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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金未晞 ...

  •   「金村」
      金未晞,19岁,金村人。
      生在一个不富裕的农户家庭里,以耕种换卖蔬菜来维持家里的生活。
      家中有4个姐姐,他排行小五,全家7口人,都挤在自己家盖的‘小高层’里。至于造成他家如此人口泛滥的主谋,则是一个算命的。
      这个村的人都很迷信,妇人怀孕后,都会去庙里拜拜,求个母子平安。未晞的娘也是如此,可谁知道去庙里的路上,竟冒出个算命的。那算命的只见了妇人一眼,便一惊一乍的掐指算道:
      “哎呀!这位夫人眼中闪光,腹中藏宝。必有一子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且此事三世定数,躲不了咯~~~~~”
      未晞的娘,祖上本是书香名门大户,后家道中落,还在襁褓里的她,连一天富贵日子都没享过就成了农民。典型的小姐身子,丫鬟命。
      本以为能吃饱穿暖的过,图个平安既知足。谁知,就是那算命的几句靡靡之音,就让妇人跟着了魔似的。别家都是求添男丁,唯有她,拜尽各路神仙,嚷着要生女娃。
      也不知祖坟上冒着什么烟,这妇人求女得女,连生4个宝贝女儿,其中2个还是双胞的。妇人是生的不亦乐乎。这泼天的富贵她求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躲。可妇人的丈夫却越来越犯愁。
      本就靠农活勉强度日,哪养得起这么多孩子。所以,当妇人准备要第五胎时,丈夫便偷偷弄副生男娃的偏方,势要为自家添个男丁来延续香火。果不其然,第五胎真是个男孩,这便是金未晞。
      但偏方的副作用也很大,之后妇人就再也没怀上过。丈夫一直很自责,自此之后就对媳妇逆来顺受,从一家之主沦为一家之奴。家里的农活都归丈夫和儿子干。
      每次村里的长辈看不过去,对他家指指点点时,未晞的娘也不在乎,她坚信任何一个女儿都可能是那只凤凰。妇人把希望都寄托在那道士所谓的定数上。不仅把女儿们养的亭亭玉立,更是不负祖宗所授,教他们琴棋书画,诗词雅颂。像是要给皇帝选妃似的。
      虽然没能像姐姐们一样读书识字,但未晞倒更喜欢在田野间充实有趣的农耕生活。
      今天,受母亲大人之令,全家大扫除,阁楼则由他金未晞包干。
      只见他脚踏七色套鞋,身披五色围裙,头顶三色抹布,手持无敌鸡毛掸,可谓装备齐全。
      “砰”的一脚,未晞捂着口鼻,踹开了阁楼的门板,顿时扬起千层灰。
      “咳咳……救命啊!这哪是我家阁楼?这分明是垃~”
      “垃什么?”
      身后接话的人,令未晞突然脊梁骨一毛,他斜视后45度,瞄见了面色铁青的娘。
      “垃~拉近咱家和谐生活的推导主,维持咱家干净整洁的您,领导着咱家过上了安定团结的日子!对吧,娘!” 这话说的连未晞自己都觉得不符边际,但愿娘能听顺耳。
      “臭小子!就能了张嘴。你爷爷死后这阁楼就没人住,也没收拾过。早该腾出来,给你姐姐们放东西使。你好好整整,可别偷懒啊!”
      “遵命!”目送着娘健步下楼后。未晞摸索着,找到了墙边的灯线,可怎么拉也不见灯亮。
      都忘了这灯是什么时候坏的,幸好他对这屋子还熟路。顺着微弱的光源,未晞吃力的推开了那扇已经发锈的窗户,阳光照亮了这间沉静已久的屋子。
      之所以一直没人住,是因为阁楼,冬寒夏炎,春潮秋燥。别人家都用来堆杂物使,但未晞的爷爷却偏爱这里,说自己住惯了。
      未晞的爷爷姓桑,原不是这金村的人。爷爷曾说过,他是在一个种满桑恋树的村子里长大的,那时爷爷就住在阁楼。
      未晞小时候常常听爷爷夸自己的家乡,那里的阁楼,兹一入秋,推开窗户就能将那片桑恋花开的美景尽收眼底。那片片落花,将整个村子染的似一片红海。爷爷管这叫一秋一红,当桑恋花落尽最后一片花瓣时,冬雪就来了。
      后来爷爷不知为何背井离乡,流落到金村,做了上门女婿,便成了这村里的人。
      爷爷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很少和村里人来往。平日里就喜欢待在阁楼,虽然这里没有桑恋树,可爷爷仍会对着窗外望。那时的小未晞还看不懂,爷爷那眼神是思念,还是期盼,又或许真的像爷爷说的那样,他惯了吧。
      不过对未晞来说,倒是有一丝遗憾,因为他总想知道,爷爷说的那个村在哪里?那片桑恋树还在不在?他真想看看那桑恋花开的样子……
      爷爷给未晞的回忆,不仅仅是那树,还有他那谜一样的故事。
      为什么说是迷呢,因为爷爷每次都讲不到结局就睡着了。等醒后却说不记得了,下次再说时又是重头讲起。小未晞认为爷爷只是健忘,可村里人在背后都管他叫怪老头,因为每到爷爷寿辰那天,他就会把自己关在阁楼,自摇自摆,时不时还会哼笑几声。孩子们都被爷爷这样的怪举,吓的再也不敢靠近他,可爷爷什么也不解释。唯独未晞不怕,只觉得爷爷在那天很快乐。
      所以几个孙女都和爷爷不亲,自然也从未听讲过那桑恋树的故事。每当未晞对姐姐们说起那故事时,大家都笑他,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种树,这都是爷爷编造的故事,可未晞仍然相信。直到今天未晞都还记得爷爷讲那故事时的样子,那么幸福,那么满足……若没见过,怎会如此痴恋……
      一边怀念,一边整理,未晞小心的收起爷爷用过的每一样东西。
      “恩?!这是什么?”
