      “现在是北京时间2015年7月13日中午12点50分已确诊为眼瞎,没救了你。”

      饭厅里传来林屿洲的声音:“吃饭了。”

      他们这才结束互怼。

      夏天的日照时间很长,下午四点户外还是一样暴晒。

      陶嘉然和林屿洲把两块冲浪板和一个花里胡哨的救生圈直接塞进车后排,后座空间不够,两边窗户各飞出一截板,根本关不上窗。

      陶诗看着借回来的车,神情复杂。

      这是一辆老头乐!

      大家都直接将泳衣泳裤穿身上,外面再加多件衣服,因为大磡那边也没地方换洗。

      陶嘉敏穿着贴合身材加大露背的竞技泳衣,外面套了件轻薄的衬衫,风扬起衬衫,身材若隐若现。

      因为常年运动,她的肤色和身体曲线充满健康活力,很有朝气。

      比起陶嘉敏的阳光,陶诗就显得忸怩多了。她有衣着暴露的羞耻感,即使是保守的温泉泳衣,她仍觉得不自在。

      “好了。”陶嘉然拍了拍手。

      “好了?这怎么坐?”陶嘉敏问。她还以为能把板固定在车顶,刚好有四个座,挤一挤没问题。

      “你上来。”陶嘉然指了指副驾,“屿洲带陶陶。”他又指着靠墙那辆自行车。

      陶嘉敏悠悠扭头看陶诗,陶诗秒懂,“我坐车吧,自行车太晒了,我怕热。”

      陶嘉然没什么表情地轻敲车门,林屿洲也懂了,“骑车慢,六点就该退潮了,这样的话你玩不了多久。”

      这是一场兄妹之间的战争,他们都是炮灰。

      再僵持不下,大家都去不成了。

      陶诗只好悄声和陶嘉敏说:“等回来的时候,你再让屿洲哥带你,一路看着日落回家不更好?”

      陶嘉敏觉得有道理,也不再浪费时间,风风火火上了车,命令陶嘉然赶紧开车。

      耳根终于清净了。

      林屿洲扶着自行车走过来,身高挡住了阳光,“走吧。”

      陶诗坐上后座,半开玩笑:“要是遇到斜坡什么的蹬不上去的话,我可以下车推一把。”

      “好。”

      他回答得特干脆,一点也不逞强。

      两人准备出发,苏莲清在背后问了声:“就你们两个人吗?”

      林屿洲和陶诗同时回头,他们在阳光底下被晒得睁不开眼,神情一模一样。苏莲清拿着她的小钱包,站在巷子口那块被房屋切割出来的阴影中。

      陶诗说:“那个车坐不下,我们骑车去。”

      一直把他们当小孩的苏莲清这才后知后觉,这几个小年轻恰好都生得挺拔高挑,那个车的确挤不下。

      苏莲清心里浮起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又感慨岁月不饶人,她贪婪地想,若有幸看见孩子们成家立室是上天对她最后的恩赐。

      “嫲嫲,我们走啦!”陶诗朝她挥挥手。

      “你们去哪玩?要注意安全!”这像一句口头禅,虽然孩子长大了自有分寸,苏莲清仍旧忍不住啰嗦提醒一句。

      “我们去大......”

      林屿洲话还没说完,腰间被陶诗情急一戳,他不自然地往侧腰痒处一扭,“磡”字咽回喉咙。

      骑出一小段路,陶诗叫林屿洲回头看,林屿洲不明所以地回过头。

      “......”对上林屿洲透亮又懵圈的眼睛,陶诗有点无语,“没叫你看我。”

      林屿洲视线越过陶诗,见苏莲清还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我嫲嫲她,只要每次有人从家里离开,哪怕是去丢个垃圾,也会在门口目送你好久好久。”

      为每一个平常的告别赋予隆重的仪式。

      自行车穿过一段弧形路,树影在他们身上飞掠而过,在道路尽头他们即将转弯。

      陶诗最后一次回头,距离太远,苏莲清的身影像一团模糊的烟雾。过去只觉惺忪平常,但今天,陶诗蓦地觉得伤感。

      她忽然理解了《目送》那段话的含义,父女母子的缘分就是不断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

      走环岛路虽平坦,但绕路。林屿洲问她走不走岛心的小路,那里有大片的树林,可以避开阳光直射,但田地的路不平整。

      跟暴晒比起来,路不好走算什么?陶诗果断选择走小路。

      岛上四面环海,风力很强,林屿洲的T恤被风鼓起时柔软的面料直扑陶诗的脸。

      陶诗只觉被一阵很老派,很单一的柠檬香气占领嗅觉。它单纯得很质朴,天然无害。

      被侵略的嗅觉系统直到他们骑过一片荔枝林才得到解放。树上挂着青红相间的荔枝,树下掉满一地熟透了的果实,空气里全是清甜的果香。

      “为什么不让我说?”林屿洲突然问。

      “啊?嫲嫲一直不让他们去冲浪的,危险。”陶诗如实说。

      “冲浪是有一定的危险性,是一项极限运动,这不应该瞒着家人。”

      怕他没完没了,陶诗转开话题:“你怕痒啊?”

