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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食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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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卢卡斯所说这里的打菜的速度非常快，机器人打菜不像食堂阿姨一样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似的，一舀一抬，分毫不差，看都不用看直接放在盘子里，但凡里面少了一克那就说明这个机器人需要返厂维修了。
饭盛上来以后阿诺迫不及待的舀一勺放进嘴里，他实在是饿得狠了，谁知刚开始吃的时候他还兴高采烈的，越到后面吃得越慢，最后直接在哪里一粒一粒数米粒。
实在吃不下去了想找其他人求助，抬头一看，坐在他周围的几人都在喝营养液，看着他盯着自己统统移开视线避免和他眼神接触，唯一没转过头嚼着玫果的博伦斯在他乞求的眼神中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巧克力味的营养液。
阿诺：……
他放下勺子，努力咽下嘴里的饭菜，声音仿佛被砂纸狠狠摩擦过听上去干涩的不得了，“为什么你们这边的菜……”
凯尔特接过话头，“吃起来一股塑料味。”
阿诺痛心疾首的点头，这里用的食材是好的，分量也不少，也不要钱，堪称食堂界的良心，但为什么吃起来都是塑料味，简直难以下咽。
难道就算是穿越食堂的味道都不能变好一点吗？
“美味的千篇一律，难吃的别具一格。”卢卡斯也加入吐槽大队。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来食堂？”
明明营养剂哪里都能买，偏偏要来食堂，难道在食堂喝味道更好吗？
“你看看周围。”博伦斯好心提醒。
阿诺依言而行，扭头看看四周，过了一会在所有吃饭吃到眼泪汪汪还不敢浪费的人找到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很青涩。
是青涩不是年轻，每年到的新兵年龄不一，五六十岁七八十岁的人都有，这里的青涩指的是他们并不像博伦斯他们一样经历战火与鲜血的洗礼，眼神透露出轻松欢脱，而老兵的眼神是沉稳而锋利的。
“他们都是新兵。”卢卡斯左手撑着下颚笑眯眯的说，弯起的眼角仿佛一只狡黠的狐狸在背地里算计别人。
“所以……”
“他们都没吃过这里的饭菜。”
阿诺：“……你们是专门来看他们吃到饭菜时的表情？”
卢卡斯：“嗯哼。”
这是恶趣味吧！这一定是恶趣味吧！
最重要的是——你们恶趣味就恶趣味，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啊！
博伦斯：“不行啊！因为我们所有人都中过招。”
阿诺面无表情的说：“所以我也得吃一次。”
博伦斯拍手：“对啊！”
“……”
阿诺：“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放得开了。”
最开始那张冷脸没有了，谨言慎行也不见了，相处起来也越来越自在，传闻中冷酷无情的疯狂形象也丢到十万八千里。
博伦斯：“这不是不在首星嘛！”
首星难道是什么虎穴龙潭吗？
卢卡斯也颇为赞同，“在那里确实别扭，什么话都不能说。”
“而且那些贵族天天跟防贼一样防着咱们，跟我们很稀罕他们那点家底似的。”凯尔特不屑的哼了一声。
“老大不算！”刚想起来博伦斯也算在贵族行列凯尔特赶紧亡羊补牢。
结果元帅大人完全不在意还颇为赞同，“他们贵族确实小气。”
好吧，他早就把自己剔除这个行列。
他们插科打诨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博伦斯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人！”
看着向他飞奔过去的青年博伦斯难得头痛。
“博伦斯大人！”
莫林看着仰慕的偶像身后仿佛出现一条尾巴摇的欢快，几乎就要飞起来了。
“恩。”博伦斯收起自己想要扬起的嘴角故作平静的点点头。
莫林第一次来食堂还没来得及吃饭就看到坐在角落的元帅大人，队也不排了饭也不吃了兴高采烈的来打招呼，妄图让元帅对他有点印象。
他知道自己是被强塞给元帅的，也知道元帅也不是很需要他这个拖油瓶，但是他真的很崇拜元帅，所以如果能得得您的一句夸奖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副官。”博伦斯敲敲桌子，桌子是和训练室桌子是相同材质的，就是为了避免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打起来损坏食堂。
