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E小T

4、Nightmare 3

　　“月！你怎么样？”
　　“啊？没什么。”
　　“没什么会突然晕过去。”鬼域在一旁不知道捣弄着什么。“把这个喝下去。”
　　“不要，看上去好奇怪。”黑乎乎的，好恶心。
　　“你中符咒了，喝下去比较好噢，不然不知道你自己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
　　神智分离的符咒，失落的古魔法，还好鬼域也属于本应失落的一族。
　　——奇怪的事情？
　　——诸如喝醉了裸奔在大街上，或者扮小狗在大家面前狂吠……
　　…
　　……
　　“我喝。”虽然极度不情愿，不过月还是两眼一闭把奇怪的药水灌了下去。
　　“没什么味道嘛。”
　　“本来就没什么，你看到的颜色是魔法，没有实际味道的。”

　　——为什么我会中符咒呢？
　　——不知道，我在意的是谁给你下的，和那群黑影不是一派的，看来想你死的人不止是一群啊。

　　“话说……我刚刚没有做很奇怪的事情吧？”
　　“没有哦，如果赤脚踏在长桌上高喊‘我是无敌小美女！’也算不奇怪的话。”
　　“什么？？”月作势要掐死鬼域。
　　“他骗你的啦。”香穗拿来红茶，“你刚刚一昏过去鬼域就帮你解咒了，什么也没发生。”
　　“那就好，不然你就死定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鬼域已经死了一千遍以上了。

　　真好，月又变得开朗起来。
　　真好。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可惜，天总是不从人愿的。

　　“Yuki 呢？”
　　“小雪小姐先去洗澡了，大小姐也准备享用晚餐吧。”
　　“哦。”

　　“啊——”一声尖叫，厉声划破这充满温馨的宫殿。
　　空气中，有黑雾悬浮的气息。
　　“是小雪的声音！”
　　鬼域第一个冲出餐厅，月紧随其后，香穗向佣人们交待完毕后也追了上去。

　　浴室门口，裹了浴巾的小雪，“里、里面…”浑身颤抖着，香穗拿来衣服给小雪披上。
　　血，遍地开花的血渍，在四壁和天花板上留下残忍的痕迹，地板上早已血流成河，月看着看着有种反胃的感觉。
　　“我刚刚……呵……洗完澡伸手去关龙头，一伸手就看到手心里都是红色的渍迹，再低头整个浴缸里都是红色的液体了，还有一股血腥味……”Yuki说不下去了，把头埋在香穗怀里哭了起来，整个人都苍白着。
　　“怎么回事？”鬼域研究着墙壁上的血渍。整个房子好像都被下咒了呢，怎么会这样，再厉害的咒也不至于殃及无辜至如此地步吧。
　　“有东西过来了。”香穗把月和小雪挡在身后，直直地盯着走廊尽头。
　　一团黑雾袭来，香穗随手抄起摆设用的细颈花瓶打散了黑雾。什么！鬼域被吓到了，居然有人可以徒手就这样打散诅咒，是人类啊，话说，那个女人真的是人类么？
　　“请集中注意力，好像又有什么来了。”
　　“嗯。”鬼域回过神，记起自己的职责，“请香穗姐把她们带走，这里就交给我。”
　　“别把房子拆了，我们的屋顶还没完全修好呢。”香穗略一鞠躬，带走了月和小雪。
　　“是。”鬼域想象得到如果毁了走廊，香穗会用比眼神更可怕的东西秒杀自己，就用那作为人类随手打散诅咒的可怕能力。
　　回头，鬼域专心致志地去感受四周的气息，来了，很近，为什么有流窜开了？鬼域猛然间惊醒，那团黑雾是追着Yuki去的，“别想溜走！”鬼域张开翅膀，定下魔法的禁锢结界。

　　万能的主啊，如果我们触怒了你，请你告诉我们，别对那些无辜纯真的孩子痛下惩罚。

　　“你逃不掉了——”鬼域手中幻化出的闪电组成巨大的剑在结界之内劈开流窜的诡异气息，瞬间，整个空间内无数黑色的气体被吸引过去，在鬼域劈空之处组成硕大的黑雾，然后，分崩离析。

