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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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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腰酸背痛，这么多天唯一一次超过六小时的睡眠，这些天压制的疲惫一次性找上门来，大腿根酸疼得几乎麻木。
他费劲全力爬起来，抬头一看天还是黑的，博伦斯还好好睡在床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起床气，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悄咪咪伸出一只手想吓一吓他，好报自己昨夜之仇。
还没来得及碰到他的衣角，在仅差毫米的时候博伦斯未卜先知般从床上跳起来，眨眼间阿诺的额头就被冰冷的金属制品抵住。
——咔嚓！
那是保险拴打开的声音。
那么，抵着他额头的就是……枪。
“你想干嘛？”青年的声音慵懒低沉，像是还没睡醒，但是里面却藏着无尽锋芒。
这才是那个杀了无数人把一个平民推上王座的血腥元帅，他的履历沾满血迹，他是坐在白骨王座上的唯一胜者——博伦斯·厄尔尼诺，一个功与过无人能评论的帝国元帅。
“我……”阿诺压抑恐惧，声音不停的颤抖，“我不小心碰到你……”
抵在他头上的枪不但没移开似乎还加了几分力气，额头上留下一个红印子。
博伦斯看着他也不知道信没信，他越不说话阿诺就越害怕到最后吓得几乎肝胆俱裂，身体也开始颤抖。
就在这时，博伦斯放下枪。
“以后别在我睡觉的时候碰我，我没睡醒的时候脾气很大。”博伦斯变戏法一样把枪收回去，阿诺完全看不清他的动作。鬼知道他是随时随地揣着枪到处跑，真不怕走火。
阿诺：“……你的起床气真要命。”
怪不得你昏倒在训练室没人敢劝你，就你这样谁敢去劝，运气好的话身上多两个窟窿喜提两个月假期，运气不好的话喜提编制墓地一块，收尸火化埋葬一条龙服务最后还免费送束花。
“所以以后不要打什么坏主意，不然谁都救不了你。”博伦斯意有所指。
“哦！”阿诺低下头，像是很不服气似的：“我知道了。”
博伦斯也不在乎他的神情，他走到浴室一捧清水浇到脸上。
水面中青年面色苍白，常年不见天光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像是久病不愈的病人。
“啧！”
倒影瞬间被打碎，泛起无数涟漪最后渐渐归于平静。
博伦斯不喜欢自己这副病秧子的模样，看着太弱了，很容易死掉的。
他得活着，他还要回家。
“收拾好了就出去吃饭。”博伦斯边整理衣领边对阿诺说。
阿诺像是个没脾气的泥人轻易忘了自己昨天挨的揍和今天差点被枪暴头又一次紧紧跟在博伦斯身后。
到了办公室博伦斯从抽屉里拿出两支营养液，把其中一支抛给身后的人。
他指了指办公室的沙发对阿诺说：“我要工作，你就带着这里，要看书自己拿。”
今天似乎是很平常的一天。
处理文件，吃饭，休息，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平常。
等时针慢慢移动到五点的时候，博伦斯“啪”地一声合上书，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吧。”
“啊？”
阿诺在沙发上待了快一天此时以一个仰头的姿势躺在沙发上发呆。
博伦斯说话的时候他还在数天花板上的花纹，正数到一百九十八的时候听到博伦斯的声音。
“不是要去看烟花？”
看烟花？
阿诺立刻坐直，盯着博伦斯明亮的黑眸，重复道：“看烟花。”
“看烟花。”博伦斯点点头，又问了一遍：“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
阿诺从沙发上跳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我要去！”
连鞋都忘了穿就想拖着人走，生怕动作慢了一点元帅大人就改变主意。
经过博伦斯提醒才跑回来穿鞋子。
“要带望远镜吗？我好像没有。”他穿个鞋都功夫还在那絮絮叨叨。
“不用。”博伦斯说，“用不着望远镜。”
“坐我的飞行器。”
阿诺动作一顿，然后突然抱住博伦斯跳了起来，“啊！！！你果然当我是朋友！”
“你放我下来！”因为体重较轻被轻易抱起的博伦斯怒吼道。
“好的我不会把你摔下来的！”
“把我放下来！”
等坐上飞行器的时候已经迟了半个小时。
博伦斯的飞行器主蓝白调，偶尔有其他颜色装饰，整体较为清爽舒服。
私人飞行器不是是都能坐的，这种和星航不同是较为私人的物品，除了朋友和捉到的怪物阿诺是第一个在博伦斯认识他不到三个月就上了飞行器的人。
“哎呦！”阿诺摸着自己刚刚被狠狠揍了一拳的后脑勺冲博伦斯控诉道：“我不就是抱……”
博伦斯冷眼一扫，阿诺的话拐了个弯，“下次，下次轻点啊！”
“就我们两个去吗？”
“他们自己有飞行器。”博伦斯坐在操作位头也不回的说：“他们也看了很多次了。”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是阿诺很期待这次光明节的烟花他也不会来看。
“今天居民区会很热闹，你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街口左边第三家卖得酥饼很好吃，右边第十三家的水果不错，还有第七家的……”
