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嗜睡 ...
-
博伦斯反应很快，一手挣开束缚，一手像条蛇灵活的探向他脊柱的某一点，他的手隔着柔软的布料在那点摩挲，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厄里斯来不及阻拦，情况瞬间扭转。他不敢再动，博伦斯要是按下去了他下半辈子就得坐轮椅。
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他讨好的笑笑，“我没有恶意。”
“哦。”博伦斯声音听不出具体情绪。
“真的，我发誓。”厄里斯汗冒得更多了，就差竖起三指向天发誓。
“那你是怎么察觉不对劲的？”
博伦斯最奇怪这个问题，他第一次带着学生卧底，结果第二天就露馅了，实在是人生一大污点。
厄里斯眼神飘忽，声音有点发虚，“其实你们演得挺好，身份资料也很完备。”
博伦斯用力一戳，“说重点。”
“但是——”厄里斯声音被吓得千回百转，“你们的情绪不对。”
情绪不对？
两人转头对视一眼，“哪里不对？”
厄里斯笑容有点苦涩，“我对人的情绪变化十分敏锐，第一次听到我说的事再冷静的人多少也有点情绪转变，但是你们没有。”
“你们给我的感觉就是对这种事情的发生习以为常，或者说你们经历过比这残忍的多的事。”
比如战争。
他的笑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勉强，被父辈安置的金丝笼平安渡过十多年的小少爷所经历最可怕的事就是进过贫民窟，压根不敢想象更多。
博伦斯眨眨眼，“见过感知敏锐的没见过这么敏锐的……人形扫描仪？”
面对他的调侃厄里斯压根不敢反对，只有德拉诺听到后才配合的笑两声。
听到这里博伦斯也彻底明白了，厄里斯只知道他是卧底，并不知道他另一层身份，可能他的脑子也曾闪过那个不可能的答案，只不过还是被他放弃了。
他现在在厄里斯心里最大可能就是其他军□□来的卧底，为了谋反来收集情报。
这个剧本最有可能，皇帝昏庸无能，将声名显赫的雅各调回首星表面打着养老享福的名号谁不知道就是想架空他好找机会弄死免得威胁皇位。
永昼新上任的军团长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贵族，还是个未成年，能压得住谁，武官们早有不满现在更是火气冲天，像个炮仗一点就炸。
既然已经给他找好身份那就别怪他顺势而下了。
博伦斯骤然变脸，刚才还笑得一片和善转眼就变了脸色，变色龙都没他变得快。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自然不能放过你。”思考片刻他换了副神情，“你喜欢什么死法？”
“上吊、入水、下毒……你喜欢哪个？”
厄里斯看着他淬着冷意的眸子，奇怪的歪歪头，“你演得很好，但是你不想杀我。”
“不想杀你不意味着不会杀你啊！”博伦斯笑着摇摇手指提醒他。
“你说你想加入我们但是你总得有点用处吧！不然我凭什么信任你？”
“我很有用的！”
“那就证明给我看啊！”
厄里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愤愤与他们分开。在他生气的时候博伦斯早就放开他了。
德拉诺看着不远处的小黑点问道：“就这样放他走？”
“放心，他不会告发我们的。”
德拉诺嘟喃着，“我又不怕他告发。”
“行了，兵分两路去完成任务，别忘了套话。”
两人原地分开，博伦斯去左边，德拉诺去右边。
分开完成效率和速度都快了一遍不止。
博伦斯照例敲开门向这家的女主人说明情况，然后又问，“好的，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站在门口的女人踌躇半晌，皙白的手指把手帕捏得不成样子，她左手握拳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对着少年清澈见底的眼眸缓缓开口，“是的，我有问题。”
她将门彻底打开请他进来，博伦斯没有把门关上，这是一个信号——我与这家的女主人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
女人看着大开的门表情松快些，语气柔和，“请进，不，不用换鞋。”
屋里整洁又宽敞，木制地板打了蜡，晨间的阳光一照倒映出淡淡的蜜色，让屋子看上去温暖又美好。
她带着少年上到二楼，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推开其中一扇门。这个房间比其他的都要大，应该是主卧，偌大的双人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床头挂着营养液。
“他是我丈夫。”女人坐到男人身边，她摸着男人沉静的睡颜泪水夺眶而出，“自两天前他就一直在睡没有清醒过来。”
