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vv露露

3、原来是人

　　叫声未止，只见雪妖身形一晃，失了踪影，二牛这一惊直是非同小可，转而又高兴起来，这样一个妖精走了自是最好的。但这妖精实在太过于美丽，二牛虽然未被它迷住，但是也颇有些遗憾地喃喃道，“这么美，怎么就走了呢？”
　　“咳，舍不得了？”声音从后面传来，温热的呼吸吐在二牛的耳廓上，痒痒酥酥的，吓了二牛一跳，转过身来，一张放大的美丽面孔几乎贴着他脸，二牛连忙退后三步，后背抵在了矮墙上，有些心慌气短地问道，“你到底是人是妖？”
　　“当然是人了，你见过这般热呼呼地雪妖没有？”那人还是笑，声音弱得就像风夜里的残烛，二牛尖着耳朵才听得分明。
　　“真的是人？”二牛想将男子再细细打量一翻，但是他不敢看男人的脸，也不敢看他光裸的胸膛，眼光只在那人下半身瞄来瞄去，雪一样白的衣衫，糊了一团团黑黑的东西，二牛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因为漫天的气息里散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刚才的一翻动作，男子上身的伤口又裂了开来，大股大股艳红的血汩汩地往外冒，男人一边从怀里掏出药瓶，斜着身子倚在墙上洒着药粉，一边看着二牛笑，“你见过这般流血的雪妖没有？”
　　二牛摇摇头，他没有见过雪妖，当然不知道雪妖会不会流血，但是他记得母亲曾说过，雪妖都是冰冰凉凉的，摸起来感觉就像是捏着一个雪团，这个男子呼吸温热，那么他应该就不是雪妖了。
　　男人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很快又被血液冲走，就这样一洒一冲，过不了片刻，瓶子里的药粉就没了，男子有些无奈地晃了晃空瓶，看着二牛笑了笑，道，“伤得有些重了，这回可能真要交待在这儿了，小兄弟，万一我死了，你好歹给我挖个坑儿，掩一掩。”
　　男人依着墙瘫坐在雪地，闭着两眼，嘴唇苍白干裂，唇角微微翘起，似是带着笑，二牛有些担心男人真的就那么去了，弯腰抓起一个雪团，轻轻的往男人面上扔去，正中额心，雪屑四溅，落在了男人长长的睫毛上，他却连睫毛也没动上一动。二牛不死心，走近两步，又抓了个雪团扔了过去，一边叫道，“喂，你死了吗？”
　　男人没有动，也没有回声，他真的死了么？二牛有些惆怅地看着矮墙后的那一堆，雪花落在男人身上，寒风从墙头卷过，吹起男人的一缕黑发，呜地刮到了二牛面上，惊了他一跳，“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二牛想起男人最后的交待，回房拿了把铁揪，他的棉鞋早已被雪水浸透，脚趾冻得失了知觉，也不觉得疼痛，他将棉鞋脱下，有些心痛地放在床边，在墙上取了草鞋穿上，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爹娘依然睡得极好，他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男人躺在那里，身上积了一层薄薄的落雪，无声无息。二牛也不去理他，自顾地在菜园东角堆杂屑的地上挖了一个浅浅地坑，回头将男人拖了过去，二牛长年劳作，长得五大三粗，那男子看上去块头不大，只是面条般细细长长，拖起来却着实沉得很，费了二牛不少气力，二牛将男人往坑里一塞，道，“这位公子爷，咱看你也是富贵人家出生，只是咱家穷，现下你去了，咱连草席都没得给你送上一付，黄泉路上你也别怨，早早地投胎才正经。”二牛一边往坑里填着泥土，一边看着男人美丽的脸颊，泥土从脚处洒落，慢慢前移，当洒到男人胸口处时，二牛脑中忽然晃过一片片金灿灿的金叶子，他丢下铁锹，跳上一步，趴在男子胸口处，探着手在男人胸口摸了摸，男人冻凉的身体，连胸口都是又冷又硬，二牛掏摸了一会，拿出一个翡翠绿的药瓶，一个白锻锦囊，沉甸甸地，晃一下，咯噔直响，二牛又摸了摸，觉得男人胸口实在硬得诡异，指尖敲在上面倒像是敲在了铁板上，打开衣襟一看，可不真是一块四四方方的铁板用个布兜兜在那里，揭开铁板，男人的胸口竟然还微微的有些起伏，“他没死。”二牛吓了一跳，他差点将个大活人给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