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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元鹤初学修行之道,宁夫身陷秩序之困(上) ...

  •   张之政三人追过来的时候,弥漫的蒸汽几乎散了,水汽挂在四周残存的树叶上,仿佛早熟的露珠。赵渐鸿的青白衣衫挂着黑,浸着水,蹲坐在山石上,旁边躺着的是周国彰的尸体,心口上的短刀还插着。月亮已经走到天顶,夜晚迎来了最璀璨的时刻。
      “你们来了。”赵渐鸿此时想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揽下所有之后,故作轻松地站起来冲他们笑笑,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行动的时候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而挤出的笑容在三人眼里也显得苦涩。“他身上有些法器,腰间的葫芦和手腕上的念珠我已经领教了,你们再来摸一摸,看看还有什么别的没有。”三人均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赵渐鸿正欲发作,张之政走了过来,“我们不要害怕,是他们先来劫我们的,而且越往后这样的遭遇只会越多。”刘敏、高路闻言跟了过来。赵渐鸿点点头,扭头不去看他们。星月的光把山林洒得银白,地上尺余高的草不时有些活动,微风悄过,摇动树枝时散落的浮尘在银白中格外明显,像月宫洒落人间的药尘。正像张之政说的,以后只会越来越难,这样的景色,这样的人生还有多久可以留给他眷恋呢?
      张之政他们收拾完备了,除了念珠和葫芦,还有一粒白玉似金的珠子,眼球大小,他们把珠子递到赵渐鸿眼前。灵力催动之后,白金之色更盛,但没有任何神通,“先收着吧,以后说不定有什么妙用。”

      北国的春天来得迟些,可终究还是来了。风把一冬的植被吹绿,夹杂着的微寒便往更北去了,河水渐渐溶解复健,岸边的柳树开始抽条,柳絮与脚边白的、粉的小花相映成趣,在久违的春日里焕发生机。往常在城市中最常见到的除了自然风貌的变化,还有人们脸上的变化。应该是喜气洋洋的,刚过了春节,闲玩过了,亲戚好友也都访遍,正有好的心情来面对生活,于是他们的脚下都充满干劲,脸上洋溢着希望。
      沈凌风携着元鹤一路往西去,春日而变化的自然景象没有了人气的呼应,复发生机的世界包裹的是一个了无生气的国。此种异常在元鹤的小小心灵里留下极大的刺激,她只能握紧沈凌风的手,步伐紧跟,眼前的景象掠得快些,便不会在脑子里去细想这个春天少了什么,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师徒二人一路无话,当阳光斜照在门框窗棂上时,偶有响动风声,元鹤仍忍不住侧脸去看,以为那里会难得的探出个人脸来。“我为什么要收这么个徒弟?”沈凌风暗自心想,却无从质问,只能瘪瘪嘴,牵着元鹤继续走着。
      奉天西边的某个村落小屋内,元鹤独自一人坐在炕沿,双手撑着,眼神放空,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屋里的灯火、一应器具仿佛有人一直在这里住过一样,全然没有死城的样子。沈凌风敲了敲门。
      “师父,请进。”
      沈凌风推门,掀帘进来了,往炕边放下一个鼓鼓的花布包袱,“今天走过的地方,能搜罗来的有用的,都在这里面了,都是些俗物,但是你肯定能用上,这里面主要是黄纸、朱砂和笔,虽然我不确定你还能否沿着我的路走一遍,但是最好是能走的,否则的话,我也不知道再教你些什么了。如果强渡仙气给你,进行修炼,估计你活不过三个月。”他的语气不歇,稍稍停顿了一下。“为师打算暂时在这里先开始教你,如果在冥海上或者赵国也不见得比这里更方便,另外远离世俗环境说不定会让你过于紧张,无法掌握符道。”
      沈凌风伸手一指,“我已经把你旁边的那间屋子辟成,作你起居盥洗之用。”说完转身便走。元鹤的道谢几乎是对着他的背影说的。
      当元鹤泡在三人宽的浴池中,一面清洗自己,一面想着:在奉天的时候与燕王斗法之后的师父为何那样轻易地收下自己,刚刚给包袱的时候语气之中冷冰冰的,但是行为又让自己觉得有些温暖。元鹤继续洗着,师父的性情似乎忽冷忽热的,对于日后如何与师父相处感到困惑,但又转念一想,只要能跟师父学,学成之后报了仇,好好侍奉他也就是了。
      师徒二人隔墙而卧,初到此地的陌生让元鹤久久不能入眠,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眼睛久在夜里能渐渐适应黑夜里的环境,只是瓦屋顶下横七竖八的房梁没有什么可看的。她翻了个身,朝着床外,稀薄的星月光辉从五步远的窗外洒进来,把地面照出一块银白。似乎隔壁的沈凌风听见了她的翻身,发了句问,“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元鹤的圆脸枕着手臂,看着身前的月光。
      沈凌风的第一想法是画一道昏睡符,但是动作却与他的想象不一样。“明天开始我就教你入门的呼吸吐纳,符道了,这在我们那个时候其实不算什么,但是现在的世界灵气稀薄,你可能要吃很多苦,你能坚持下来吗?”