　　你究竟是谁呢？
　　你以后的命运又会怎样呢？
　　——我们不是天使，我们使用着许多生物恐惧着的暗黑魔法。
　　——可是你们一样保护着我们。
　　——所以所谓魔法，只是个名词，我们的心，会决定人之所向，还有这个世界光明与黑暗的分界。

　　“你也一样会被诅咒，那个女孩是灾难，谁和她有交集，都会被诅咒。”
　　这是黑雾消散前留下的话语，粗重而喘息的音质，令人听了感觉无力。

　　我，在轮回尽头等你，等你从人世恢复记忆与过往。

　　“月——”
　　鬼域几乎是咆哮着追了过去，只看见……
　　破碎的古董花瓶，流溢的荧光华色，以及躺倒在地的一个红衣男子，黑色半长发，貌似古人的奇异超现代感的华服，拿着花瓶残颈一脸惊悚到的月。
　　“哟，痛——”地上的男性生物开始蠕动，话说有长得那么俊美的男性咩？该不会是女的吧……
　　“我说鬼域怎么最近都不见了，原来是被这么暴力的家伙搞得脱不开身啊。”某性别不明的生物坐起了身。
　　“是鬼域缠着我，请把它带走吧。”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谁叫你出现在预言里，暴力儿童……”话还没说完，整理完衣服的红衣——根据声音来判断应该是雄性，某生物？——抬起头，看到月的脸愣住了，“月——”
　　“它是谁啊？”月一脸警惕地问鬼域，根据不正常定律的延续原则，月确定这个诡异的生物和鬼域是同类。
　　“啊——鬼焰。地狱烈焰，鬼焰。”
　　奇怪的名字。
　　奇怪的人。
　　月上上下下地扫视这个突然出现然后被自己击倒的男性生物，话说这些人这么容易被击倒，真的是像自己说的那么厉害吗？

　　“你怎么会来？”
　　“啊，那个家伙差我过来的，说是你一个人大概应付不了这次的任务。就是她？”鬼焰凑到月前面仔仔细细地扫视月。
　　“请大家移步客厅再谈吧。”香穗适时地把主人挡到身后。

　　客厅
　　一片寂静。
　　“你用魔□□过来的？”
　　“对啊，不然怎么会被突然袭击。”鬼焰拿着冰袋在头顶揉。
　　“谁让你们自己那么没有警戒心。”
　　“我刚消耗了大量能量过来欸，而且我怎么知道在这个地方感觉会变得迟钝啊，话说很久没有来这里了，很多东西变得不熟练了——”
　　“那你还过来，完全帮不上忙嘛。”鬼焰被鬼域打断，三个人类女性则安静地看着两个超时空生物上演双簧。
　　“可是啊，你不觉得只有那么一只黑影很奇怪吗？这场游戏，才刚开始啊！”
　　鬼焰已然恢复正常，一脸诡异的笑容看着鬼域。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才会来啊。
　　你知道的吧，在这里可以找回什么。
　　所以你带来了轮回之外的讯息。
　　所以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并肩战斗了。

　　“好——了——接下来的内容少儿不宜，鬼焰住我房间就可以了，我们去谈一下超人类时空的严肃问题。”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鬼域、鬼焰都停住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呢？”月很认真地问。
　　感觉终于要爆发了呢。
　　“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你们出现之后开始的。”我有什么理由去相信突然出现在我家的奇怪异种呢？
　　果然是你呢。
　　果然，不管到哪里你都不会变啊。
　　我们的公主殿下。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们啊，”鬼焰露出温柔的笑容，“可是，我们，会在轮回尽头等你。”

