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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泥上偶然留指爪 ...

  •   雪艳愁飞过东太乙宫和万寿观,轻轻落到了景灵宫的宫殿屋顶上。前几日洛飞出去溜达时,她跟在他的身后,悄悄地跟到了这里,发现洛飞在这片宫殿周围转来转去,像是在熟悉地形。雪艳愁稍微思索了一下,到街上拦住一个人问:“这是哪里?”那人答道:“你是外地人吧?这里是景灵宫,是供奉着大宋历朝历代先祖神像的皇家神庙,官家会在每年的四孟到这里来祀奉先祖。你想看热闹的话,过几天就是孟冬了,到时候在御街上可以亲眼看见官家的。”

      雪艳愁这才终于明白了洛飞的用意,他为什么用两箭之盟让自己不要插手,为什么又偷偷到景灵宫提前踩点,都是为了完成自己暗自谋划的这一切。他是打算利用皇帝离宫的难得机会,在景灵宫独自刺杀皇帝报仇!

      雪艳愁站在街上兀自发愣,连那人离开了都不知道,呆呆地想了一会儿,暗暗思定了对策,才又回到了画舫船上。

      接下来的几日,雪艳愁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过问,默默地等待着孟冬皇帝出行的那一日。今天见洛飞回来后的异常反应,就知道时间到了,于是天一黑就独自出发,要赶在洛飞前面到达景灵宫。

      此时雪艳愁猫在景灵宫的宫殿顶上,用丝帕蒙住脸,寻找着皇帝所在的宫殿。前殿是供奉神像的正殿,于是雪艳愁在后殿转来转去,寻找着守卫最森严的地方。

      雪艳愁在屋顶腾挪隐藏,找了许久,突然看到杨存中从一处殿宇中退了出来,关门离开。于是雪艳愁等杨存中走远后,飞将过去,躲在屋檐下,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只听见屋内有女人的声音说道:“官家,今日要歇息了吗?”一个男人疲惫的声音传来:“今日行孟飨礼,朕很累了,你先给朕按一下背吧。”正是赵构的声音,雪艳愁警醒地竖起了耳朵,又听女人说道:“是,官家。”

      等了良久,都不见那个女人出来,雪艳愁等得着急,干脆直接从窗户跳将进去,用手刀将那个正在给赵构按摩肩背的女人一下子砍晕,那女人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雪艳愁跃上前去,一把掐住赵构的脖子,迫使他无法发声呼救,赵构只能惊慌失措地瞪着雪艳愁,喉头发出嗬嗬的嘶声。

      雪艳愁轻声道:“我能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就应该知道,我是可以一抬手就轻易取你性命的,所以绝对不要轻举妄动。我问你答,不准喊叫,答应就点头。”

      赵构哪里还敢用自己的性命去印证,连连点头。雪艳愁松开了手,笼在赵构头顶之上,寒声问道:“岳飞和岳云是你下令让秦桧杀的?”

      赵构没有想到行刺之人居然是问这陈年旧事,迷惑地皱起了眉头:“你是为岳飞父子报仇来的?你究竟是谁?”

      雪艳愁手掌发力按住了赵构的头顶:“我问你答,你没有资格提问,我也不会回答。说,是你下令的吗?”

      赵构感觉到头顶寒气逼人,哆嗦道:“侠女手下留情,你要是杀了朕,定逃不出殿前司的重重包围。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朕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雪艳愁看他啰啰嗦嗦,不正面回答,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响,干脆地给了赵构一个嘴巴。赵构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扇自己的耳光,不禁愣住了。雪艳愁看他仍不回答,又狠狠地甩了两巴掌在他的脸颊上。赵构白皙的面皮上立刻浮现出了十道鲜红的指印。

      雪艳愁恶狠狠道:“这三个巴掌是为岳飞父子和张宪讨的,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还想挨打就继续装傻!”

      赵构被打得晕头转向,连自称都改了,赶紧答道:“我说我说,是秦桧那个奸臣害死他们的,跟我没有关系。”

      雪艳愁冷笑:“秦桧已死,死无对证,你把罪名安在他的身上当然容易。”

      赵构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侠女你有所不知。秦桧其实是金国派来的奸细,把持朝政多年,势力庞大,朝廷中到处都是他的党羽,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在他操控下的傀儡而已。他按照金国的指示,要除掉抗金最为积极的岳飞,才会允许我们议和,否则就要灭我江山。秦桧还串通了张俊,威逼王贵和王俊诬告,命万俟卨审讯栽赃,最后将罪状一一陈报给我,我是逼于无奈,被迫答应的啊!”

