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嘴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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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李淑芬，别人都知道这只是个借口。
向正浩不搭腔，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懒得敷衍。
“叶婉，你上去看看，真感冒了就要及时吃药。”李淑芬不放心嘱咐叶婉。
“好的，妈。”叶婉应了声，跟着上去。走到半道，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回头朝向正卿说：“正卿，冰箱里有啤酒，不知道你喜欢喝哪种，我就都买了些。”
“……谢谢嫂子。”向正卿没想到叶婉会给她买啤酒，扬起笑脸。
叶婉回以一笑。
李淑芬瞟了一眼向正卿，不咸不淡道：“我让她去买米，你心疼她，说她提不动。今天给你提着好些啤酒回来，那不比米重？你怎么不心疼她了。”
“……”向正卿被李淑芬抓住把柄，语塞。
她可没让叶婉为她买酒，但听到李淑芬如是说，确实有些惭愧。
她默默转进厨房，打开冰箱，看着冰箱里整齐排列的啤酒，向正卿心里不是没有负担的。
向正浩解开衬衫两颗扣子，坐在沙发上，心烦气躁。
叶婉站在床尾，迟疑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老公，你答应正卿要拿出十五万投到厂里去……咱户头里不是只有几万块吗？”
闻言，向正浩才陡然想起刚才上了向正卿的套，乱了阵脚，没多余的心思应对叶婉。
此刻面对叶婉质疑的神色，他不由有些慌乱。然而只一瞬，他便冷静下来，反过来质问叶婉，说：“刚才正卿说的话你又不是没听到，我若不答应她的提议，我这个厂长还要不要做了？”
“你也知道，厂子的收益是爸的，我就拿个死工资，每个月不都存进账户里了，确实就那几万块钱积蓄。”向正浩语急狡辩道：“我平时为了维护客户关系，要应酬，要人情往来，哪个不需要花钱？爸给的经费很有限，很多钱都是我自个掏的腰包，没往财务报。我还要养车，油费，保险费，保养费什么的，这些年能存下几万块钱已经很不容易了。”
“正卿倒会算计，自己有钱不买车，要爸给买。省下来的钱投到厂里去，在爸面前赚足了面，在厂里也立住了脚，她真是……心思深沉。”
“我是玩不过她，这十五万，我没有也得凑了。”向正浩越想越懊恼，都怪自己多嘴多舌，当她说可以投三十万的时候就该拍案同意，也就没有后面的事端了。
叶婉只是问了那么一句，向正浩便一通输出，直让叶婉说不出话来。
“你别操心这十五万块钱了，我找朋友周转周转，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我就是感觉被正卿摆了一道，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叶婉听向正浩说得有鼻子有眼，将信将疑，一时也不敢确定他所言是真是假。
“正卿是你妹妹，你也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叶婉为向正卿抱不平。
但凡是个明事理的人，都不会认为向正卿的做法有什么不妥。本来她愿意拿出三十万解厂里的燃眉之急，是向正浩算计她的钱在先，却反咬她一口。紧接着，她提出一个公平的方案，在向正浩眼里却成了她攻于心计。
叶婉看着向正浩，觉得他很陌生。
结婚半年来，生活中不存在利益牵扯，不知他在利益面前是这样一副嘴脸。面上做得好看，背地里戾气横生，又虚伪，又计较得失，实在让叶婉对他的操行大失所望。
反观向正卿，即便是计较，也不掖不藏，光明磊落，把事情摆到明面上说。
向正浩狐疑地打量着叶婉，问：“我说得难听？你不认为她擅于算计？”
“我……我只是觉得她的提议很公道。”
“公道？这些年我为厂里累死累活，兢兢业业，她为厂里做过什么？现在一回来就要插足厂里的事务，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俨然要掌握厂里的话事权。这十五万，表面上看很公道，但我这些年的付出何止值十五万。要说公道，她就应该包揽这三十万，她出钱，我出力，这才叫公道。”向正浩义正言辞道。
但见向正浩气急败坏的模样，叶婉也不敢吱声，以免火上浇油。
转念一想，向正浩说的不无道理。他这些年在厂里上班，勤勤勉勉，厂子在他的带领下，纵然没有起色，却也没有败落。向正卿突然空降，第一把火就烧了三十万，也难怪向正浩会有怨言。
