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权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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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外面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辛宏源和律师聊天，戚烨霖又把领导发给他的任务资料仔细看了一遍。
近年来，像这种拉拢留学生的间谍组织越发增多而且极为隐蔽。而且，不像在哥伦比亚的那支间谍组织目标明确直指国内稀有矿藏，这类间谍组织的目标往往比较多样：低阶可能是煽动仇视挑拨离间；中阶是请这些青年群体在社交媒体上散播不当言论；而高阶则是直接策反，培养间谍从娃娃抓起。
对方要搞这种细水长流，他们安全部门的任务就需要快准狠，得迅速识别出害群之马然后拉出关系网，趁早把危险想法扼杀于萌芽之中，能救几个是几个。而最近国内破获的一起较重大反分裂案件中，几位首要分子都有在加州留学或者交换的境外经历，所以高层们便盯上了几位犯罪分子曾经待过的几所加州系学校，让他们去查查看。
戚烨霖之所以会觉得辛宏源可能已经成为关系网中的一环，主要是因为辛宏源刚刚的只言片语和其中一位被抓的首要分子的经历十分相像。
那位首要分子在留学期间也曾经涉嫌攻击罪，只是最后被做了不起诉决定，很难不怀疑是一种“辩诉交易”。虽然这同样影响了他随后的赴美签证，但却在前期成了他间谍行径的保护色。
戚烨霖又掏出手机顺着辛宏源和范书婷的ins简单拉了拉人际关系，然后特别把两人交待中牵涉比较多的几个人做了重点关注。但从这些社交媒体发言上看不出什么间谍苗头，他也只能标记了一番，打算带回去让同事帮忙研究一下。
正做着这件事，就听辛少爷终于结束了他那一波三折的恋爱故事，开始和律师聊到了正题：关于谁通知他去的聚会，以及哪位朋友给他介绍的律师。
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Mark，是辛宏源刚刚提到过的承诺他辩诉交易的那位同志。戚烨霖之前还以为这人是律师，但实际上却只是个美国学生，一时之间他不禁再次对辛少爷的单纯程度产生了一丝鄙视。
“Mark从进校一开始就很照顾我和Flora，是我们在这边仅有的几位本土朋友。”
是是是，但辛少爷您和您这位朋友都不是ins互关好友呢。
戚烨霖听了耳机那头辛宏源掏心掏肺的发言，不由得边又在心里默默吐槽道。又在ins界面检索了几遍未果，他把“Mark和你们是怎样的朋友”的消息发给范书婷。
一般而言，留学生会有自己的小圈子，亚洲人内部交朋友比较容易，欧美人虽然也还是能处，但顶多局限于小组作业的关系。只是这位Mark有点不同凡响，至少听辛少爷的描述，这位同学和他一见如故，兴趣爱好较为一致，是一起去过黄石国家公园和科罗拉多大峡谷的关系，宛如敬业的北美大导游。
而范书婷的描述也基本差不多。
“Mark人很热情的，小辛一开始还以为他想追我，只是我一直觉得Mark是想追小辛。”同时还延续了她们女寝302的优良传统，生怕他不理解似的补充道，“他们的关系就有点类似你和陆煦。”
深得王一楠真传，成功让戚烨霖在大洋彼岸都感到一阵恶寒。
完全不想和这间谍嫌疑人形成类比关系，他忍不住敲了一串省略号，又连忙回到正题：“源总那大醋缸是怎么允许Mark加入你俩的二人世界的呢？”
这下换范书婷敲了一串省略号给他了，犹豫许久，她才想出除了省略号之外的其他回答：“因为我不想让小辛干涉我的异性朋友圈。”
所以范书婷你该不会也早就被洗脑成为那人接触辛宏源计划的一环了吧……
戚烨霖忍不住在心里想得脱线了一点，不过又回想起刚刚辛宏源吐露的一大串恋爱烦恼，也多少对这句话产生了一些理解。虽然他依旧觉得以辛宏源那种过剩占有欲，恨不得范书婷他爸喊婷婷都不许，估计这事也不是范书婷说不能干涉就不能干涉的了。
不容他多想，范书婷迅速截断了这个话题，发来一条：“但这是我和小辛的私事。”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了。
戚烨霖盯着这条闭关锁国宣告沉默了一会儿，现在也真不太想理这个恋爱脑程度50%的范书婷了，他对这俩人分分合合的爱情状况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深吸了口气，为了情报，他连着道歉，又把话题拉到了正规：“哈哈哈，抱歉，我只是觉得这个人还挺厉害的，还说能辩诉交易什么的。”试图把范书婷那并未被同化的理性之光本性激发出来。
但范书婷的回复却有些令人意外：“诶？但他和我说小辛有大麻烦了，让我迅速联系他父母的。”
后背忽然一冷，戚烨霖感觉自己有了个可怕的猜想，便迅速问道：“辛宏源在美国炫耀家世了？”
“小辛从不做这种事。”范书婷迅速为低调的辛宏源正了个名，只是猜到了一点他提问的根源，所以也有点恍然大悟，“不过我们交换生注册的时候需要填写表格，上面会有父母职业一栏。”
心跳忽然如擂鼓一般吵得吓人，有个答案仿佛被沙堆掩盖着的宝藏，现在终于若隐若现，只是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什么，戚烨霖就听到窃听器的另一端却传来了一点杂音。
听对话是有人过来强行要把辛宏源给带走，甚至还在问看押的人是谁同意让辛宏源见别人的。
Clara像是有点奇怪，出示了会面的手续和自己的律师证。但是那个要带辛宏源走的人却只把这些东西视为一沓废纸，冷笑了两声，提醒道：“not authorized（你没有权限）.”