　　宣过的誓言，发誓不变的承诺与跟随，我们会在轮回尽头等你。毕竟，你是我们唯一宣誓忠诚的……

　　“而且你也不在乎不是吗？从一开始我找到你。”鬼域也露出相同的微笑，然后推送着鬼焰离开了空旷寂静的客厅。

　　而我，可以相信你们吗？
　　你们是谁？
　　而我，又是谁？
　　我为什么会好像认得你们呢？
　　为什么又感觉如此陌生呢？
　　我，真的是堕入人间的精灵，然后在“人类”这个设定下重生吗？
　　我，究竟是谁？

　　月的头开始痛了起来，“真麻烦啊。”

　　绝望，诞生的边缘，是希望的幻灭与重生。

　　砰——
　　“你别那么大力嘛。”鬼焰揉着自己尚未恢复的头。
　　“你是来找她的吧，”鬼域甩上门后自顾自地去床底下翻东西，“随便编了个理由让那个家伙派你过来，诸如……会很危险之类的，你本来就有预视的能力。”
　　“对啊，我是来找她啊，不对吗？”
　　“我只希望不会再出现之前的状况。”
　　“不管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不管我有没有找到她，我们还是会回到那个起点，任谁也阻止不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她有这个能力。可是我不会再让她发生这种事，为了偿还别人的罪过，因为自己的同情心和好管闲事。”
　　“你这样说，要是她知道了会来打你噢。”
　　“那正好，省得我去找她。况且，是真的会变得很危险哦。”
　　“哦？”鬼域停了下来。
　　“你从刚刚开始就在做什么？”鬼焰盯着鬼域翻乱的床底，“你还是习惯把东西藏在床底下啊。”
　　“找东西把你送回去啊。”鬼域彻底停下手，“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既然危险，当然要看看你这个破坏狂怎么来帮我们啊。”

　　隔天的学校。
　　“这是我们的新同学——炎。”
　　又是一阵悉嗦声。讨论、未开化、发痴声。

　　诶——！为什么，为什么？？
　　月想大吼，先是鬼域，然后是鬼焰，这些外来的家伙一个接一个地闯入，然后打乱她的生活，你们是想要做什么？
　　你们想要什么呀？
　　——为什么你要当转学生？
　　——因为我看上去比较年轻不像老师呀。

　　很好，非常好，月的校园生活越来越多姿多彩了。

　　然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开了个头。

　　——可是你们看上去好弱哦，真的是那种强到千年之前提起名字就会让别人逃走的生物吗？
　　——我们能力在这里被束缚了。除非我们的公主回来，否则，我们永远无法恢复能力。只有与她交换信任的我们，才拥有千年降魔的强大能力。

　　“我一点也不想做你的同学。”
　　“我也是，我才不要和你这个暴力的小鬼头做同学呢。”
　　“说得好像你很大了似的。”
　　“本来就是啊，我们这个种族从创世之初就一直存在啦，脱胎于轮回之外所以不受时间束缚。”
　　“所以，很老了？”
　　“四千岁，”鬼焰想起某人的回答，“有记忆的年轮，四千岁。”鬼焰打着招摇撞骗的俊脸笑笑，身后一班花痴乱叫。
　　切，果然是个讨厌的家伙，早熟的脸。

　　——你们真的只能这样吗？如果找不回你们的公主呢？
　　——不是只能这样，而是我们的力量，只想为她所用，只想和她一起战斗，和同伴一起并肩走过的千年岁月才有意义不是吗？
　　——不知道，反正我通常都是一个人。

　　寒心，冰霜都下来了，那个女孩的眼里，有某种比悲伤更让人心碎的眼神。这就是惩罚吗？鬼焰望向天空，你所说的时间轮回逆转，所谓的惩罚，然后有一天你还会都想起来，在离开这个轮回之后，回到那个时间点，你眼见时间从你眼前流逝，你拥有比别人多一倍甚至几十万倍的时间、事件的经历，看到无数悲伤从你手上流过，你什么也抓不住。

　　在轮回之中跳跃、重生的你，千年就犹如一瞬吧？
　　即使是这样，千年，也仍是千年，我仍要忍受千年的孤独，直到与你们相遇在轮回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