“没有找过医生吗？”博伦斯走进一看，男人面色红润，毫无挣扎迹象，看着只是简单的睡着了。
“找过。”女人不安的双手攥紧裙子上昂贵的蕾丝花边，“但是他们都说没问题，可能是他太累了，睡醒就好了。”
女人泣不成声，声音越来越轻，似乎害怕惊扰熟睡的丈夫。
这两天对她来说实在是噩梦，丈夫昏迷不醒，去找医生，人家以为自己耍人玩，能想到的方法都用光了结果丈夫还是再睡。
她本来就是个性格软绵绵的人，小时候家里人护着，长大了丈夫护着，没人会欺负她，她可以永远活得像个少女。结果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她的天也塌了一半。这两天她不眠不休就想找到解决方法，结果一无所获，她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所以在博伦斯问她还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她才会这么爽快的把人放进来。
没有解决办法吐露这两天的委屈也可以。
博伦斯听着这位女士的哭诉，眼神不停扫视男人。
有动静。
耳尖轻轻颤动，博伦斯打断女人的话，“你先出去。”
“什么？”
“出去。”少年军官态度强硬，女人一时间被震慑住，下意识服从命令。
博伦斯一脚蹬上梳妆台，借力爬上通风管道，劲瘦白腻的腰身在空中晃荡几下爬了进去。
刚进去博伦斯只看到满眼黑暗。黑得有些过分了，他想。少年眨眨眼想看得更清楚，两个暗红的小点直直撞入眼睛视线。
这时博伦斯才明白，不是管道里黑，是他的对手通身漆黑，现在他的敌人就在他面前。
下一刻枪就落到他手中，扣下扳机，电花火石间子弹从枪口冲出。
砰！
光团被黑影吞噬，没死。
粘稠的黑影不断蠕动着，两个暗红的小点一直在他视线范围内。
枪没用。博伦斯第一个念头是这个。
索性他收回枪拿出匕首。匕首渗出骇人的寒光，少年毫不犹豫往下捅，刀尖像是刺进一团棉花，轻飘飘的没有实体的感觉。
或许他应该找找这怪物的弱点。博伦斯冷静的想。
粘腻的液体溅到他脸上，滑腻腻冷冰冰的。手下不断用力，苍白的手青筋暴起，粉色的指甲都用力得发白。
刀尖不断在怪物身体游走，它们的攻击力似乎很差，唯有尖锐的牙齿不断撕咬他的衣服。
像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
也不知刀尖碰到什么硬物，撕咬的动作一顿，孩子般的呦哭声响起，博伦斯抓住这一瞬的停顿用力往下戳。
他的匕首是雅各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用的是一块天外陨铁打造而成的，很坚硬，那硬物显然没有这么坚硬。
很小的啪嗒声响起，怪物彻底失去动作，再也爬不起来。
博伦斯伸出一只手把它从通风管道拉到房间，怪物像滩烂泥似的摔在地上，少年顾不得擦拭脸上污渍，赤手伸进刚刚戳穿的口子，捏着那个小硬物将它拿出来。
床头就挂着块毛巾，他拿过来擦手，黑色的液体弄脏了雪白的毛巾，这下博伦斯终于知道刚刚戳中的是什么东西了。
一颗水晶般的小石头，在那颗小小的石头中藏着星河坠落，夜火流光，无垠的宇宙仿佛被装进在块小小的石头。
房间里没有动静，焦急等待的女人难耐的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地上没有具体形体的怪物和举着颗小石头的博伦斯。
“这，这是……”女人害怕的跌坐在地上，心里一阵后怕。
她的家里居然藏着这样的怪物，难道就是它还自己丈夫变成这样的吗？
想到丈夫她心里涌起一股勇气，她上前用脚狠狠踩上那柔软的怪物躯体。
“坏东西，坏东西，踩死你！”女人眼里含着泪，小声嘟喃。
出完气她冲博伦斯鞠躬，“谢谢您，要不是您，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博伦斯摆摆手拎起怪物就往门口走，这怪物出奇的轻，大概四五岁小孩子的重量。
女人把他送到门口还在不停感谢，博伦斯受不了这样的热情忙不迭的逃走了。
“人呢？”少年拎着怪物在出口张望，德拉诺和厄里斯还没出来。
他这副模样十分吸睛，少年容貌姣好，身段漂亮，四肢纤细有力，再加上他的脸还没擦干净，手里拎着面容模糊不清的怪物，看到的人都绕着他走。
他等了一会有些无聊，拿出终端打算看看文件，结果发现德拉诺半个小时前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
他随手点开一个，德拉诺颇为抢戏的大红色圆体一连发了好几个感叹号。
【老师，厄里斯受伤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嗜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