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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发热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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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自己是谁其实并不容易。
至少在那个十国鼎立的年代,虫族的科技无法操控人心。
但摧毁一个人的意识就简单了。
夜以继日的精神力重压,不止持续多少次的精神海崩溃。
崩溃,到极限时被治愈,再次崩溃,再次被治愈,没有一刻停歇。
原来死亡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白凌曾以为自己至少也要死在战场上,成为国民眼中的顶梁柱。
他看到他的兄长被架在刑架上,拖着改造前的破败残躯,对他讥笑。
‘可怜虫。’
那到底是在说白凌还是说自己,分不清。
这间刑室接待过每一位白皇的子嗣,又把他们改头换面送了出去。
成年是进入此地的唯一标准。
只要不再思考就好了……
只要没有自我,就不会再经受这种痛苦。
白凌不再去想梦寐以求的战场,不再思考自己的人伦亲情,他将大脑放空,任由脱胎换骨的痛意侵蚀,父皇定下的指令他照单全收。
他成功活着离开了刑室。
他……真的活着出来了吗?
当那间刑室再次闯入他的记忆,白凌看见了和兄长一样可怜的自己,血肉模糊,骨髓被撕扯出来扔于地面,他的父皇一次又一次提防着他的复苏,而刑架上的他,在某个时刻再次挣开双眼,瞳孔已经没了任何光泽。
啊。他在内心惊呼。
原来如此。
难怪无论如何他也死不掉。
原来,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啊。
……
“我骗你的。我没有收集别人骨灰的爱好。”
“尾的尸体被当场火化,灰烬被风吹散,也许你在呼吸时,还能碰到他的一粒尘埃。”
“我满足不了你第二个愿望。”
尽管,红旗的少主并没有义务去满足。
凌过了很久才有所回应:“是吗……”
他眼看着又回归了往日的呆傻模样。
紧贴的白马突然松开了束缚。
凌直直倒了下去。
他的眼睛的确没有光泽,但与以往又有所不同。
这双眼睛不会再有任何动静。
“他自杀了。”
事情似乎以一种最简单的方式告了终。
安斐对着冰冷的尸体,无言片刻。
“埋了吧。”
“利刃那边,让飞狐去看看情况。”
“北方战力太集中了,飞狐探完之后,带着冰蚕仙鹤回南方留守。”
“之后……”安斐突然大脑一阵模糊。
眼前猛地黑了下去。
等他缓缓睁眼,自己已经栽倒在了苍狼的怀里。
“怎么回事?”
“初次使用精神力的后遗症,用脑过度,歇一歇就好,只不过……”白马看着眼神朦胧的安斐,一时无措。
“你发热期被刺激,提前到了。”
晕晕乎乎的安斐:?
闭上眼前他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
发热期?那是什么?
……
在场还清醒的三人面面相觑。
“苍狼,你带他去飞船,开自动航行,锁紧舱门,别让信息素飘出来。”
白马最先反应过来。
“快点动身,等信息素不受控溢出就糟了。”
谢观被那双凌厉金眸瞪得浑身一颤,赶忙带着安斐去飞船上。
等处理好了一切,谢观才明白不对劲。
谢观:“白马他知道少主是雄虫?”
红旗团还有除了首领和他之外的人知道?
但很快他来不及思考,略带苦味的信息素涌入鼻腔,谢观的双腿瞬间软了下去。
信息素的刺激下,谢观也开始发/情了。
“少,主……”谢观的呼吸加促。
他与少主一个在驾驶室,一个在休息间,谢观原本以为这是个很安全的距离。
他低估了雄虫信息素蔓延的程度。
抑制剂在休息间存放,他现在过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会疯的。
那里的信息素浓度超标,他进去会彻底失去理智。
在没有得到少主允许之前,他不能做出亵渎的行为。
“快些醒来吧,少主……”谢观刺激得眼眶红了,“我撑不住多久。”
他只能硬挺过一两个小时,要是再久……
他真的要忍不住冲进去,把这段主仆契约撕得干干净净。
……
所以,什么是发热期?
安斐带着问题死活睡不踏实,没一会儿就醒了。
安斐迷迷糊糊打开光脑,一个字一个字输入进搜索栏。
发热期,虫族成年后的正常生理现象,每半年一次,持续七天,七天内发热虫的交/配欲望高涨。
安斐:?
好陌生的知识点。
难道又是激素热潮那种不做就会死的东西?
