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时月十九日》醉茶TWT

20、“多来找我”

　　拍摄个人毕业照的时间一确定，午休时的宿舍便是一派繁忙景象。这边化妆的化妆，那边卷头发的卷头发，她们都想让自己能在镜头前有最好的状态。
　　午后的天气，没有一丝风，云也快消散了。太阳热烈地在高空悬挂，唤起声声蝉鸣。
　　这样灼热的气温，让人出门可真是折磨。
　　还好这次是在一楼大厅内拍摄。
　　拍摄装置早已到位。楼梯旁摆了两盏大灯，靠墙立着一张鲜亮的红色背景板，摄影师正拿着相机，等候大家前来。
　　五班同学下楼看见这架势，原先闹哄哄的氛围一下没了影，光团成一堆相互推囊，彼此怂恿的人群。看得摄影师都不免开口鼓励。
　　最后关头，还是班长一马当先，抢先在背景板前正襟危坐，不到半刻就拍完照片。
　　有了别人示范，他们总算愿意配合拍摄，个个站在摄影师左右，围成半圈伺机而动。
　　拍摄进程十分快速，相机闪过一下又一下，班级的大半同学就拍完走人了。
　　剩下几团人堆仍在观望，似想把握极佳时机来临。其中当属凌清最为担心，她时刻挽着葭忆手臂寻求安全，并许下“你拍完再到我”的约定。
　　正观望着，柯威一声惊讶的“好帅！”，霎时拉走全场注意。透过前排同学相隔的间隙，凌清探头发现了拍摄中的男生。
　　他定好端坐姿势，双手撑在大腿上方，发型如往常一样随意，显得慵懒又不失温和。他笑得自信张扬，而后在旁人的鼓噪下，将笑容再添进几分羞涩。
　　陆景漾拍完后退到一旁。与他对视时，凌清还颇有些欣喜和自豪。
　　其余同学接着拍照。很快轮到了凌清。
　　她鼓舞完回来的葭忆，就即刻从人缝穿过。端正坐好后，就被摄影师指出问题：“手不要太靠下啦，放松，再放松点。”
　　才调整好姿势，在按下快门的瞬间，身后背景板又被突来的风刮倒，轻拍她的头顶。
　　围观人员乐不可支，只有凌清在镜头前啼笑皆非，硬是拉下嘴角拍完了照片。
　　个人毕业照拍完，当然还有将要留作纪念的合照。
　　三次的晚自习课间，不止在走廊，教室后方也有带着拍立得的同学。他们紧紧地抱团拍照，每个人都怀揣了溢于言表的喜悦。
　　筱雅提前跟几人打过招呼，预约好她们今晚的休息时间。
　　暮色深深压低，不远处还有街灯在频繁跳动。
　　凌清等人进入走廊时，李荼正跟别人拍照。他自觉接过拍立得，站到几人对面。
　　都无需商量站位，单独白衣的苏九被她们默契推到中心位置。其他四件深色衣服则分别站在左右两侧。筱雅黏着沈瑚，凌清贴着葭忆，苏九在中间，双手伸出两个俏皮的“耶”。
　　五位举止亲昵的女生，相互搭着肩膀靠在一起，留下了最为生动的一瞬。
　　教室此时人声鼎沸，同学们大多兴高采烈地在后面黑板上留言。
　　之前的板报被擦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各式各样的留言，有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有的附赠一段积极向上的激励语录。
　　当大家还脚踩板凳，尽力往高处抢位时，凌清和葭忆反倒半蹲着，在黑板底部留下姓名。
　　放下粉笔，凌清便从讲台绕回座位，面朝黑板欣赏所有同学共同完成的“杰作”。
　　苏九和柯威签了两份不同样式的名字，沈瑚还特意在其附近加上了个小爱心。陆景漾与其他日语生签在一起，旁边就是吴音醒目的“去看miku演唱会！”。
　　黑板下方较不显眼的一处，就是“凌清&葭忆，前途似海。”为增添趣味，她还用白云和太阳作装饰，将其包围。
