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灰色收入 ...
-
“那你知道我哥手上那块腕表值多少钱？”
“腕表？正浩说那是客户送给他的，两三千吧。”叶婉越发一头雾水，不明向正卿问这些问题究竟有何用意。
向正卿笑了笑，笑里潜藏着复杂的情绪，让叶婉看不明白。
“嫂子，我不是要挑拨你和我哥的感情，但是我想让你知道，在婚姻中，要保持警惕，不要失去自己的判断，更不要忽视钱财的重要性，这是对你的保障，也是对我哥的制衡。”
“什么意思？”
“我哥手上那块腕表，是你三年的个人开销。他一个小厂长，有什么资源值得客户送他几万块钱的手表？”
腕表只是点个题，向正卿通过这块腕表提醒叶婉应当好好琢磨一下向正浩的真实收入。
“……”
“是我哥反悔了，舍不得那十五万，让你来找我哭穷。还是说，你真相信他拿不出这笔钱？”向正卿问。
虽是问句，然而向正卿心里有数。
叶婉是个没主见的人，没有向正浩的授意，她不会自作主张开这个口。
“我……我相信正浩。”叶婉低着头，回答得很没底气。
即便心里产生过怀疑，而当向正卿把这些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说，她又忍不住为向正浩辩解。仿佛如此，她才得以保住自己的体面，不至于在婚姻中显得那么狼狈。
“信任是互相的，你相信他的时候，不妨想想他可曾蒙蔽过你。我不是单凭一块腕表断言他的欺瞒，还有厂里的财务报表……我有充分的依据证明他中饱私囊，蒙骗你，也蒙骗爸。”
叶婉震惊之余，内心百感交集。
她全心全意相信向正浩，尽心尽力照顾这个家，以为夫妻俩彼此坦诚相待，却不料向正浩对她诸多隐瞒与欺骗。
结婚以来，他每个月按时交薪，营造出顾家的假象，背地里却私设小金库。能为自己买几万块钱的腕表，他的存款又何止账面上的数字。
叶婉想不通，自己的开销并不大，何必如此防备自己呢。
他还敢把厂里的钱装入自己的口袋，怪不得他如此抗拒向正卿进厂，怕的是被向正卿发现端睨，从而东窗事发，揭下他勤勉笃行的面具。
“正卿，你所言属实？”
“嫂子，我才是最没理由骗你的那个人，我有什么骗你的动机？”
想想也是，叶婉想不到向正卿骗她有任何好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向正卿定定看着叶婉，思忖片刻，说：“你有权利知道你和我哥婚内的共有财产，他的每一分收入，都有你的一半，不该对你有所隐瞒。我不会向爸揭穿哥这些年昧了厂里多少钱，但这件事可以成为你的筹码，利用它去争取财政大权。对于没有收入的家庭主妇来说，比起依附男人，钱财才是婚姻较量中最牢靠的保障。”
站在家庭主妇的立场上，这是很现实的一番算计。
“正浩是你哥，你却向着我考虑，我……”
“我对事不对人，是我哥又如何，哪里有不公平，我就在哪里打抱不平。”
“为了正义，是吧？”
两人相视而笑。
“言归正传，关于那三十万，你怎么看？”向正卿若有所思，看着叶婉。
至此，叶婉俨然不好意思再开这个口。
虽然已知升级生产线是向正卿的主张，但工厂不是她一个人的，要她自己承担这笔费用，何其不公。
何况，在向正卿得知向正浩侵公为私后，大可让他把侵吞的钱全部吐出来。但她不仅给他保留了体面，甚至还愿意分担十五万，已是很大的让步。
“谢谢你没有对爸提及正浩的所作所为。”
“我不会做影响家庭和睦的事，但不意味着我可以继续容忍哥的行为。”向正卿进了厂，势必会把向正浩看牢，阻断向正浩的灰色收入。“如果他不愿意出这十五万，那要交出来的，可就不仅是十五万块钱了，还有可能是厂子的经营权。”
向正卿并没有当面与向正浩对质，以前既往不咎，往后严防死守。只是没想到均摊十五万的方案会让向正浩不满意，多少有些贪得无厌了。
“嗯嗯，我会和正浩说的。”
“还有，嫂子，就当我多管闲事，在家庭中越是无法经济独立的女性，越要掌握主动权，唯一的途径就是把夫妻的共同财产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使自己有充分的权利去支配。善待自己，并重视自己在家庭中无形的付出。”
“……好。”叶婉哑然失笑。心道，向正卿一个未婚人士，倒是懂婚姻经营之道，反倒教育起自己这个已婚人士来了。
不过那一句善待自己，着实令叶婉感慨。
旁人只会觉得她嫁得好，不需要抛头露面混迹职场，安心在家做家庭主妇。却不知家庭主妇的付出在家人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甚至不值一提的，自然也得不到多大的尊重。
