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68 - 完结篇 回梦游仙 ...
-
其实杨戬一直很累，累到想要抛弃一切，无论是家人还是亲友兄弟，他统统都想抛开不管。但是，他不能，这违背了他的本性，他一直都很重情重义，在情感的漩涡中无法离开。他的爹娘与大哥，还有曾经的妻子敖寸心，他们离开他的世界之后，他的天空就陡然暗了下来。三妹婚娶，兄弟离弃，就连师傅也闭关而去，他的四周除了狗儿，再没有其他人能够贴心。他好不容易遇见荒尘，唯一能与他心灵相通，却因为王母的道法而死，几乎快要魂飞魄散。杨戬知道了归邪的秘密，知道他真正隐藏的身世，他明白自己已然陷入局中，无法逃脱也无法救赎。那个劳什子的司法天神，他早就想要甩手不干，他没必要为了女娲的赌注，赔上自己一生的自丵由。玉帝亲手毁了他的一切，最终却又还给他一切，他的爹娘大哥甚至子嗣，都一一回到了他的身边。
说到他的子嗣问题，杨戬原本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子，虽然见过却闻所未闻。敖红站在敖忻身前，说敖忻是由寸心所生，凭他额间留下的法力，就能猜出是杨戬的儿子。寸心死了将近千年，为何还会留下儿子，杨戬决定去一趟西海，看看情况究竟为何。他与敖红敖忻来到龙宫，见到等待多时的龙母，龙母将几人引入后殿，来到一座水晶棺前。寸心的遗体放于棺中，竟然保持了千年不腐，杨戬想起当年之事，目光之中略有戚戚。龙母低低叹过一声，告诉杨戬当时的情况，为何寸心会留下子嗣，甚至还是正统的龙族。原来龙族自古难以怀胎，与不同种族结合更甚，若是举动稍有不慎，或许连母体也会灭亡。寸心嫁入杨家之后，一连几百年毫无动静，可她想要这个孩子，一直努力着没有放弃。最后她终于怀得一子，并提前给他取名“天骜”，她希望他能与杨戬一般，身怀傲骨，不畏天地。可那孩子是半人半龙，生命体征极不稳定，寸心为使他存活下来，便以自己的龙珠加以支持。此举导致她龙气不盛，法力也渐渐一衰再衰，但她依然坚持产子，最终精疲力尽香消玉殒。而那孩子吸取她全部的龙气，并获得了寸心体内的龙珠，作为“人”的部分化作飞灰，仅在腹中留下一枚小小的龙蛋。杨戬并不知晓龙蛋的存在，只是亲眼见证了寸心的死亡，他的天空顿时灰暗下来，再也无法得到救赎。他将寸心的肉身送回西海，每逢生辰必当祭奠，西海龙母看在眼里，既有无奈又有感伤。在杨戬戴甲上天之后，王母便赐予四海酒盅，唯独龙母一人因病推托，才没有消除对寸心的记忆。而就在赐予酒盅的当天，龙母独自来到后殿，见寸心的身旁有什么东西，正是她腹中遗留的龙蛋。蛋中的生命仍旧鲜活，龙母不禁百感交集，便将龙蛋捧于怀中，带回寝宫小心看护。从此西海龙宫大传喜事，说西海龙母又得一子，而西海目前有八名太子，这将是她第九个儿子。她给幼龙起名为忻，一来是让他生活安欣，二来是铭记他的生母，让他永远将她牢记在心。敖忻一天一天长大，他的技艺也越来越明显，就连西海大太子摩昂，也曾败于他的手下。敖忻的额间突显天眼，让摩昂感到万般震惊，而龙母将他拉至一边，让他不要随意声张。敖忻是二郎真君的儿子，龙母仅仅告诉摩昂一人，摩昂点头表示理解，却不对杨戬作出评论。杨戬在天庭司法八百年，再也没有去过西海，而他的传言也越来越多，说他亲附王母助纣为虐。直到华山真相大白，众人才明白杨戬的苦心，而西海龙母也倍感唏嘘，消除先前对杨戬的误解。王母与杨戬在凡间开战，最终被玉帝软禁在行宫，她的咒法渐渐不起效用，令众人恢复对寸心的记忆。继而西海龙王在酒宴之上，对着敖忻大打出手，敖忻也在那个时候，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世。