　　要说一眼看来觉得独特的，必须是万楂那句“考它个520”，真是充分彰显了留言者的个性与决心。
　　书雁也留意到那惹眼的宣言，用怀疑的口吻问道：“你能考到520？”
　　听罢，万楂嗤笑道：“哼，不管，我写了就行。”他说着得意仰头，致使身旁两人不免欢笑。
　　日月交替间，始终前行的时间一弹指顷。
　　按理来说，随着高考逐步逼近，高三学子们应该更加焦虑，马不停蹄地夺秒复习才对，有些同学却如同进入无欲无求的境地，倒比之前还要放松了。
　　值得点名批评的代表人物就是凌清。上课期间，她手抓纸巾，在偷偷地捏着什么。甚至课间休息时，她也直接跑到葭忆身边，主动讨教捏纸巾的心得诀窍。
　　折腾了近一天的成果，便是一朵略微简陋的纸玫瑰。
　　她还有样学样，给它进行了后期加工：用稿纸作包装，再用口红加水后染色，把本来单调的白玫瑰染成粉色。
　　隔天上午，到了大家最困的时候，班里的同学都倒下大片。凌清把握时机，藏好纸玫瑰溜进第三组，蹭到墙边的桌旁蹲下。
　　陆景漾正趴着，貌似睡得很沉。
　　可谨慎的手刚准备伸出，他就及时扭头，睁眼抓住了她鬼鬼祟祟的举动。
　　双方默然对视。
　　凌清嘿嘿一笑，拿出藏在背后的粉色纸玫瑰，递到陆景漾面前。“给你！”她满眼期待地看着。
　　收下后，陆景漾不解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他淡淡说道：“你就是为了折这个，所以一天没有理我？”
　　“啊？我……”凌清一时语塞，因为学不会纸玫瑰而忽视他一整天，这似乎算不上什么正经理由。
　　她愣了许久不敢回答。
　　陆景漾不再追问，只放好玫瑰让她离开，扭头继续趴在桌面。
　　纵使迟钝如凌清，也能看懂眼前情况：他这是生气了呀！
　　于是她一动不动，语气坚决道：“我不走。”
　　静默片刻，幽幽的声音从桌面传出：“那你就在这蹲着吧。”
　　他们又僵持了会儿。
　　休息时间即将结束，上完厕所的同学都已回到课室，补觉的同学也接连醒来。
　　凌清偏不愿拖到下次再说，连忙对他表示歉意：“对不起嘛，不要生气了好嘛，我不是故意不理你，我是……为了给你折纸玫瑰呀！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嘛？”
　　过了几秒。
　　陆景漾直起身，拿出抽屉里的玫瑰仔细端详，然后对上她满怀真挚的眼神，诚恳回应：“嗯，很好看。”
　　“那当然，这可是……”她还没说完，周边同学纷纷望向门外，看样子是有人正往教室靠近。
　　“喂，夏主任哦！”一旁的赖小帅即时提醒，挺身遮挡墙边两人。
　　陆景漾也迅速反应，一把将凌清拉到怀里，弯着腰撑在桌面。
　　事情一瞬间发生得有点猝不及防。
　　她回过神，才发觉自己仍保持着蹲姿，脑袋正稳稳靠在陆景漾的腿上，身子也几乎贴着他半幅身躯。
　　夏主任在门外监视良久，但幸好没有发现墙边古怪。
　　随后警报解除。凌清当即撤离，快速跑回座位坐好。她无暇顾及方才令人慌张的触感，立刻就被一束漂亮的纸玫瑰夺走关注。
　　它可爱动人的包装，看起来仿若一支香甜轻盈的抹茶冰淇淋。
　　侧过身看去，葭忆正面露骄傲，做出“不小心做多了，给你不用谢”的嘴型。
　　凌清会心一笑，转身把玫瑰摆放在桌面一角。
　　随着窗外的高大身影步步消失，同学们也逐渐躁动起来，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书雁碰碰凌清手肘，关切询问道：“你跟陆景漾吵架了吗？”说这话时，她的表情隐约透出担忧。
　　“没有吧，”凌清思考后坦言：“一点小问题，不算吵架。”
