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游戏》狐猴

25、情窦开

　　沈云一惊，抬头一望，只见湖边一个高大英伟、玉树临风的身影正对着自己——那不正是秦王殿下萧孟楚么！
　　她心下一喜，双腿猛然一夹马腹，马儿就像箭一样飞蹿出去，即刻间就来到湖边。
　　她翻身下马，快乐从心底蹿到脸上，迎着夕阳凝望向他。
　　他双臂一张，她笑着飞扑入怀，两人紧紧相拥，心在此刻被填满。他们就这样拥抱着对方，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对方的体温，天地间黯然失色……
　　不知过了多久，萧孟楚终于松开双手，退后半步，捧起她的脸颊，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凝视她，仿佛要把她的样子深深地印进心里去。
　　她也笑着迎视着他。
　　半晌，他突然俯下头，吻上她。
　　她先是一怔，随即就热情地迎合他……
　　又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此刻，天已昏黑，早已看不清对方的脸，只听见自己的和对方微微的喘息声。
　　明明两人都有很多很多话要和对方倾诉，可此时此刻，谁都没有开口，“白雪”早已识趣地离开，周围只有轻轻的风声、水声、树声、草声……
　　秋水轩里，沈香和柳儿早已备好了晚餐，等着沈云一回来就开饭，翠云在门口张望。按照以往来说，沈云应该早回来了，今天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我去园子里找她，这丫头今天高兴过头了，肯定还在骑马呢！”沈香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她……她回来了……回来了……”翠云着急忙慌地朝里面招手。
　　“回来就回来呗，你怎么还结巴了？”柳儿边起身盛饭，边对翠云说。
　　刚端了饭回身，柳儿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一个容貌极俊美威严的华服男子背着沈云跨进小院，翠云和沈香连忙福身行礼：“王爷吉祥！”她也立即放下饭碗，急急屈膝，学着二人的样子行礼。
　　萧孟楚手一挥：“都起来。”又侧过头，对着背后的人，声音极好听、极温柔地说：“到家啦！还不下来，她们都等着你吃饭呢！”
　　沈云嘻嘻一笑，依然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夹着他的腰，“我不下来！也不要吃饭，刚刚你已经让我吃饱了……”
　　室内三女俱是一惊，沈香急忙呵斥：“云儿!不得无礼！”
　　沈香是沈云最尊重和亲近的人，见姐姐真的生气了，就噘了个嘴，向下一跳，拉着萧孟楚的手往桌前带：“你就留在这里和我们一块儿吃饭吧！”
　　萧孟楚宠溺地看看她，又看了众人一眼：“那就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三人忙战战兢兢地上前摆饭，伺候。
　　沈云和萧孟楚各自落座，萧孟楚坐首位，沈云坐在她右手边，正要动筷子，一抬头，见姐姐三人只在边上恭恭敬敬站着，便开口问：“你们怎么不坐呀？”
　　“我们不饿，我们伺候王爷用饭。”沈香三人仍然低眉敛目地站着。
　　“你们今天好奇怪！”说着，沈云就站起身拉了沈香往桌前带，沈香作势要挣脱开。
　　这时，萧孟楚发声了：“都别拘束了，坐下吧！再站着，大家还怎么吃饭呀！”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仍有些不敢，沈香被沈云拉了个趔趄，这才顺势坐到凳子上，柳儿和翠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桌吃饭。
　　沈云见大家终于都落坐了，满意地点点头，拿起小碗盛了一碗汤，递给萧孟楚：“这是白菜丸子汤，你别看它普普通通，味道可好了呢！”
　　萧孟楚接过碗，抿了一口汤，点点头，赞道：“嗯，确实不错。”
　　“是吧！这是柳儿的拿手菜，她实在太能干了！”沈云一边热情地给萧孟楚布菜，一边显摆似的介绍着自己院里的人。
　　“这是翠云做的醋溜鱼片，她喜欢吃鱼，每天都研究各种鱼的吃法！”说着，她又夹了块鱼肉到萧孟楚碗里。
　　萧孟楚津津有味地吃着她夹的菜，饶有兴致地听着她说话。
　　“这是酥骨鸡，”她继续滔滔不绝地介绍：“我姐姐说我喜欢吃鸡，每天换着花样给我做鸡吃！”
　　沈香三人如坐针毡，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只敢夹两块离自己最近的菜，也不敢提前离席，即使菜色不错，三人只觉得食之无味，冷汗浃背。
　　一顿饭结束，萧孟楚放下筷子，翠云忙起身端了水给王爷漱口，心里暗暗擦了把冷汗，自己在秋水轩太舒服了，差点忘了伺候人的活儿！
　　柳儿也极有眼力见地拿了水盂来给王爷吐水。
　　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厮蹿了进来，边给萧孟楚行礼，边说：“禀王爷，军中有紧急消息传来，黄先生请王爷去书房议事。”
　　萧孟楚点了点头：“知道了。”又转向一旁的沈云，拍拍她的手，“我改日再来看你。”说着便带着小厮离开。
　　三人终于松了口气，瘫倒在凳子里。
　　沈云见状，“噗哧”一笑：“你们怎么像打了场大仗似的！翠云，晚上这么冷，你额头怎么还流汗呢？”
　　翠云长长舒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说：“姑奶奶，你下回能不能别把王爷往回带呀！吓死我了，我宁愿一个人躲在厨房吃糠咽菜，也不敢再和王爷一桌吃饭了，消化不好呀！”
　　沈香也说：“你怎么能让王爷背你回来呢！这……这成何体统？万一被人嚼舌根，你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哪个敢嚼王爷的舌根？”沈云一脸的不以为然，“王爷人这么好，你们干嘛这么怕他！”
　　三人无语。
　　是夜已深，月亮落到树梢上，秋水轩的三人都毫无睡意，除了翠云，心思简单，沾枕既睡。
　　西厢房里，柳儿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帐顶，内心仍如惊涛骇浪般不能平静。她这一生总算也颠沛流离过、纸醉金迷过、繁花迷眼过，可从来没有今天来得震憾。那是怎样的人物啊！高高在上、风神俊朗、威严挺拔……天上的神仙也不过如此了吧！他居然对沈云那样好，纡尊降贵地背她回来，还陪她吃饭，这么温柔地看着她！凭什么啊，因为她漂亮？不知为何，沈云好像确实比以前美了，可能长开了吧。
　　这晚，柳儿不断地在心里描摹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隔壁房间，沈香也还震惊着萧孟楚今天为沈云所做的一切，赐这么多的礼物，待她这么温柔，仿佛真的把沈云捧在了手心里。可是，沈香仍是冷静的，男人的爱靠不住，更遑论是王公贵胄了。爱你时，挥洒千金搏美人一笑；不爱你时，把你踢到墙角弃如敝履。哎，看样子，沈云已经陷进去了。但愿，王爷的爱可以长久一点……
　　东厢房里，沈云透过窗棂，呆呆地看着月亮，嘴角的弧度一直没弯下来过。她回味着那个拥抱，那个吻……这难道就是做人的乐趣吗？
　　其实，在嘉禧堂的内室里，萧孟楚同样也不平静。朝堂的局势紧绷如弦，稍一松手，顷刻间天崩地裂。可令他更不平静的是，今天发生的一切：明明有很多事要处理，可书房散会后他仍然急不可耐地去寻她。夕阳下，她见到自己的惊喜，她扑向他时，自己内心的欣喜和满足，相拥时心脏的狂跳，相吻时仿佛天地骤然涣散，只剩下他们两人成为永恒……在某一瞬间，他也想着，就这样幸幸福福、长长久久下去，未尝不是人生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