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收为爱徒》林余绪

5、第 5 章

　　“那个啊……”云苓指尖摩挲捧在手里的药碗。
　　“不瞒师姐。”她苦笑，垂首低眉，“我那日那般，其实是因为刚杀了人。”

　　楼婉清并不在乎，也不会过问云苓的来历，但旁人却说不准。
　　所以早在制造契机、让楼婉清和云苓相遇前，系统便为云苓准备好了一套惊天地泣鬼神的悲惨身世。

　　“杀人？！”而曦月听了云苓的话，果然震惊。
　　明显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你为什么会杀人？”曦月怎么也想象不出眼前师妹杀人的模样。

　　明明瞧着这般无害、单纯……所以到底是怎样的人，竟然会逼师妹动手杀人？

　　“因为那些人杀了我娘。”云苓语气沉沉说。
　　她看着药碗里倒映出来的自己，语调很缓，像是努力在压抑自己情绪道：“我娘天生炉鼎体质，那些人心生贪念，觊觎她，想利用她提升修为，于是就……”
　　云苓深吸一口气，“于是就将我娘，还有我抓了起来，关在一个笼子里。”
　　“不见天日关了好多年，好多年，直到上个月……”

　　云苓眼角蓦地泛红，眼眶里滑下一滴泪，泪掉进药碗里。

　　“直到上个月，我娘死了。”云苓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是被那些人给害死的。所以我起了杀心。”
　　“在他们将我短暂放出笼子时，我杀了看守的人，又在其他人饭菜里下了药。”
　　“最后，把他们都杀了……至于身上的伤，也是和他们缠斗时，留下的。”

　　云苓一字一句解释。
　　解释完，她小心翼翼抬眸，眸光微颤看着曦月：“师姐，你不要怕我，我真的不想杀他们，可……可……”

　　“可你要是不杀他们，他们会杀了你。”曦月接话。
　　在听了云苓的经历后，鼻子有些发酸。
　　“这事不怪你。”曦月离云苓稍许坐近了些，轻轻抱抱她。
　　“错的是那些人，他们害了你娘，害了你，该死。”曦月坚定站在了云苓这边。

　　云苓侧眸看她，浸着泪的眼里已经没了太多情绪。
　　但回应曦月的声音仍带着轻颤，“师姐，谢谢你，谢谢你不怕我……”

　　温良无害的伪装大多能博得人同情。

　　云苓拿捏好其中分寸，攻陷曦月。
　　而曦月全然不知云苓心中所想，只当师妹身世凄惨，不住暗暗发誓，以后要保护好师妹。

　　“对了，师姐。”
　　云苓擦干眼泪后，问起别的。
　　“接下来这个月，我都要待在这里吗？”
　　她红着眼眶看曦月。

　　曦月对上她的眼，瞬间想起云苓说她曾一直被关在笼中，心猛地像被人捏住。

　　“不、不用。”曦月摇头。
　　“你可以在合欢宗到处走。”
　　“另外，你要是高兴的话，还可以去姻缘阁做几日洒扫。”
　　“这能帮你认识宗门里更多的人。”

　　“是吗？”云苓眸光一亮。
　　跟小孩子似的，两眼期待：“那我能交到朋友，对吗？”

　　曦月笑着看云苓，忍不住摸了摸她脑袋，点点头，“师妹一定会交到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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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翌日。
　　曦月领着云苓去了姻缘阁。

　　姻缘阁里，白日没什么人，只有一个穿浅色弟子服的姑娘在整理阁中书架。

　　“翦师妹。”曦月和整理书架的姑娘打招呼。

　　姑娘闻声看来，连忙停下手中动作，轻声回应：“曦月师姐。”
　　她低着脑袋，喊了曦月一声，便没了下文。

　　曦月见怪不怪，侧身露出跟在后边的云苓，先是向云苓介绍低着脑袋的姑娘：“她是君长老近日要收的亲传弟子，翦丹。”
　　然后又向叫翦丹的姑娘，介绍云苓：“翦师妹，她是宗主要收的亲传弟子，云苓。”

