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前嫌》梻桉

5、第 5 章

　　白易居开车还算稳，他作为总经理助理——还是和总经理沾亲带故的助理，自然能轻松找到半工作半日常的话题活跃车内气氛。

　　不过大多数还是他与李声声对话，池初偶尔被提到搭两句腔，魏昭则是在副驾上沉默不语。

　　周一晚上开会拖过了下班点，又吃了顿商务聚餐，这个点实在撞不上晚高峰，哪怕白易居严格遵守交通规则在城市道路开40码，二十分钟后也把人送到明月里小区门口了。

　　李声声和池初下车，不忘和白易居说一声：“辛苦你们等我，我尽快下来。”

　　白易居笑吟吟地应了声，见李声声关上门之后和池初走开几步，又不知死活地把事实摆到明面上：“人家这么防着你，你那计划能行吗。”

　　魏昭转头把后脑勺对着他，权当回答。

　　·

　　池初和李声声共事一年多，两人虽然兴趣爱好之类的共同语言不多，但李声声对池初本人还是有大致认知的。

　　“那个魏总，八成对你有点意思。”不是李声声多想，而是以前工作过程中遇到对池初献殷勤的男人不少，她微微皱起眉头，“今天魏总单独和我聊了一会儿，说他朋友的传媒公司打算新开一个企划部门做品宣——确实是业内的大公司，现在在筹备阶段，问我有没有意向。”

　　池初看上去不怎么意外：“多好呀，总比现在在总经办干杂事好呀。”

　　“他要我带上你和孔雪一起去。”李声声眉头越皱越紧，“说是新开部门招人不想大费周章，也省得别人和我还要磨合期。”

　　进了小区池初没带人往住人的地方走，反而拐进了距离门口不远的小型超市。她笑得很是高兴：“你看他还特地找了个理由呢。”

　　“……不是，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李声声拉住人，两人就在超市门口不远处面对面站着。

　　池初也终于不绕弯子了：“宋志远能挤走你还因为之前你为我得罪总监，就算你不看他们脸色要马上辞职，之后的背调呢？H&H是行业头部，你难道要去什么都没有的小公司就业吗？”

　　“去小公司怎么了？小公司也能做项目。”

　　池初还是不急不缓的样子，柔和地问她：“孔雪怎么办呀？现在我和孔雪在宋志远手下，你也知道他名声的，被抢功都不算大问题了。孔雪需要工资和项目奖金，她刚毕业，五个月的工作经验简历上太难看，新工作不好找，她不能裸辞呀。”

　　她说的实在太有道理，李声声一句都反驳不了，也找不到其他出路，只剩下情绪上头：“我要是能接受卖你得来的好处，我今天就不会在总经办干杂活！”

　　“你别这样想呀。”池初笑眯眯的模样，“怎么就不能是魏总被坏女人骗呢？”

　　尽管李声声知道她不是外表看上去那样的纯真小白花，还是不肯松口：“那些人比你想的没底线多了，没必要把自己赔进去，真的。”

　　两人不做声地在原地僵持一会儿，最终是池初先松口：“我以前就和魏昭认识的。”

　　李声声用表情表达了疑问。

　　一开始池初不愿说自己和魏昭是旧相识就是怕被问起往事，她又重重叹了口气：“其实，我是他初恋白月光，一夜迷乱之后我带球跑，我逃他追我插翅难飞。现在刚刚演到白月光回国，他眼红掐腰命给我的剧情。”

　　李声声从疑问到惊讶再到面无表情，她问：“那你的4岁天才黑客宝宝呢？”

　　“让孔雪演一下吧。”池初不负责任地安排角色。

　　“她是天才黑客吗？！”李声声显然也不是在问问题，看出来她不愿意说也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但是这样，别人肯定要背后说闲话……”

　　池初看着她笑：“那又怎么了呀，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声声忍不住翻她一个白眼：“还笑！”

　　池初一边嗤嗤地笑一边往超市里面走：“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呀？”

　　“没有！都不知道那段话你怎么说得口！”

　　·

　　前面两句话不合魏昭就不再说话，白易居下巴搁在开着的车窗上无聊地自己瞎哼哼，等了些时候看见小区门口出来两个人。

　　他和出来的人对上视线，小幅度招手示意，又坐正了关上车窗，转头小声对魏昭说：“池小姐也过来了。”

