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毛遂自荐与梦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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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睡呢？”
姜参谋冷不丁的一问，吓得凌霄一激灵。
“你不也没睡，竟吓人！”
凌霄交抱双臂正躺着心烦意乱，被姜参谋突然这么一吓，火气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我是因为你翻来覆去的动静大睡不着，你是因为谁？”姜参谋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下又捅了马蜂窝。
凌霄睨了一眼，窝火道：“咸吃萝卜淡操心，睡你的觉！”
“诶，我说你这个人，好端端地关心你，咋还咬人呢！”姜参谋翻了个身，胳膊撑起半边头，一副看热闹的架势，“是不是因为刚刚打球时喊你的那个女孩？”
“管你屁事！”凌霄不耐烦地回了句。
“你小子，除了拳头硬，就是嘴硬！”
姜参谋见八卦没成，便拉拉身上的被子仰面躺下了，可作为最佳僚机，一起生死与共了八年的搭档，这一出口就正中凌霄的下怀。
只见凌霄“腾”地一屁股坐起，火星子都要从头顶冒出，“姜陆鸣，你到底睡不睡？不睡滚出去跑圈去！”
自知被戳到要害凌霄脸都绿了，怒不可遏的声音整整攀升了一个度。
“好好好，我萝卜，我闲！”姜陆鸣求饶着，翻了个身背对凌霄睡去。
见姜陆鸣终于消停，凌霄用力甩了下棉被也翻看个身。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窗外月光皎洁，照亮了窗边的半边桌子，不多久姜陆鸣的鼾声便此起彼伏，凌霄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寒冷的冬天。
窗外飕飕的北风夹杂着雪块砸在窗户上沙沙作响，一对年轻的夫妇跟随院长妈妈来到房间看望大家。
男人西装革履，外穿一件板正的羊绒大衣；女人则打扮精致，一进门就拍打粘着雪花直垂到脚踝的那身貂皮大衣。
他们给每个孩子送去了礼物，有的是毛绒玩具，有的是学习用品，有的是新衣服。
走到凌霄面前时，夫妇中的女人递过来一个玩具飞机，凌霄喜出望外，立刻回以微笑：“谢谢阿姨！”
女人止步，拎起腿边的大衣，半蹲着抚摸凌霄的头：“好乖巧，你叫什么名字？”
“凌霄！”
“几岁了？”
“九岁！”
女人点点头，转身轻声对男人说：“挺机灵的，但是个男孩，年龄也有点大。”
男人也微微点了点头，面带笑容看向凌霄，“喜欢飞机吗？”
凌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收回笑容，低头不语。
夫妇俩看完孩子们，跟随院长妈妈走出房间，随后，顾子晴却突然跑了出去。
她怀抱洋娃娃追上夫妇俩：“叔叔阿姨，你们看我行吗？我叫顾子晴，今年六岁，我在这里等爸爸妈妈好久了，我很听话，不吵不闹，你们愿意做我的爸爸妈妈吗？”
夫妇俩被眼前这个六岁小女孩突如其来的毛遂自荐惊呆了，一脸不可思议，他们又心疼又心地看向小女孩酸，霎时间只觉寒冷的空气都满含对这个孩子的怜惜。
顾子晴上前一步抬头望向女人，拉了拉她的衣角，清澈的眼里饱含了渴望和期待。
女人愣住，红了眼眶，她蹲下身顾不得拉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边，强忍泪水挤出微笑：“你叫顾子晴啊，阿姨记下了。”女人轻轻抚摸顾子晴的头，将她的两个小辫捋在肩前，再三打量，满是心疼，“你很乖巧懂事，阿姨改天再来看你好吗？”
顾子晴轻轻点了点头，失望地收回拉着衣角的手，默默转身，刚走出几步，女人喊住了她，“诶，小朋友！”
听到女人呼唤，顾子晴满脸笑容，立刻转身跑了过去。
女人从包里掏出一条黄色丝巾，系在顾子晴脖子上，说：“阿姨把这条丝巾送给你，这样就可以遮挡你耳朵后的红色胎记，又保暖又好看。”
顾子晴喜出望外，却又有些失落，她将丝巾一角很珍贵地攥在手里，礼貌的道了声谢，再次转身离开，她三步一回头扣着丝巾不忘提醒道：“阿姨，记得再来看我啊，我叫顾子晴。”
女人抹了抹眼角的泪，冲小小的背影挥了挥手。
没过多久，顾子晴果然被收养了，临走前她没能见到凌霄最后一面，便将一枚吊坠悄悄塞到了院长妈妈手里，让她交给凌霄，并告诉他：“她会回来找他的。”