“老公，我们既然没有那十五万，不如同意正卿拿三十万出来。去借钱压力大，正卿投钱的话，用厂里的收益慢慢还她，这样也不会损失你的利益。她要是把厂子做出成绩来，收回她的投资也是应该的。退一万步讲，她带资进厂，做不出成绩，以后在厂里也不会危及到你的地位。”
向正浩凝眉沉思。
倘若向正卿投三十万进去更新设备，他可以保住小金库的十五万。厂里因此效益好了，短期之内就可以把她的钱还上。她说了，不要利息，不要股份，一旦把她的钱还上，她就不算投资方，那厂里的话语权还是属于他这个厂长。
假使效益没有达到预期，不过是把还钱期限拉长，而他可以借着无效改革的名由压制她，话语权仍旧属于他这个厂长。
无论厂里的发展如何走向，他最终都会是一个拥有先进生产线并主导厂里经营决策的电子厂厂长。
“可是……我都答应她彼此均摊那三十万了。”向正浩有些犯难。
“……要不，我私下找她说说这事？”
“可以吗？”
“应该可以吧，正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和她摆明我们的难处，她会理解的。”
向正浩喜不自胜，不用自己出面当然最好，他可拉不下脸来出尔反尔。
他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床尾，抱住叶婉，喃喃道：“还是我老婆体贴，可以为我分忧解难了。”
叶婉勉为其难笑了笑，内心毫无波澜。要不是拿捏不准向正浩到底有没有小金库，真担心向正浩问别人借钱，她还真不乐意找向正卿说这件事。
叶婉只是不想她和向正浩的婚内财产只有区区几万加一台车，婚内共同债务却有十五万。
“对了，老婆，你和正卿谈的时候，不要暴露我，你知道，我还是要面子的。”向正浩不忘嘱咐道：“就当作这是你一个人的意思。”
“……好。”
从房间出来，叶婉站在二楼，攀着栏杆，向下看了看，没看到向正卿在客厅，猜想她可能在书房。
她长长吁了口气，低着头，迈着缓慢的步子，像只蜗牛，在走廊中挪动。
突然有些退却，无论怎么组织语言，都觉得难以启齿。
这一幕正巧落在向正卿眼里。
她手里拿着书，刚从房间出来，就看到神色异常的叶婉。当即心里犯起了嘀咕，站定，暗想叶婉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这副模样，楚楚可怜，想不让人心疼都难。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鞋，叶婉猝不及防抬头，一眼撞进向正卿深邃、沉静、略带关心的眸子里。
“正卿……”叶婉慌乱不已。
“我哥欺负你了？”向正卿问。
“啊？没……没有。”
向正卿端睨着叶婉，满眼狐疑之色，显然不相信叶婉的话。
叶婉只好解释道：“你哥没欺负我，是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向正卿眼底的疑惑更甚，不明白有什么事需要叶婉用如此凝重的态度面对自己。她想了想，转身走到书房门口，拧动把手，推开门，朝叶婉说：“进来说。”
叶婉顺从走过去，双手揪着衣角，把向正卿看笑了。
不明所以的叶婉听到向正卿的笑声，愕然望着她，顺着她的视线落回自己的手上，才意识到她在笑什么。
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嫂子，你不用紧张，我大概知道你要和我谈什么。有什么话尽管说开，不必忸怩。”
“……你知道？”
“让人难以开口的事情，无非事关利益或情感，刨去情感，不就剩利益了。”向正卿笃定道。
“……”
向正卿迈进书房，把手里的书放到桌面上，正襟危坐，盯着门口的叶婉，说：“坐下说。”
这不容侵犯的架势，像是要开展一场激烈的辩论般，差点让叶婉想远远逃开。
她硬着头皮走进去，在向正卿对面坐下，却不敢直视向正卿，目光落在桌面上，看到那本书—《CAROL》
“我们开门见山，是不是那十五万块钱的问题？”向正卿率先抛出问题，省得叶婉开口困难。
叶婉难为情地点点头，支吾道：“不怕你笑话，我和正浩并没有多少积蓄，你知道，我没有收入，而正浩也就结婚后才开始存钱。”
“嫂子，我偏个题，冒昧问一下，你一个月花在自己身上的钱有多少？”
“……”叶婉显然不知道向正卿此问何意，心里浮起略微不适，觉得她这个问题确实很冒昧。但碍于有求于人，只好抿下心中不快，说：“我除了买点衣服和护肤品，没什么大的开销，平均下来，一个月大概千把块钱。”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嘴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