　　魏昭原本低着头在想别的事，听见他这么说，略一抬头，还未来得及作反应就听见车窗被敲了两下的闷响。他按下开窗键，看到池初正站在外面，皱眉抿嘴，硬做了一个不友善的表情。

　　车窗降到底，池初伸手往他怀里塞了两杯酸奶，言简意赅：“解酒的。”

　　魏昭闻言忍不住弯了眼睛：“好。”

　　池初语气不善：“我回去了。”

　　“那明天见？”

　　她还是哼一声，直接转身走了，但没有说不要。

　　车窗又平稳地上升到顶，魏昭还没仔细看看手里的酸奶，有种异样感，下意识转头就看见白易居正兴致盎然地盯着自己，嘴角反复扬起又压下。

　　白易居搓搓手：“三哥……”

　　“闭嘴，走了。”

　　“嘿嘿~”

　　上车听到了全程的李声声表面冷静自若，内心开始尖叫嘶吼扭曲爬行，她回忆起刚刚池初随口胡诌的小说剧情，又想想那两张确实可以去演偶像剧的脸，突然开始怀疑池初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不能吧，这剧情早十年都没什么人写了。

　　…………她不能真有个4岁天才萌宝吧？！

　　她正胡思乱想着，听见魏昭温和地问：“李小姐，之前的提议你有意向吗？”

　　“嗯？啊，我还要问问她们，不能自己做决定。”李声声应付之后短暂思考，又问，“如果她们不愿意跟我一起入职贵公司呢？”

　　也不知道魏昭是否对她的疑问有预案，回答得十分自然：“那就要麻烦他们人事再招人配合你的工作了，原本想你用自己的团队更顺手些。”

　　李声声收敛思绪：“我这两天和她们沟通好，尽快回复您。”

　　“好。”

　　对话结束后白易居自然地将话题带向另外的内容。魏昭还没拆手里的酸奶，垂眼看着酸奶包装上凝起的细小水珠，用拇指轻轻抹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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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雨：好好好！咱们什么时候跑路啊？

　　以上是李声声在三人群里发了跳槽计划后孔雪几乎秒回的消息，不想继续干这份工作的心情相当急切，一点都没有这个节点自家领导为什么会突然收到带队跳槽邀约的疑问。

　　她从1到2的直线思维当真一点都不转弯，李声声被她笨得直摇头。

　　池初没在群里发言，不过她既然已经表态过，现在就算3票通过跳槽计划，李声声还在小区里走着，直接发了语音：“等宇润这个项目结束提离职，大概再两个月的样子就能走了。”

　　子雨：不能马上就跑吗？我实在不想跟宋志远干活了！！！

　　“你这个项目的奖金不想要了？现在前期方案都定好了，一个月时间完成落地和收尾，提离职之后一个月交接期，两个月先忍忍吧。”

　　子雨：[嚎啕大哭.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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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池初依旧坐魏昭的车上班，态度并没和缓多少，倒是主动和他说话了。她故意挑刺，提高了语调一副电视剧里恶婆婆的模样：“这个牛奶不好喝。”

　　魏昭挑挑眉：“要草莓味的？”

　　她一脸被说中的样子，马上又嘴硬：“……要巧克力味的！”

　　魏昭有些无奈她非要和自己对着干，又有些好笑她对着干也只会挑些这样的刺：“白吃白喝怎么还挑三拣四？”

　　“那你别给我带呀。”她倒是理直气壮。

　　“好，明天给你带巧克力味的。”

　　等池初下了车，白易居从副驾驶向后探出脑瓜子：“三哥~人家也想喝巧克力味的~”

　　魏昭冷脸：“给你百草枯味的。”

　　·

　　池初到办公室没多久孔雪就凑过来和她说悄悄话：“昨天声声在群里说的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呀。”

　　“那你怎么不说话？”

　　“声声去我那里拿硬盘的时候就和我说的呀。”

　　“也是。”孔雪这才反应过来，她琢磨一会儿又说，“虽然两个月之后就能跑路了，但这两个月宋志远管我们，还是觉得怪难受的。居然还要忍两个月，救命——”

　　池初打开手机翻了翻社交平台，语气轻飘飘的：“忍三四天就行了。”