      “既然你是被逼的,那为何秦桧死后,没有立刻给岳飞父子平反?反而还要继续任用秦桧一党的主和派?”

      “虽然秦桧已死,但他在朝中的势力尚在,我这几年已经尽力清除了他的部分党羽。但如果一举全歼,导致朝中的主和派衰弱,主战派崛起,恐怕会引起朝局动荡,金国那边也没有办法交代。”

      雪艳愁冷哼一声:“说到底,跟秦桧有什么关系,你不就是惧怕金国吗?”

      赵构赧然道:“金国……我的确心存畏惧,但也不是完全不敢与之一战的。只是身为君王,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并不是非黑即白,非一即二的。要维持复杂政局的稳定,我得在不同党派之间进行均衡,协调利益……”

      雪艳愁决然打断:“别给我扯这些所谓的权术!不管朝堂政局如何,国家和百姓的利益都不容出卖。当年既然有积极抗金的岳飞,你为何不让他继续抵抗金国,收回国土?却要在他已收复大片失地的大好局势下连发十二道金牌命他班师回朝?”

      赵构叹了一口气:“岳飞只懂打仗,不懂朝政,他只知一味强攻北上,哪里知道后方的难处。多年交战,国库空虚,根本维持不了长期的征战。要想完全打败强大的金国,耗费的不仅是万千将士的身家性命,还有万千百姓的赋税钱粮啊!多年征战,赋税沉重,后方的百姓早就已经不堪重负,多地爆发抗租起义。我就算不为将士们考虑,也要为百姓们的生计存活考虑,让国家和百姓有时间休养生息啊。”

      “说得好听,难道你不是担心岳飞打败金人,把你的爹爹和哥哥救了回来,威胁到你的皇位?”

      赵构闭上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道:“世人误会我久矣,我父兄北狩多年,我已稳掌南方政权,就算是把他们接了回来又能如何?对我不会有丝毫威胁,最多也就是当个闲人养着,我又何必担着被后世唾骂的罪名,置父兄于不顾,冒此风险呢?”

      “既然你有救父兄的打算,那你有没有跟金人私下交易,用岳飞的死来换取你母亲的归国?”

      赵构一脸委屈:“绝对没有啊,我怎会做如此无耻的交易?太后是绍兴议和后金人主动归还的,当时金人还一同送回了一位皇子,想要让他参与争储,动摇我大宋国本。还好被我识破奸计,压了下来,另立皇储,让金人的谋划落了空。这谣言你是从何听来?我实在是冤枉啊!”

      雪艳愁皱起眉,厉声喝道:“所有罪名你都推脱掉了,照这样说来,你还是一代明君了?”

      赵构小心翼翼地求饶:“侠女明察,我虽算不上是个明君,但也不算是个昏君。除了迫于秦桧和金国的压力,同意他们害死岳飞父子和张宪,其他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罪不至死,罪不至死啊!”

      雪艳愁正在犹疑间,忽听得殿外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声:“刺客,有刺客!”接着又传来激烈打斗的声音。雪艳愁一把掐住赵构的脖子,气道:“听你讲了那么久的狡诈诡辩,平白浪费了我的时间。你听好了,限你一年之内为岳飞父子和张宪平反冤案,否则我还会再来取你的狗命。下一次,我可不会再听你讲那么多的废话了。明白了吗?”

      赵构有些为难:“侠女明察,一年时间实在是太短。这样突然平反有主战的嫌疑,恐怕会引起金国的不满,借机兴兵入侵。能否给我五年时间?我好缓缓布局,以图翻案。”

      雪艳愁想了想:“三年,不能再长了,还做不到我现在就取了你的狗命。”

      赵构惊惧地拼命点头:“做得到!做得到!侠女饶命!”雪艳愁一个手刀砍在他的脑后,将他敲晕,扔在椅子上,迅速从窗中跳出,翻上屋顶,朝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飞跃了几间宫殿之后,雪艳愁看到前方宫殿间的空地上,一个同样身穿黑色紧身夜行服,黑布遮面的刺客,正被围困在一大群禁卫当中,想要奋力突出重围,正是洛飞。他的雪寒功虽已有小成,但在众多殿前司禁卫的围困下,还是渐渐落在了下风。虽然用纯正之气逼得众禁卫不得近身,但体力和气海也逐渐不支,有点招架不住了。

      雪艳愁见状,一个飞身跃起,从空中急冲而下,落入禁卫的包围圈中,站在洛飞的背后,两人背靠着背,一起面对着外围重重叠叠的禁卫。洛飞急道:“你怎么也来了?”雪艳愁轻声说:“我已经得手,跟我走吧。”洛飞一愣,点了点头。

      禁卫见又来了一个刺客,还往包围圈里跳,都住了手,向后退了一步。这时杨存中也已赶到,高声喊道:“你们两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趁官家出宫时行刺,难道还想逃出我们的重重包围吗?上!”

