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模拟评议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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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通过魔法入学检测的学生比以往少了很多，不过其中有一个具有预言天赋，还有几个适合学习幻想途径。”
“目前各地‘影’袭击的报告越来越多了，未来能多几个幻想法师，就能多几分对付它们的力量。尤其是阿莫瑟斐，我听说这次预言图景的解读内容……”
赤历209年，羽月，白日的沃尔德，走廊里人来人往，卡林和蜜丽一边交谈着，一边向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推开大门，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映入眼帘，偶尔有几个学生穿梭其间，一旁的自习区域，此时也是三三两两坐着学生，却不见熟悉的红发身影。
“沙拉曼人呢？”卡林四下环视，心生疑惑，“自从两个月前我们从沙民镇回来，他不是每天都泡在这里吗？”
“也许刚好不在——啊，那是？”蜜丽敏锐地注意到在某个无人的角落，书籍被凌乱地堆叠成不正常的高度，此刻正摇摇欲坠。
不等两人走上前去，书堆便随着一个摇晃开始崩塌，一本本厚重而名称生涩的书籍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底下隐约露出红色的发丝。
“沙拉曼！”意识到自己的音量太过突兀，二人连忙噤声，飞奔到他的身旁，手忙脚乱地刨开书堆，从里面抢救出沙拉曼的身影。
外界的兵荒马乱全然没有打扰到沙拉曼的好梦，他翻了个身，露出埋在书堆下面的脸：“蝎尾狮解毒血清……还有明石菊……清水……”
“就连睡着的时候还在想着学习啊，还是这么难的内容。”蜜丽从他的手中抽出那本《毒物与解毒药材的分布》，不禁失笑。
卡林则偏过头，看了看她手中书页翻开的内容：“将明石菊研磨液过滤澄清，再加入解毒血清。明石菊主要分布在——”
“——砂砾石滩……开花之前……”含糊不清的话语从沙拉曼的嘴里溜出来，“不要担心……这一次，您不会有事的……”
闻言，二人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复杂的神色。最终，还是由蜜丽上前，推了推他的肩膀：“沙拉曼，该起床了。我和卡林刚刚从枢机主教办公厅过来，我们去白王城的申请，已经通过了。”
被她推醒的沙拉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却在听到“白王城”几个字的时候猛地抬头，用力摇了摇脑袋：“那……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去见小莩了吗？”
“是的，”蜜丽点点头，“我和卡林也想去见见老师，虽然有提前留下的传音石，不过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一些。”
“那太好了！”沙拉曼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蜜丽，卡林，‘那件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蜜丽微笑：“一切顺利，尤兰达他们听说之后，都很愿意帮忙。”
“魔族学生愿意参加的相对少一些，但也有几个人愿意来试试。”卡林也说道，“等我们这次从白王城回来，就能正式开始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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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阵的光芒刚刚在眼前熄灭，沙拉曼还来不及看清楚周围的景色，耳边便传来蜜丽的惊呼。
粉发少女面露惊讶：“诶，老师怎么会在这里，以前明明都是等在书房里面的……”
沙拉曼顺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两道冰蓝色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不等他反应，其中一道便风风火火地走上前来。
“你们俩，和我过来。”丢下这句话后，面色凝重的女亲王便带着卡蜜二人向远处的书房走去，只留下沙拉曼一个人，看着魔王走上前来。
“那，我们也走吧，沙拉曼？”
二人向着花园里走去，一路上，沙拉曼和莩兰讲起了自己一路以来的见闻，从恶劣的高温，到沙暴过后宁静的月亮，再到老人最后的嘱托，还有终于抵达的新家园。
