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季子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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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是这日夜间到达阳城，其时夜已深，一轮弯月斜照城空，淡淡的月华在街宇楼房间慢慢流淌，小鱼拉住前方那人衣袖，低声说，“爷爷，你确定二牛哥真是来了这里？”
那个被他称为爷爷的老者留着八字胡，眉毛又长又黑，面色又极白，脸庞干扁无肉，月夜里乍然相逢，很有些森然恐怖。他甩了甩被小鱼拉住的衣袖，皱纹道，“男子汉，大丈夫。把头抬起来，胸膛挺起来。”
小鱼挺挺小胸板，小脑袋瓜子高高昂起。
老者满意地点头一笑，道，“二牛是重情的人，二爷出了这种事情，他心中定然不舒畅。”他左手拄着一根黑漆铸铁拐杖，说到这里，忽然把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顿，道，“二牛虽然没什么功夫，但却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这么大的事情，他只要得了信儿，定然会想方设法地赶过来。”
小鱼只听得“嘭呛”一声，耳朵几乎震聋，捂着两耳，任老者唠叨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又问一句，“什么？你说什么？”
老者向他眉毛横着，怒道，“屁点大的定力功夫，就一铜板大的声响也岔得听不分明了。没出息的东西。”
小鱼向老者吐着舌头，做个鬼脸，大笑地说，“不说便不说，你道我很想知道么？”
老者心情甚好，也跟着舒展眉毛笑了起来，他笑声甫歇，眉毛又皱了起来，侧着耳朵倾听一分，然后“噌”的一声转身，大声说，“谁，是谁。出来。”
黑夜里街市一片静寂，慢慢地，有窃窃的私语声从屋角檐后传了过来，小鱼拉住老者的衣袖，低声说，“爷爷，小声点，你吵着人啦。”
老者不理，眼睛向右边望去，那里有一两株杨槐，长得枝繁叶茂，有凉风轻轻从树叶间穿了过来，小鱼更紧地拉住老者的衣袖，这时，一阵低低的笑声传了过来，那声音越笑越高，笑至最后，便像有人在贴着人耳哈哈大笑，黑夜里有人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
一个人影从槐树后越了出来，那人穿着一袭银色长袍，月夜下望去便像是一尾银鱼跃出水面，小鱼拉着老者的小手，慢慢地有汗水渗出，他轻声地说，“爷爷，他穿着银色衣裳。”
老者说，“对，是银色衣裳。他就是银鱼枭。”老者说完，抽出背上双刀，摆出姿势，小鱼儿松开衣袖慢慢后退，他心中害怕，两只细瘦的脚杆轻轻的打着颤，他咬着嘴唇，故作镇静地再问一句，“他真是传闻中的杀人不眨眼的采花大盗银鱼枭？”
老者点点头，然后横他一眼，轻声叱道，“没出息的家伙。”他身子右转，向旁走出半步。从银鱼枭跳出的位置看来，他矮瘦的身板正好将小鱼的身形牢牢挡住了，又说，“等会我拖住他，你就沿着这街跑，然后左拐，再左拐，横过街面，你会看到一家‘悦来客栈’。张三爷便在那里，你跟他说，‘小心季子陈。’”
银鱼枭站在屋顶，眼眸四下里慢慢扫了一圈，说，“神经病，刚才是谁说的。”
没人出声。
银鱼枭又说一遍，声音更大一些，小鱼盯着银鱼枭亮银的衣裳，不再害怕，他记得二牛哥曾对他说过，“鱼儿，你越是怕便越怕。”这话这般拗口，他明明想笑，但二牛当时说得慎重，他便没能笑出声来，只在心中憋着笑，想不到竟记了下来，现在回想起来，竟也有几分道理。
老者又说，“你去跟三爷说‘小心季子陈’。”
小鱼翻着白眼，悄悄走前两步，拉住老者衣襟，轻声说，“爷爷，有话要说你自己去说。什么叫‘小心季子陈’，小鱼儿听不懂也说不明白。”
老者低叱一声“胡闹，”又轻声说道，“小鱼儿乖，快去，快去，回头爷爷带鸡腿你吃。”
小鱼嘟着小嘴，低喃一声，说，“不吃。”
银鱼枭又怒吼一声，说，“神经病，刚才是谁说的。”
小鱼匝着嘴唇，再不敢吭声，这时东面墙角忽有一人“噗嗤”笑了出来，说，“神经病，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接着又有人“咯咯”“嘿嘿”地笑了起来，四下里，东起西落，竟不知藏了多少人，小鱼只听得心惊肉慌，暗想，“乖乖的不得了，怎的来了这么多人，难道竟都是为了张三爷那本该死的什么书来的。奶奶的，张三爷便是再英雄了得，怕也敌不过人多啊。二牛哥跟着他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银鱼枭慢慢转身，右手上握着一柄极薄极短的剑，小鱼心道，“银鱼枭生气啦。”老者拉住小鱼矮身贴住墙角屏住呼吸，高墙大屋下边，两人的身形本不突出，这时贴了墙角，便像是突然的凭空消失了一般。
两人刚刚藏好，便听得“啊”的两声，有人惨叫，接着是刀剑相撞的声音，银鱼枭怒叱一声，说，“季子陈，走开，你打不过老子。”
季子陈怒道，“银鱼枭，你杀了我兄弟，我要跟你拚命。”
银鱼枭向地上瞥了一眼，手中短剑左冲右突，又说，“那便是免不了打罗。这么好的剑，啧、啧，真是可惜。”季子陈使的是合成剑法，手上一柄合成是合成谷历年所传，到了季子陈这一代已经有五百年历史。
银鱼枭轻啧两声，身形跟着剧转，平地之上移步换踪之间竟比刚刚快了不止一倍，季子陈凭着兵器之便本来可以勉强应付，这时再也支持不住，“哐啷”一声，合成剑跌落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季子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