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王妃》戴墨染月

88、徐宅（2）

　　衙门把徐宅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把徐宅里收藏的一堆堆上好的丝绸，抬了出来。
　　此时，京城来的仵作也有了消息，那一团布袋，是专门用来上贡大凉的丝绸。春琴姑娘肚子里的骨头，确实是徐公子的。
　　其实，江州的丝绸商们早就对徐家不满了。很多次，他们上交丝绸作为税物，却怎么也交不够。但是他们知道，徐家的儿子们都在京城吃香喝辣，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但是徐宅守卫森严，他们也没有证据。这一次，徐家的儿子失踪，徐家也是死死守住了消息，虽然他们觉得自己的儿子应该就是被谋杀了。但是他们害怕万一大开灵堂，人们纷纷前来吊唁，会有人趁机搜查他们家。
　　所以，徐督察才会悄悄请了京中的朋友来调查。他每年给京中的皇亲国戚们也上贡一些财物，这其中，最平和近人的就是毫无实权的四皇子。徐督察求了一圈，只有四皇子答应了徐督察。四皇子负责置办丧仪，身边常年带着仵作。就是为了确定入土之前，人确实不会再醒了。四皇子答应他，办完了差事就来徐督察家帮忙。等京城的人上路了，徐督察这才架起灵棚迎接儿子生前的好友们。徐督察坚信，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自己的儿子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知道，家里的事儿子们更是一概不知。
　　四皇子身边的人，狱卒们不敢亏待，但是其他人，除了小七，单独看管，其他人都被关了起来。
　　小七看着和姐妹们一起坐在泥地上的十一，感觉有点好笑。小七虽说也在牢房里，但是有餐桌有床板，狱卒们还给他干净的茶水喝。小七去报官的时候，十一去了前院帮着小棋儿玩了一会儿“蹴鞠”。玩了没多久，差役们就来了。
　　姐妹们蓬头垢面，头发都炸开了花一样。好几日没有洗脸，她们的脸都变得灰扑扑的了。
　　江州衙门两个案子同时开始审查，一是徐家公子谋杀案，另一则是徐督察贪污受贿案。
　　徐家公子的案子很快了结了。主审官日夜提审烟花碎的女妓们，她们都说，春琴平日里，和徐公子走得最近。小棋儿是新人。还有一些女妓说出，秋兰陪着徐公子回了一趟老家。还没等提审官审问十一，暗阁来了密信。于是，提审官知道了秋兰的身份。秋兰被草草审问一通，便完事了。
　　于是，作案嫌疑最大的就是春琴本人，但是她已经死了。
　　女妓们被放了出来。
　　她们叫了车，灰头土脸地回了京城。这时，江州府衙的官差们才开始真正的忙碌起来。
　　烟花碎的女妓们去江州奔丧结果大家都蹲了牢的这件大笑话，马上传遍了京城。
　　这件事也传到了完颜泽耳中。不过，因为他是质子，不能随意离开京城，便也没有去江州。

　　烟花碎没了徐公子这个大主顾，但是因为笑话传开，更多人出于好奇，也都来了烟花碎，专门看一看，这是一群怎么样的女妓。烟花碎这一波因祸得福，生意反而比以前更好了。以前从没有去过烟花碎的安泽被一群新朋友架着来到了这里。
　　烟花碎生意如常，完全看不出没了徐公子，就经营不下去了的惨状。到了冬天，年节变多，柳儿为了给京城百姓助兴，作舞会更频繁。所以，冬日里的烟花碎，反而比天热的时候更热闹。客人们一进烟花碎，仿佛是从冬日踏入了春季。里面的女妓跳舞，依旧穿着薄薄的衫裙，露出丰满的膀子。

　　慢慢的，到了下雪的时候。小棋儿站在花园里，看着雪景发呆。烟花碎里支起了烤炉，柳儿买来了一些羊肉，让姐妹们烤着吃祛寒。
　　“师傅，你可不知道，大冬天的还要穿薄衫，可真是冻死我了。”一个女妓说道。
　　“没办法啊，我们只有冬日里坚持坚持，多挣些钱，来年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夏日里让你跳舞，当心起一身痱子。那些客人身上也都是大汗，闻着怪熏人的。”另一个女妓调侃道。
　　“怎么了，他们冬日里就不熏人了吗？”十一问道，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烟花碎执行任务时，闻到的那一股能让自己胃里翻江倒海的气味。
　　“冬日里好些，而且那时候他们进来都是把衣服放在一边，我们会给他们的衣服上撒些香料之类的。”柳儿回答道。
　　这时，众人注意到了站在雪地里的小棋儿。
　　“小棋妹妹，过来吃好吃的！”十一招呼着小棋儿。
　　柳儿却没再让她招呼：“她爹妈是在一个下雪的天把她发卖给人牙子的。她爹还承诺她，等他们有了足够的钱，就会立刻接她回家。”
　　十一愣了一下，小棋儿的父母再也不会兑现承诺了。
　　“让她一个人伤心去吧，这里的人，谁不是没爹没娘的。”一个女妓吃了一口肉，一边使劲儿嚼着一边留下了眼泪。
　　十一又想起了自己的阿娘，她知道上级知道阿娘的下落，她用着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惟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