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场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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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孟肖再醒来，己经天亮了。
孟肖环顾四周一大片一大片的白，确定了自己现在身处医院。
胃是不疼了，就是...脑袋有点晕乎。
怎么着，人家爱情转移，我这还疼痛转移了？
“孟肖，你醒了？”一个十分有质感但有些干涩的男声打断了孟肖的天马行空。
孟肖立马转头，立马看见了床边站着的谈予生，先前的事就一股脑想起来了。此时谈予生显然已经醒酒了，换了一身休闲但体面的衣服。
昨晚，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在电梯里被个谈予生这个醉鬼给砸着了。
醉鬼这么大个，也不去扶一下，再缺德点，躲一下也行啊！被砸晕了算个什么事。
“诶，学长”，孟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下意识去身手像碰碰头，寻找一下疼痛的来源。
手腕瞬间被带着一股冷意的手急促的抓住了。
孟肖猛地屏住呼吸，微微抬头看向谈予生抓住自己的手，跟记忆里和梦中的样子一样，微凉，像一块价值连城的玉隐隐透出皮下青紫色的血管。
“别碰”。谈予生松开手，声音中透出一些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气息。
孟肖几乎没有思考的顺从将手放下去。
然后是称得上凝滞的氛围。
两个人似乎都在沉默中各自发觉了异样，六年没见了，他们还像当年那样，一个是发号施令的将军，一个是服从命令的士兵。
在孟肖懊恼于自己的身体的本能反应时，谈予生先开口解释道：“是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一阵。”
“嗯，好的，学长。”孟肖依然垂着头，盯着手腕上被谈予生碰过的地方，那一块皮肤又热又痒，像易感人群接触了过敏源。
“不用叫学长了，叫名字就可以。”谈予生坐了下来，语气意外的有些冷硬。
对，我们已经不再学校里了，不能再叫学长了。
所以我们之前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这么说也不对，我们之间那有什么之前的事。
孟肖在心里帮谈予生拼凑出话中的未言明之意。
“不过，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吧?”谈予生的手压在床边，身体像孟肖的方向凑近了一些，似乎属于谈予生的气味迎了上来。
孟肖感觉有些不对，似乎有什么从谈予生温柔面具下泄露了。
孟肖想求证，于是抬起头和谈予生对视，望进谈予生像湖水一样平静的眸中，接着，平静的湖水泛起温柔的漩涡，谈予生嘴角也缓缓向上扬起。
这是
挑衅吗？
一种视死如归的破罐破摔占领了上风，孟肖猛地贴近谈予生，盯着谈予生的眼睛。
“谈予生，我能记着你的名字入土，你信吗？”
随着话说出口，孤勇褪去理智回笼，孟肖开始后悔。
谈予生面色一沉，低下头，猛地靠回椅背上，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虽然谈予生低头很快，但孟肖依然没有错过谈予生眼中刺眼的厌恶情绪。
呵，讨厌吧，恨吧，都无所谓。
反正我所有的感情不过是因为没有得到罢了，等我把你追到手，我一天绿你七次。
“对了，我有医保，你医药费什么的还没交吧”，这是孟肖绞尽脑汁想出的话题。
谈予生情绪依然不高，一副还在气头上的样子，但是回答了：“交完了。这次事故是我全责，由我导致的衣食住行，误工费，精神损失费都由我来承担。等你好点了，算好发给我。”
精神损失费？要算这些年的精神损失费你得和我在一起才能还干净。孟肖恨恨的想着，嘴上乖乖的答道：“好的。误工费的话，我目前是在出差，但合同没谈成，所以也没耽误什么。”
便宜你了。
谈予生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停下来。“孟肖，你没看消息吗？”
消息？什么消息？
孟肖往身侧摸索寻找已经丢失的手机，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献祭”了。
谈予生静静看着孟肖的动作。
“我手机昨晚丢了，笔记本应该在文件包里，昨晚在电梯里我手里提着的灰色的包。”孟肖继续在房间里寻找着文件包的踪迹。
“不用了”，谈予生似乎有些不相信孟肖的话，漂亮的眼睛里生出几分狐疑与探究，“你现在看电子产品可能会想吐。”
在孟肖清澈又迷茫的眼神下，谈予生继续说下去：“那你应该是昨晚八点之后就没看手机了，昨晚八点策划一组已经针对春芝药业这个项目发布新的工作安排了。”
孟肖努力消化着谈予生的话。
策划一组？周峰？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但他策划一组管我二组什么事？老子已经弃暗投明半年了好吗！
