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历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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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我没有数过。”
凌的回答永远都是那么简单。
但他对自己落脚的地方有印象。
当安斐问到利刃星盗团时，他回答：“我杀光了那里。”
“给阿尾陪葬。”
时间来到了寂静的分水岭。
安斐叹了口气。
“这让我还怎么下手啊。”
白马没什么心理负担：“利刃没了，去收缴不更容易吗？”
“我指的是处决眼前这位啊……”安斐怀疑老爹是故意的，就是想看他为难的模样。
太讨厌了。
不过在场的人都清楚，少主的为难只存在片刻，纵然少主心软，他的底线却永远不会让步。
“我把他的尸体烧成了灰，装在了罐子里，还没有想好倒在哪，也许哪天我会叫人挖个坑埋了。”
凌：“……”
凌：“我想见见他。”
“不准哦，告诉你他的下落我已经很让步了，现在我得想办法杀掉你才行。”
凌：“我可以告诉你。”
安斐：“什么？”
“杀死我的方法，我告诉你。”凌注视着眼前的红旗少主。
那双眼睛没有了杀意，像闪烁着银光的星辉一般。
“你的条件呢？”
“……”凌闭上眼，再次睁开后，瞳孔愈渐空洞。
“告诉我，我是谁；”
“或者，和他合葬。”
“任你选择。”
两个选择，一个代表了他的前尘，一个代表了他的现在。
到底哪个更重要，凌自己无法做出判断。
但他希望有人帮他做出判断。
破碎的记忆并不美好，可那是他不完整的自我，他贪恋着灵魂里的残缺。
可是啊。
凌在那柄利刃脱手后才发现，其实他不想被困在过去。
他活了太久。
他想和尾一起死。
刻入脑海的命令让他无法开口说出这件事，他是兵器，而兵器无法诉说情感。
他希望红旗的少主能帮他做出选择。
回首过去，还是拥抱现在，无论是哪个，他都愿意接受。
他不想再这样空白地活着了。
“好，我选第一个。”安斐说道。
少主看到了他一闪而过的落寞。
“核心。”凌说。
“我的精神海中有一枚核心，毁掉它我就会死。”
黑域的那只雄虫找到了他的运转核心，也是那一刻，凌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样的致命弱点。
但黑域的雄虫没能杀了他，他还要活着回去，那时候，尾还在星舰等着他。
在场除阿凌外的四人面面相觑。
“咳。”安斐率先出声，“我知道了。白马？”
白马面罩下的唇角无奈下压：“好。”
白马的嗓音浑厚，沉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他道：“你来自两千多年前。”
……
虫族的历史跨越星海，共有数万年的光阴。
在尚未踏入星际时代时，他们蜗居在一颗小小的星球上，族民的数量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
那时的虫族只有第一形态的虫体，雄性虫负责捕食，雌性虫居家繁育，一如星海中的多数其他族群的生态结构。
直到虫神诞生，整个族群迎来了全新的进化。
数万年间，虫族的进化不止一次。
精神力诞生，体质强弱分化，第二形态转变，寿命由十年到百年的倍增……渐渐地，雄虫开始变得羸弱，雌虫开始变得强壮。
虫族开始了由雄性主权到雌性主权的更迭。
在精神力面前，雌虫无法控制自己。
在强悍的体质面前，雄虫脆弱不堪。
他们互相认为自己强大，阻绝对方的争权，雌虫与雄虫之间的矛盾愈演愈深，直到——
星际时代来临。
雌虫再次得到强化，拥有了能够操控机甲的精神力，雄虫则拥有了更为深邃的浩瀚精神海。
与之而来的，是雌虫不得不警惕的精神力狂暴，以及雄虫能够抚慰雌虫精神狂暴的特权。
那是一个混乱而阴暗的时代。
囚雄与虐雌是那时的主基调。
雌虫不愿放弃生的希望，把雄虫囚禁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雄虫不愿成为抚慰的工具，用尽各种手段折磨雌虫的肉身。
矛盾被激化了。
星历334年
史上第一例雄虫虐杀雌虫案出现，后续三年，数量如滚雪球般增长。
雌虫开始鄙夷雄虫，提出了针对雄虫的催眠教育，即——雄虫生来就是为雌虫疏导的。
星历400年
雄虫抑郁衰竭现象出现，雌虫发现雄虫不仅身体脆弱不堪，精神状态也关乎着生命长短。
催眠教育被议会放弃，但仍有大量雄虫死于精神抑郁，原本对等的雌雄比例开始出现危机。
星历579年
虫族迎来繁衍危机，为了确保更多的子嗣，以及雌虫战场上的生存率，议会集体通过了屈辱法案。
雄虫成为名誉掌权代表，雌虫将服从雄虫的一切要求，为了繁衍，为了战争，无论生死。
星历662年
屈辱法案被撕毁，雌虫无法忍受雄虫的恶意折磨，反叛军诞生。
