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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大材小用 ...

  •   “爸,学会做饭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没必要给你增加负担。你又不是有万贯家财给我挥霍,供我上学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说了,我只是节省,并不是拮据,我有全额奖学金的。”

      向东福欣慰道:“果然还是女儿贴心。”

      向正浩闻言,心里有点虚。这话题要是再扯远,岂不是要殃及自己了。

      向正卿接着道:“我室友课业繁重,不如我的时间充裕,所以几乎都是我在做饭,等她回来一起吃。久而久之,做饭就变成我的事,这也罢了。但她总是嫌我做饭难吃,挑三拣四,一边享受着我的劳动成果,一边否定我的厨艺。”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不难听出向正卿在点谁。她这话,谁敢搭腔。

      叶婉彻底糊涂了。时而觉得向正卿把自己当外人,时而又感受到她在为自己出头,真让人摸不着头脑。刚才那一番话明晃晃地把李淑芬教育了一通,若真把自己当外人,那如何解释她大义灭亲的行为。

      叶婉不敢抬头,就怕婆婆有情绪,而罪魁祸首是自己。

      说不清楚向正卿的维护对自己而言是不是好事,心里有多暖,便有多忐忑。

      李淑芬心里颇不是滋味,默默吃着饭,味同嚼蜡,委屈和心酸涌上心头。

      就因为说了叶婉一句,女儿便上纲上线声讨自己,至于吗。

      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向正卿看到李淑芬黯然的神情,有些过意不去,不禁反省自己会不会用力过猛了,伤了她的心。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去纠结合不合适没有意义,回头再找机会讨她欢心吧。

      “吃饭吧,吃饭。”向东福打着哈哈,往向正卿碗里夹菜,打破沉默。“难得回来一趟,要多吃点,瞧你,清瘦不少。”

      “嘿嘿,我瘦是瘦,全身都是精骨肉。”

      “尽吹牛。”

      “爸,是真的,正卿中午还家暴我来着。”向正浩控诉道:“力气可大着呢,差点把我的手给拧断。”

      “哈哈哈……女孩子别太粗鲁,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如果粗鲁的是哥,你会对他说,男孩子别太粗鲁,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吗?”向正卿漫不经心问。

      “男孩子粗鲁点有什么关系。”

      “男孩子可以粗鲁,女孩子不可以,为什么对女孩子就有诸多条条框框呢?”

      “……”向东福哑言。想到大哥向东贵的下场,他可不敢乱发言。

      为避免富有批判精神的向正卿把枪头瞄准父亲,向正浩赶忙出声转移话题。“正卿,你还没告诉我这次回来有多久的假期。”

      说到这个事,向正卿坐直身子,看了看父兄,说:“我的工作签证到期了,不打算续签,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那敢情好呀,现在国内发展趋势一片大好,留在国内不比在国外差。”向东福听到这个消息,眉笑眼开。

      他很尊重女儿,一直希望她可以回国工作,但又不想干涉她的选择。此刻听到她的决定正契合自己的心意,别提多开心。

      “爸,你安排我进厂吧。”

      向东福怔了怔,有些转不过弯来。他不敢想拥有博士学位的向正卿愿意进自家电子厂,可他能安排的,除了东福电子厂,别无其他。

      “你要进东福?”向正浩讶异问。

      “是。”向正卿斩钉截铁道。

      “那岂不是大材小用了。”向正浩对向正卿进厂的事有些抵触。“咱家工厂规模很小,只有四条生产线,你进去能做什么?再说了,你是学财政管理的,在小厂子里根本发挥不了你的专业能力。”

      目前是向正浩在管理厂子,向正卿突然说要进来,自己的利益仿佛被觊觎了。

      “首先,你进厂这么多年,仍然只有四条生产线,也许该想想自己的问题;其次,你能为工厂做什么,我就能为工厂做什么,甚至,我能做的更多;最后,你是土木工程专业的,又能在工厂发挥什么专业能力?说回我的专业,上到国家机关,下到个体户,我可以做财政管理,也可以做个会计,在哪里不能发挥我的专业能力?”

      向正卿有条有理的反驳让向正浩无言以对。

      “正卿,你也别否定你哥的能力,这些年厂里的效益一直很稳定。”

      “是他否定我在先。”向正卿顿了顿,就效益稳定的问题又补充道:“你们的抱负是力求稳定,而不是追求提升吗?”

