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与念》里茜

2、第 2 章

　　魏曦和年少时和楚皇的一名妃子青梅竹马，据说那位妃子当时和魏曦和俩情相悦，只是后来被家族送进了宫。

　　乾年二十五年冬，魏曦和造反，几乎屠尽了楚氏王族所有人，只留下了这位雪妃娘娘。

　　新帝纳先皇妻子为妃这种事便是魏曦和开得头，宫变之后，雪妃娘娘一直抑郁寡欢，魏曦和为了讨她欢心，在宫里大建霜花殿。

　　把冬天留在一年四季，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魏曦和锲而不舍，聘尽能工巧匠，终于在魏和六年冬建起了这座四季如冬的霜花苑，也是在同一年，雪妃娘娘病逝。

　　她走的那夜，霜花苑传来一道男人的哭喊声，魏曦和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泪，满身是血，他失魂落魄地走在雪地里，苍老得像是八十岁的老人。

　　之后，那夜见过他的人全都被处死。

　　当时，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从前胸穿透了后背，血呲呲的往外面冒，他不愿意承认昔日的恋人嫁作他人以后不再爱他，他看着胸口的匕首，痴痴地发笑，她竟然如此想要他死。

　　随着魏羲和的掩埋真相，再没有人知道那夜的事，在史官笔下，他和雪妃娘娘是一对打破世俗眼光的真爱眷侣，他沉溺于这样的谎言里。

　　之后，他整日沉默寡言，直到有人从宫外带回来一名女子，而且那女子也擅弹箜篌。

　　魏曦和一听到箜篌就想起了那张如清辉一般清冷的女子，更重要的是那位姑娘长着一张和雪妃娘娘七八分相似的脸。

　　魏曦和称帝后没有更改国号，他是为了取悦雪妃娘娘，那公孙兖是图什么呢？

　　方九灵高指着大殿上方的女人说道：“你既不肯赐死这个女人又不肯更改国号，你到底在干什么？”

　　没有人知道公孙兖如何在一夜之间倾覆了朝堂，见过他亲手斩杀魏曦和的狠厉，他过往的那些亲和散漫的纨绔形象顷刻间在众人的脑海里散去，被埋藏了十几年的记忆被迫唤醒。

　　是了，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纨绔，最少那一年他以一剑便名动王城，是城里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

　　公孙兖脸色乌黑：“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

　　方九灵站在大殿上像只斗鸡场上的小鸡雏，抖着尚未丰满的羽翼对着老鹰龇牙咧嘴：“你要是不想步魏狗的后尘，今日便杀了柳烟浓。”

　　公孙兖的嘴角被气得嘴角抽搐，柳烟浓却摇着扇子始终笑眯眯的，像是看戏一般。

　　“魏狗强纳先帝妃子，你也强纳先帝妃子是吗？”方九灵撩起官袍，匍匐跪地，“臣恳请陛下赐死柳烟浓，莫要让天下人诟病您。”

　　柳烟浓笑容晏晏：“本宫是自愿的，不是强纳，和雪妃娘娘不一样。”

　　公孙兖握住她的手维护：“她本来就是朕的。”

　　方九灵从地上爬起：“她以前是你的女人没错，可是后来她进宫了，魏狗对她那么好，她都能狠心下毒，你就不怕哪天她也朝你下毒？”

　　公孙兖：“如果有那么一天，也是朕纵她下的毒。”

　　方九灵的脸被涨得通红：“陛下，听臣一言，这女人是一条毒蛇，养不得。”

　　公孙兖望向柳烟浓，笑得一脸温和：“朕已是天子，难道还怕一条美人蛇？”

　　这三个人在大殿上堂而皇之的说出臣子勾结后宫妃子谋权篡位的事史官们感觉自己的手不用要了，娘的，这段历史该怎么写？

　　接下来的日子，方九灵请命赐死柳烟浓的事情时常上演。

　　一天，柳烟浓看完凤冠的图样，坐在霜花苑的秋千上，方九灵走来：“未来的皇后娘娘不住凤宁宫，住这破落小苑做什么？”

　　柳烟浓环顾四周，这可不比凤宁宫小，哪破落了？

　　柳烟浓脚尖一点，秋千便高高飞了起来。

　　方九灵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着花容失色的柳烟浓：“陛下同意赐死你。”

　　柳烟浓穿着一身火红的华服坐在秋千上，阳光下她头顶的步摇发出金灿灿的光，她笑着说：““那我怎么还没死？”

　　“快了，陛下说等我找到更好的替身，你就可以去死了。”

　　柳烟浓单脚落到地上，秋千静止，四周似有风刮过，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被风拍了一下。

　　片刻后，她淡淡说道：“你找不到的，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