敖忻在杨戬面前跪下，说是自己害死了母亲，他宁愿取出自己的龙珠，换回自己母亲的性命。杨戬闻声摇了摇头，说此事与他根本无关，若他当初没遇见寸心，也不会出现这种结局。眼下还有一法可行，那就是开天神斧中的龙魂，如果寸心的魂魄能够归体，她或许可以再度醒来。杨戬上前扶起敖忻，让他好生留在西海，而他与敖红前往华山，交代一些详尽事宜。就在前往华山的途中，杨戬突然降下云头，敖红跟着他一路前行，竟然再次来到了汴京。他对杨家还有些许牵挂，便隐身来到了天波府中，见宗保与桂英已然还归，脸上淡淡地露出笑容。
一个月的时限已至，但众人早已忘记一切，只记得要拿住真凶，还杨家众人一个清白。杨戬跟随他们半日，见他们与太师斗智斗勇，最终挽回了这场险局，让杨家躲过无妄之灾。敖红跟在杨戬身旁，看到宗保与杨戬相似的容貌，内心里面陡然一惊，而杨戬仍旧表情淡定。敖红问起宗保的身份，可杨戬却笑而不答，二人转身腾空而起，重新启程前往华山。子嗣已回，亲人将至，杨戬心中倍感欣喜，眼下还有些许事情，需要他一一解决完成。敖红看着杨戬的表情，见他的眉心舒展开来，想必是亲人回归的喜悦，于是默默跟随不提。
……
……
……
二人刚刚回到刘家村，就被众多村人团团围住，敖红转头不明所以，杨戬则微微眯了眼睛。杨莲和沉香随后赶来，拦在杨戬与村人身前，杨戬听着他们的争执，大概明白了当前的情况。果然还是生死簿的事情么？杨戬感到很是头疼，村人在耳旁叽叽喳喳，在他听来很是聒噪。几名村人指着杨戬，问他为什么修好生死簿，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直教杨戬哭笑不得。沉香与三圣母几番解释，说凡人之命无法改变，可刘家村人就是不听，非要沉香去撕毁生死簿。敖红在旁看不下去，便帮着杨戬争辩几句，说杨戬仅仅是司法天神，他没有责任去顾理天命。那几位村人却振振有词，说杨戬实乃三界无敌，他连天条都能推翻，还有什么做不到的。杨戬不免嗤之以鼻，掉头拂袖就要走人，可刘家村人却丝毫不放，非要杨戬给个说法。杨戬抬眼冷笑一声，指尖缓缓握紧折扇，仅仅道一句愚昧无知，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而始作俑者刘沉香，对先前的莽撞感到后悔，可如今也没有办法，只好努力维持眼下的局面。三妹与敖红追上杨戬，见他独自在风中凝目，杨戬问三妹他是否做错，杨莲默默摇了摇头。当杨戬问到刘彦昌时，三妹的眉眼顿时一滞，杨戬不语转过眼去，心中涌起淡淡的无奈。
果然啊……都是如此放不下……
还是应该快点解决比较好吧？
或许时间能够沉淀一切，让这群凡人明白生存的意义，既然劝解已是无用，杨戬也不再多说什么。如今开天神斧物尽其用，也是时候回归正主，杨戬与三妹道了一声，随即凭空摄来神斧，与四公主道过别后，同狗儿一起腾云而去。
……
……
……
此后，杨戬并未在凡间耽搁太久，他首先去了一趟西海，随即回到了昆仑山。玉鼎真人仍旧闭关，而玉顶明白杨戬的意图，他仅仅叮嘱了杨戬几句，并未多说其余的话。杨戬出得昆仑山时，荒尘也随他一起出来，目前他的肉身已然无碍，只是法力尽失罢了。杨戬并没有回到凡间，反而直直上到天庭，他在南天门外微微拂袖，竟是披上了黑氅银冠。玉帝所言并没有错，他还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他永远都是司法天神。杨戬回到熟悉的神殿，见到很多熟悉的人，梅山兄弟看见二人，赶忙上前拱手施礼。杨戬问过身旁的荒尘，说新天条在玉帝手中，当时他忙着下界除妖，并没有将其正式推行。杨戬低眉冷笑一声，想想他与玉帝的新仇旧账，最终竟落得这样的结局，的确令他有些讶然。两人的帐从前世算起，一直延续到今生今世，杨戬没心情与他耗着，不如早日卸甲解脱。这时玉帝派人前来，让杨戬即刻去凌霄宝殿，杨戬也丝毫没有拖拉，轻挥大氅走出了殿门。途中引来了万般注目，杨戬也并不加以理会，当他经过瑶池之时，不禁缓缓停住了脚步。那受人尊崇的瑶池金母，如今已然下到凡世，那种无穷的压迫与竞争之感，也早已随之消磨殆尽。杨戬不语遥望着瑶池，似乎在回忆当初的往事，随即他转头径自离去，不再对这里多有流连。
