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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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泪水干透后，她的脸果然被泪痕分割得支离破碎。本该很丑陋才对，但在明亮的日光灯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五官立体而精致，留在上面的透明水痕反而令她更显得楚楚动人。我不敢再看，微微别开了脸。
“鬼鬼，现在要怎么办？”她靠在酒架上，随手拔出一支红酒，举到灯光下细细地看，表情并无太多忧虑。
【……我去找易翼。】明知道这是唯一的方法，我却迟迟不愿说出口，即使到最后还是不得不提出，心里也是十二万分的抗拒。
“不要。”
我已经转过身要离开，却听到她说了这么一句，随即讶异地回头看去，她还是那个姿势，双手把玩着那瓶不知道是什么年份的红酒，脸上看不出表情。
“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她抱着酒瓶眨巴着眼睛看我，感觉上有点像在撒娇。
心脏无故地加快了跳动节拍，我承认自己有很重的私心，根本不想去找易翼过来。她的话，正合我心意。
她把抱着的红酒放回架子上，慢慢度着步子走到墙边。
外面依旧播放着欢腾的圣诞歌，就在几个小时前，她和大伙在那宽阔华丽的客厅里笑着闹着，不知道是谁偷偷地打开了那瓶人头马，也搞不清是谁先尝了第一口，接下来，就变成了大家举杯欢饮的局面。
方休对那班孩子非常纵容，眼看着易翼和贾天真拼酒拼得面红耳热也不阻止。他近乎怂恿地让柴意欢喝下半瓶人头马，成功地将她灌醉，还原她的庐山真面目，更惊喜地发现酒醉的小柴老师喜欢见人就搂，还会主动献吻。他乐滋滋地斜躺在沙发上，任小柴老师捧着他的脸啵啵啵地印下一连串唇印。
甄鲨连忙捂住甄珠的眼睛，难为情地扭过头去：“别看，太刺激了。”
贾天真醉醺醺地颠着身子跑过来，抓着酒瓶大吵大闹着要敬他一杯，甄鲨被她喷了一脸酒气，迫不得已接过酒瓶喝了一口，哪知道贾天真得寸进尺，趁他要喝的时候突然竖起酒瓶往他嘴里猛灌一气，甄鲨毫无提防，被呛到了，反射性地推开瓶子，瓶口往贾天真那边倾去，毫无悬念地淋了她一身。
就在甄鲨弯着身子拼命咳嗽时，贾天真丢开瓶子开始一件件地脱衣服。
“咳咳……阻止她咳……”甄鲨大惊之下咳得更加厉害。
旁边的甄珠立刻领会了哥哥的精神传达，冲上前去按住了贾天真的双手。
“怎么来了一只肥企鹅？”贾天真醉眼迷离地看着甄珠，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的双下巴。
甄珠冲她温和地笑笑，明知她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仍开口说道：“你里面的衣服没被弄湿，别再脱了。”
这是甄珠在大家面前第一次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像她的人一样，温温软软，很是平和。
“企鹅怎么会说话？”贾天真吓了一跳，伸出两爪在她的身上乱摸一把，“开关在哪里，你是电动的吧？”
甄珠不知所措地僵直站立，不敢乱动。
贾天真从上到下摸了一遍也找不到想象中的开关，困惑地发了一阵呆，突然嘿嘿一笑，动作极快极粗鲁地剥开甄珠的衣服。
“我知道了，开关一定是藏在里面！”
甄珠大惊失色，想逃开已经迟了，只好一边挣扎一边呼叫：“没有……我没有开关！”
甄鲨终于咳嗽完毕，抬起头正好看到沙发那边躺着的方休脸上已经布满唇印，柴意欢无法下口，只得换个地方继续，双手抓着方休的大衣衣领用力撕扯，纽子立时一颗颗地弹飞出去。
甄鲨瞪大了眼睛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的方休。
“那个……方大哥……我学姐她这样……你……”