      “...嗯?”

      “听说怕痒的男人疼老婆。”陶诗也不知道传这话的人依据是哪来的?

      “......”

      “屿洲啊!”

      怎么去哪都有人叫他?陶诗心想,他简直像个原岛民。

      林屿洲停下车,陶诗从后座探出头,头戴草帽的老伯立马认出她:“这不陶陶吗?”

      陶诗在脑里搜索着该叫他什么,决定先蒙一个,“叔公好。”

      “哎。”老伯笑得一朵花似的,“吃不吃荔枝?”

      老伯顺手从树上摘下一串分给她和林屿洲,陶诗接下后剥了一颗塞进嘴巴。

      “你们这是去哪?”

      陶诗说:“去玩。”

      “要吃荔枝吗?”

      陶诗咀嚼着果肉说:“已经在吃了。”

      荔枝果肉饱满多汁,比市面上卖的更清甜。

      “还想吃的话,明天来摘点回去,多摘些放家里慢慢吃,不然也是烂地里,浪费。”

      “好。”陶诗随口一句。

      林屿洲回头看了她一眼,像是要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从荔枝林出来,再骑行十分钟就到了大磡。

      到了沙滩,就看见远处海面上两个乘风破浪的身影。

      他们在巨浪掀起的时刻,站立起身不断调整重心来保持平衡,矫健平稳地踩在板上,在浪花翻涌中来去自如。

      陶嘉敏见他们来了,很兴奋地挥手打招呼。稍一放松核心,马上被海浪的推力打翻,陶嘉敏抓着冲浪板往岸边游了过来。

      上岸后,陶嘉敏把湿发往后捋,发梢湿哒哒地淌着水,蜜色光泽的皮肤看起来充满野性,她问林屿洲:“会游泳吗?”

      林屿洲点头:“会。”

      “玩吗?我教你。”陶嘉敏的性格向来奔放热情,她没等林屿洲答应就抓住他的手往海里拉。

      林屿洲在陶嘉敏的指导下趴在板上双臂划水,陶嘉敏在一旁讲解如何起乘。

      陶诗套上救生圈,走进海水中。海滩的沙子被太阳晒得滚烫,海水却仍旧冰凉。

      陶嘉然见他们下水了,也游了过来,“你还没学会游泳呢?”

      “要你管!”陶诗抱着救生圈很惬意地在海水里漂浮。

      “你这样不好玩,来——”

      陶嘉然让陶诗躺在救生圈里,然后在海浪袭来波峰最高的一刻把她推出去,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急速滑行,很刺激!

      陶诗尖叫不断。

      是被吓的。

      几次下来,陶诗死死抓着泳圈,手臂有些脱力,嗓子也哑了:“你离我远点!”

      “不好玩吗?”陶嘉然不敢相信。

      “你自己玩去吧。”陶诗抱着泳圈另寻他路,得离这货远一点。

      陶诗不敢往深远走,她踩着海底沙地,慢悠悠地横向游走。突然一脚踩空,人直接坠入海底。

      幸运地是她只扑腾几下,喝了几口咸苦的海水,就被两只手托离出断层海。重新踩在细软滑腻的沙子上时,陶诗仍惊魂未定,一颗心悬在空中。

      陶诗看着面前的人,他眼里的惊慌不安一点也不比自己少。陶诗紧抓着林屿洲的手臂,贴切感受到他皮肤上温度,悬着的心才渐渐落地。

      “陶陶,你怎么样?”陶嘉敏也吓到了,她还没发应过来,林屿洲已经奋力游了过去。一直慢条斯理划水的人遽然而出的爆发力让她十分吃惊。

      “都回去吧,不玩了。”陶嘉然掰开陶诗的手,拉着她上岸。

      回程的时候,陶嘉然和陶诗开车回去。

      陶嘉然没开环岛路回家,反而漫无目的地在带她兜风。

      陶诗看着车窗外的太阳,心有余悸说:“我刚刚是不是差一点就要淹死了?”

      陶嘉然很欠揍地说:“不好说,要看你八字硬不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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