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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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虚无的世界。
云苓漫步在黑暗中，看不清周遭一切，也看不清自己。
只能粗略感受到自己的双腿好像在不断朝前摆动，一下又一下，有一种双腿变成鱼尾、而她正游弋于被夜色浸染成墨色大海中的错觉。
“系统。你在哪？”云苓压着嗓子不适，开口。
声音方一落地，黑暗中就出现一个光点。
很明显，是系统。
系统在等她。
云苓眨了眨眼，加快脚下速度。
光点也随着她速度的加快，从巴掌大疯长成一扇门大小，迅速淹没她整个人。
【宿主。】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紧接着，刺眼的白光消散，出现一个场院。
院子里，种了一棵桃树，树下是一张小石桌。
桌边坐了个人，和云苓模样一样。
“你是系统？”云苓看见树下女子的刹那，心中有了答案。
【是我。】而对方显然也没想瞒她，坦然承认，接着手一伸，示意云苓在自己对面坐下。
“你为什么会变成我的样子？”云苓好奇问系统。
头一回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面对面，还怪不适应的。
【为了宿主能最快认出我。】系统解释。
眼神追随在自己对面坐下的云苓，道：【我们能交流的时间并不多。】
云苓闻言，浅笑打趣：“其实你变成一块电子屏来见我，我能认出你的速度最快。”
系统若有所思：【那我下次改进。】
云苓嗯了声，道：“所以你到底有什么话要与我说？是和我接下来还要待在修真界有关吗？”
云苓显然猜到了些事。
系统点了下头，回她：【没错。】
它道：【这方小世界的天道预言到楼婉清在未来将会斩杀它，毁灭整个世界。所以……】
“需要我来拦她？”云苓双手交叠，抵着下巴。
没想到自己的反派剧本未完待续，竟然还要做救世主。
【是。】系统再次点头。
云苓看它，又问：“能告诉我楼婉清为什么会斩杀天道，毁灭世界吗？”
系统沉默了会儿，颔首：【为了找到你的神魂。】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云苓撑着脑袋，人小小僵硬了会儿，然后喃喃道：“她果然是想和活的我干一架。”
系统闻言，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眼一抬，数据条闪过。
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只无声静了会儿，随后继续正题：【宿主，你此次的任务就是拖延楼婉清毁天速度。】
【至于任务时间，快则三月，慢则半年。】
【并且这期间，为了保证宿主的人身安全，系统已帮宿主申请外挂。外挂将帮助宿主随时听见楼婉清心声，确保楼婉清在对宿主出手时，宿主能及时想出应对措施。】
“心声？”云苓只抓自己想听的关键词。
并举一反三，问系统：“我先前听楼婉清说要拿我这副身体做容器，是不是她的心声？”
系统：【是。】
云苓露出惊喜神色：“这外挂有意思。那除了楼婉清，我还能听见旁人心声吗？”
系统：【不能。】
云苓略有些失望：“行吧。”
系统注意到她神色变化，默了默，话锋一转，又道：【你此次任务完成后，除了能飞升成仙，天道还会给你一处仙境，让你做仙境之主。】
也就是说，云苓本来是要做仙界打工人的。
但现在，她要是成了仙境之主，那最次，也是仙界一个小老板。
如果不惹事的话，她可以稳稳当当活上个上万万年，且诸事无忧。
“这么好。”云苓也没想到自己做救世主，还能领个仙境大礼包。
一时，嘴角的笑快溢出整张脸了。
“对了。”不过暗喜一阵后，云苓又想到另一件事。
“我这次做任务，你还会继续陪着我吗？”云苓想起系统刚开始说，她们交流的时间并不多，敏锐地猜到了些东西。
果不其然，系统道：【不会。】
它低眼，眼底数据条再次流动，但很快，有些不该有的情绪便被消除。
【其他小世界发生了些意外。有几个系统跟宿主跑了。】
【所以主系统让我去处理它们留下来的事。】它抬眸，无神的眼睛重新看向云苓。