　　“那就好，”书雁乐呵呵地说：“希望你们能好好走下去哦。”
　　凌清爽快应允。
　　她难以想象，眼前积极乐观的女生与之前整日以泪洗面的会是同一人。
　　经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书雁就恢复了原来的精气神，甚至变得更加开朗。她猛然顿悟后，果断撕毁了过去的信件，舍弃了所有相关物品，还发出了“你可以在河中，但你不能淹死在河中”的经典言论。
　　该言论一经发布，就受到两位同桌的倾力喝彩。万楂也因此被书雁强烈要求，要将这句话记录在自己的日记本上。
　　尖锐铃声响起。接下来又是紧张刺激的语文课。
　　吵闹的课堂立时安宁。
　　语文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准时走进教室。但今天感觉有所不同，老樊的眉头，貌似比以往要松了些。
　　踏上台阶，他先是检查黑板的干净程度，再环顾一圈同学们平静的脸庞，最后抬头凝视前方，似乎在看着写满留言的黑板，又好似在望向某处远方。
　　老樊面色凝重，缓缓开口：“你们呐，是我教的最后一届咯。”
　　“啊？”
　　众人惊呼，纷纷进行猜测：
　　“因为我们毕业了？”“你要走啊？”“退休？”
　　“嗯~有人说对咯。”老樊抬手止住猜测，满头白发和交错的皱纹也在诉说，他早就到该退休的年纪了。
　　“本来想等你们高考完再走，可惜啊，我这身子骨顶不住咯，”他边说边锤锤肩膀，俨然一幅身体不适的姿态：“办公室里老师都劝我回家，我儿子也买好票来接我走了。”
　　“什么时候啊？”底下有人问道。
　　聊到这里，老樊眯缝的双眼涌起笑意，参差的门牙再次露面，他淡然开怀道：“下周，星期天吧。”
　　那正好是高考前的周末。
　　告知完所做决定，老樊便在讲台坐下，让大家自行安排时间。
　　明亮的光景旁，窗帘轻轻飘动。课堂重新回到平和而严肃的氛围，唯有笔尖在翻动的书页上划着。
　　没想到最后一节语文课会如此度过。
　　凌清收起没讲完的试卷，转而去解决繁多的历史作业了。
　　一片沉闷的静默中，她身后男生蓦地发问：“老师，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可以啊。”老樊喜笑颜开地招了招手。
　　这句话如同扔在水面的石子，一下拍出层层涟漪。
　　樊老师可是颇有名气的书法艺术家，他落笔行云流水、自成格调，笔迹铿锵有力、跌宕有致，写下的每一笔都与他本人一样洒脱不羁。
　　如果能得到他的字画，即使不作收藏，光是看着也十分赏心悦目。
　　同学们相继捧着纸张上前，将讲台团团包围。课室顿时变作个人签售会现场，诸多大小不同的书本轮番上阵，背后黑板都能成为挡路的障碍。
　　老樊着实低估了大家的热情，被挤到不停喊着：“一个个来，一个一个来啊。”
　　亲眼目睹这盛大场面，凌清刚想跟同桌吐槽，才发现万楂消失的人影，转眼出现在了讲台边上。
　　“他怎么也？”
　　“儿子说不要白不要。”书雁抢先解答，顺手把左边传来的东西给她。
　　是一张陆景漾收集的卡贴。
　　凌清将其翻面，看到了大段占据整面的，他想说的话：
　　你之前跟我说，去找她们前会跟我说一声，结果昨天居然一整天都没理我。我真的很不开心，所以下课也不想等你来，干脆睡觉了。希望以后你做事情前，可以让我做个准备，有任何的不舒服，想抱怨的事，我也愿意倾听。还有，晚安是必要的。还有，多来找我(强烈希望)。
　　看着看着，她不由感到窃喜，将小小的卡片久久紧握。
　　写信的男生此刻坐在墙边，不时拿起那朵纸玫瑰看看。