戚烨霖不禁皱了下眉，这才想起当时Clara在办这些东西的时候像也多费了一点时间，还搬了个高层朋友出来才行。他当时没多想，以为这些麻烦都是因为Clara要带他进去才会如此的。
耳机中，Clara没再辩驳，像是已经全部明白了。对方紧接着要求她交出刚刚所有的谈话录音和笔记，她也并没有解释也没有反抗，甚至还顺从地道了个歉，说会和自己的委托人解释清楚，便不再多言。
辛宏源像是也有点慌了，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什么，对着那个强行带他离开的人问道：“我的律师在哪儿？为什么不给我办保释手续还不让我和外界联系？”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戚烨霖不知道这阵沉默是因为没人能给他答案还是窃听器被人发现了。
他正要冲进去救场，就见Clara带了个凝重的表情走了出来。他趁着去揽Clara肩膀的契机迅速回收了窃听器，悬着的心才稍微回到了肚子里。
“情况怎么样？我去哪里交保释金？”他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但Clara摇了摇头：“抱歉Robert，你的朋友可能涉及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我不能接这个案子了，我现在就和Sunny联系。”
那个他不能更熟的词在他的神经上反复敲打了几遍。戚烨霖不禁感觉有点头晕目眩，就好像天上掉馅饼是件美事，但是恰好被这沉重的大馅饼砸中了头却实在是心情复杂。
所以，这是有些人看圈套已成，现在装都不装了是吧？
身体止不住激动的颤抖，戚烨霖只能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装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试图掩饰。
“天哪，怎么会！”
他表面感叹，又偷偷给楚银晴发过消息，叫她不要声张他的身份，同时赶快把范书婷带走，以防这大小姐同样被Clara一个“国家安全”搞得无比激动，和自己的好闺蜜炫耀起他的新职业来。
事情进展程度99%，为了达成守好最后1%的目标，戚烨霖和律师在警局门口便分开，稍微绕了点路走到附近的一个开阔公园，警惕地扫了一眼四下无人后这才把电话打给领导。
只是听他说到一半领导便叫停了。
事关重大，这眼光毒辣的人给了他一串地址让他马上赶到他们在洛杉矶这边的大本营来，然后又召集了和这任务相关的人，线上线下地一起来听他分享这重大进展。
戚烨霖在路上又理了一下思路和疑点，把他刚刚整理的人物关系图，还有他和范书婷要的Mark的照片全都展示了出来，在汇报中超常发挥。国内国外的同事听后都瞠目结舌，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似乎也没想到真就这么幸运地被他撞了枪口。
一位同事顺着他提供的线索补充了一点事实：“已经确认了，辛主席的确是在3个小时前打了加急的出境申请，他和夫人两人，目前手续还等着上会。”
也不知道这是因为辛家人一个靠谱的朋友也没求到，还是辛主席爱子心切必须要亲自过来走上一遭。不过既然如此，事情就来到了需要决断的关键，戚烨霖便又回到主题，沉了沉声音。
“所以现在，要么立刻申请对辛宏源的要员保护，我们直接介入和他们硬碰硬……”
这方法能够让辛少爷少受几天罪，但是缺点就是会暴露身份然后打草惊蛇。
所以，他还没说完，话便被另一个人接住了。
“要么，将计就计，真的让辛主席和辛夫人出去。”
会议的气氛忽然变得格外严肃，戚烨霖这才意识到目前发言的算是整个安全部的三把手，大概是因为这次案件涉及证监会主席，这位大人物才出山坐镇指挥部的。
救辛宏源一个还是顺着辛宏源救更多，听这志在必得的腔调，大领导在这个电车难题上显然是扳道岔的那一方。
大家几乎都听明白了。顺着这个将计就计的大方向，plan A和B应运而生。
只是大领导像是对那些假扮方案都不太满意，一直没有表态。
戚烨霖十分理解。他和Clara今天拜访成功属实是钻了个空子，扯出国家安全大概出乎这些人的意料。前期疏于防守后，他们一定在后期更加关注我方安全部门与辛磊夫妇的联系，所以贸然顶替可能反倒弄巧成拙。
“我说，辛磊能不能再多一个在国外读书的孩子呢？”见大家有点钻牛角尖，大领导又启发道，“听到弟弟的处境后连忙从美东赶到警局前来保释，未果之后同父母会和，继续沟通情况呢？”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大领导，不紧不慢地就编好了一个十分逻辑自洽的故事，甚至和今天有些人的行动路线都严丝合缝，了无痕迹。于是，顺着这恰到好处的提醒，plan C 迅速出现，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注视在了这扮演重要角色的不二人选身上。
戚烨霖还有点愣，就听他的直属领导尚哥迅速替他揽了这活儿然后立好了军令状。
“小魏，你准备一下。”
戚烨霖后背一凛，头一次觉得这称呼格外别扭，“哥，我……”
他真的很想说，他其实姓戚不姓魏，而戚家人和辛家人不共戴天，所以大领导这计划虽然十全十美但坏就坏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只是这场面人有点多，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刚刚滔滔不绝，现在扭扭捏捏，这反差吸引了大领导的注意，这人饶有兴致地转向他，问道：“叫魏什么？”
“魏和光……”戚烨霖答道，比蚊子的声音略大一点。
但大领导听力极好，甚至误解了他的情绪，掷地有声地就给他画了张大饼。
“好，事情圆满解决之后，给魏和光同志特别嘉奖。”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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