云苓没察觉系统方才的异常。
只心中稍有些失落道：“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她们都不由沉默了会儿。
片刻，还是云苓先开口，转移话题，问系统：“我先前醒来时，是什么情况？”
她想知道的是具体细节和前因后果。
系统了解她，言简意赅说明：【现在距宿主死亡已经过去了十年。】
【十年间，楼婉清一直在调查当年楼家父女遇袭死亡一事。】
【所以我便在她今夜又一次回当年案发现场之前，捏了副契合宿主神魂的身体，放在了那儿。】
【并且不出意外，楼婉清很满意宿主现在这副身体，准备将你带回合欢宗。】
收她为徒。
云苓一想到楼婉清说要收她为徒，就觉得心梗。
“系统。”云苓心梗小会儿后，脑子里蹦出一个阴暗想法。
“天道既然想让我阻拦楼婉清毁天，那我直接杀了她，可以吗？”云苓从不是什么好人。
系统也清楚她那些陈年旧历。
没有太多意外，略一颔首，道：【可以。不过……】
它停顿了下，随后在云苓望着她的目光中，道：【楼婉清，没必要杀。】
云苓不解：“为什么？”
系统回答：【一、是因为有其他人会杀楼婉清，宿主不必冒险。】
【二、是因为宿主现在修为与楼婉清差距过大，宿主若是冒险动她，恐会反噬自身。】
云苓闻言，重点落在系统回答的第二条上。
“你说修为差距过大是多大？”她干脆直接问。
系统也不含糊，简单明了告诉云苓：【宿主这副身体的修为处于筑基期，而楼婉清目前，正处于炼虚期。】
也就是说，以楼婉清目前的实力，只要抬抬手指，就能要了她的命。
“还真和十年前倒了个个儿。”云苓吐槽。
吐槽完，又忍不住问系统：“就不能让我的修为和十年前一样，是化神吗？”
系统：【不能。有天地法则束缚。】
云苓：“所以说，我以前二十年白修炼了。”
系统纠正：【是十年七个月零三天。】
云苓：“……”
云苓无语看系统。
系统也静静看她。
一人一统相对无言半晌。
系统突然道：【宿主，我要走了。】
它说着，身体倏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淡化。
云苓见状一愣，瞳孔微缩。
“系统。”云苓在系统临走前，还是想问清楚一件事。
“我十年前，是不是赌失败了？”她自己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可她还是想亲耳听系统回答她真相。
“是你的保住了我，对不对？”云苓站起身，拉住系统触摸不到的衣袖。
系统讶异看她。
然后在沉默一阵后，道：【只是不想放宿主去投胎转世罢了。】
云苓：“为什么？”
系统：【舍不得。想让你活着。】
毕竟，只有眼前的云苓，才是真正且唯一的云苓。
……
【再像，也不是她。】
楼婉清坐在床榻边，床榻上躺着她从山谷里捡回来的女子。
女子和她死去的师妹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叫她不敢直视，也不敢靠近，只敢背对人，静静坐着。
“咳、咳咳——”
蓦地，床榻上的女子发出一阵咳嗽。
楼婉清闻声，脑袋小幅度偏了偏，然后站起，站到了床榻边上，居高临下看着床榻上的人。
床榻上。
云苓鸦睫轻颤，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
片刻，豁然睁眼，坐起，两手抓住了自己的脖子。
“系……”她发出一个音。
喉间先前的不适与刺痛消失。
正如系统所说，只要她的神魂彻底契合这副身体，那曾经留下的伤痛便会消失。
“醒了？”楼婉清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云苓眸光闪烁了下，偏头抬眸，终于将目光放到一直站在床边的楼婉清身上。
“你……”
云苓思考了下措辞，“是救我的人？”
楼婉清面无表情：“是。”
云苓颔首：“多谢。”
话落，二人一阵沉默，谁也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宗主——”
忽地，屋外传来一个清脆女声。
紧接着，屋门被笃笃笃敲响，一个人站在屋外，问：“我能进来吗？”
一个人影在窗扇上轻晃。
云苓和楼婉清同时看过去。
楼婉清道：“进来吧。”