“——那帮老头子，居然要沙民同意皈依才愿意出手帮忙，明明平时都在说什么‘大家都是圣母的子民，要互相友爱帮助’……”
说话间，两个人不知不觉已走到了花园，白色的石柱栏杆和冰凌花晶莹的黄色花朵交相辉映，似乎比沙拉曼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要茂盛了。
说起教会，沙拉曼显得有些面色不忿，但语气很快又变得雀跃：“但还好娜雅，还有达拉斯族长他们，在这之后应该能好好地生活下去了吧。”
“不光为沙民们指引了方向，还帮助他们安居乐业，你已经是一名优秀的人类领袖了啊，沙拉曼。”莩兰微笑着点头，旋即注意到他空荡荡的身侧，“说起来，这一次来，好像没有看见你的法杖，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法杖很好用，为我解决了很多麻烦。”沙拉曼摇摇头，“不过它有点太大了，平时不是很方便，还会撞到其他东西。荷恩海姆家主说，可以帮我做成方便拿的样子。”
“这样啊……不过既然是你的法杖，自然是要根据你的需要来改造的。”莩兰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说到这个，”沙拉曼抬起头，语气顿了顿，“虽然那个时候，是沙民们自己选择了离开，但我还是觉得，这样是不对的。独角族有自己的传统，但不应该要求沙民也这么做，更不应该因此去伤害沙民们，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那，沙拉曼认为应该怎样做呢？”莩兰问道。
“我想，如果要在一起生活的话，首先就要改变那些会伤害对方的习俗。”沙拉曼说道，“为了更好地做到这一点，可以借助魔法和技术的力量。如果不用担心生存，就能更容易改变习惯，人类和魔族也就有和平相处的机会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一个合适的、不用为生存所担忧的环境，是做出改变的先决条件，”莩兰赞许地点了点头，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只是，放弃一件长久以来的的习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不顾一切强行改变，反而会激起反感，造成严重的冲突。如果一定要改的话，还是应该创造一个适合的环境，然后交给时间来推动。”
“无论如何，变革都不可能毫无代价。既然可以花更小的代价去做，又为什么要急于一时呢？我想，沙拉曼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就像让沙民们接受教会的帮助而改变信仰固然令人遗憾，但比起让他们发动战争，同独角族或者草原上的其他部落去争夺领地，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沙拉曼的脸上流露出犹豫的表情，但他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追求更好的生活并没有错，如果有机会过得更好却不去做，才是不对的。无论如何都有代价的话，才更应该要抓住机会改变啊！”
“哪怕会付出战争的代价？”
“战争不会是唯一的结果的，荷恩海姆家族的技术可以帮助沙民们在湖边定居，不用去和别人争抢地盘就能很好地生存下去。”沙拉曼抬起头，直视那双金色的眼睛，“有着同样技术，甚至更加高超的独角族，却不把这份技术用在帮助大家更好生活上，甚至还要伤害自己和别人，不改变这种情况，才会让更多人受到伤害。”
“但这种习惯，也是独角族在漫长的时光中为生存做出的选择，能让他们改变的，也只有时间带来的变化。”面对他渐渐变得激动起来的语气，莩兰却依旧显得非常平静，“他们是我的子民，我得为他们考虑，尊重他们的选择。如果为了人类而强迫他们改变，实在有些不合时宜，也太不现实了。”
空气似乎在此刻变得有些安静，连风的声音也听不见。察觉到气氛的尴尬变化，莩兰转身，带过了话题：“不说这个了。沙拉曼，让我看看你最近魔法进修的成果吧？”
“可是……”他听见沙拉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莩你愿意成为我的老师，难道不也是为了改变什么吗？”
莩兰顿住了动作，他回头望去，看见自己的学生正望着自己。有风吹过，他红色的瞳孔从刘海后面露出，里面闪烁着的恳切神色，几乎让他感到难以直视。
“你说得没错，但要想给两族带来好的改变，就不能太急躁了。”他垂下眼睛，从自己的声音里听见了些许动摇。
沙拉曼没有再说话，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为什么明明大家都有着类似的想法，但从前沃尔德的人类和魔族学生，还是经常会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吵个不停。