　　一直到下课铃响，台上那群“狂热粉丝”还痴痴追随，跟着老樊离开教室。
　　紧接着赶到课堂的，是换了发型的英语老师。她的马尾不再高高扎起，代替它的是一头蓬松的波浪卷发，懒洋洋地搭在两肩。
　　班级同学明显缺了不少，但老师还是及时宣告了重大消息：今天就可以查到英语听说的成绩。
　　人潮再度汹涌，大家争先恐后地找老师帮忙查询。
　　好多双眼睛直直盯着手机屏幕。
　　“九分！”李荼的成绩首先被大声念出。当他面带满意地甩腿下台时，却听到别人正捷报频传：
　　“十分！”“十二分！”
　　他的脸色一下垮了下来，撇撇嘴看向讲台，扭头要来凌清的准考证，又立马兴致勃勃地冲回讲台。
　　台上刚好在播报新的分数：“十四分！应该是最高了！”
　　其他同学惊叹不断，连声欢呼。
　　“让我来，老师。”李荼挤到中间，高声宣扬：“这是凌清的考号，查查她的。”
　　听到这话，周边脑袋都凑得更近。
　　凌清则独自在座位上不安，她的双手呈祈祷状撑着，紧盯英语老师的输入动作。
　　“十……十八分！全班最高！”
　　李荼迫不及待高呼道，一幅比自己得奖还开心的模样。
　　雀跃的欢叫自耳旁接连响起。凌清赶忙与葭忆对视，惊讶地确认这份喜讯。
　　教室里已满是哀叹与赞叹，日语生们回来后，只看到了空气中残留的忧怨。
　　课间伊始，失踪了整节课的班长匆匆返回，还带着班主任的指令，给大家发送新鲜出炉的个人毕业照。
　　一小包装好相片的纸袋被放到每个人手中。
　　班长发纸袋时，嘴里还念念有词道：“毕业证的照片已经贴了，剩下这些你们自己随意处理。”
　　话音未落，“交换”的声音乍地四起，尺寸不同的照片在半空朝四周飞去。
　　凌清小心打开纸袋，抖露出来一大一小的证件照。仔细一看，这里面的自己，笑得可真僵硬。
　　仍犹豫着是否要交换呢，陆景漾的毕业照就率先递到眼前。
　　照片里，他鼻梁高挺、五官端正，一张气宇轩昂的少年脸庞，浅浅一笑，似有阳光普照。
　　她感叹着，最终还是在照片主人的强烈要求下，乖乖交出了自己那张。
　　葭忆的照片是必然要换的。大一寸的证件照中，她披着乌黑亮丽的蓬松卷发，将深红色的唇瓣微抿，平静的表情下，简直是溢出照片的御姐风范。
　　只可惜没能和苏九照片互换。据说因为她拍的时候是露齿微笑，唇红齿白了，却也导致有些奇怪。
　　所幸还有真挚的祝福能够弥补这一遗憾。
　　照常的晚修开始前，凌清便在桌面找出一张小小的，写着“毕业快乐”的自制贺卡，一打开就蹦出了两个立体Q版小人，它们的发型和表情，都与她们本人别无二致。
　　苏九衷心祝愿道：“愿清姐考上心仪大学，天天开心，岁岁平安，和自己心仪的男生长长久久！”
　　碰巧筱雅也送来寄语，厚厚信封里装着的，是对她诚挚的祝贺。
　　好像大家都在写信，也忙着给彼此回信。
　　高考愈发临近，班级里就愈是有种离别的落寞。
　　在声声提前的告别中，最后的周末如期而至。他们依旧放映电影，依旧互相吐槽，依旧延续了最初的欢乐。
　　悠闲之时，两位女生乘机溜到门外透气。
　　教学楼内侧的走廊，到处堆满书本及杂物，剩余了不大的空间落脚。
　　外面光线适宜，正是树木苍翠的夏季。迎面吹来的风暖暖的，轻拂而过。
　　她们站在栏杆边静静感受。
　　忽然，葭忆用十分惊喜的语气，激动喊道：“你快看，那边的天空！”
　　凌清寻光远眺。
　　极为绚丽的残阳沉在天边，绽出浓烈光芒，橙红、橘黄、金黄……它集齐了油画里最鲜艳的色彩，耀眼而不眩目。
　　她踩着阳光，穿过书堆走到窗边。
　　眼前亲密依偎的栏杆也挡不住这美妙光景。
　　霞光让整片景色沾染火艳色彩，一旁隐蔽的角落也被染上淡淡光晕。