处境便是连保姆都不如。
保姆还有职责范围，家庭主妇没有。得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数落和嫌弃。没有假期，24小时待命，没有酬劳，只能任劳任怨，低声下气。也不能像保姆一样，想辞职就辞职，主打一个身不由己。
向正浩焦急地在房间等着叶婉带回好消息。
一见她回来，却耷拉着眉眼，一副丧气模样，心里已然有数。
“她怎么说？”向正浩问。
叶婉思绪有点乱，看着向正浩，迟迟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要不要揭穿向正浩的所作所为，像向正卿说的那样，以此为契机，摸清他究竟背着自己藏着多少钱财。
可话到嘴边，始终羞于启齿。也不知是不耻于向正浩的行为还是惧于损伤他的颜面，亦或认为与枕边人计较金钱是一种上不了台面的做派。
“问你话呢。”向正浩催问道。
“……正卿说，均摊十五万是比较公平的方案。”
“不是，你就没说我们没钱？”
“说了，正卿不信，她认为你不可能拿不出十五万。”叶婉目不转睛看着向正浩，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我真他妈无语，要是能拿出钱来，我犯得着让你去找她？你真是啥忙也帮不上，我就不该指望你。”向正浩满以为向正卿会答应，结果却出乎意料，气闷难当，不禁责怪叶婉嘴拙。
叶婉不说话，阴着脸色。
她还没指责向正浩背着她做的那些事儿，给他保留颜面，他却指责她办事不力，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察觉到叶婉淡漠中略带审视的目光，向正浩有些心虚，语气却不让半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要么你自己再找正卿谈谈？”叶婉试探道。
若他心里有鬼，谅他也不敢去找向正卿。
“……我找她还能说什么，你都说了，她不信我拿不出钱来，多说无益。难不成还要我拉下脸来求她？”
“那你能借到十五万吗？”叶婉故意问。
“废话，借这点钱还不是两句话的事，我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好吧。”向正浩得意洋洋，不失时机在叶婉面前显摆着他的脸面。
“那就好。”叶婉牵强一笑。
“只是这样一来，我之后就不往咱账户里存钱了，每个月出薪先把钱给人分期还上才行。”
“……”叶婉想不到向正浩会来这么一手，直接堵得叶婉无从否决，不点头都不行。
向正卿对她说的话，算是左耳进右耳出了。她想了想，现在的生活在经济上暂时没什么压力，就先不计较账户上的数字了。
她似乎忘了，向正浩和她之间的根本问题不是钱，而是信任。
听到小两口下楼的脚步声，向正卿从书中抬起头，目光来回在两人脸上端详。但见叶婉眼神闪躲，而向正浩亦神色自然，不消想也知道叶婉什么都没有点破。
向正卿把目光落回书页上，对这个温吞的嫂子也是很无奈。
“正浩，头还疼吗？”李淑芬关心道。
“不疼了。”
“正值换季，你注意点身体，天天早出晚归的，也不晓得多穿点。叶婉也是，这都什么天气了，也由着正浩瞎穿，夏天的衣服就该收起来了嘛。”
“……”
“妈，傻子都知道饿了要觅食，冷了要添衣，困了要睡觉。哥又不是傻子，自己有手有脚的，每天穿什么还要嫂子打点，你当他是什么豪门少爷？”向正卿不咸不淡道。
“打点丈夫的饮食起居本来就是妻子的责任啊，不然正浩每天在外赚钱，这么辛苦，在家还要操心这些个琐事，那娶个老婆回来供着不成。”
“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打点丈夫饮食起居属于妻子的责任，法律强调夫妻平等，在婚姻里，所有权利和义务都是针对夫妻双方的，讲求‘互相’和‘共同’，望知悉。”向正卿合上书，别有深意看了下向正浩。
“……”向正浩一屁股坐下来，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慌得很。
根本不想母亲为了自己的事和向正卿理论，也不掂量掂量，怎么可能是向正卿的对手嘛，最后难免要溅自己一身血，晦气。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灰色收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