　　“啊？真的吗，为什么啊？”孔雪发出疑问后见池初不理自己，伸手去摇她肩膀，“法师，你快说啊，是不是真的啊？”自从上次池初“言出法随”后孔雪偶尔会叫她“法师”。

　　“真的呀。”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池初停顿一会儿，对着孔雪露出灿烂的笑容，“我联系了意大利黑手党让他们打飞的过来要宋志远一条腿呀~”

　　孔雪：“……啥玩意儿？”

　　尽管后续又缠了一会儿，池初还是什么都没向孔雪透露，上班时间说小话又不能太过分，孔雪只好念念叨叨地坐回工位去工作了。刚才池初说瞎话逗她的行为太过明显，她就没把这件事当真，只好一面高兴于两个月后能跑路，一面痛苦于还有两个月的折磨要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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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声声的回复在当天下午发来，说明了具体打算和大致的入职时间，白易居收到消息之后马上向魏昭汇报了：“那事情就定下来了？我和郑秋霖说一声……啧啧，没想到啊，漂亮姐姐妹妹示好全没用的魏总也开始搞裙带关系了。”

　　魏昭踹他小腿一脚：“李声声的团队又不是没有经验，她自己去面试也能有这个待遇。”

　　“知道，我不就想挤兑你两句嘛~”白易居眉开眼笑地发着消息，又想起，“对了，那个想拉投资的柳总他女儿最近都不缠着你了？”

　　“听林昌敬说和他一起玩了。”魏昭本就只是带人，不过林昌敬特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所以他有点印象。

　　“豁达啊三哥！”白易居向他比大拇指，“你是这个。”

　　魏昭白眼都懒得跟他翻：“可以滚了。”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发出收到消息的提示音，亮起的屏幕显示消息来自于池初，他马上拿起手机解锁查看信息。

　　行行：你要哪个？

　　下面紧跟着一张拍了便利店货架上软糖的照片，按照软糖包装看分别有葡萄味、菠萝味以及桃子味。

　　魏昭：葡萄味的。

　　行行：好的呀，给你买桃子味的。

　　小学生吗？魏昭被她幼稚得发笑，手指在手机屏幕的键盘上飞快打字：桃子味也好，菠萝味也不错。

　　这回池初的消息过了一会儿才发来，并配了一张怪味花生的照片：吃花生吧。

　　魏昭也不嫌烦，又故意说了好，池初又换了两次商品换到香菜味薯条，不管他好不好都不换了。他确实不吃香菜，稍稍有点头疼地“啧”了一声，一抬头发现白易居还没出去。

　　白易居咧开一个故作高深的微笑：“老奴还是第一次见到少爷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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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魏昭又去接了池初下班，收到了对方买的香菜味薯条和葡萄味软糖。他今天来接人上下班倒也不提一起吃饭的事了，等司机把车开到目的地，和池初道别，看人走进小区，就发话开回公司。

　　池初的上下班通勤距离很短，但是从城北的魏氏集团到城南的科技园区来却要好长一段时间，更何况回程还遇上高峰期。集团现在有个大项目正在准备阶段，招标方突然修改了好几项要求，卡着投标截止前15天的时间发函通知，把向来推行955的魏旻——魏氏的总裁，也是魏昭的姐姐——气得在办公室破口大骂。

　　目前该项目所有相关部门都在加班加点。

　　所以7点整他们还堵在路上、魏旻电话打到白易居的手机上的时候，他真的有点不敢接。白易居拿起手机向魏昭示意：“二姐的电话。”

　　魏昭冷脸看文件，装没听见。

　　白易居还是接了电话：“喂，二姐。”

　　“两个小时不够你们吃饭？”

　　“出来了一趟遇上堵车，三哥和我在车上办公呢，没偷懒。”

　　“去哪里能堵到现在，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白易居听着电话那头的质问，又看一眼沉浸式看文件的自家领导，权衡利弊之后眼一闭心一横：“三哥追小姑娘，来城南接人家下班。”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最后说了句：“那确实要紧，别耽误正事就行。尽快回公司，迟点有个临时会。就这样，挂了。”

　　“哎好，二姐再见。”白易居挂了电话，对着手机发了好一会儿愣，幽幽地问，“二姐这么担心你找不着对象吗？”

　　不等魏昭再说些什么冷言冷语，白易居手机振动两下，是微信消息。

　　魏旻：那个小姑娘是池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