      在桌子的抽屉里,未晞发现了一本特别的书,这书很旧,浊满了脏土,纸张也已经旧的泛黄。之所以觉得特别,是因为这书是用麻线缝订起来,像是自制的。
      用衣袖擦去了书皮上的土渍,未晞才看清了封面上的书名。
      “《三生幽梦》……这书名,怎么会是……”
      看着书名,未晞只觉得耳熟。在好奇心的催使下,他顾不及拍干净书上的尘土,便翻看起来……
      「传说在天的尽头,有一处仙界,无衰病,虚四季,空生死。山海分明,芸芸共生,道骨仙风,镜花蓬莱……」
      “没错!果然就是爷爷老给我讲的那个!”
      这故事的结局直到爷爷去世,未晞都没听他讲完,今天终于能补足遗憾了。
      「仙冥湖,仙界唯一一处没有色彩的地方。怨气纠葛,草木皆枯,生灵涂炭……听者惧,闻者丧。而就在这仙冥湖中,竟住着一位青衣神仙……
      「仙界」
      桑,炎帝之子,不经人世,尊为仙师。受仙母之令看守仙冥湖。
      仙冥湖,乃仙界禁近之地。草枯兽亡,一潭死水,失华之境,堪如幽夜。
      这已被仙界遗忘之地,桑一守就是千年。怎料,这千年的孤独,终有一日,竟被一只狞猫的闯入而生变。
      一只燃火赤兽,闯入禁界,纵身一跃跳入那仙冥湖中。
      赤兽灭了躯火,原是一只狞猫,可谁料这畜兽竟能激起阵阵骇浪。
      镇压在湖底的怨气被冲破,一股黑色的力量将狞猫拖入湖底。
      ‘为何它不受我施的法障?又怎能唤醒湖底的怨气呢?’桑不解,但情势危急,容不得多想。
      桑一挥衣袖,抽出万丈青绸打散缠在狞猫身上的怨气,将它拖出湖里。
      见怨气不消,桑吻仙箫,施法音,方安抚了湖内的动荡。
      “~多……多谢恩公,相……相救~”狞猫虚弱的已喘不上气来。
      桑以箫为剑,顶住狞猫的天灵责问道:“灵畜,为何尔要跳入那湖中?”
      “我……我……啊~啊~” 离开冰冷的湖水,体内的仙丹又猝生燃起,一阵烧心的痛,让狞猫疼的满地打滚。
      桑见这灵畜体内有异物在泛光,便收了仙箫,施法佛袖去探其的肚腹:‘是丹?’
      “……灵畜,你腹中丹药,从何而来?”
      “不瞒恩公……我乃是只罪灵,偷吃了那抱朴仙翁的丹药。但不知为何丹药烫似火,烧痛难忍,方才……啊~烫死我了,好疼!……”
      桑知晓这灵畜腹中之丹,并非正得。见狞猫吃痛难受,便将它伏在自己打坐的寒冰石上。
      这寒冰石乃无极瑶池,至深处的一块巨陨,所散寒气能驱魔消邪,安制心火,也有加速恢复的作用。
      寒气入体,狞猫渐感体内烧灼受控而熄,终得以缓。
      见狞猫这般,桑更是不解:‘是何丹药会令其如此痛苦?’