      “我修行不是为了自己,是要报仇。”
      沈凌风的声音没有再传来,但元鹤自己的话勾起了些她的回忆。
      在冥海边算不上富足但也还快乐。早些时候还在冥海打渔时,娘和爹乘一条船,给他打打下手,而她则和叔叔乘一条船,给他打打下手。也许是叔叔比爹小那么几岁的缘故,在她的印象中,叔叔总是力大无穷,无所不能的,所以虽说是帮忙,可叔叔其实不用她帮什么忙。她只是坐在渔船里,看叔叔怎样把船摇出海,怎样拽着风帆,跟她讲讲笑话、故事或者唱个歌什么的。
      叔叔不仅有好口才,还有一幅好歌喉,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学来那么多歌,那么多故事,明明他好像终日都在海上飘着,晒网时才到近处的镇上、集市去买东西。丫丫坐在船里,一边吃点冬瓜糖、红薯干一类的零嘴,一边听叔叔的故事,船一晃紧着一晃,不知不觉在小狗熊回家路的路途中,离岸已经很远了。
      海风中的腥咸可能会让初临大海的人感到不适,但丫丫就在海边长大,早已习惯了这种气味。和煦的海风徐徐吹来,太阳把海水照得温暖,海面上反射的阳光像是故作羞赧的别手。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总听见海水沉浮撞击船板的声音,偶尔能听到海鸥的叫声,它们总是在海的一边往另一边去,不知道为什么而奔命。叔叔站在船头,用一只手遮挡阳光,去辨别船只所在的位置,然后将船上的渔网布下,一面掌船一面布网,如果是父母那只船,父亲负责摇船,母亲则负责放渔网,可是叔叔舍不得丫丫干活,他一个人干两样活,却并不耽误效率,不知觉中丫丫睡着了。
      丫丫是被凉幽铺面的水汽和摔打声叫醒的,无数次的经验告诉她,叔叔已经收网准备回去了,她醒来,看见渔网里只有些许小鱼,最大的鱼不过一手之宽。叔叔见丫丫醒过来,“没事,丫丫,可能是鱼儿也知道丫丫想吃零食了,催我晒网呢。”
      丫丫咯咯地笑起来,“叔叔,我想吃糖葫芦。”
      “好,给你买,给你买最大最甜的糖葫芦。”叔叔望着回家的方向一面扯着风帆一面摇橹说。
      “我还想吃关东糖。”
      “给你买最长最酥的关东糖。”叔叔点燃船头的两只红灯笼。
      “我还想吃蜜饯。”
      叔叔大笑起来,天色越来越暗,这只小船在天黑前慢慢摇回了冥海边。
      我们常常回头去看自己的经历,会发现在重大转折时有某些细微的征兆,继而感慨自己转折之后的遗憾。可事实上再来一百次当时的场景,结果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转折的发生在个体身上是某种突然,但在历史的进程中,是无数原因的积累爆发。
      这天与往常的许多天没有什么区别,她只是感到有许久没有吃零食了,有许久没有跟叔叔出海了,也有许久没有见到叔叔了。她今天格外地想她的叔叔,于是她下午没有同小伙伴一起玩,坐在海滩港口边,等她的父母回来,她想从他们那里知道叔叔去哪里了。
      “叔叔去哪里了?”丫丫在饭桌上再次提起这个问题。从父母下船开始,她反复地问这个问题,但都被父母以各种方式岔过去了。
      “丫丫,你叔叔走了。”
      “去哪里了?怎么不带上我呢?”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那叔叔还会回来吗?”