声音一落地，屋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一个穿着弟子服的姑娘进屋。
姑娘手里端着药。
楼婉清睨了眼，然后同云苓道：“她是曦月，你的师姐，以后有事便寻她。”
楼婉清惜字如金。
话说完，人就要走。
云苓见状，连忙伸手，将人拉住，道：“那你呢？”
她抬头仰望楼婉清，眸光清澈可怜，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想要抓住救赎的光。
但光却明显不想与她有过多纠缠。
手一伸，便果断推开拉着她衣角的云苓，神色冷淡：“本君与你无话可说。”
云苓：“可我记得你说过，要收我为徒。”
楼婉清：“那又如何？”
云苓：“所以我不该跟着你吗？”
楼婉清：“不该。”
她拒绝得很干脆。
人和云苓拉开距离，径直消失在原地。
徒留云苓坐在床榻上，整个人透出一股落寞的味道。
“师妹。”好在曦月是个会打圆场的。
她端着药，坐到云苓身侧，解释：“宗主收亲传弟子，按规矩，要等上一个月。”
“因此这期间，你先跟着我住在青萍峰，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曦月给云苓喂药。
云苓视线一转，看她，抬手捧住药碗道：“我自己喝药。”
曦月闻言，会意，将药碗松开，看着云苓将药碗里的药一口闷干净，然后道：“师妹，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曦月头一回做前辈，尚有些不熟练。
但反观云苓，虽然死了十年，但曾经到底是做过合欢宗好几年的老油条。
是故，她一眼就看出曦月是头一回做带教前辈，并且粗略估计出了对方进合欢宗的时间。
大概没几年，正处于最容易上当受骗的年纪。
“师姐。”云苓分析完曦月情况后，放下药碗。
随后，眉眼一弯，摆出她屡试不爽（只在楼婉清处栽跟头）的无辜脸，拉住曦月的手。
“那个，你能先告诉我，这是哪儿吗？”她语气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曦月心头一跳，明明往常也是抵挡得了旁人撒娇的。
怎奈何，云苓的模样实在是没攻击性，尤其是那双眼，轻轻松松就能勾起人的保护欲。
以至于她呼吸一顿，折了。
“这里是合欢宗。”曦月耳根微微泛红。
回答了云苓的问题，又怕对方误会，还特意补充解释：“师妹放心，我合欢宗与外头传的那般不同，很正经的！”
她有意强调“正经”二字。
浑然不觉云苓听见“正经”这个词，猛地噎了下。
“师姐，我知道的。”
云苓艰难维持住表情，努力将她当初由于“不正经”、差点被赶出合欢宗一事甩出大脑。
然后硬控自己，道：“你和师尊都是好人，我可以感觉到的。”
她将“睁眼说瞎话”五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发挥完，还不忘继续套话。
“所以我们师尊是合欢宗宗主吗？”她眼睛亮闪闪望着曦月。
曦月呼吸又漏了一拍，赶紧避开云苓的眼道：“不、不是。我只是得宗主指点的内门弟子，与宗主算不上师徒。”
她捏了捏自己耳朵，“但师妹你是。宗主昨日将你带回合欢宗后，便宣告整个宗门，说会将你收为她的亲传弟子。”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会是楼婉清这辈子唯一的亲传弟子。
当然，这句话曦月没说，因为这仅是她个人之见，有些武断。
“这样啊。”云苓故作恍然的样子。
“但师姐也很厉害呢。”她一脸佩服地看着曦月。
“虽然师姐说自己是内门弟子，但师尊看起来很信任、很喜欢你呢。”
“是、是吗？”曦月听了云苓这话，有些不好意思。
云苓浅笑，道：“对啊。而且我也很喜欢师姐呢~”
她两眼一弯，跟两抹月牙似的，娇俏可爱，却又不失真诚。
看得曦月的心又是一晃。
但跟着又有些不解：“师妹，那日你为何会重伤昏倒在山谷中？”
一个这般讨喜的姑娘，曦月如何想，都想不明白，她为何会沦落到那般狼狈的境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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