      按住狞猫灵穴,桑用仙眼,逆看乾坤,追其过往。
      兹见狞猫与药仙斗法,入鼎窃丹,药仙施炼,至尊赐石,石取凡界,千年造世,石原血泪,泪出女娲……
      ‘难怪,血泪之气,不受仙法,故这灵畜能无阻于我的法障,闯进这仙冥湖境。而这仙冥湖沉睡了千年的怨气,也因受感此气被激醒,若血泪被怨气所浊,恐天界要生大劫了。’
      桑知道这灵畜道行不够,受不住这血泪威法。兹要运气行神,血泪便灼燃生醒,吸食着灵畜的精气。
      桑收法还神道:“灵畜,你可知其腹中之丹乃娲母血泪。为凡间孕生命甘露,养天地灵气,疏日月精华。再造乾坤,威力无穷。用其善,则福获苍生。用其恶,则祸害天地。凭你的道行,不但制不了这丹,反倒被吸去了精气。”
      “什么!!!”狞猫知晓竖耳惊骸。
      “末了我还是做了那秃子的药,怪不得那秃子竟能轻易放过我,原来如此阴毒……不行!我要吐出来!呕……”狞猫用力捶打肚腹,欲要将那仙丹呕出。
      “怎么办?这丹似粘在脏腑之中,纵是不出。求恩公救我!”
      “勿生急躁,这寒冰石可暂且抑制血泪。切忌,万万不可再行气,守心安神,待取丹药。”
      桑知道,狞猫腹内的丹已与血脉相连。固本之真气一旦被吸尽,灵畜将灰飞烟灭,永不得还。但若要取出血泪,必要开膛破肚,连同脏器一并取出。两者狞猫皆亡。在没有想出更好的法子前,桑惟有先将狞猫留在这仙冥湖中安养。
      狞猫起身从寒石上跃下,伏拜在桑的面前:“求恩公收我为徒,我愿随恩公修行,定言听计从,任凭差遣。求恩公收我吧!”
      “徒?……”千年以来,桑都是孤影独行。就连他自己都不曾有过师傅,不经凡世,不懂道法,又何能授徒。
      “你在此处好好修养便是,待我想出法子,取出血泪,你便要离开。”
      “不,仙师不应,我便不起!”狞猫拜师之心虽诚,但刚离开寒冰不多时,腹中血泪又开始越越作醒。
      桑见狞猫体躯微颤,便知晓其因,摇头直叹: “唉……要拜师即随之,收不收,亦不可强求。”
      狞猫抬起头,完全没了刚才痛苦的模样:“如此说来……仙师默许了?”
      “你!”桑以为它是装的,正要生气。又见狞猫紧咬着牙,皮毛已经湿透了。 “你这灵畜怎如此倔性,快回寒石上去,若不听从何来求救。”
      “是!徒儿遵命!……对了,师傅,徒儿有名字,徒儿叫榆!”
      在凡界,狞猫避隐在一片榆林中修炼,因不愿被称为畜物,则效神仿人,为自己起名作‘榆’。可从未有谁对它如此称过。
      “榆……”
      当这个名字从桑口中念出时,狞猫才感到这个名字真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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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读到这里,未晞忍不住调侃起来:
      “一个神仙做了一只猫的师傅!?怎么会有这样的故事,真想不通爷爷为什么会喜欢看这么虚幻的书?”
      未晞更想不通,小时候自己每次听爷爷讲这个故事,竟都会听的那么入迷。
      跳过中间往后翻,未晞想去看看这故事的结局,但是……
      “后面怎么都是空白的?难道作者没写完?怪不得爷爷老讲不到结局,原来他也不知道!这书坑人的!”
      未晞一边吐槽一边任继续飞翻着后面的空页。
      “夷?”翻到至后我才发现,书的最后有三页红纸。第一页红纸上,是一首苏东坡的《江城子》,是用公整得毛笔字写的。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好沉痛的词,好凄厉的句……这最后几个字的墨迹都散糊了,是写的时候滴下的泪吗?”
      未晞不禁也被这诗中的词句有所感伤,翻了下了一页……
      而这一页就更奇怪,只写了短短的一行字:「三世姻缘必有一世得果,下一世你要来找我……」
      未晞只是无心的念了一句,但这句话却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旋着:
      ‘下一世你要来找我……下一世你要来找我……下一世……’
      “啊~~~是什么?不要再说啦~!!!”
      带着莫名的心痛感,未晞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想让这声音停下,直到自己恍惚的失去了平衡,跌坐到地上。
      “儿子!咋了?”
      未晞的叫声惊到了父亲,听见父亲上楼的声音,他立马将书藏在了身后。
      “没,没什么爹!是,是耗子!我给耗子吓着了!”
      “你个傻小子,这么大了还怕耗子啊!就一间阁楼怎么要收拾老半天啊,快下来,和俺下地去!”
      “知道了爹,我这就去!”
      父亲下了楼,未晞也起身随了下去,在盖上阁楼门板的时候,他再看了眼那本躺在地上的书,它很旧,很多灰。只是……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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