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扫六合[嬴政水仙]》风烟挽

75、番外二，可爱的小崽子们的故事

　　1．

　　张良算是王子公主们的半个伴读，偶尔也会进宫陪他们上课。
　　那些博士大儒讲的东西听得张良昏昏欲睡，因此他大半时候是来补觉的，偶有一次难得清醒，竟听得那授课先生诱导王子公主们争权夺利。
　　他们才多大年岁？其实朝堂上党羽众多，处置了一个师父也无济于事，总会有见缝插针、无孔不入的时候，还是要这些孩子们尽早形成明辨是非的能力。
　　那位置拥有着天底下令所有人都艳羡的权势与富贵，令多少骨肉至亲反目成仇，可坐在那位置上未必是天下第一快意事。

　　等到课业结束，王子公主们便开始叽叽喳喳地喧闹不止，开始谈论日后谁能成为像父皇那般厉害的人物。
　　张良散漫地吃着从家中带来的糕点，听他们争议了半晌后才道：“其实那个位置也没那般好，辛苦得要死。”
　　嬴阴嫚先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想知道啊？”张良故作神秘，“今夜子时你们的父皇寝宫门口集合。”
　　三个小崽子一口答应了下来：“好！”

　　2.

　　今夜明月高悬，倒也不必掌灯就可以看清前路。
　　三个、哦不，其实是四个小崽子齐聚在秦王寝宫的院墙之下面面相觑。
　　张良作为几人中的头头，他先打了个手势，几人便“各显神通”从墙头翻了过去。
　　只可惜他们没有躲过值夜的内侍的眼睛，正当内侍出声之际，张良食指覆在唇上示意对方噤声。
　　再然后四只小崽子手牵着手偷偷摸摸地走到了秦王寝殿的窗前蹲下。

　　张良缓慢起身到适宜的高度往里瞄了一眼，然后小声地同左右说道：“好了，你们现在也可以偷偷看一眼。”
　　扶苏的神情稍显为难：“啊？这不好吧。”
　　阴嫚和既明倒是照做了，既然大家都这么做了，扶苏也就跟着扒在窗前了。

　　最后四人齐齐地坐下发出一声叹息：
　　“父王好辛苦啊，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在批奏折？”
　　“是啊是啊，会熬坏眼睛的吧？”
　　“父王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吗？这也太辛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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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良煞有其事：“还不止如此呢？批奏章只是身为一国之君要做的万一，这要是做得不够好还要被世人唾骂。
　　而且呢，因为那个位置所有人都喜欢，所以还有一堆人想要算计那个位置，想要刺杀你们的父王呢。
　　当年的蕲年宫之变你们听说过吗？”
　　三只崽子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听说过一些，我的父王好厉害啊。”
　　张良再接再厉：“而且大半辈子都要待在宫里，你们知道外边有多好玩吗？我是韩国来的，我跟你说我之前住的地方就跟咸阳完全不同，我那里啊……”

　　3.

　　三只小崽子听得入迷，眼睛亮晶晶的，听张良说那些他们从未见识过的风土人情。
　　末了感叹一句：“原来父王这么可怜啊。”
　　既明推搡了扶苏一下：“兄长，那你觉得做什么好呢？”
　　阴嫚迫不及待地接话：“我知道，当然是做大将军了。
　　我之前去找王离玩，王爷爷给我讲故事，说的那些我都从来没有听过。
　　还有什么沧海啊、大漠啊、草原啊、雪山啊。
　　王爷爷说那都是他征战的时候看见的。”

　　“哇，原来做将军这么好啊。”
　　“那我以后也要做将军。”
　　“我也要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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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几个小崽子坐在墙头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个多时辰。
　　夜色正浓，不见天光，内侍宫婢们便鱼贯而入，伺候秦王梳洗更衣,这是预备要去上早朝了。
　　小崽子们不约而同的用双手撑着脑袋叹息道：“当君主可真辛苦啊。”

　　4.

