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纪实》莫十洲

9、写生前夕

　　杜云带着糖葫芦来上课的时候宋玉手里正夹着铅笔，捏着筷子，抱着徐瑞带的黄焖鸡啃的津津有味，杜云颇为嫌弃的把糖葫芦放在了架子上，给她递了张湿巾：“就不能先把手洗干净再吃？又不着急。”

　　宋玉含糊的回答：“你交了你不着急，我这还有好多没画呢。”顺手接了过来随便擦了擦手，捏着想了会儿，翻了个面儿又擦了擦嘴角。“唉！你就不怕把铅沫吃进去！”杜云连忙给她又递了一张新的，把那张脏的从宋玉手指缝里拽出来扔掉。

　　“没事，不干不净，吃吃没病。你没看那个姐，人家找不到筷子直接拿没用过的铅笔当筷子用。”宋玉嘴不停的嚼着东西，用空闲着的手指了下正一手捧着泡面桶，一手还在画着的学姐。“你好好学学，天天来跟度假似的，都不像是学习的。”说完，用湿巾擦掉嘴巴上的油，展开看了看又嫌弃的扔到外带餐盒里。“别嫌弃了，也不是谁都能和你一样画的脸上一层铅粉。”杜云皱着眉把糖葫芦从袋子里拿了出来递给她：“给，纯山楂的，我妈今天上午试做了好多，我挑了个最大个儿的给你拿来尝尝。”

　　“多谢女侠，哥先把垃圾倒了。”宋玉接过糖葫芦咬的嘎嘎脆，另一只手掂起垃圾桶朝门外头走了出去。

　　杜云正准备起张速写，拿了两张宋玉的速写纸，这才发觉旁边的人就倒个垃圾还没有回来，下意识的去抬头看门外，就看到宋玉一手提着垃圾桶，一手拿着糖葫芦。用手肘抵着要凑过去咬她糖葫芦的小红。杜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是号称是宋玉最好的朋友吗？不知道宋玉根本不让别人分食她的东西？特别是需要她再咬一口别人咬过的。杜云见过一次，宋玉和她后面坐着的女生杯子一样，接水的时候，那个女生拿错直接用了。宋玉从厕所出来就发现自己的杯子被人拿走了，等她到教室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女生正在用宋玉的杯子喝水，等女生喝完水，宋玉过去把俩人的杯子换回后，她当着人家的面把被子扔掉了。整得人家女生整个脸色都不好了，就算当面解释过，俩人到今天也没怎么说过话，疙瘩是解不开了。

　　果不其然，小红咬了一颗糖葫芦，明显心情不错，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趾高气昂的还对杜云挑了挑眉，一副显摆的模样。杜云才不理她，她继续看着外面站着的宋玉，宋玉也不知道找了个什么理由才把小红撵了进来。看着宋玉盯着自己右手里只少了两颗的糖葫芦，一脸的晦气把它扔到了大垃圾桶里，掂着垃圾桶走了进来。

　　宋玉抬头就看到杜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大脑都不用转动，就知道杜云看到她把糖葫芦扔了。把垃圾桶往地上一放，不好意思的对杜云尴尬的笑了笑：“抱歉了，我还是接受不了吃别人碰过的东西。给阿姨说一声，做的不错，特别好吃，能直接拿出去买的那种口感。糖衣做的特别脆。”

　　杜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样子：”没事，最起码你吃到一颗。话说回来，你怎么能确定，她咬的时候碰到旁边的山楂了？”宋玉用手背蹭了蹭发痒的额头，“不确定，所以直接扔了。虽然浪费，但是恶心。我说了全给她，她不要。你知道，我才不会要。”杜云若有所思：好家伙，只是怀疑就直接不要了。她得逗一逗宋玉：“那要是以后你谈恋爱了，我说假设啊，假设，你怀疑你对象可能和别人暧昧，你是不是就……”

　　“直接不要了，我不会犹豫的。我都怀疑了，十有八九就是自己心里有数，或者有证据了。”宋玉扫了杜云一眼，“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难道你还会去听他解释？”

　　杜云瞪大了下眼睛：“那当然，万一误会人家怎么办！你怎么能百分之百相信自己的直觉。”宋玉摆了摆手，一副不听杜云说话的架势，“好好好，知道了。等会儿回来听你的大道理，我去洗个手。”