参军的有很多三四十岁的小伙子，年纪轻轻火气重，天天觉得天是老大他是老二所有人都得听他的，校里校外都被人捧着生怕人受一丁点委屈，他们在周围人的赞扬声中飞的太高太远，结果到了这边没人理他们心态不平衡，吵架是日常脾气上来了动手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损坏食堂也没什么，大不了要打架的人去修，主要是怕打坏机器人，做饭打扫卫生哪个不是机器人做的，万一打坏了要去修，饭谁做？卫生谁打扫？虽然这个饭做得是真不咋地，但不要钱啊！
它都没嫌弃你穷你还好意思嫌弃人家不好吃。
但凡有两年当兵的经验就知道，这机器人比他们金贵，那是万万不能碰的。
咚咚！
清脆的敲击声唤回莫林的神志。
“快去吃饭吧！”
莫林看着他敲得发红指关节，有点呆呆的点头。
“他就是你的新副官？”
等莫林走到听不见他们声音的距离卢卡斯才开口问道。
“恩。”
卢卡斯中肯的评价，“我还是更喜欢索菲。”
索菲是博伦斯上一任副官，工作能力极强，年轻貌美，在博伦斯当副官这里立功无数后来被德拉诺调回首星。
听说索菲是他们中最早认识元帅的。
“是因为人家可以帮你分担工作吧！”凯尔特一针见血。
“我这是给她历练的机会。”卢卡斯毫不脸红，理直气壮的说，看着这是个为下属考虑的好上司。
博伦斯：“你不去做商人可惜了。”
“是啊！我为了博伦斯放弃了暴富的机会，我对你可是真爱。”卢卡斯作势要来抱他，被躲过去。
“别碰我！”
饭桌上闹哄哄的，在所有人没有注意的角落，影恣和阿诺缩在旁边安静看着这场好戏。
“要吗？”影恣从口袋掏出一个玫果掰开分了一半给他。
“谢谢。”阿诺接过啃了一口。
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过午饭时间。
玩归玩闹归闹，正事还是躲不掉。
估摸着阿诺的身体到达极限，博伦斯这两天禁止阿诺进入训练室，后者无处可去就颠颠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试图说服他让他继续训练。
博伦斯看文件他跟着，博伦斯吃饭他跟着，博伦斯洗澡他……不能跟着，就只好守在浴室外面。
俩人就像在进行一场“谁先受不了谁就认输”的比赛，直到博伦斯忍无可忍。
“回你自己房间去睡！”
阿诺毫无客人的自觉把自己滩成一个“大”字，硬生生占了大半张床。
“一起睡嘛！”
阿诺抱着从自己房间拿过来的枕头，屁股往旁边挪了两毫米，他的动作迟钝缓慢就像一只大毛毛虫在床上慢慢蠕动。
“滚过去。”本来不想教训他，结果这下真把他弄出火来。
博伦斯一脚踹过去，阿诺飞快的在床上打了个滚躲过一劫。
这还不算完，身为房间的主人打算好好教教他什么是人的忍耐是有限的。
他把被子用力向上抛挡住视线，同时腰一扭一记腿鞭把刚爬起来的人又给绊倒。博伦斯脚上毫不留情，用得力气不小，膝盖重重磕在地上迅速青了一大块。
博伦斯来的时间比他久，训练时间比他长，作为新手阿诺已经算不错了，他这些天也不是白练的，至少能躲过一两下，但是完全不够。
“一个月每天平均睡眠时间不到五个小时，状态差，体力不支，睡眠不足，你这样德拉诺不到五分钟就能解决你。”博伦斯数着他的缺点，同时冷漠的踹向阿诺因为长时间训练而肌肉痉挛的腿，把人彻底踹倒在地才收手。
“德拉诺的格斗术是卡特教的，卡特在这方面比我厉害多了，你觉得就你现在这样能活下来吗？”
阿诺乏力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腿上的淤青连接的神经传来阵阵遥远的，绵长的痛感，胸膛如同被虫子蛀坏的烂木头发出沉闷空洞的呼吸，干痒的喉咙一点点挤出破败难听的哭嚎。
“疼！”强压下去的委屈终于抑制不住，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苦痛。
随之而来的是藏在喉咙里破碎的哭泣以及来到异世界挥之不去的恐惧与不安。
“好疼。”
博伦斯就静静听着他哭，他拿起掉在地上的枕头，拍走上面的灰尘然后回到床上。
“哭完了睡觉。”
随即他关了灯再也没有说话。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刚才那么大动静都没人上来敲门投诉。
黑暗里，哭声渐渐微弱，阿诺用手一抹自己的脸，只碰到满脸的湿润粘腻。
他不敢开灯，摸着黑去洗了把脸，然后又摸着黑去拽博伦斯扔下来的被子枕头。
地上铺了地毯不算硬但也称不上舒服，一个大男人睡一晚也不会怎么样。
被博伦斯这顿打，阿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只能乖乖躺着等待睡虫的到来。
实在睡不着，阿诺就悄咪咪掀开一个小被角，小声问：“明天光明节我可以和你一起坐飞行器看烟花吗？”
房间静悄悄的，像是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他知道博伦斯没有睡，他只是不想回答自己。
半响，他又小声嘀咕：“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
他们一起逛了街，买了花，吃了饭，他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博伦斯已经没有回答。
阿诺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小心把被角掀回去。
一夜无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