　　“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张良哥哥好厉害啊？”嬴阴嫚已经四五天没见到张良了，此时正托着脑袋跟扶苏谈论。
　　扶苏心中泛着酸意，有些不满道：“张良厉害，你哥哥就不厉害？”

　　嬴阴嫚振振有词：“但是他还漂亮啊，比女孩子还漂亮，我见过那么多男男女女，就没有比他更漂亮的。”
　　现在扶苏更酸了：“那你哥哥我就不英俊吗？”

　　“哎呀，英俊是英俊，漂亮是漂亮嘛。”阴嫚认真思索过后，觉得这么漂亮的小哥哥就应该藏起来，于是她放下了豪言壮语，“我决定了，等我长大以后要娶他！”
　　扶苏一时无言：“可你是姑娘，人家才是男子。”

　　“那就让他娶我吧。”彼时的嬴阴嫚不懂什么权力的制衡之道，只知道她喜欢，喜欢就想粘着对方，“我也不算差吧，而且我还是公主呢！”
　　公主一般不嫁权臣，为的就是防止祸乱朝纲，可瞧父王对张良的重视程度，日后的地位怕是不低，不过扶苏也不会戳穿妹妹年少的幻想：“是啊，我们家小公主漂亮又可爱，旁人喜欢还来不及呢。”

　　小公主正在换牙，说话有些漏风，笑起来的时候白牙缺了一块，就显得更可爱了，她当机立断：“我要去找张良哥哥玩！”
　　一口一个哥哥的，唤自己的时候怎么不见这般软糯？扶苏正色阻止道：“张良如今在章台宫帮父皇做事，你确定还要去找他玩？”
　　嬴阴嫚顿时泄了气：“那还是算了吧。”

　　5.

　　小公主背地里一口一个张良哥哥，等真的遇见了张良便扬着她那小脑袋趾高气昂地喂了一声。
　　张良轻叹了一声，满是无奈：“公主有何要事吩咐？”
　　嬴阴嫚主动上前来拽张良的衣袖：“今日天气不错，你带我去练习骑射吧？怎么样？”

　　小公主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张良颇感头疼：“臣要是带公主去了，公主的两个哥哥可饶不了我。”
　　阴嫚的眼睛乌溜溜地转了转，她自以为机智，但她的盘算全都落入了张良的眼中：“哦~你怕我哥哥啊。”
　　那尾音拉长，倒真是可爱，张良失笑，他才不会中这般拙劣的激将法：“嗯，臣怕的要死。”
　　小公主一下就蔫了下去，委屈得都快要哭了却还要故作坚强：“嘁，没意思，那我去找王离玩了。”

　　张良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小公主稚气率真,谁又会不喜欢呢？只是如今他们还年少，小公主却信誓旦旦地说要嫁给自己。
　　身在权力的漩涡中，且不说人心历来易变，公主同他本就不应该有过多的牵扯，这才是权力的制衡之道，正因为张良看得清楚，所以他们之间也只能是君臣。

　　6.

　　“张良凭什么不喜欢小妹？”
　　“那不是挺好的么？他又配不上小妹。”
　　“配不配得上是一回事，他凭什么要小妹追着他跑？”
　　“那要不我们给小妹多找几个美人？或许她就忘了张良那厮了。”
　　“美人?能有张良漂亮吗？”

　　“说的也是。”嬴既明手中的匕首一转，“那趁着今夜月黑风高，我去划烂他的脸。”
　　嬴扶苏反问：“你是当真不怕父王的责罚和小妹的怨恨？”
　　既明不以为意：“我不亲自动手，他们也不一定查得到是我做的。”
　　“你这非君子所为。”扶苏并不认同，“而且小妹喜欢谁是她自己的事，她如今年幼，以后会改变想法的。”
　　既明觉得扶苏说得不无道理，也就收起了这样的念头。

　　彼时年少，没有勾心斗角更没有那样多的家国社稷压在肩头，他们想成为将军只是单纯的认为那很威风，还可以游历四方。
　　不知愁滋味的少年们在章台宫前的层层叠叠的台阶上坐成了一排，看落日的余晖渐染，无比惆怅地想着他们的王上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忙完政务，他们还有生辰礼要送给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