方休看了过来，柔和地笑笑：“别弄错辈分，应该叫我‘小舅舅’才对。”
“那么小舅舅……学姐那样……不太好吧？”
两人说话的同时，柴意欢已经成功地将方休的大衣解开了，方休还很配合地撑起身子让她得以整件扒下。
甄鲨的脸顿时绿了。
“闹着玩而已，放心吧。”方休温和地安抚道，想了想，又添一句，“出了事我会负责的。”
甄鲨：“……”
柴意欢对付完方休的外套后开始对里面那件白衬衫下手，同样是野蛮的撕扯，纽扣到处飞。其中一颗还直直地朝甄鲨弹去，甄鲨灵活地一侧身，立刻就有痛呼声从他身后发出。
贾天真此刻也成功地剥掉了甄珠的第一层衣服，正在努力剥第二层，没想到一个小暗器迎面打来，正中她的眼角，痛得她捂着眼睛嗷嗷大叫。
甄鲨冲了过去，将她抱入怀中，急切地抓开她的手检查眼部的伤。
“太危险了，差点打到眼睛。”他愤怒地转过头去冲柴意欢叫到，“学姐，别闹了，你看你做的好事！”
柴意欢不满意被噪音骚扰，从沙发上抓起一个抱枕朝甄鲨砸过去，甄鲨抱着贾天真一起避开，身后随即传来了一声惊叫。
“谁又来砸我的脑袋？！”易翼和步允楚在学长的哄骗下尝试自己调制鸡尾酒，将人头马和红酒啤酒混合着喝，不一会儿就醉得糊里糊涂。学长瞅准机会提议玩猜拳游戏，谁输了谁脱衣服，结果易翼连续输了两盘，正自火大着想要耍赖不脱，抱枕便突然从天而降，砸在了她的头上。
“可怜的夫君，你被陨石撞痛屁股了？”步允楚步履不稳地冲过去帮她揉揉。
“谁学你屁股长在脑袋上！咸猪手拿开！”易翼冲步允楚一顿暴叫。
步允楚委屈地收回小爪子，踉踉跄跄地跑到贾天真那边哭诉：“相公，夫君骂我屁股长在脑袋上，呜呜。”
贾天真正舒服地窝在甄鲨怀中，见到自己娘子跑来了，连忙伸出爪子顺毛抚摸之：“别哭别哭，她脑袋长在屁股上，比你更糟糕。”
甄鲨忍不住转过头去偷笑。
步允楚脸上出现了几秒钟的困惑表情，仿佛感到这句安慰的说话有不对劲的地方，却又一时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墙上的时钟指正八点的时候，除了方休微醺外每个人都喝得烂醉，甄珠被贾天真灌了半杯啤酒后便趴在茶几上猪一样睡过去了，步允楚、贾天真、柴意欢这三个发起酒疯来都闹着要跳脱衣舞，易翼将那个砸了她的抱枕吊起来练习拳击，学长和甄鲨人手一只空酒瓶，大着舌头全情投入地吼唱：大猴向东遛啊跌伤的猩猩颤背抖啊……
“怎么没有酒了？”步允楚将桌子上的空酒罐全扫到地上，摇摇晃晃地走到学长身边，摇着他的肩膀问，“哪里有酒？我还要喝……”
学长借着七分醉意大胆地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色迷迷地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步允楚掉头就走：“切～我不会自己找吗。”
学长得意地大笑起来：“你你找找不到的啦，要要不让让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地地窖的门口在在在玄关右边。”
步允楚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走去玄关，贾天真扑了过来搂着她叫道：“跳舞啊，一起跳大腿舞啊～”
步允楚闭着眼睛猛摇头：“别挡着路，我要去拿酒。”
贾天真顺着墙壁软啪啪地滑到地上，满地打滚：“上酒上酒～快给本小姐上好酒～”
步允楚在她的助威声下脚步虚浮地走到玄关右边，推开了酒窖的门，里面一片漆黑。
“灯在哪……”她摇摇晃晃地摸索着进去，却突然整个人跌进了黑暗中。
我蹲在墙角一直都注意着她，目睹此情此景，心头一颤，连忙以最快速度冲了过去。
玄关处的灯光幽幽地透进门里，原来里面有一条通往地下层的楼梯，步允楚是因为踏空才滚下去的。
台阶上铺着厚旧的灰色地毯，一路延伸到最下面的平台，我稍稍放心，从这里滚下去应该不至于受伤。
步允楚几乎是立刻就爬了起来，整个人扑到了酒窖的门上，门没有上锁，往里面打开，她没有站稳，又一次摔在地上。
