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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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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鹤在金鹤堂身份平平,没人怀疑他便放了行,而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另一群人架着蒙着黑布的湛尧去了金鹤堂内牢最暗处的地方,经过一条长长的暗水沟,阴臭的虫子和湿臭的气味遍布其中,走到最深处脚步停下来,三重沉重的铁门打开,水声变得巨大,湛尧头上的黑布被人拿掉,还未看清周围就被推进湿臭的水中,鼻子里瞬间灌满臭腥的脏水,湛尧狼狈的扒着池边才站起来,浑浊腥臭的水盖过了他的胸口,这是——
“这是金鹤堂十年没用过的水牢。”刘管事站着水牢的上方看着湛尧,“没想到吧湛堂主,金鹤堂还有这种地方,我也是托你的福找了许多地方才找到这么个地方安置你,不见天日,臭水满地,老鼠、蟑螂、水蛭到处都是,可太配你了。”
金鹤堂的水牢建在暗牢最深处,常年阴暗无光不通风,水中杂虫不计,下进水牢的人不出数日非死即残,因为阴毒早在上上任堂主的时候就被禁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关在此处,湛尧的伤口在臭水中裂开,神情第一次变了,“你把我关在这里,是柯非玥的意思?”
刘管事嗤笑,“柯大香主现在忙得要死,哪儿还记得你。”他蹲下来踩住湛尧的手,“实话告诉你,这个地方是我特意送给你葬身的,湛尧,你废了我一手一脚,我要你的命来还,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铁门一重重关上,湛尧费劲力气想要从水里出来,但是他的伤太重,几番努力也只能爬出半步,很快又被水流拖到水里,深夜水牢的水更冷,寒气一股股往膝盖里进,地下水牢还有无数臭虫四窜,湛尧放弃挣扎在水中悲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有一日我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扬州城外姚鹤跟着陆二来到小院,他看到昏迷的陆大才察觉今天堂里发生的是大事,陆大身上伤势严重,再来晚些怕是人就没了,姚鹤将外伤包扎好,开药给陆二,“陆大护卫的伤势严重,外伤加上内伤恐怕要月余才能下床。”
陆二收下方子,“多谢姚先生了。”
姚鹤道,“他这伤难道是非玥做的?”
陆二摇头,“我不知道,我今日不在堂中,不知晓具体情况,陆大只来及告诉我柯公子和别人联手害了堂主,堂主人在哪里伤势如何我都不知道。”
姚鹤道,“非玥不是坏人,想必不会害堂主。”
陆二,“姚大夫,有些事你不知道,柯公子和堂主是有家仇的,公子的父亲就是堂主连累出事的,这些年堂主瞒着这些事把公子养在身边,想必了公子是知道了这些事。”
没想到柯非玥和湛尧之间还有这层旧怨,姚鹤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问起陆二,“那你和陆大都是湛尧的护卫,是要因此事和非玥决裂了吗?”
陆二沉默了一会道,“我和陆大从小跟着堂主,但玥公子也是我们的主人,我也是有些担心公子的,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姚鹤劝他,“既然如此,我有个主意,不如你和我一起回堂里,你到非玥那里认个错仍作他的护卫,也方便找湛堂主的下落。”
陆二道,“好吧,这样也好,我回去试试。”
扬州花街,一大早柯非玥从不知道哪个女人堆的床上起来,昨晚和马庆仁那群人纵酒到夜深,他摇摇晃晃的不知道睡在了哪里,身后有女人的胳膊搭上来,“公子,奴家侍候您起床。”
柯非玥甩开女人的胳膊,“不用。”
他丢下一锭足银,带着宿醉回了金鹤堂,一回到自己院子就见陆二在内院等着他,柯非玥看到陆二有些讶异,“你还回来做什么?”
陆二躬身道,“公子,陆二是您的侍卫,回来伺候您。”
柯非玥径自进屋,“陆大没去找你吗?你们的堂主湛尧被我关起来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做事。”
陆二,“堂主和您都是我们的主人,只要您还愿意要我,我就跟着您做事。”陆二给柯非玥到了一杯茶水,道,“公子,如今您一人在金鹤堂,我不放心,让我跟着您吧。”
柯非玥道,“可以倒是可以,有你帮忙我也轻松。但是有一点,”柯非玥看向陆二,“不要插手我和湛尧的事。”
陆二摆手,“我不会。就是公子,我想问问您把堂主关在哪里了,他现在人如何,我能去看看吗?”