凌霄发现顾子晴不见了，便跑去找院长妈妈询问，为了让凌霄断掉念想，院长故意回复道：“顾子晴被好人家收养，到国外享福去了，这是她临走前送你的礼物。”院长从抽屉里拿出带着吊坠的项链递给凌霄。
接过项链，想象着顾子晴欢喜离去的背影，凌霄委屈地哭红了眼。
“说好的我们永远在一起，我来保护你，你骗人！你们全都是骗子！”
凌霄将吊坠重重地砸向地面，抹着眼泪跑开了。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凌霄的心如翻江倒海的巨浪无法平静，他从枕头下摸出一枚吊坠，正是顾子晴离开时送他的那枚。
那是一枚镀银的心形吊坠，接口处明显被修复过，表面的镀银经年累月的触摸已经明显脱了色，打开后里面镶嵌着一张凌霄与顾子晴合拍的大头照，两人脸上灿烂的笑容诉说着曾经的美好。
“好，看这里，你俩头挨得再近一点儿。”一位身穿军装的男生指挥着他的女同学跟凌霄拍照。
那是顾子晴被收养后的一年，福利院里来了一波国防科技大的学生，他们与孩子们互动后纷纷拍照留念。
凌霄手持着玩具飞机跟一位女大学生合照后，目光就停留在这群学生身上的绿军装，一身笔挺的军装，两枚夺目的肩章，帽檐上方那颗写有“八一”字样的鲜红五角星帽徽，无论是巾帼还是七尺男儿，穿上军装后个个英姿飒爽，八面威风，凌霄目不转睛犹如看到了天安门前接受检阅的解放军从电视里走了出来，他被深深地吸引了。
“姐姐，你们的军装真帅气，我能戴一下你的军帽吗？”凌霄满眼期待地看向身边的大学生姐姐。
女生并没有马上脱帽给凌霄戴，思量了半刻说道：“姐姐把军帽给你戴，可否将你脖子上的项链也给姐姐看一看？”女生好奇地指着凌霄衣襟里露出的吊坠说。
凌霄低头瞧见藏在衣服里的吊坠不知什么时候暴露了出来，立刻紧捂毫不犹豫地拒绝：“那不行！”
“那么珍贵吗？姐姐又不拿走，只看一眼就还你。”
“就一眼？”凌霄半信半疑，伸出一个指头问道。
女生笑了笑，点点头：“对，就一眼！”
“那好吧。”凌霄这才慢慢挪开手，小心翼翼地掏出吊坠打开，“给，你看！”
女生刚要把脸凑近，凌霄却不及掩耳之势将吊坠“啪”地合上，利落地塞回了衣襟。
女生一脸懵，笑道：“诶，我还没看清呢，这么快就拿走了？”
“说好了，就一眼的！”凌霄紧抓衣襟含着胸，生怕吊坠被抢走。
“这一眼也太快了！”女生忍不住大笑起来。
“那你告诉姐姐，跟你拍照的女孩是谁？”女生一副吃瓜的表情。
“她叫顾子晴，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她被收养了，院长妈妈说她到国外过好日子去了。”凌霄抿起嘴，眼眸里写满了失落。
“你想她吗？”女生被凌霄的情绪感染，收起了笑容。
“嗯，有时会想。”凌霄耷拉着眼瞧向他手中的玩具飞机，一脸严肃。
女生轻轻将手搭在凌霄肩膀拍了拍，安慰道：“所以，那枚吊坠对你很重要，是吧？”
“那是她走之前送我的。”凌霄抬头看向女生，又若有所思地问：“姐姐，能有什么办法见到她吗？”
女生思考后，一本正经地回复：“如果有联系方式最好了，可以打电话。”
凌霄沉默，摇了摇头。
“嗯——”女生视线落在凌霄手中的玩具飞机上，扬起嘴角鼓励道：“那就长大了去找她，学开飞机呀，等
你长大了开着飞机去把她接回来，那多帅！”说着，女生她将头上的军帽取下轻轻戴在了凌霄头上。
戴上军帽的凌霄好不神气，整个人瞬间精神抖擞，他立马从凳子上跳下来，怀抱玩具飞机有模有样地向女生行了个军礼。
“敬礼！”
在场所有学生都被凌霄的憨厚可爱逗乐了。
只是那时的凌霄并不了解，女生单纯是为了安抚他的失落，可无心插柳的一番话却在凌霄心里生下了根——等长大我要穿一身军装开飞机去接顾子晴！
往事一幕幕呈现在脑海，睡意全无的凌霄借着月光将视线落在了衣架上的那身军装上，嘴角极淡地抽动了下，合起吊坠塞回了枕头下。
分别这么多年，从儿时一本正经地等待，到长大后觉得那是个模棱两可的玩笑，凌霄本已习惯了独自期待，把浑浑噩噩的思念变成理所应当的寄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毫无波澜的生活着，可顾子晴的出现将他强行拉回了现实，期待和思念编织成的美梦被彻底击碎，球场上的那一眼却让他忽感惶恐。
他回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姜陆鸣，拉拉身上的被子，转身合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毛遂自荐与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