等等，为什么谈予生会知道这些？
一个有点难以置信的想法开始在孟肖脑中愈加清晰。
“你不会...”孟肖艰难的压下心中的雀跃。
“下周会在创嘉内网公布，但先告诉你也无妨”，谈予生伸出手，脸上已经浮现出招牌的公示笑容，“你好，我是创嘉第三事业群总监，谈予生”。
我
的
发
比起追求多年未果对象回国，更像做梦的就是，他直接成为了你的顶头上司的上司。
孟肖对此接受良好，自己目前也接触不到那么多，林牧的上司就让林牧烦恼去吧，谈予生对于孟肖来说更像是老天给予的新年礼物，奖励孟肖多年爱而不得还没有变成神经病。
林牧是孟肖的顶头上司，是策划部一组的组长，也是策划部的副总监。
后面，谈予生找出了林牧的电话，示意孟肖自己和林牧沟通后就离开了病房。
孟肖难以置信的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拨向林牧。
谈予生竟然敢把手机这么私人的物件交到自己的手里，人还离开了，真的不怕自己这个暗恋多年的人在手机上翻翻信息，或者直接黑化在手机里装定位软件什么的吗？
孟肖十分感动地得出结论，谈予生应该是对自己的人品给予高度信任，否则就算不记得自己曾经不掩饰的喜欢他多年，也不能把自己刚放下的“记着他入土”的狠话都忘记了。
在来自谈予生莫大的信任压力下，孟肖没做什么出格举动，当然，也有可能是和林牧通话内容有关。孟肖先前已经跟林牧汇报过和春芝药业洽谈失败的问题，现在则是跟林牧说明：自己手机丢失，所以没有看到最新的消息，以及自己受伤了，不严重，但需要请假。
“现在，策划部的最新工作安排是一组会派人来C市和你对接工作，说是要再续与春芝药业的合作。这次是第三事业群直接下达的，没有转圜余地了。”林牧的声音中难掩疲惫，但依然恶狠狠的骂道：“狗日的周峰，他真的是疯了。”
孟肖对这份工作安排嗤之以鼻，回忆起昨天也骂道：“我说这春芝药业的狗屁负责人突然说不合政策，不合政策，合什么？合他们和周峰的阴谋算计！”
周峰，策划一组的组长，也是孟肖的前上司。
“这不仅仅是组间层面了，”林牧沉着语气，“就算放在不同公司间竞争也是相当恶劣的结仇手段。”
孟肖慢慢冷静下来，这关系到公司层面对林牧的评价，如果周峰上位，后果不堪设想。“你有什么打算？”周峰和林牧不同，周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相反，如果林牧上位，除了周峰，林牧不会打压其他一组成员。
“大不了走了”，林牧已经做好了最坏的设想，“但这件事没完，如果上边还没有动作，我会用我的手段反击。”
从目前的工作安排上来说，高层们似乎更倾向于周峰。
确实，周峰这种人，目标性更强，手段更多，资本家们更爱也正常。
“今天上午，一组的人就已经到C市了，应该已经联系过你了，也发现你联系不上了。”林牧语气中带着几分玩笑意味，“该说不说，你这伤受的时机倒是很巧妙啊！我要是一组的都觉得你是故意的了。”
“算是塞翁失马？”孟肖慢慢压低声音道：“认真的，我该入院多久？”住院观察，当时要考虑到伤者的主观感受。
本来不想配合，但作为最小的棋子其实孟肖也没有太多选择的权利。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存在了客观的、正当的理由。
“不需要，当然是医生说你住多久，你就住多久呗。”林牧像是没听懂孟肖的言下之意。
孟肖刚想再说的明白一些，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明白了，放心吧！等我出院我一定积极配合一组的对接工作，争取辅助一组再续和春芝药业的合作。”
“行，你好好休息吧!你的假我批了啊！”林牧又嘱咐了几句。
通话结束，孟肖才有点明白为什么谈予生要离开，还能把手机借给自己了。
孟肖把手机关上，闭目养神，开始琢磨谈予生。
谈予生知道多少？在这件事里有多少是谈予生的手笔？
其实，除了张晓晨跟孟肖说的，这些年谈予生在国外的基本信息和工作，可以知道谈予生真的混的不错之外，孟肖对谈予生的事业发展方向、工作风格一无所知。
谈予生的事林牧应该还不知道，而自己和谈予生的关系还是保密比较好，虽然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那在周峰和林牧之间，谈予生会选择谁呢？不，他们之间站队是下面的人才需要做的事，谈予生是来当领导的，是来决定最终哪一队可以获胜的执棋者。
又或许，谈予生哪个都不选呢？两组成员这样竞争或许真的能创造更大的收益。
想到最后，孟肖脑子里依然是没有结果，在入睡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在孟肖触及不到的层面，谈予生有自己的考量，而谈予生的考量不是自己瞎想可以想出来的。
若真的计算孟肖和谈予生的地理距离，有近到零的距离，有远到半个地球的距离，但是孟肖似乎从来没有看透过谈予生。
如果说谈予生是一场雾，
那孟肖就是闯入雾中的旅人，
看不清，
抓不住，
走不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场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