柯非玥将手里的杯子掷在地上,,“我说了不要插手我和他的事,便是问和见湛尧都不行。”
陆二吓得噤声不敢再问,只叫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片,柯非玥这才作罢。
柯非玥这些天忙得很,帮务杂事一宗一宗,他不相信马庆仁,自己一件件亲自过手,有陆二帮忙倒是轻松不少,刘管事将前些日子设局收了的柯家的商行和宅子送给柯非玥,柯之行父子被刘管事的局弄的负债累累,几日前叫漕帮的人亲自盯着赶出了扬州。柯非玥带人去柯家宅子看了一次,离家多年,宅中许多布局已经变了,柯非玥走过小时候父亲带自己玩耍的园子,年幼的记忆涌上心头,他交代人按照自己的记忆重整柯宅的布局。
叶青凤一直催柯非玥修书请总坛的人来扬州处置湛尧的事情,湛尧在总坛长大,那个姓黎的护法跟湛尧关系亲近,柯非玥只怕与总坛通了消息会对湛尧之事生出变故,一拖再拖过了七八日才写信给总坛。
这些时日,金鹤堂内堂的变动已经渐渐传到下面,马庆仁和刘管事有意引导,底下的人听风识势已经默认了柯非玥‘代堂主’的身份,关于湛尧本人,许多帮众都不知道消息,在总坛的处置下来之前,内堂关于湛尧的消息甚是缄默。
直到钱青从北边回来,他一回到扬州就听说了堂里的事,着急火燎的跑到柯非玥的书房来问,“柯非玥,你把湛尧关哪里去了?”
柯非玥也不知道湛尧关在哪里,那日刘管事把人带走之后柯非玥便没去管过湛尧的下落,约莫是关在金鹤堂里,但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想,现在钱青来问了,到底是自己师傅,柯非玥不好拒绝,只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师傅你就别问了。”
钱青急的风度全无,这两个人一天天的不是吵就是打,这次竟然连湛尧人都不见了,他双手按在桌上,“我如何不问,我听闻他是被打了鞭子关下去的,你都没去看他吗?他伤势如何了,下面的人有没有欺负他,他到底是一堂之主怎么能一直关着。”
钱青句句关心惹得柯非玥不高兴,他不在意道,“我当初问我爹的案子师傅你那么替湛尧遮掩,如今我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你就不要管了,横竖要处置他的是我,我只管他不会死就是。”
见劝不动柯非玥,钱青只得好言求情,“非玥,我知道湛尧在你爹的事情上对不住你,可是他当初刚坐上堂主之位也有许多地方受制,这么多年他对你如何你都看得清楚,就是上次你在湖州受伤,他也是舍了这边的事情连骑了几天几夜的马去湖州寻你,你看在这些份上,待湛尧好些吧。”
柯非玥还是不动声色,钱青只得离开,“我言尽于此,望你不要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将来后悔。”
钱青离开后,柯非玥叫来刘管事,“刘管事,湛尧关在哪里,这些日子可安分?”
刘管事哪里敢说湛尧被自己关在水牢,只道,“香主放心,关在内牢最里面,老老实实的。”
柯非玥点头,“总坛的处置还没下来,叫人看好他,别病死了。”
刘管事,“是,您放心。”
夜里刘管事带着大夫去了水牢,湛尧这几日已经没有多少活气,半死不活的泡在水里,看到刘管事带大夫进来给他诊治,道,“怎么,是怕我死了不好交代吗?”
刘管事唾道,“不过是还不到你死的时候。”
湛尧趁大夫给他包扎的时候猛地扯开绷带,扑住刘管事用绷带绕颈想要勒死对方,刘管事被他缠住脖子险些窒息,幸好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进来救起他,刘管事心有余悸的将湛尧踢回水里,骂道,“湛尧,你嚣张不了多久了,早晚你都得死,走。”
出了地牢,刘管事边骂边走,脖子上被绷带缠的印子显眼异常,没走多远就被钱青带人拦住,“刘管事,你脖子上的伤是谁弄的?”
刘管事道,“没有伤,我自己抓的,钱香主这么晚还没回去啊?”
钱青盯住他问道,“你把湛尧关在了哪里?”
刘管事避开他,“这可不好和钱香主说,湛尧犯的是大事,我奉柯香主之命将他关起来,可不能让旁人插手知晓。”
钱青吃了个闭门羹,思来想去金鹤堂里只有湛尧的两个护卫陆大陆二还能商量,陆大已经失踪,他便找到陆二,陆二这几日也在四处查找湛尧的下落,他跟着刘管事的人只能跟到后堂再进不去,钱青将刚才所见说与陆二听,陆二略一思索,“香主可是在后堂一条长巷见到的刘管事?”
钱青道,“是,那姓刘的脖子分明有伤还不承认,我疑是湛尧做的。”
陆二,“那附近是一处暗牢,只是……”
钱青,“只是什么?”
陆二想到一些线索,道,“钱香主,刘管事身上可有水痕或是臭味?”
钱青回忆道,“是有股臭水味,姓刘的衣襟下摆有许多水渍,像是被水溅湿的,分明今日又没下雨。”
陆二脸色大变,“堂主恐怕是被刘管事关到金鹤堂的水牢了,只有去过那里衣服才会沾上水痕和臭味。那地方十年没关过人了,里面臭水横过人胸口,堂主若真被关在那里怕是危险。”
钱青急道,“这该如何,我们立刻去里面救人吧。”
陆二拦住他,“凭我们二人闯不进去,我几日前已经飞书杭州的石大拿石领队,请他带人来救堂主,我们等他一起救人。”
钱青,“好吧,我们再等两天,如果等不到石大拿我就自己带人进去,拼了命也要救湛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