哦,不是。
发热期是雌虫和雄虫都有的,硬挺过去也出不了事,顶多难受好几天,而且还能扎一支抑制剂削弱欲望。
安斐:“原来当虫会有生理期吗?好新奇。”
看来已经发热发糊涂了,什么奇怪的话都往外蹦。
“雌虫雄虫都有的生理期……这里应该有布洛芬吧。”
安斐还记得妈妈囤了一抽屉的药,有一大片区域就是布洛芬,每到生理期就要拆一盒。
安斐的大脑已经自动把抑制剂转换成了自己熟悉的词汇。
他开始翻找周围的抽屉,对照光脑上的图片来判断是不是自己需要的药。
“不是,没有,空的……嗯?好像是这个?”
安斐摸出来一盒自带针头的管状药剂,撕了一根的包装,对着胳膊戳了下去。
“嘶。”大脑突然涌入一股子清凉。
清凉过后,安斐的嗅觉开始报警,类似浓茶的清苦味道在蔓延。
安斐:“!!!”
妈呀,他的信息素怎么漏了!
安斐连忙扫了眼时间。
还好还好,信息素只是在他昏迷的时候飘了出来,时间也就一个半小时。
话说……他这是在哪?
老爹他们把他抬回飞船上了?
那他们怎么不给自己打一针抑制剂?
嘭。门外突然传来有东西撞上的声音。
“谁?”安斐询问。
“少主……”低沉的音线穿过门板,夹杂着难以言说的隐忍。
“谢观?你怎么了?”安斐手按上门把手,准备开门。
一股力道阻止了他。
“别开门。”谢观的话听起来带着颤音。
“抑制剂。”他说,“少主,给我一支抑制剂。”
还好,还好少主醒了。
谢观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腿了,他不过是失了个神的功夫,眨眼就到了安斐的休息室门前。
不能进去。他咬住口腔内的软肉,试图用疼痛刺激自己清醒。
这次和黑酒馆的时候不一样……这次他,没有佩戴能量抑制环。
万一失控怎么办。
他是军校出身的雌虫,光是体力就远胜安斐一大截,现在隔着门板他都快要疯了,要是让他见到真人,谢观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理智余存。
“可是,你不开门,我没办法递给你啊。”
安斐的声线不似往常,许是发热期的缘故,让这份音调听上去多了绵软。
对于门外的谢观来说,这无异于另一种信息素作用。
安斐听到门外的呼吸越来越重,心下也开始急躁,后遗症的疲惫却在此时再次涌上来。
头好晕。
安斐本就是强撑着精神找抑制剂,现在目的达成,他的大脑开始提醒他休息。
可是谢观还在外面,听上去很不对劲。
安斐不知道谢观怎么了,只知道谢观想要抑制剂,但又死死拽着他的门不让开。
谢观也到发热期了吗?
安斐空白的大脑开始疑惑。
“那得快点吃药。”
安斐拽着门再次用力。
“得吃药……”安斐的声音模糊不清。
他记得,每次妈妈到了生理期,就会难受得不行,很多时候都需要他端水拿药过去。
药很重要。
生理期很难受的话,一定要吃到药才行。
安斐有些生气,为什么这扇门这么难打开。
后知后觉,是因为谢观在拦在外面。
“谢观。”他轻轻念出门另一边人的名字。
谢观浑身一颤。
少主很少会叫他的本名,只有情绪激动时才会忘记“苍狼”的称呼。
那些时刻他的名字被念得铿锵有力。
绝不会像现在,用这样柔情缠绵的语气,将他的姓名呼于口中。
“谢观,快开门,把药吃下。”
安斐用着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像被封印于门后的妖邪,等到露出缝隙就会将另一边的家伙吞吃殆尽。
越来越受不了了——谢观心想。
他就不该头脑一昏来这里,现在他连抬腿离开都做不到,大脑神经催促着他赶紧破门而入。
谢观快被逼疯了。
他突然生起一股邪念,想要就这么顺水推舟,趁着少主不清醒的时刻冲进去。
让红旗的少主长长教训,让他知道雄虫勾引雌虫是会被/□□的。
这是难得的独处机会,飞船漂流在星海之中,如果他想要带着安斐逃跑,这是最好的机会。
这是他抓住安斐最好的机会。
不想再等了……
不想再一步步教会安斐什么是情爱,不想苦等着这只榆木疙瘩开窍,不想让安斐再混迹在那帮全是雌虫的星盗堆里。
抢走他,像狼叼走猎物一样,安斐根本逃不了。
这是他达成心愿的最好时机。
邪恶的欲望越发强烈,逼得他手上的力气松了一瞬。
门被打开了缝隙。
这一道缝隙彻底摧毁了谢观的悉心凝固出的心墙。
够了。
他不再收力,任由门越开越广。
如狼般的眼睛写满了贪婪。
等到门后边的身影出现时,他不由分说拥了上去,将人紧紧锁在自己怀中。
“少主。”他轻嗅着安斐身上残留的信息素味道。
少主,你不该打开这扇门。
你放出了一只想要彻底独占你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