“这些你都可以去试试。”
阿诺用手撑着下颌，眼神虚虚望向那轮巨大的银月，笑容虚浮，他轻声道：“我现在，只想去看烟花。”
光明节博伦斯也参加过几次，他知道哪里最适合看烟花。
轻车熟路的找到位置烟花还没放。博伦斯看了眼时间，还差十分钟。
剩下的时间就这么干等着似乎也太尴尬了，谈两句也许是个好主意。
“你……”博伦斯刚想开个头就被刺耳的警报声打断。
警报器玩命的响，刺眼的红光不停闪烁着。
“怎么了这是？”阿诺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完全没有经验，动作有些慌张。
“没事。”博伦斯熟练的关掉警报，“敌袭而已。”
“敌，敌袭！”
“要叫人支援吗？”阿诺掏出终端，仿佛博伦斯一个点头他就要开始摇人了。
“几个梦魇罢了。”博伦斯抬手制止他，“要是这些我都对付不了还是退位让贤吧！”
“今天难得休息，就让他们放松一下。”
博伦斯看了眼雷达，通过丰富的经验判断出那几个小红点都是梦魇。
“平时找不到，现在跑出来送死。”博伦斯嘀咕道，他真的搞不懂这种生物的脑回路。
之前还怕他怕的要死，今天怎么主动送上门来？
送上门的反正不要钱，不收白不收。
抱着这个心态，修长的手指摩挲白色的操纵杆，骤然五指并拢猛地一拉，飞行器一个漂亮的回旋利箭般气势汹汹的朝着雷达显示的目标飞去。
天幕的远方几个小黑点慢慢浮现出来。
“啊！果然是你们啊！”
博伦斯用一种熟稔轻松的语气说到：“真是帮大忙了呢！”
“来得太及时了。”
既可以送个露娜当材料，又能避免和阿诺尴尬的对话。
轰轰轰——!
暴烈的光团不停从四面八方射出，博伦斯精准调整炮口确保每一击都不浪费。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打一次了，难得这里离居民区偏远，不怕伤到普通人。
唯一比较可惜的是炮弹的能量太大把那几只梦魇给打得稀巴烂。
“哎呀，真是太可惜了。”博伦斯说着可惜嘴角却扬起轻松的弧度，“被打成烂泥了呢！”
露娜的材料没有了呢！
反正她也不知……
噗！
刀剑穿过皮肉的声音。
“哎？”
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些奇怪，像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似的茫然低下头。
——他的胸口被一把短刀穿过座椅直接插入。
而他的背后只有一个人。
疼痛迟钝的顺着伤口开始蔓延，脑子里像是钉钉子一样嘭嘭响，手指因为疼痛无意识的抓住身下座椅，目光上移，博伦斯的脸色仍旧平静，或者还有点早就知道一切的了然，巨大的疼痛仿佛不存在似的。
他慢慢抬起头，阿诺的头低着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满是空洞
。
梦魇没有视觉仅凭感知观察这个世界。
它像是知道博伦斯在看自己，生疏的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与这个笑容相反的是它愈发用力的手。
巨大的沉默笼罩着这个变得狭隘的空间。
“我一直在等你动手。”
博伦斯眨眨眼率先打破这番平静，他慢慢抬起手像是要抚摸它的脸。
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有些艰难痛苦，他的脸因为失血变得苍白几分，本来苍白的脸，现在白的像个死人。
最终，他的手指停在距离它的脸还有几公分前，它主动靠了过去，脸上还带着那副笑容就连弧度都没变。
“你是进化体吧！”
“更加像人的进化体。”博伦斯声音还是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强烈的笃定，“那我应该杀了你，对吧！”
不该心软，也不该眷恋。
他早就该知道的，没有人可以陪他走到最后。
他的另一只手流畅一翻，手枪神奇的出现在他手中。
细长漂亮的手指扣着扳机，铜阵碰撞子弹的声音所有人都能听到。
——砰！
“烟花，开了。”
一个少年兴奋的看着天幕中绽放的七彩花朵，却发现他的小妹妹蹲在角落瑟瑟发抖：“莉莉你怎么了？”
女孩颤抖的缩在少年怀中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仿佛这就是她唯一的避风港。
“没事了，不用怕哥哥在这里。”少年心疼的拍着妹妹的后背不停安慰她。
他可怜的小妹妹曾在两年前受到污染，虽然及时获得救治活了下来，但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影响。
他的妹妹总是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十分容易受到惊吓，为此他们特意搬到距离居民区较远的地方居住，可前两天她出门买花补贴家用的时候像是被什么东西恐吓了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眼睛都肿了，嘴里不停念叨着“快跑”“危险”。
“别怕，有什么事就说给哥哥听。”
少年把女孩抱得更紧了。
“哥哥。”妹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厚厚的衣服挡不住哭腔。
“太阳，落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