      “会回来的,叔叔也舍不得丫丫啊。”爹笑着,眼睛里满盈着泪水,那笑很硬。
      “叔叔坏,走也不和丫丫说,等叔叔回来了,我要找他要好多好多零食。”丫丫闷头去吃饭,娘站了起来,一掀门帘去了灶房,爹伸出他的手摸摸丫丫的头。死皮四起,干燥宽大的厚手心里有一股温暖传到丫丫的心里。
      “爹,叔叔是不是死了?”丫丫突然抬起头来,刨进嘴里的饭全含着,说的话呜呜咽咽,可爹还是听明白了女儿的话。但爹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女儿,一下子从凳上滑落,摔跪在地上。丫丫也一下子大哭起来,嘴里的饭全掉落下来。父女二人抱着哭着,哭累了,渔夫把丫丫抱到床上去睡下了。
      “最近整个村子都少了小半了,估计那些匪贼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明天你就别跟我出海了吧,你在家里陪陪丫丫。”渔夫这样对妻子说。
      第二天出海回来,渔夫已觉得今日的村落比出发时寂静许多,一种不妙的感觉爬上心头,他快步走到自己门前,推门一看,丫丫倒在柜边的角落里,妻子不见踪影。
      心中的急远大过了悲,他快步走到丫丫身前,探探鼻息,摸了摸脉搏,有些微弱了。他赶忙把桌上的水端在手里,含了一口,吐在丫丫的脸上,然后用大拇指去掐她的人中。渔夫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他学习到的为数不多的急救经验都用上了。如果丫丫再没有反应,他就该抱起她来,四处乱跑了,但万幸的是,丫丫猛干咳了几声,喘过气来了。
      “娘被他们带走了。”
      渔夫没有言语,牙齿咬得紧紧的,连水都流不过去。
      “爹,叔叔是不是也是被他们带走的。”
      后悔,急,把一家人都带在船上避一天又怎样呢?为什么要让媳妇在家里陪孩子?
      渔夫当夜没有睡觉,把家里的利器磨得吹毛立断。第二天清早,磨好了刀就放在身前,独自坐着,家门一直关着,他在等那伙匪贼再次出现。
      一直等到入夜不知道多久了,丫丫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小孩吃成长饭,一顿不吃都受不了,何况饿了一天。脸上的憔悴衰弱,好像在她的小脸上已经要挂不住了,一水地掉落下来。
      “爹,我饿。”
      一天没有活动过的渔夫眼珠跳了一下,看见了丫丫,他立马想站起身来,给丫丫做点什么吃的,可是坐了一天,身体已经僵在原地。无能,没办法,不知道,委屈,弟弟,媳妇,一齐涌上心头,他坐在原地嚎啕起来,还有被打晕过去,又饿了一天的丫丫。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支持他行动了起来,总要让丫丫活下去。夜里匪贼没有来,匪贼再也没有来,那天晚上渔夫推开门,隔着河海他看见对面火光烧天,人的呼喊响了整夜。
      “我要把匪贼,燕国的王全杀光。”元鹤心里念着这句话,像是有一根针,从脑海里一路无所阻碍地往下坠,在腹部落下,叮当一响。
      “我感觉到你感受到了。”沈凌风的声音再度传来,“明天是月圆之夜,这几日不要浪费,好好感受一下天地之间的灵气。曾经有一种修行法门讲的是修行随每日时间而走,日出一作,日落一作,分为早晚习。但为师曾经在下界修行,终日不停,却在正子,正午两个时候感受到天地灵气最盛,正子时阴气最盛,正午时阳气最盛,你若睡不着,不妨此刻便感受一下。”
      元鹤坐起身来。
      “盘膝坐下,凝神静思,意着丹田,深吸。”
      元鹤坐好后,深吸了一口气。
      “再吸。”
      元鹤已经吸饱了,勉强再吸了一口,感觉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神思皆忘,抛空烦恼。”沈凌风停了一会儿,“感觉到丹田所在了吗?脐下是否有肿胀难忍之感?那里就是丹田气府所在。”
      元鹤除了觉得肚子胀以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徐徐吐气,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你能感受到清气留存吗?丹田处是否有热感?”