雌虫与雄虫的争权局面再次颠倒，雄虫被囚禁时代重新降临。
这一年，虫族再次进化，一百年的平均寿命延长为三百年。
雌虫认为这是虫神赐予的奖励，却不知，这是虫神对他们恶劣行为的警告。
星历665年
星际历史上出现了第一例雄虫反杀雌虫事件。
雄虫在安抚雌虫精神暴动期间，进化出攻击型精神力，使其精神狂暴加剧，加速了该雌虫的疯狂。
此案中，雌虫死于精神崩溃，雄虫被雌虫的虫体斩杀，议会拼命压下这个消息，但攻击型精神力的诞生是雄虫专属的进化。
星历674年
雄虫怨恨被囚禁，疯狂报复雌虫，开启了精神力反噬的热潮。
雄虫宁愿死亡也要强制引导雌虫精神力崩溃，进而与疯魔化的雌虫同归于尽。
史称，精神力内战。
星历789年
精神力内战暂且停息，虫族迎来兽族侵略，雌虫与雄虫再次联手。
虫族好战威名震慑寰宇，万族来朝。
星历791年——星历991年
雄虫再度掌控繁衍的话语权，雌虫忌惮雄虫数量稀少，万般忍让持续两百年。
两百年后，反叛军再次集结，雄虫政权崩塌。
这一次，精神力反抗被控制，雄虫的绝望情绪被洗脑镇压。
为摆脱被囚禁的命运，雄虫将攻击型精神力对准自己，开启了灭绝式自杀。
星历1000年
针对雄虫存亡，反叛军内部产生重大分歧，各持己见，绝不退让。
百位雌皇割据时代开启，雌虫间的千年内斗拉开序幕。
星历1786年
雌皇割据时代演变为十皇战争，十大虫族帝国屹立星海。
不同帝国针对雄虫采取不同法案，十国鼎立时代，战火暂歇。
星历1801年
白雌皇违背人伦契约，进行虫体改造实验。
针对雌虫的杀戮机器登场，白皇帝国主动挑起战争，周边五国在十年内尽数覆灭。
星历1810年
名为曦的首位无姓氏雄虫登上战争舞台，凝结势力，组建了雄皇帝国。
曦凭借深不见底的无垠精神海，御驾亲征，五年内接连吞并周边三大帝国
星历1999年
虫族仅剩的曦皇帝国与白皇帝国开始交战，大一统的最后一战被打响。
杀戮机器在无垠精神海的威压下失去行动力，白雌皇引以为傲的神兵成了废铁。
星历2000年
新虫族帝国诞生，曦颁布了雄虫与雌虫同时掌权，能者居之的政法。
不服者，全被曦皇镇压。
星历2300年
曦皇寿终。
虫族迎来再次进化，虫族最高寿命延长至五百年，雌虫雄虫的精神力全部拥有了屏障。
精神力不再是虫族肆意使用的工具。
据言，曦皇陨落时，虫族所在的各个星域同时出现星海极光，那是寰宇在为曦皇送葬。
又有传言，曦是虫神化身而来拯救虫族的神降，他目睹了精神力带来的惨案，于是为虫族的禁忌上了锁链。
星历2300年
曦皇子嗣继承其雄父的姓氏，曦成为皇族专姓，拥有无垠精神海的雄虫是继承皇权的唯一标准。
曦皇雄子曦蓝称其父曾酒后吐真言，确为虫神神降。无人在意其真伪，虫族举国欢庆。
一月一日，是曦的诞辰，帝国立案——神诞日。
十二月一日，是曦的忌辰，帝国立案——神归日。
此后，精神力不再是困扰虫族的生命危机，帝国禁止自行开启精神力的行为，违者必究。
对外战争，虫族军部成立机甲部队分支，只允许拥有伴侣的雌虫的加入，雄虫伴侣保证提供一年一次的交/配疏导，如果中断，雌虫必须离开机甲部队。
此后两千余年，雄虫因其数量稀少、脆弱易死亡等一系列原因被立法优待，子嗣问题使得未成年保护法案无比严苛。
新生儿与雌雄比例仍然是虫族难题，大量雌虫因无法接触异性，本能开始渴望雄虫。
近八百余年，虫族对外扩张进程削弱，繁衍与交/配成为全帝国的主基调。
……
时间拉回现在，星历4771年。
无人知晓，两千多年前的白雌皇究竟生产了多少战争兵器。
这段史料太过残酷，教科书上将这段残忍的实验一笔带过，以防有人产生歪心思。
在军部被封藏的档案里，有关战争兵器的记载留有一句：“已全部被曦雄皇摧毁，并无遗漏。”
军部并不知晓，那则档案被曦本人亲手埋藏，在两千多年后被一个红发雌虫无意间挖了出来。
那时候，红发雌虫有一双红宝石般的桀骜瞳孔，那双明亮双眼并未被夺去。
“曦在其手记中书写过，白雌皇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改造人可用。”
“总共算去，只有十五名，因改造人的基因需要上等雌虫，所以，这十五个雌虫，全都是白雌皇亲生子嗣。”
历史于白马口中娓娓道来，被他禁锢的人从沉寂到突然的挣扎，现在已经没了动静。
“白皇死亡，兵器殉葬，十四名改造人同时自毁，但有一人例外。曦发现，这只被改造的雌虫竟然还保留着一丝自我。”
“出于人道主义，曦将改造人的破碎意识唤醒，希望有一日他能找回完整的自己。”
“后来，原因未知，这只雌虫离开了帝国。”
“而现在，那只雌虫成了星盗的首领，因为同伴的死亡来到了这里。”
白马刻意在此刻停顿，紧盯着凌的反应。
他自然不会错过凌身体的紧绷。
“那只雌虫就是你。”
“来自两千多年前的改造兵器，白皇帝国的第十二皇子，白凌。”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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