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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风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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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是慢节奏生活,一点事便能引起风吹草动。这不,村子里都知道赵能和刘姗红那点事了,还有的人教导孩子要离女方远些,不要像她那样。对此,刘姗红毫不在意,或者说,不值得。她骨架小,一头秀发披散着,扭着腰肢,给马大夫送钱去,路上碰到的指指点点,都回讽说:“哪有你好啊,天天聊东家西家也不嫌累。”
消息员们差点没气死。
刘姗红瞧着像经历了开心的事,都唱出了歌,只是歌词晦涩难懂,没人能听清。忽然有人叫住她,回头,是一个男人,扛着下地工具,正皱眉看着她。
“姗红,你真给别人当小三了?”
“嗯呐。”
这么爽快地接话,男人一时间哑然,他和刘姗红年轻认识,后来她走了,去打工,自此俩人就断了联系,谁能想到,再回来竟是这般场景。他支支吾吾说:“他诱骗你的吗?”
刘姗红笑了笑:“你猜。”
男人:“猜不出来。”
呵。
刘姗红凑近,手指搭在他的领子上:“看来你挺笨啊。”
男认吓得后退一步,看着她的面容和举止,越来越觉得陌生。最后他似在劝诫说:“姗红,你可长点心吧。”
讲完,他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刘姗红茫然,在理解他的话,长点心?为什么要长点心?想了半天,她觉得此人大抵不正常,继续唱着小歌去小诊所还钱。今天马大夫去别的村子看病,留下来看家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生,穿着白大褂,正玩手机。
“还赵能骨折的钱。”
男生抬头,起来接过数了一下,然后放入兜里,他找到记账的本将写赵能合计八十元的那页撕掉,扔进垃圾桶里。
“好了。”
刘姗红发现眼前男生有点好看,只是体力虚,她起了逗弄的心思道:“手机好玩吗?”
男生:“你没有手机吗?”
刘姗红骗他,摇头道:“没有哎,我能看看你的吗?”
男生想了想,有些人没钱有些人有钱,没钱的就买不起手机,他伸手:“给。”
挺实诚一人。
刘姗红看着他,接过手机的短短几秒看似步不经意的摸了一下男生手指:“瞧着真好,手机能打电话付钱还能干什么?”
男生浑身不得劲,他这次没有顺着刘姗红的话,道:“手机只能打电话付钱,其他什么都干不了。”
“这样啊,实在无趣,那好吧,还给你。”
手机揣兜里,男生就借口去其他屋子。要逗弄的人都没了,刘姗红待在这里没意思,转身走了,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男生探出一个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幸好躲得快。
*
狐枝安业下楼,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气,他思来想去没把昨晚的一幕告诉笪水,不是什么大事,说了显得他一天天老盯着人家俩看。
“没睡好?”
“睡好了。”狐枝安业过去打开冰箱,却见里面只剩下七瓶冰红茶,拿出来倒上喝了一口,浑身凉爽,“就是这个感觉。”
笪水默默拿出石榴水,水果无数种,他独爱石榴榨成的汁,因为单吃石榴的话,就跟没吃似的。
狐枝安业靠在冰箱上,问:“你玩不玩游戏?”他看网上不少人都带萌新,他也想。
“什么游戏?”
“天使之城。”
“pvp?”
“那你不适合,这个游戏就是找到大boss,然后去打败,类似闯关。”
确实。笪水不怎么爱玩游戏,上次玩还是硕士研究生的时候,但学校生活过了好多年,兴趣也随之走远;喝完,他去给外面的花浇水,他养了很多种花,有没长大的玉兰花、绣球花、凤凰花。笪水挽起袖子,露出白却含有力量的双臂,接着拿起喷壶,没多久响起哗啦哗啦的流水声,浇完一朵又一朵。其实笪水也说不出对花是一种什么感觉,喜欢?爱?他只知道母亲爱养花,他就养了。
记得母亲有一块花田,他幼时最愿意去里面躲猫猫,不过后来被蛇咬了老实了。
张大爷慌张在门外喊:“小水,小水,我家猫跑丢了,你帮我看看它去哪了行不行?”