　　“唉，你听我说完再去……”杜云看着宋玉的背影摇了摇头，“这家伙……”

　　“唉！杜云？”杜云听到后面有人喊她，下意识扭回头，发现是之前水杯事件里的那个女生。杜云立马扬起一个和善的微笑：“怎么了姐？有事嘛？”

　　“宋玉怎么这么不给你面子，直接扔了。别人吃了又不是不能吃了。”那女生一脸事儿真多的表情。

　　“没事，我知道她不吃别人碰过的东西。我理解，心理洁癖嘛，谁还没有一点儿了。上次宋玉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就是那样，你别生她气了，姐。”杜云摸了摸鼻子：干嘛啊？来挑拨离间的？

　　“没有，我就是不好意思再找她说话了。我算知道了她真的谁的面子都不给。是真的有洁癖啊。”那女生摸了摸头，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姐，等她回来，你给她说句话就行。她这人不怎么记仇，自己不觉得有问题都不会放在心上的。”杜云在心里唾弃了下刚才阴谋论的自己，这姐们明显就是来和好的啊！维护好宋玉的名声全落在她一个人身上了。深感责任重大。

　　“啊，行。没问题。”

　　宋玉甩着手上的水珠从楼梯口的方向走了过来，还扭头看了看自己后面有人没。杜云看着她那个傻样毫不顾忌的嘲笑：“姐，你快看她，肯定是没拿纸又怕甩人身上。”

　　“这么看，宋玉这人可真细心。啊，但是她又不记得带纸……粗中有细？”那姐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杜云听着笑出了声：这姐们也太可爱了吧，以前怎么没发现。

　　“你们在聊什么？”宋玉推门走了过来，拉开自己的凳子坐了下去。

　　“就是说你看起来傻死了，赶紧拿纸把手擦干了。”杜云说着递过去一包手帕纸。

　　后面的姐姐略有些尴尬的说：“还好吧，看着挺细心的，还怕水甩到后面的人身上。”

　　“什么嘛，杜云你会不会说话？听听人家说的，没文化。”宋玉嫌弃的撇了杜云一眼，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表：“唉？这俩人咋还没回来？又干嘛去了。说好的回来给我带点薄荷糖。”

　　“我哪儿知道？估计是在楼下抽烟吧。”杜云嘴里敷衍了句，朝后面的姐姐眨了眨眼：看吧，我就说她记不住。后面的姐姐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不会吧？他俩说了这周不抽了。生怕我闻到又过敏了。”宋玉拿水杯喝水的时候顺带把架子上的糖葫芦纸袋扔进垃圾桶，还可惜的看了又看。杜云看她的馋样好笑的说：“别看了，等晚上回来，家里有剩的我再给你带。”

　　“这不好吧，我还是买你的吧。”宋玉用手臂夹着水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机，给杜云发了个红包。

　　“那我就不给你客气了，让你买个安心。晚上带不过来我再退给你。”杜云深知不收这个红包，宋玉就会一直提一直想办法让她收。为了避免那种抢单行为，还是不丢那个人了，收了吧。

　　“okok，画画了！”宋玉又把手机关机塞到架子上，杜云看着她这一系列操作默默闭住了嘴，她还记得上次问宋玉的时候，宋玉给她说：没人会主动联系我的，我关机也没事。安心啦，我妈根本不会有急事给我打电话，她只会在饭点给我留条不在家吃饭的信息。朋友？她们都在学校，没什么机会玩手机的。

　　徐瑞两人踩着上课铃才回到教室，卓兴给宋玉和杜云递过来两只巧乐兹，嘴里还叼着剩最后一口的木棍。

　　“你俩怎么不等老李来了再回来，等下开始上课怎么吃？”杜云接过冰糕犹豫着要不要撕开。

　　“安心吃吧，老李和校长在楼下空教室里给家长们开会，听着像是有关咱们写生的收费和安全问题。”徐瑞从口袋里摸出两条薄荷糖递给宋玉后接着说：“对了宋玉，老李让我问问你，你家里没一个人参加这次会议是什么打算？”

　　宋玉扣着薄荷糖的开口处，耷拉着眼睛低声回答：“我等下会去给老李说。”

　　宋玉撕开薄荷糖包装，给一圈人分了分，又把冰糕撕开咬了两口就扔掉了。“杜云，我下去找老李一趟，有人过来问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