　　是晚霞，也是余晖。是落日躲在高楼背后轻道晚安，是夕阳欢喜地准备换上明日新衣。
　　两位女孩不再言语，贪婪地想看尽它的一举一动。光影交织错落在她们脸上，融进久久不变的笑容里。
　　像一幅画里的人们，正在欣赏另一幅画的特别。
　　专注的身影一直伫立到光芒变幻，夕晕时黄时蓝，最后在云霞簇拥下暗暗淡去。
　　一切又随即归于寂静。
　　夜幕渐渐笼罩教室。洁白灯光点缀着每个沉浸在学习中的同学，课桌上零散摆放的文具，是他们为明天做好的准备。
　　静谧氛围里，凌清展开葭忆的长信，读起了彼此间的珍贵回忆：
　　“我很喜欢那段想走不敢走，又不知道别人让不让你过的路，即使过了很多次，还是会抓着你的袖子胆怯。更喜欢象棋桥上，绿树成荫，偶尔开花，日光落幕下乘着晚风漫步，心情会莫名地好，大概惬意的生活就是如此吧。”
　　“可能是习惯已成，回到学校总有一种归属感。虽然不喜欢，但习惯是个让人难以摆脱的东西。其实就是想说，高考是最后一段待在一起的时间了，会很忙很忙，忙着和这里很多东西说再见。”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早就开始丧了，很舍不得你们。好吧，再写下去我心该碎了。”
　　“祝我明天考试语文选择36，作文46，你146。”
　　日月都是如眨眼而过，每一时刻也因此显得格外宝贵。她感慨万千，一时竟已记不清，上次同行是什么时候了。
　　头顶的风扇早就静止不动，可窗边帘布仍悄悄摇曳。
　　凌清抬眼望去，只见走廊有道身影徐徐靠近。
　　是樊老师专程来道别了。
　　他先是招了招手，接着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弯腰，深深地，朝大家鞠了一躬，而后带着微笑，转身离开视线。
　　同学们挥手回应再见，稍许不舍地目送他走远。
　　老樊走得潇洒，挺拔的脊背还颇有豪放的文人气概。
　　“或许，我们真的是他教过最差的一届吧。”放学后，葭忆略有感伤道。
　　今晚的宿舍，满是畅怀夜谈、莫名兴奋的同学，尽管已经聊到无话可说，她们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迟迟不肯入睡。
　　“没有喊楼吗？”
　　有人在黑暗中小声问道。
　　周围静悄悄的，只是偶有几声别人喊叫的幻听。神奇的是，那幻听经过层层传递，声音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直到楼下男生发出清晰呼喊，她们才能确定：有人正在喊楼！
　　苏九当机立断，带头表示：“走，我们也去！”她说完就跑到阳台。身后还有沐榆、文欢等人相继跟随。
　　凌清反应迟钝，磨蹭好半天才从床位爬下，开门迎接那扑面的喊声：
　　“高三加油！”“高考必胜！！”“五班加油！！！”
　　她们在阳台聚成一团，凝出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高，呼喊也一声比一声强烈。隔壁、楼下，还有远处另一栋楼的宿舍，全体学生都加入战场，传出句句撕心裂肺的呐喊。
　　奈何喊声才持续半晌，就被严厉的呵斥声打断，楼下的保安手持电筒，极力高声阻止道：“不许喊楼！都给我回去！”
　　大家沉默一会儿，俯瞰那远处光亮，却不知何处有人驳斥道：“关你屁事！想喊就喊！”
　　欢呼过后，众人也就无所畏惧，呼喊得更加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