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尾鱼》吐字要清楚

12、【其十二】变调

　　12
　　不多时，我便带着念旧回来了。

　　现在，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

　　小陆抬眼看着别扭的念旧，又看向了沉默不语的晚老师，“如何？你若喜欢他，【赫兹】就会成全你们，你若不喜欢，【赫兹】就会帮你成全自己，无论你怎么选，你都是赚的，这多美好，连我都要妒忌了呢。”

　　晚老师心绪复杂的看向念旧，刚要说话，却被一声闷响打断。

　　大门被人猛地推开。

　　我转身向后看去，看到了手提长剑格外疯癫的剑首。

　　她周身仿佛有一股寒气，凭空将周围的温度降低了很多，自她一进门，气氛变得格外诡异。

　　“刚刚我还有些话没有交代驸马，既然我折返回来了，驸马，我们不如以武会友，和我切磋一下，让我告诉你该怎么对待公主。”

　　她右手紧握剑柄，语调癫狂，双眼猩红。

　　“假如你能赢我，那我便放心将公主交给你，如何？”

　　那冷如皎皎白月的剑锋透着冷冽的寒气，我见势不好，连忙上前。

　　剑首挥剑，我只觉胸口一凉，鲜红的血液迸溅，我愣愣看着剑首因妒嫉而扭曲的面容，只觉得疼痛撕心裂肺。

　　“你疯了？！”晚老师惊呼。

　　我脱力，栽倒在地，剑首甩掉剑身沾染的血迹，继续向前，我觉得冷，失力的看着危险一步步逼近晚老师。

　　该死！

　　谁去救一下啊！

　　奶一口啊！！！

　　我看到小陆焦急的来到我面前，他脸上的慌乱甚至超过我自己的恐惧，被他这样看着，我甚至觉得我下一秒就会死掉。

　　“你不能死！”

　　他颤抖的双手紧紧扣住了我的手，我胸口伤口撕裂的痛苦让我难以呼吸，我眼前的景物都在打晃，小陆那张该死的脸挡住了我的大半视野，我咬牙，呲牙咧嘴道，“你他妈能干正事吗！？”

　　小陆被我吼的一懵，随即惊慌失措的脸上闪过一丝郁闷。

　　我眼睁睁看到那个疯批剑首提剑要给晚老师来个透心凉。

　　我狠狠掐住了小陆的手，“你就这么看着？”

　　“我打不过她！”小陆也很急，小陆冲我喊，“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急你麻痹，人命关天！”我破音道。

　　那把剑离晚老师越来越近了，我觉得气血上头，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晚老师的心脏跳动越来越快，本想闭紧双眼接受现实，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小心翼翼睁开眼，晚老师只看了一张勉强笑着的面容。

　　剑尖已经刺入心口，晚老师怔怔的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容，心中各种别扭的情感乱做了一团。

　　“抱歉，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不想让你受伤……”

　　致命伤——

　　念旧会死——

　　我再也忍受不了，恶狠狠拽着小陆的衣袖站起身，“你要是再袖手旁观，我就让她下一个来捅你！”

　　“你威胁我？”小陆嗤笑，看着强撑一口气的我，笑眯眯道，“可你现在什么也做不到。”

　　他不用推开我，我就已经再次跌倒在地，脑门狠狠磕在了地上，我只觉得大脑眩晕一片。

　　“如果，你想追求……你想要的未来，那就去吧，我不会阻拦你的。”

　　念旧留下了最后的一句话，我抬眼，正看到剑首一剑斩杀面前的人。

　　真是什么也指望不上蠢驴！

　　我攥紧了拳头，狠狠砸向了地面。

　　疼痛让我睁不开眼，一片混沌间，我听到了谁的声音。

　　“我的名字是陆绎，我是为你而来的守护天使，你当然值得我来爱。”

　　那声音太熟悉，简直就像，简直就像小陆的声音！

　　“【——】，从这里跳下去，你就能永远和我在一起了，怎么，你害怕了？”

　　疼痛让我难以呼吸，我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仿佛我真的从高处坠落，脑袋昏昏沉沉。

　　“你还真跳了呀，真这么蠢吗？我是骗了你没错，但你的人生确实需要我来改变，你不要在大事上分不清轻重，这不好。往后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安排……哦？我有没有骗你？我当然没有骗你，我确实会爱你，我就是为你而来的，这一点我没有撒谎。”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他没有！他根本没有！

　　我竭力睁开眼，只看到小陆站在我面前，笑的肆意又阳光，我后退一步，听到身下汽车鸣笛的声音，这才发现自己还身处高楼之上。

　　“剧本里写，你会活到八十岁寿终正寝，你不能自杀，你如果自杀的话，那我也只能动用权能，让这个世界重新洗牌倒带，回到你没有死亡的时间点。”

　　那张熟悉的脸庞！

　　那样欠揍又可恶的语气！

　　我记起来了！

　　小陆就是陆绎——

　　他来到我的身边，甚至都不费心隐藏身份。

　　我的手指颤抖，听到自己说，“我为什么一定要爱上他？他愚蠢又恶心，甚至还会对我撒谎，你说他是我的命中注定？我为什么要相信命中注定，这是我的人生，我不管你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剧本，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要主导我的人生！”

　　“不，你不能。【——】，你不是喜欢我吗？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我不强求你走完剧本，一定要爱上男主角。你来和我在一起怎么样？这样一来你就不会生气了，对吧，咱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想要的是自由！”

　　周围的景物开始模糊，我越来越看不清小陆……陆绎的脸，一片混沌之中，我觉得冷，刺骨的寒凉让我再也忍受不住，猛地睁开眼，“艹你！”

　　“你可算醒了！”

　　我茫然的看着一脸激动的晚老师，张张嘴，发出的第一句却是，“真男人打本从不带奶。”