      雪艳愁一跃而起,双臂伸展如双翼,掌中喷射出两股寒气,交相带动,如两条白色绸带,在空中旋转起来。纯正之气在她身周流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竟发出龙吟之声。禁卫们都没见过这样古怪的招式和强大的内力,被巨大的寒气逼退到气圈之外。强劲的气流吹拂到脸上,禁卫们纷纷抬起手护住面部,眼睛都睁不开。

      杨存中心中一惊,这股寒气,他在一年半之前自家的府邸中也曾领教过,印象深刻。那时也是一个女刺客用掌心喷出的阴寒内劲罩住了自己头顶,而这个女刺客又是用强大的寒气逼退众人。上次行刺是一男一女,这次也是,难道这两次行刺都是同一伙人?他们这次行刺的目的难道也是为了那件事?

      杨存中正在暗自思忖,雪艳愁突然停下了旋转,双掌收回蓄势,猛然全力向外一推,聚集起来的纯正之气气圈如炸开的气球,向四面爆破而出,强大的气流冲击在四周的人墙上,将禁卫们纷纷击飞出去,包围圈瞬间被全部击破,只剩下一地爬不起来的伤员。一时间气流回旋不已,飞沙走石,虎啸龙吟之声不绝,禁卫们眼迷鼻堵,无法呼吸,一片嚎啕,哪里还能上前抵抗!

      趁此一片混乱的时机,雪艳愁拉着身边的洛飞,从满地狼藉之中腾空而起。眼看就要登上屋顶,溜之大吉,此时身处外围的杨存中受到的冲击较小,尚未倒地,眼看刺客就要成功逃走,赶紧一跃而上,一把抓住了洛飞的一只脚,猛地往下一拉,两人的上升之势顿时一滞。

      雪艳愁回头一看,是杨存中抓住了洛飞,立刻空中回身,一掌向杨存中击去。气流将杨存中冲得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被地上躺着的禁卫绊住脚,差点摔倒,只好松开了抓住洛飞的手,这才踉踉跄跄地站住了。

      洛飞也被拽得跌在地上,被跟回来的雪艳愁用气流在背上一推,又飞起来向着最近的屋顶而去。雪艳愁刚要跟上,却被扑上前来的杨存中抓住了肩膀,只好回身应战。不曾想杨存中根本没打算出招,只是伸手猛地一把抓下了雪艳愁脸上的丝帕。此时雪艳愁的纯正之气也已击打在他的胸口,他刚刚看到雪艳愁的脸,愣了愣,同时就被强大的气流冲击得向后直飞出去,跌落在地,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雪艳愁立刻回身飞上屋顶,跟在屋顶等着她的洛飞,一起飞腾而去,片刻之间就不见了身影,消失在重重的宫殿之后。此时终于有禁卫奋力爬了起来,想要上前追击,杨存中捂着胸口,喊道:“别追了,刺客轻功了得,已经追不上了。赶紧去看看官家有没有事。”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起身奔向皇帝所在的宫殿,又几个禁卫起身过来扶起了杨存中。

      当杨存中蹒跚着来到殿中时,发现皇帝晕倒在椅子上,地上也躺着晕倒的皇后,急忙上前按压赵构的人中。过了一会儿,赵构才悠悠醒转过来,见是杨存中,惊恐道:“有刺客要谋害朕,卿抓住了吗?”

      杨存中松了口气,跪下禀报:“刺客武功高强,臣无能,让他们给跑了,请官家责罚。”

      赵构气得直骂:“怎么让她给跑了?你身为殿前司指挥使,怎么如此无能?竟让刺客在皇家神庙中来去自如?”

      杨存中垂头不语,殿前司左班指挥使上前解释道:“官家,两个刺客中,有个女刺客的武功极其高强,而且怪异,我们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阴寒强劲的内功。殿帅已尽全力阻拦,刚才还拼力摘下了刺客的面罩,却被刺客打中了一掌在胸口,受伤吐血不止,所以才没能拦下刺客。”

      赵构忙问:“殿帅没事吧?你看到刺客的样子了吗?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杨存中犹豫片刻,答道:“臣没事,不过臣……没有看清刺客的样子,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赵构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你究竟是没有看清楚还是看清了但并不认识?”