隔壁张大爷养了猫,白橘色的,不大就是胖。笪水来了没几天,大爷邀请他去做客,讲了好久他骄傲的一件事———大打偷狗贩!偷狗贩是人人厌恶的一个群体,得着时间跟溜达鸡似的去乡下偷狗,用毒用绳子套脖子拽,然后趁其不注意拉车上,手段无所不用。好巧不巧他们盯上了张大爷家的狗,抓上车的一刹那,大爷看见了叫上儿子骑着小电驴去堵,堵到了下来就是给那些人一棍子,打得叫一个惨,当时六十八岁的大爷成功救下十多条狗,他把狗狗们还回去,实在找不到主人的就先养着。
堪称护狗英雄。
大爷还喜欢猫,养了一只,每次去猫都很黏笪水,所以他挺喜欢那只猫的,想都没想道:“行,我去找找。”
“谢谢小水了。”
张大爷转身去找,他经历过狗偷走,所以怕有心怀不轨之人去偷猫,毕竟现在有不少人吃猫肉。
笪水一一去猫平时爱玩的地方找,村子百姓堆在外面的柴火堆,他蹲下看看,嘴里喊着:“大白。”
没猫答应。
他又去下一个地点。
一家养猫生了小猫会送给邻居街坊养着,一来二去,村子里的猫有好几只,但都散养着。笪水看见一只猫在那晒太阳,走进,哦,不是大白。
那大白去哪玩了?
“大白?大白?”
笪水站在原地,在想要不要把狐枝安业也叫出来找猫?他拿出手机都准备拨打电话了,突然听见猫叫,很大的那种,如果猫变成人的话,一定是大喊的声音。他顺着声音来到拐角处,没有上去叫猫,而是先探出头观察。
大白冲着不知从哪回来的刘姗红叫,身上的猫毛都竖起来了。
刘姗红面带笑容,伸手叫它过来,可眼中却是凉薄。
“过来……让我摸摸。”
大白保持那个身形,两个尖尖的牙露出来,像刘姗红再往前一步,就咬她。
笪水打开百度搜索一下猫毛竖起来什么意思,第一条就是受到威胁和恐惧。
所以大白在恐惧什么?
刘姗红也是人,难不成一人一猫之前遇到过?大白还受了欺负?如果不是欺负,笪水想不出来为什么要冲她竖猫毛。
莫非猫看到不喜欢的人还会这样?笪水把这个想法划掉,不能吧。
刘姗红看着猫,逐渐没有耐心,眼底划过一丝狠意:“敢冲我这样,你说你要怎么死呢?直接掐死,或是打死?你长得可真丑,还不会说话,人们要你有什么用呢?”
大白察觉她周围气息大变,开始想要退后逃走,这时笪水出来抱起大白,对刘姗红道:“一时没看住让我家小猫跑出来,让你受了惊吓,实在对不住。”
刘姗红静静地看着笪水,这人可真好看,只是他的味道为什么没有。良久温和一笑道:“……小猫嘛,调皮爱玩了些,受到惊吓倒不至于,只是它见我跟见你也是一样吗?”
“没有,对你许是大白怕生。”
刘姗红拖长音:“怕生啊………那留着干什么?”
大白死死盯着刘姗红,身上的毛没弯下去过,笪水轻轻抚摸它的头,无声诉说别怕。刘姗红继续道:“黄帝他有个坐骑,走哪带哪,你既然喜欢小猫,还让它跑出来吓唬人,你这主人当得可真不称职。”
黄帝?
笪水道:“我回去定会好好看管。”
刘姗红撩了一下头发:“希望如此,要是让我再遇上,可就不是这样了。”
“你不喜欢动物?”
“我为什么要喜欢它?它那么废物胆小。”
笪水没有说话,确认刘姗红没有受伤便带着大白走了,喜欢猫狗的和不喜欢猫狗的一旦遇见,必定各执己见,贴子能吵几百楼,既然如此,说个什么?带着猫出了一定的范围,它才安静下来,而身后的刘姗红望着他的背影嗤笑一下,真是白瞎一张脸。
大白头蹭了蹭笪水,不过,回去真的要跟张大爷说一声,别再让猫跑出去了,谁也不知道刘姗红的话是威胁还是真能做到;她真能做到给杀了,难过心疼的只有主人,除了跟她吵一架还能打电话给警察吗?警察都不管。
张大爷赶到家的时候都下午了,一进门抱住大白好一顿摸:“真是谢谢小水,我一个人的话,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呢。”他跟大白念叨了一会儿,道,“我买了一些茶叶,给你尝尝。”
笪水伸手想要拉住他:“我不渴,我真不渴。”
但张大爷两耳不闻去拿了。
笪水:“……”
好吧。
喝点吧。
搁点茶叶,倒上水,张大爷把茶杯放到茶几上,笪水把刘姗红的话删删改改,挑简单的说,大致意思就是最近山上有吃动物的东西,几只小猫都失踪了,莫要让大白跑出去,没了踪影。你要说人,张大爷肯定气;要说不知名的东西,他没辙。因为有两处地方人是最没办法的,一是水中,二是山中,水中多诡,山中多怪,这样一来,张大爷肯定会可着大白保护。
张大爷听明白了,但是非要笪水留下来品尝他的茶。
笪水不会品,他就知道贵的肯定好,不贵的肯定不好,于是说好,好喝,茶香四溢,不错!