　　交换了姓名。
　　翦丹和云苓同时看向对方，视线相接。

　　翦丹愣了愣，磕巴道：“云、云师妹好。”
　　云苓也愣了愣，笑容难得僵硬道：“师姐好。”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但曦月向来神经粗条，全然没察觉气氛的古怪。

　　“翦师妹。”曦月将云苓推上前。
　　“云师妹前日才来合欢宗，还有许多地方不了解，就麻烦你带她两日了。”

　　曦月昨日听云苓说想要交朋友，于是有意撮合二人。
　　想着，翦丹也是初来合欢宗，二人又都只有十六七岁，正是识于微时、深交的好时候。

　　“可、可师姐，我对合欢宗的了解也还不多。”翦丹小声道。

　　曦月闻言，若有所思：“那正好，你们一道多在合欢宗走走，将合欢宗认识个全也好。”

　　她是打定主意要把云苓推给翦丹。
　　翦丹见状，内心无奈叹了声气，不得已答应：“好，我知道了，师姐。”

　　翦丹妥协。
　　曦月满意点点头，递给云苓一个加油的眼神，然后火速离开姻缘阁，将地方留给二人。

　　而二人……

　　她们在曦月离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相互间一阵死寂，半晌，还是云苓率先开口，打破僵局道：“翦师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翦丹：“当真？”
　　云苓颔首：“当真。”

　　话落，翦丹很明显地长舒一口气，人快速钻进书架间，没了人影。

　　“原来是社恐啊。”云苓喃喃。
　　自言自语间，她随意扫了圈姻缘阁，姻缘阁还和十年前一样，没半点变化。

　　合欢宗的姻缘阁就和其他宗门的藏宝阁一个性质。
　　像一楼就全是合欢宗独有的功法典籍，而二楼、三楼陈放的则是天材地宝，价值连城的玩意。

　　“云师妹，扫帚。”翦丹突然从一个书架后探头，抛来一柄扫帚。
　　扫帚很轻巧，云苓伸手接住，再偏眸，翦丹便已经没了踪影。

　　还真和她师尊一个样。云苓暗暗吐槽。
　　想起翦丹那张脸，后背就止不住发凉。

　　没错。
　　翦丹和她师尊长得一样。
　　不是七成像、八成像、九成像，而是完全的一样。

　　本来，云苓以为楼婉清一个人玩玩替身文学也就够了。
　　结果……不愧是师出同门。
　　没想到，十年后，她们的大师姐，即当初被揽芳华扫地出门、现任合欢宗长老的君姒，君长老，也玩起了替身文学。

　　这文学玩得好啊，尽逮着她一个人祸祸。

　　现在，云苓每看到翦丹那张脸，就要心梗一次。
　　梦回她平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见面就必抽背她功课的好师尊。

　　简直要命！云苓内心哀嚎。
　　深觉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有病似的非要看看十年后的合欢宗。
　　现在好了，不仅风景没变，连人也没变。

　　都把她十多年前就归隐的亲亲师尊给搬来了。

　　“真后悔啊。”云苓郁闷扫起地。

　　姻缘阁外，天也像是为了应景般，噼里啪啦下起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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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我下午帮你守着，明儿你可得自己来。”

　　晌午。
　　两个男弟子突然来了姻缘阁，二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长矛。

　　“好好好，我知道了。”
　　其中一个男弟子手中拿着用来传讯交流的玉牌，玉牌里发出声音。

　　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叫正在扫姻缘阁大厅的云苓听见。

　　云苓抬眸，看向姻缘阁外。
　　阁外，两个男弟子一左一右站好，跟俩石狮子似的。

　　“哎，那人你见过没？”有一个男弟子注意到了云苓。
　　二人窃窃私语，但又算不上窃窃，因为每个字都清楚传进了云苓耳中。

　　“没见过。但我猜，她铁定就是宗主带回来、要收做亲传弟子的那个人。”站在左侧的玉牌男猜出云苓身份。
　　右侧的嘴碎男闻言，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她就是宗主和两个长老抢着要的人啊。”