      “只是一转眼,臣……没有看得很清楚,而且也从没见过这人,依稀是个清秀的年轻女子。”

      赵构低头沉思不语,半晌抬头道:“行刺威逼朕的正是这个年轻女子,她还有一个同伙,这两个人……你们把这两人的形貌特征告诉皇城司,令皇城司暗中查访缉拿就好,今晚遭遇刺客的消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今晚先命殿前司加强周边守卫戒备,明日一早就回宫。要是再出了差错,你就提头来见吧!”

      杨存中领命而去,站在殿外望着漆黑的夜空,一轮弯如勾的上弦月洒下清冷的光辉,照耀在宫殿顶上,虽不明亮,但也足以勾勒出月下之人的轮廓。杨存中闭上眼睛,刚才那名女刺客的面容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不正是今年年初径山茶宴时那位敢于顶撞官家的完颜亮私生女吗?

      此时雪艳愁和洛飞早已飞出景灵宫,向南越过万寿观和东太乙宫后,两人又在临安城内的坊巷中转悠了一圈,确认没人跟踪后,才找了个没人的院落,偷了两套衣服换上,大摇大摆地从丰豫门出了临安城,向着南边的夕照山走去。

      洛飞生气地问:“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也跟来了?不是让你不要插手我复仇的事吗?”

      雪艳愁反问:“你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不报仇了吗?怎么也来了呢?”

      洛飞一时语塞:“我……”

      “你是发现皇帝四孟会出宫,所以特意选在这个时候,偷偷来景灵宫刺杀皇帝的吧?”

      见洛飞低头不语,雪艳愁放低了声音:“你还用两箭之盟让我不能插手,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去报仇,这样就不会连累我了,是吗?”

      雪艳愁目光盈盈,看着洛飞,洛飞抬起头,不好意思地对着雪艳愁笑了笑:“我实在不敢让你冒这个险,所以……”

      “那你自己一个人就敢冒这个险了?居然骗我说你不报仇,自己一个人去闯景灵宫!还好我提前察觉了你的计划,否则今晚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可就……”

      洛飞毅然道:“就算是今晚被杨存中抓住了,我也要亲自去问一下那个狗皇帝,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对他忠心耿耿的翁翁和爹爹?”

      雪艳愁叹了口气,缓缓道:“今晚我已经替你问过了。”

      洛飞一时紧张了起来:“你见到皇帝了?你说已经得手,你不会把皇帝杀掉了吧?”

      雪艳愁慢悠悠地说:“既然已经答应了不帮你报仇,我自然就要遵守承诺。我只是给了他三个耳刮子,是替你的翁翁、爹爹和张宪三个人讨的,一人一个。”

      洛飞松了一口气:“你费了一番功夫偷偷潜入皇家神庙,结果只给了皇帝三个耳刮子,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谁让你不准我替你报仇了?要不是你用两箭之盟约束我,刚才我就已经帮你大仇得报了。还浪费了一次我们的盟约,现在你可只剩下一次机会咯。”

      洛飞不以为意地笑:“这次用得值,不算浪费。我们俩不仅逛了一趟皇家神庙,还平平安安地出来了,这不是很划算嘛?对了,你到底问了皇帝什么?”

      雪艳愁简短地回答:“都问了。”

      “都问了什么?你说详细点啊!”

      雪艳愁被缠得躲不过,只好把跟赵构的问答从头至尾详细地跟洛飞说了一遍。洛飞听完气道:“他不就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秦桧和金人身上了吗?这番鬼话你都相信吗?”

      雪艳愁缓缓说道:“我当然不相信了,但是我也觉得,北伐不一定就是唯一正确的选择。长年征战给百姓带来的流血牺牲和赋税负担太沉重了,为了收回国土,真的比让百姓们好好活下去还要重要吗?”

      洛飞沉思半晌,黯然神伤:“你说的对,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只是一味觉得一定要把失去的故土收回来,否则就是软弱和不忠。这样的固执和坚持,也许翁翁当年也是和我一样的吧,所以才会被皇帝舍弃掉,拿去跟金人做了交易。”

      见洛飞情绪低落,雪艳愁牵起他的手,柔声道:“可正是因为有了你的翁翁、爹爹、张宪、陆大哥还有你,这样固执地坚持着正义和骨气的人,才撑起了大宋这副软弱皮囊的脊梁。也许你们不识时务,不合时宜,不讨皇帝和朝臣们的喜欢,但如果没有了你们,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可言呢?不管皇帝如何选择取舍,在百姓心中和青史之上,一定会给你们留下一个公正的评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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