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入夜》戏风轻

4、第 4 章

　　两人站在一起沉默了许久。
　　“望庭，我想明白了，我需要……研究如何让你有感情。”
　　“嗯……”
　　岑影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直在嘴里嘟囔，心里徘徊。冷风灌了个满怀，有点冷了。
　　“如果我有感情了，会成为一个正真的人吗？”
　　岑影思索一会儿，不与回答，转头向客厅走去，“跟上。”
　　沈望庭抬步走进去，岑影从茶几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套棉质睡袍，递到他面前，“新的，换上吧，这样舒适一些。”
　　沈望庭迟疑片刻，接过睡袍。
　　岑影坐在沙发上，抱起双膝，把玩着手机，他的手机屏幕亮起一个绿灯。
　　他打开微博，刷新了一下，上面显示出了一段话：
　　【我的心，在这一瞬间，被你征服......我们在一起吧。】
　　他愣了愣，点开微博的评论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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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在这一瞬间，被你征服......我们在一起吧。】
　　岑影呆滞地看着这句话，忽然，他觉得有些好笑，不禁笑出声。
　　沈望庭闻声，也扭过头来看。
　　“好笑吗？”
　　“行了行了，你是机器，当然不会觉得好笑，”岑影看了看天花板，“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接着，又自言自语道：“那事先放放。”
　　“你为什么会累。”
　　“跟你说你也不懂，你当然不会感到累，你没有神经系统，没有任何感官。”
　　“你......”
　　岑影耸耸肩：“不管了，我困死了，我要去洗澡。”他说着，起身朝楼下走去。
　　沈望庭看着他的背影，心脏莫名的抽痛。
　　他走到阳台上，望着远处漆黑的夜空。
　　他想，这就是他自己吧，没血肉，无情感，他的数码程序告诉他，自己只是机器人。他回到了卧室。
　　岑影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吹干头发，穿着白色的睡袍，走向床，掀开被子盖在身上。岑影的眼神一直落在电脑上，直到听见动静才回头看他一眼。
　　沈望庭坐在床沿上，歪着脑袋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岑影关掉电脑，将笔记本盖上。
　　“准备睡觉。”
　　“我想看会书，”沈望庭眨眨眼，“有那种教如何做人的书吗？”
　　“不是，你还要需要看书？嗨，你是多想做人啊！”岑影被逗笑了，“我都说了，你不用担心，等我……等我研究好了，给你‘升级’，这不好吗？”
　　岑影随手拿起床头一本书，递给他：“喏，书。先看着，喜欢书的话，下回带你去书店。”
　　沈望庭接过：“《十万个为什么》？建议阅读年龄：8～10岁？”
　　“呵～你可不就是小孩儿，老是为什么为什么，”岑影轻笑，“去隔壁睡，床铺好了，你慢慢看，我先睡了，记得把门带上。”
　　沈望庭把灯关了，轻轻悄悄地退出去，去隔壁了。他认真地翻阅，这里的“为什么”，自己分明都知道啊。
　　他静静躺在床上，摸索到个东西——遥控器，他起身打开电视。他随便调了个频道，正好影视中两个人在接吻。沈望庭不可致信地瞪大眼睛，胡乱地抓起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他换了个……又换了一个，最终调到——少儿频道：“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一对好朋友，快乐父子俩……”
　　他笑了笑，傻乎乎地看起来。
　　岑影睡地正好，听到隔壁的声音越大越大，他心里一惊：不会出事了吧！他慌忙地穿上拖鞋，打开沈望庭的门。他在……他居然在看电视，还是少儿频道的！岑影无语了。
　　“为什么调这么大声音，我在睡觉哎！摇控器拿来，哎哟，真的是，”岑影有些生气，指着墙上的钟，“你看看，都几点了，十一点半！还不休息。”
　　沈望庭欲哭无泪目，他只能看见岑影在他面前胡乱比划，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捂住耳朵，机体的损坏他还是能明白的。他有些绝望。
　　岑影转头看他，也察觉到了。“耳朵怎么啦，是疼？还是听不见了？”
　　沈望庭摇摇头，接着努力发出个单音：“t……t……疼……”“系统检测机体已受损。”
　　岑影扶着他：“快，得回实验室。”这完全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沈望庭只能跟着他走。
　　实验室离家得有17、8公里，岑影带他上车，预计不要十分钟就可以到了。
　　风呼呼地刮。
　　到达目的地，岑影连忙扶着他，走紧急通道。
　　“机体异常，机体异常……”岑影想，到底哪儿出问题了，怎么会平白无故就坏了，这……系统会提前提醒的啊！怎么就坏了呢？
　　他不敢再耽搁，赶紧往楼上跑去。
　　实验室的电源线已经被拔掉，电路被切断。
　　“沈望庭，你忍耐一下。”岑影一边说着，一边找工具，“”你现在听不见声音，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修复。”“你别害怕，不是很疼的。”岑影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岑影拿出工具，将电源插上，电路重启，开始工作。
　　他们在实验室待了三四个小时。
　　岑影的额头冒出汗珠，但仍旧强忍住。
　　他看着仪表盘，一分一秒地度过。
　　“你看......”
　　岑影低下头：“什么？”
　　“你的眼睛......”
　　“啊？”岑影低头，却发现自己的眼角湿润。他伸出手摸了摸，手上一阵黏腻的温热。
　　“怎么了？”
　　“我......我哭了。”岑影惊?地说道。
　　岑影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竟然会因为别人而流泪。
　　“我以为我是个只懂事业人，”岑影说完，抬头不敢看他，“居然哭了，很丢人……”
　　他的声音很低沉，很难听。
　　“没关系，”沈望庭笑了笑，“我也会哭。”
　　“你难道还没发现，我能听到了吗？”
　　岑影的手僵在键盘上方，眼泪再次掉下来，“听到了？”
　　“听到了。”沈望庭轻松地笑了，“我很好，还有……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