      “……”这下连向东福都无话可说了。

      旁听的叶婉忍不住抬起头打量向正卿,觉得从容自若以一敌众侃侃而谈的小姑子魅力四射。而她的老公俨然斗败的公鸡,蔫头耷脑,稍显狼狈。

      “对于我进厂一事,还有什么疑虑吗?”向正卿扫视一圈,目光停留在向东福脸上。

      “哪有什么疑虑,我高兴还来不及,有你帮衬,如虎添翼,未来可期。”向东福爽朗一笑,心想,女儿如此坚定进厂,无疑是六十寿诞最好的贺礼。

      “哥呢?”向正卿看向向正浩。

      “我没意见啊。”

      厂子是向东福的,他都这么说了,向正浩敢有什么意见。然而嘴上虽说没意见,脸上却藏不住不情愿的神色。

      向正卿视若无睹。

      进厂的事情就算落实好了,这种打算并非心血来潮。

      向正卿很坚定要插足自家产业,以免以后和哥哥分家产时,父母不能一碗水端平,自己连争取的底气都没有。

      她不仅要进厂,还要想办法让厂子发展壮大,否则,光守着目前的利益,还不济拿着高学历去给别人卖命。

      叶婉见向正卿如此强势让向家父子同意她进厂,不禁开始相信她说要和向正浩争夺家产的话并非玩笑。

      她不喜欢精于算计的人,何况这种算计还关乎她的利益。但向正卿曾坦率和她打过招呼,不遮不掩,让她对向正卿讨厌不起来。

      回到房间,平整的床铺映入眼帘。向正卿愣了下,才想起饭前叶婉在她房间逗留的原因。

      她微不可闻叹了声,摸了摸一尘不染的梳妆台,心思复杂。

      归置好行李,洗了澡,躺到床上时,夜已深。

      本以为时差的影响会睡不着,向正卿特意在床头放了一本书,消磨长夜。哪料到书在手上还没翻开,困意就找上她了。

      躺在叶婉铺的床上,向正卿舒舒服服地进入梦乡。

      而另一个房间,向正浩翻来覆去睡不着,烙饼似的,烙完一面换一面。

      心里有事,手机也不好玩了。

      每次翻身都是一个大动作,不顾及睡在一边的妻子,把叶婉吵醒。

      “老公,你怎么还不睡啊?”叶婉皱着眉,被吵醒,有些烦躁。

      “睡不着。”向正浩说着,又翻了个身,仰躺着,直勾勾望着天花板。

      “谁让你下午睡那么久。”

      叶婉认为他是下午睡饱了才导致失眠,而不知道他有心事。

      向正浩侧过头,原想和叶婉聊聊天,但看她紧闭着眼,没有要关心自己的意思,闷闷嘀咕了声:“也就你睡得着,一天天的,什么事都不需要操心。”

      睡意朦胧的叶婉闻言,倏然张开双眼。

      就很无语,且不说她一天天有没有为这个家操心,大半夜的,睡觉也有问题?

      “不是,你就没觉着向正卿有毛病吗?”向正浩把身子翻转过来,面对叶婉,忽略她眼里隐约可见的哀怨,说:“她一个博士生,去考公,或者进个大企业,找个高薪稳定的工作不好吗,非要进厂子里来,到底怎么想的。”

      聊起向正卿,叶婉可就不困了。

      “你很介意正卿进厂吗?”

      “也不是说介意,我就是……琢磨不透她。”

      叶婉沉默着,不知道该不该和向正浩转述向正卿说过要和他争夺财产的话。然而转念一想,既然向正卿会对初次见面的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不惧怕向正浩知道。

      可万一,那只是向正卿的玩笑话呢,她岂不成为搬弄是非者。

      权衡再三,叶婉终是缄默。

      “你不知道我这个妹妹,从小就很有主见,处事冷静,性格又强势。她决意进东福,肯定不是草率的选择,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爸送她出去读书,不就是希望她的未来有更好的发展吗,留在英国好端端的,究竟回来干什么?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向正浩自顾自说着,看得出来,这件事让他很费解。

      “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了,正卿进厂可以帮你分担压力,不挺好。”

      “好个屁,她一进去,我只会压力更大。今天她的口气你也听到了,雄心勃勃的,妥妥是想进厂大干一场。”

      “如果她可以让家里的厂子发展更好,你不是也跟着受益吗。”

      向正浩轻哼一声,说:“哦,她一进去,厂子效益更好了,你觉着爸会怎么想?”

      说来说去,向正浩就是有了危机感,忌惮向正卿的能力。一旦被她比下去,到时候,功劳是她的,厂里的主导权也是她的。

      聊到这,叶婉开始理解向正浩的担忧。然而向正卿进东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那强硬的态度不像可以动摇的样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大材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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