      元鹤除了觉得肚皮松下来以外什么也没感觉到。
      “师父,我。”
      “没关系,你方才神思归田,已属不易。找到气府,呼吸吐纳才可以循序渐进。方才我说正子,正午两时是我觉得最好的时候,也许对现在的世界,对你来说并不适用,你不妨试试你在什么时候最容易感应到世界的灵气。”说完,沈凌风的声音就从墙壁中静默下去。
      元鹤呼吸吐纳了一整晚,肿胀感丝毫没有往脐下走,更不用说热感。她始终面对着窗户,不知不觉中,天已发白,太阳不知道从哪里升了上来,她这次的吐纳之中却感受到,这一口呼吸与这晚的数千次呼吸都不同,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生机,这生机细若游丝,如三千烦恼丝之中的一缕,若不细察恐怕不能发现。她感受到了的同时,沉下心来,神思皆忘,尽可能将那口气饱饱吸足。
      那一缕生机从元鹤的胸腔缓缓地游,游到了丹田,蓄积起来,她慢慢感受到了肿胀之感。再徐徐将体内的浊气呼出,那缕生机留在丹田之中,随气流涌动旋转起来,擦得滋滋发热,热感也感受到了。
      “师父!我感受到了!”元鹤一下从炕上弹起,腿脚还是盘着的,她一下子从炕上跌落下来。一阵风过,如回风拂柳将她轻轻地揽回炕边。
      “感受到了就多感受一点,不要浪费短暂的机缘。”沈凌风的声音从稍远处传来。“如此看来,你和我昨晚提到过的修行法门类同,我就给你好好讲一讲,每日的日出日落,分别为少阳,少阴。而正子、正午两个时候分别为老阳,老阴。少阳之时万物生发,生机陡现,即为阳之始。待到正午,生发已毕,即为老阳,老阳即为阳之末。待到黄昏,万物休憩,即为少阴,少阴为阴之始。那么自然,夜半老阴,为阴之末,每日阴阳流转大概如此。”
      “若你以后能从极阴极阳之时也能感应得到天地灵气,就说明你与世界的沟通已超脱阴阳变化。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在上界见面了。”沈凌风笑着走进来,手里是一碗清汤面。
      “当然,这个世界的灵气不太可能让你飞升了,不过延年益寿还是能做到的,可以让你活到杀完你所有想杀的人。”沈凌风笑眯眯地说。而元鹤自沈凌风的提醒后便开始第二次吐纳,却再也不能感受到那股神秘的生机。
      “没关系,不用着急,等临近傍晚了你再开始吐纳,感受一下少阴之气。”沈凌风说完这话出去了,元鹤还在炕上努力。“这个世界对你形不成什么威胁,不像我那个世界,彼此之间争夺修仙资源,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吐纳,学习更强大的法术,画符,炼器,炼丹。然后在各种比试当中获得一点名次,得到一些微不足道的奖励。完全没有什么同门之宜。”
      元鹤仍在努力着。“至于欺诈,杀人夺宝,更是家常便饭。所以我慢慢的,不想在那个宗门待下去了,我感觉大家都不是人,为了虚无缥缈的飞升互相残杀,仙界就一定完美无暇吗?那时的我们一点也不知道。”
      “当然,最后我还是升仙了。发现上界跟下界没有什么分别,除了修行的环境好一些,但是继续修行又为了什么呢?为了成万界之主?为了所有人的顶礼膜拜?那又有多少人在这条道路上失败呢?为什么坐上王位的一定是我?”
      “我想了很多,关于修行,关于下界,但或许上界现在面临和下界一样的问题,我们那里也有许久没有人成功进阶飞升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和这里一样,更上界切断了和上界的联系,使得上界仙气稀薄导致没有人能够飞升了。”
      “你的意思是下界灵气稀薄是上界造成的?”元鹤放弃了,她被沈凌风的话吸引住。
      “当然,下界的一切对于上界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那么多人想爬上最高最高的顶峰,只有人才会想轻而易举地摆弄其他人的人生,所以爬上去之后,是否就是仙、神或者佛,圣人之类的,我很怀疑。”沈凌风坐在窗边,面对着元鹤讲话,背光的他身影全部淹没在阴影中,只有鬓角边的小小一片被照亮。他的形象让元鹤觉得仙这个概念从天上掉到了人间。
      “所以,下界如果再继续飞升的话,就会导致上界的资源更加稀薄,因此他们关闭了为数不多的隙缝,以阻止下界的修行者飞升来到上界。”
      “为数不多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从更老的仙人那里听来的,从最自然的情况下,上下两界的通道是不少的,但是竞争越发激烈就导致了上界的仙人想要巩固自己继续飞升的可能,那么关闭下界通道就是必然的了。由此看来,这通道是个逐步关闭的过程,只不过此刻是早被彻底关闭了。”
      “那你为何要来下界呢?”
      “因为彻底关闭掉通道之后的某天,霞彩漫天,紫云涌动,这景象是只有下界有人飞升时才会发生的。”沈凌风顿了顿。“下界有三千,他们细察下来,发现是此处下界造成的异动。”
      “所以你是来了解这个事的?”
      “对,搞清楚来龙去脉,然后彻底消除掉这里飞升的可能。”
      “你刚刚不是还说仙界不好吗?”
      沈凌风苦笑着,“可是我现在已经是他们的其中一员了,他们的决策是受惠我们所有人的,虽说最后落到我的头上可能一丝都谈不上。”沈凌风摆弄了一下身前的衣衫。“但我还是得这么做。”
      “那我如果要飞升了的话,你会在我飞升前杀了我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元鹤初学修行之道,宁夫身陷秩序之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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