人类和魔族存在着如此巨大的不同，而就连在两族和平方面志同道合的自己和老师，也依旧有着由寿命和习惯带来的、理念上的巨大差异。
仅仅靠语言上的辩论，是无法将它抹消而去的。
“——我没有别的问题了，谢谢小莩老师。”他躬身行礼，然后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莩兰望着他的背影，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收回了即将伸出的手。
“——看起来，你的学生并没有如你所愿，他有自己的想法。”身后传来女声，是雷切尔，结束了谈话的女亲王走到莩兰的身边，看向远去的红色身影。
魔王摇头，露出苦笑：“他所说的话，确实在我意料之外……但我相信，这绝不是一件坏事。”
另一边，沙拉曼在走廊上看见了刚刚从书房走出来的两个身影。
“沙拉曼？怎么了，和魔王的交谈出了什么问题吗？”蜜丽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担忧。
沙拉曼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什么，我和老师聊了很多东西。你们那边呢？”
“老师发现白王城的记载有些问题，光靠这些记录可能得不出可靠的结论，具体如何我们回去讨论吧，这里不太方便。”卡林说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影’确实和冲突有关。”
“不光是魔族之间的冲突，人魔之间的战争也一样。”蜜丽接着说道，看见沙拉曼将头向下垂去，“也算有所收获吧……沙拉曼，真的没问题吗？”
“我没事。”沙拉曼用力摇了摇头，“只是突然感觉，‘那件事’果然应该开始了。”
——
“——这就是第一次活动全部的参与者了，毕竟还只是一个尝试，我想尽量找一些熟悉的人来会比较好。如果后面还需要更多成员加入，我再帮忙去联系。”金发少女说道。
蜜丽点点头：“谢谢你，尤兰达。”
沙拉曼环视房间。在这座由蜜丽向埃文先生请求帮忙借来的会议室中，除了他和蜜丽、卡林，此刻还站着几个身影：“都是认识的人啊，安德森、尤兰达、亚伯拉、鲁克……还有小犄角。”
“喂，为什么别人都叫名字，只有我叫外号？”魔族少女怒道。
“哈，毕竟谁能想到‘奥玲娜’是个粗鲁的魔族丫头的名字呢？”一旁的鲁克没有放过这个嘲笑她的机会。
回应他的是奥玲娜的白眼与揪住衣领的手：“无聊的人类小子，又想比划两招了是吧？”
正当两个人龇牙咧嘴、闹成一团时，突然被人拽着后领，向两边拉开。
“总这样叽叽喳喳个没完，你们的感情还真好啊。”身材高挑的尤兰达将两人一人一边地隔开，笑着摇了摇头。
“要不是我那好表妹一直追着我不放，我才不想来参加这种让人头疼的事呢。”安德森撇了撇嘴，看向蜜丽的方向，却发现她专注于和卡林讨论，根本没有看向自己，脸上的表情更加愤慨了。
“请不要这样说，不管从现实还是理论角度看，两族之间风俗习惯的差异和成因，以及相应的处理方法都是很有研究价值的题目，值得坐下来好好讨论一番。”一旁的亚伯拉推了推眼镜。
这时，沙拉曼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自己没有注意到的身影：“还有一个人……你是？”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男孩，有着卷曲的橘红色头发和雀斑。意识到大贤者的目光，他有些慌张地开口：“我叫威尔德，是怀特曼家族的继承人，我、我最近来学城上学了。”
“怀特曼小少主是唯一一个听说了我们的打算之后，主动要加入的新生。我听说他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魔族，却对人魔关系很感兴趣，大概会提供一些特别的想法，就把他带来了。”尤兰达解释道。
“说得有道理，辛苦你了，尤兰达。”卡林点点头，看向沙拉曼，“那，我们就开始吧。”
沙拉曼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言：“想必大家已经听说了，我们聚在这里的理由：不久之前，沙漠中的独角族和人类部落发生了严重的冲突。而在沃尔德，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人类和魔族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矛盾，这些冲突和矛盾都是由于观念的不同导致的。”
看着大家面面相觑，互相窃窃私语起来，他继续说道：“为了更好商讨人魔相处问题，增进两族之间的了解，我们决定成立一个社团，从沃尔德的学生们入手，收集各种各样的问题，并且模仿贤者议会来讨论它们。”
“这个社团的名字就叫——模拟评议院。”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模拟评议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