张大爷一听乐了:“小水,你最懂我,来,在喝点。”
等回家的时候,笪水晚饭都不想吃了,喝茶都喝饱了。
狐枝安业正拿着一本书,闻言抬头:“你这是怎么了?哎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找猫。”
狐枝安业翻看书,寂静的客厅只有翻书的声音,大到笪水忽视都不行,他偏头,书上面的图片是各种食物,旁边写着放什么材料,几分钟出锅,笪水道:“怎么,你要靠做饭养自己了?”
狐枝安业的刘海遮住了似山的浓眉,他睫毛长又黑,气质温和无刺激,去当个演员都不成问题。眼神带着得意之色问:“不行?”他在笪水家不能老玩游戏,总得做点什么。
行不行笪水不知道,得尝过知道。
“好,今天晚上就你做。”
“OK,让你见识见识狐大厨的厨艺。”
笪水笑了,他坐在这里看狐枝安业能做什么出来。
狐枝安业选了简单的一道菜,鱼香肉丝,他拿出胡萝卜,木耳,肉,青椒,就是没有鱼。他有个疑问,没有鱼为什么要叫鱼香肉丝呢。
把这些菜切成丝,不过狐枝安业的刀工………下一步他调料汁,调好了开始炒。
笪水:哦豁,他是不是小瞧了他。
过了一段时间,狐枝安业把菜端到桌子上,道:“尝尝吧。”
笪水看了一眼,而后拿起筷子道:“这是胡萝卜丝?”切得跟手指一样大小。
狐枝安业:“不要看这个,要看味道,味道好吃就行了。”
也是,人家是新手,切成这样挺好了。
笪水点头,尝了一口,顿时天灵盖仿佛要被醋冲开,但是他顶着狐枝安业的星星眼,不好吐出来打击信心,强行咽下去,昧着良心道:“味道,挺好吃的。”
“真的吗!!!”
再一次昧着良心:“真的。”
狐枝安业拿起筷子,尝了尝:“好酸,我醋放多了,我以为你那个醋不怎么酸,就多放了些。”
你这是多放了些吗?
笪水:“我挺喜欢的,不过你下次少放点醋。”
狐枝安业盛了饭,秉着自己第一次做的,吃点也是吃。
笪水秉着不能伤他初次做饭的心和不能浪费粮食吃了———一筷子菜配三大口饭。
最后剩了点菜,笪水实在不行了,把菜倒进方便袋里,他穿好衣服:“散步,你去不去?”
狐枝安业跳起来:“去。”
笪水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心酸口酸。
夜晚的小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这个点很多人家吃完饭都带着孩子出来玩,热闹得很。笪水走到垃圾桶前,把菜全部扔了进去。
呼!
“你去过山上吗?”狐枝安业指着不远处的山问。
这个山村靠山,山上长菌子,不过没多少人去摘,他们是云南人也怕中毒,轻则见到五彩缤纷的世界,重则没了。没了多得不偿失,实在想吃可以去赶集买点安全的菌子了。
笪水上次捡菌子,是于大一家子上山玩捡了几个于大认识且确定的。
“去过。”
“我也想去。”
笪水:“你也不怕迷路。”
“那就在山附近转转。”
笪水带着他上山走了几步,然后转转,狐枝安业拿出手机拍拍这拍拍那。
“来,咱俩拍张照片。”
狐枝安业手搭在笪水的肩膀上,按下健的一刻二人同时听见一声声音。
笪水做了一个手势,让狐枝安业别说话,那声音的主人还在说话,想来是没有发现他们。
“红儿……”
狐枝安业浑身激灵一下,他已经对红字过敏,开始想是不是刘姗红,如果是他瞪大眼睛,不会吧!他们又来?这次还上林子里,这么奇葩的吗?不怕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