　　云苓合理怀疑嘴碎男是在羡慕嫉妒恨。
　　不过，叫她没想到的是，楼婉清准备收她为徒前，原来还有优秀人才争抢环节吗？
　　那她可真是块香饽饽，不愧是她！

　　“是她吧。”玉牌男道，“我听师兄说，宗主和两位长老之所以会抢这人，是因为她长得像前任宗主。”
　　“你说什么？！”嘴碎男大为震惊，“你是说这人像云宗主？”
　　玉牌男颔首，“替身呗。毕竟，宗主和前宗主是师姐妹，二人关系一定很好。”

　　好你爷爷！云苓翻了个白眼，差点把扫帚折了。

　　“可我听说宗主和前宗主向来不对付。”嘴碎男知道的貌似很多，“甚至前宗主的死好像还和宗主有关。”
　　玉牌男闻言，不信：“怎么可能？宗主都为了睹物思人，把前宗主的桃华峰封起来了。要我说，二人一定关系匪浅！”

　　云苓：“……”死性缘脑！
　　她果断把扫帚丢在了玉牌男脑袋上。

　　玉牌男吃痛，回头看向云苓。

　　云苓冷冷对上他眼，漫不经心道：“手滑了。怎么，你有意见？”
　　玉牌男：“我——”
　　嘴碎男捂住玉牌男的嘴，小声提醒他：“这是宗主的亲传弟子，未来可能是下一任宗主。你悠着点。”
　　玉牌男：“……”他恨关系户。

　　“小师妹。”嘴碎男赔笑。
　　“是我们话多，惊着你手里的扫帚了，莫怪莫怪。”嘴碎男还回扫帚。

　　云苓白二人一眼，准备继续扫地。
　　但刚动作，她余光就瞥见一人，正站在书架旁。

　　“翦师姐？”云苓神色一变，变得柔和又心虚。
　　“怎么了？”她见翦丹站在边上看自己，下意识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师妹。”翦丹手里捏着擦书架的抹布。
　　她看了眼站在姻缘阁门口不敢回头的两个男弟子，踌躇着开口，问云苓：“你是因为他们说宗主将你看做替身生气吗？”

　　这是一个好问题。
　　云苓抱手，弯腰，撑着扫帚道：“不是。”
　　她打了个响指，一个小结界在二人周身竖起。
　　“我生气是因为他们胡乱说话，造谣生事。”云苓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总不能说，是因为玉佩男认为她和楼婉清关系好得特别，这才给了人一扫帚。

　　“那你对被旁人视为替身这点，一点也不生气吗？”翦丹似乎揪着这个问题。

　　云苓略一思索，猜出个中关窍，道：“只要不在乎，就不会生气。”

　　翦丹：“那若是在乎呢？”

　　云苓：“……”
　　云苓心道，好妹妹，你快把心事写脸上了。

　　不过，为一个后辈，尤其是和她师尊长得如出一辙的后辈指点迷津，云苓还是乐意的。

　　“那你也找个和她模样一样的人。”
　　云苓歪头浅笑：“时间久了，在乎的人变了，你也就走出来了。”

　　“但不公平。”翦丹道。

　　云苓意外看她，眉头轻挑，正色：“是不公平。”
　　她直起腰，“当然，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断了自己的情丝。”
　　“情丝断了，也就不在乎了。”
　　“不过，这可是下下策呦。”云苓好心提醒，“为了旁人伤害自己，很不值当的。”

　　云苓言尽于此。
　　说罢，她收回结界，将扫帚还给翦丹。

　　“翦师姐。”云苓道。
　　“我还有事，就不在姻缘阁久待了。明早再来找你哦~”
　　她同翦丹告别。

　　在方才光明正大偷听两个男弟子对话时，她想起一件要紧事，得立马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