酒窖里照明充足，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陈列整齐的酒架和上面一支支反射着灯光的酒瓶。
步允楚兴奋地环视了酒窖一圈，唯恐有人进来和她抢酒喝般急急地反手将门合上。
“嘭”的一声，她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我义无反顾地穿门而入，看她像个发现满室玩具的孩子般欢乐地在一排排的酒架间跌跌撞撞地穿行。
五分钟后，她沮丧地发现这里没有开瓶器，只能够抱着看中的两支白葡萄酒重回客厅。
一分钟后，她惊恐地发现酒窖的门居然自动反锁了，怎么也打不开。
那双迷离的眼睛顿时清亮了几分，但她的表情依旧迟钝迷茫，呆了片刻后，她转过头来，对上了我的视线。
“咦？”她盯着我，“原来你在啊。”
我点点头，走前几步。
“那就好。”她吐了口气，拍拍胸口，“这里好像会随时闹鬼一样，有你在就不用怕了。”
我：【……】
她毕竟醉得厉害，无法维持正常的思考模式，居然不急着想办法出去，懒懒地坐下来半眯着双眸冲我傻笑。
“现在好安静啊。”她打了个酒嗝，“我们聊聊天吧。”
酒窖的门看起来厚重，但隔音效果不强，还能隐隐听到外面飘来的圣诞歌声。
我有点受宠若惊地在她身旁坐下，却不知道应该聊些什么，想着等她先开口，她却静默着不发一语。
我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发现她没有睡着，依旧一副神志不清的醉样，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在想什么？】很自然地，我问了一句。
她转过头来看我一眼，笑笑道：“我爸爸是个浪漫的警察，圣诞节的时候会和妈妈一起跳舞。”
也许是看到我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笑着补充道：“我妈妈的生日就在圣诞节。”
我紧抿着嘴唇故意不去接她的话，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上回她中暑时哭泣的脸，双亲亡故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每次提起都难免伤感。
“他们喜欢跳恰恰，呵呵，其实应该说我爸爸只会跳恰恰。”她继续说着，酡红的双颊映衬着那抹浅淡的笑，竟透着几分媚惑。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口，虽然她此刻在笑，但我却不知道她下一秒会不会哭出来。
很害怕看到她的泪，因为心会揪着痛。
“我们也来跳恰恰吧，庆祝妈妈生日快乐。”她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目光炽热地看着我。
【我……不会跳舞。】明明不可能会口渴也不觉得热，我却突然口干舌燥。
“我教你。”她对我勾勾手指，我便像中了蛊一样听话地站了起来，任她摆布。
“你站在对面，跟着我的动作来跳。”她的身子轻微地左右摇晃着，站都站不稳。我不由担心起来。
【还是不要跳了吧……】
“跟着我的动作来哦，开始了哦。”她不理会我，想做什么都硬是要坚持到底。我只好妥协。
“向左，一二三，向右，一二三，再来，一二三……朝我这边跨步……”
我只感到手脚僵硬，做什么动作都别扭。
“屁股给我扭起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卖力地扭动着自己的腰枝。
【……】
实在太难为情了，叫我怎么做……？
“不行不行，一点美感都没有，扭啊～屁股给我扭起来～～～”
【……】
谁来救救我啊？？
“挺胸挺胸～抬臀～～扭～～～”
【……】
你就放过我吧……
外面的圣诞歌，一曲接着一曲，一直没有停止。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