　　晚老师的庆幸消失了，晚老师的脸慢慢黑了。

　　“你能正常一点吗？”

　　“我状态挺好的呀。”我笑的格外开怀，并没有起身，晚老师看着我欲言又止，“你精神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我态状好挺的呀。”我眨了眨眼睛，注意到周围的景物已经变换了。

　　不等晚老师的出声，我立马去查看剧本。

　　果不其然，剧本因为不可抗力，被强制倒带了。

　　时间线又重新回到了皇帝刚刚赐婚的那一刻。

　　我揉了揉眉心，对晚老师道，“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也就比你快一点。”晚老师忧心忡忡的看着我，“我看到你和念旧都受了伤，我真的很担心……”

　　“担心没用，咱们得去找他们。”我坐起身，头痛欲裂。

　　“他们？”晚老师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道，“是念旧和你的同事对吗。”

　　“他是我仇人。”我咬牙。

　　刚刚梦境中的那些事，我怎么能忘记？！

　　他根本不是什么小陆，他真正的名字是陆绎！

　　他就是那位被公司通缉的罪犯。

　　狗屁接手任务！

　　他就是想毁掉这个世界！

　　“我以为他是你的朋友……”晚老师有些惊讶。

　　“不可能是朋友。”我吭声，带着晚老师匆匆向外走，面无表情道，“他的名字叫陆绎，是被公司通缉的罪人。”

　　“罪人？”晚老师有点磕巴。

　　我大步走向之前念旧的居所，却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堆满草药的小院里没有晚老师盼望的身影，我越来越焦虑，以至于让晚老师觉得陌生。

　　“你看上去很焦虑……【赫兹】，你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真的！”我大吼，但我立马后悔了，望着晚老师恐惧的目光，我胸口剧烈起伏，试着平静，“抱歉，我只是很害怕他伤害你，因为他真的做过那样的事。”

　　“【赫兹】，其实……刚刚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我拖累了你。”晚老师说着低下了头，“我这样任性的去追求我口中的自由，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你的那个公司派给你的任务是什么？你的同事……那个罪人，之所以来到你身边，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我愣住了。

　　实在是没想到，她竟然想到了这么多。

　　诚然晚老师的追求确实会让我惹上麻烦，但我并不打算扼杀她的思想。

　　我想让她得到她想要的，毕竟——她说，我是她的朋友。

　　“我是你的守护天使，我的任务就是实现你的愿望。”我深呼吸，走出了堆满草药的小院，

　　“我会把他解决，你不用担心这些事。”

　　“但……”

　　“但我想问你一件事。”我打断了晚老师的话语，转身对她道，“念旧也保留了记忆，和你一样。换而言之，他还记得你。”

　　晚老师抿唇，沉默良久后才开口，“我……确实知道，但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我不知道我对他的情感到底是出自你们口中的剧本还是我自己的感情。”

　　“管他呢。”

　　“是，我知道…啊？”

　　“我说，管他呢。”我向晚老师伸出手，冲她微笑，“出自剧本也好，出自你自己的感情也好，你不用烦心这些事，管他的，让他们都滚蛋吧。”

　　“你这是在摆烂。”晚老师扶额，感觉像在面对一个任性的孩子。

　　“那你在口是心非吗？你的回答让我觉得，你还是很在意他的。”我冲晚老师眨眼，坏笑道，“你承认吧，晚老师，你对他就是有想法，不管有没有剧本。”

　　“你还真是——”晚老师无奈，只得伸手，握住了我的手，“那现在，咱们应该去哪里？”

　　“找到陆绎和念旧。”

　　我向外走，忽然在闹市区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我锁定了目标，径直走向目标。

　　“你好。”我来到一处卖玉器的摊位前，开门见山道，“我来买玉。”

　　商贩见我开口，缓缓抬起了头，我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露出了笑容，“请问，你这玉保真吗？”

　　“姑娘，在下不过一介行商，怎么可能会做那等坑骗之事？你若不信，大可拿去琦玉行鉴定。”

　　他笑的那样人畜无害，但我根本忘不了，曾经的这张脸对我说出了多少谎言。

　　“我倒是觉得你这玉成色不行，都是杂质。”

　　“姑娘……难不成是来找茬的？”

　　他一下子明了我的意图，摊手道，“若姑娘想买，我肯定奉陪，但姑娘若是来找我的不痛快，那在下只得与姑娘作别了。”

　　“你不能走。”

　　我上前一步，忽视他惊恐的目光，一把抓住了他衣领，“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我知道他还活着。”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到，格外迷茫，“姑娘是认错人了吗？”

　　“你想和我继续撒谎？”我狠狠一拽，强按着他的头狠狠砸向地面。

　　期间他想挣扎，但我不会给他机会。

　　在按着他的头在地上狠狠砸了三次后，我才重新对他道，“告诉我，晚老师的心上人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的脸颊划过几道红色的血液，脸上的尘土也让他显得更加狼狈，“我……我确实不认识姑娘，姑娘口中的话语我也听不明白。”

　　他还在装！

　　我深吸一口气，“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折断你的手指，今天我要是听不到我想听到的话语，我就把你杀掉。”

　　“【赫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晚老师看着狼狈的货郎，“他好像真的不认识……”

　　“怎么可能不是他？”我咬牙，“这张脸我不会认错！”

　　“让我来问他吧。”晚老师拉了拉我，让我松开他。

　　“这位朋友，请问你见过念旧吗？”

　　“念旧？”他愣了愣，“我听过他的名字。”

　　“你还说你不是他？！”

　　“【赫兹】，冷静亿下。”

　　我双手环胸，盯着他道，“你最好没对他做什么，否则，我会把你——”

　　“他不就在你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