那一日，杨戬以归邪的身份，与玉帝单独洽谈良久，二人从女娲开始说起，一直提到王母娘娘。女娲已经放弃了三界，与伏羲共同居于天外，她短时间内不会回归，对六界苍生造成威胁。王母因蓄意推倒政权，被处罚下凡轮回三世，待她尝遍了人间之情，再重新还归瑶池之上。从上古到现在的千万年中，所有人都失去太多，归邪如此，玉帝亦如此，他们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归邪失去他的母后与族人，最终连自己的灵魂也失去，而杨戬的处境与玉帝相仿，他们都失去了至亲的人。灭门的杨家不必多说，玉帝也得不到妹妹的信任，就如同二丵十年前的华山之变，杨莲对杨戬怀恨在心。九大金乌，七儿八妹，甚至是银河边守望的织女，他们也都是玉帝的亲人，却终究死的死，囚的囚。玉帝提到九大金乌，杨戬便想到那东海的小龙，他相信那是玉帝的杰作，保留了大金乌的神魂。玉帝在旁捋着胡须，承认敖春就是金乌神将，待敖春此生走到尽头，便可以重新获得金身。玉帝在二人谈话的最后，交给杨戬一个卷轴，那卷轴杨戬自是认得，就是他苦心写出的新天条。“等到新天条推出之后，一切都将回到起点。”玉帝仅仅道了一句，便举杯喝酒再不言语，而杨戬转头看他一眼，翘起嘴角笑了两声。天机镜能看见未来，玉帝自然知道了什么，但杨戬只想遵从自己的意愿，决不让他人泄露天机。杨戬在情感中迷路太久，早已守望着他的离途，他此一生，已然沉浮，且不如葬于江湖。
……
那一日，新天条出，天地之间最终改元；而那一日，在朝堂之上，司法天神目露清光。王母娘娘下凡之事，也被玉帝昭告天下，众仙不敢有反驳之词，拱手山呼娘娘圣明。在晚朝即将结束之时，杨戬望着堂前的至尊，脸上没有其他表情，只是目光隐隐有些尖锐。玉帝自然明白他想要什么，杨莲等人已然无罪开释，而瑶姬也在释放之列，如今只需等待时机，迎回那位欲界的女神。玉帝宣布退朝之后，杨戬拂袖转身就走，他的背影融于众神之中，银铠黑氅倍加刺眼。下一任的司法天神，估计已然归期将近，当她还归天庭之时，也是杨戬辞别之期。
这一日，看来，已经不远了……
……
……
……
杨延昭与杨宗保，二人皆是死于战场，二人因为战功显赫，白日飞升成为神仙。
杨家父子——如今的杨天佑与杨蛟，他们与杨家兄妹相认，满怀欣喜喜不自禁。
而神女瑶姬归来之时，有火凤在前方翱翔引路，那女神身披锦绣的衣袍，脚踏彩云从天而降。玉帝与瑶姬也是兄妹，感情并不逊于杨戬与杨莲，只是当时玉帝狠下了心，才让兄妹之间的情感破裂。如今真相已然大白，他不用再隐瞒什么，而瑶姬看着眼前的兄长，微微露出了一点笑容。当她环视大殿四周，看到身披银甲的那人，她的眼前猛然一亮，目光之中充满了欣喜。而杨戬只是微微一笑，仍旧保持正经的仪态，他等待这一刻已经良久，只要母亲平安还归，他已知足。
当众人回到神殿之后，杨戬便遣了狗儿去往华山，三妹进门见到瑶姬，顿时欣喜地扑了上来。母女二人抱头痛哭，泪水沾湿了锦绣的衣衫，而父子三人站在一旁，目光之中百感交集。瑶姬问起这千年之事，杨莲有些愧于开口，杨戬却在旁柔声开口，说是陈年旧事，不必再提。杨戬与当初的杨家二郎，相较宛如两人一般，他的变化实在太大，倒令人有些难以相信。杨戬此刻岔开话题，说三妹之子即将婚娶，正好合家团圆相聚，希望父母能够到场。瑶姬听闻杨莲婚娶，便询问杨戬可有妻室，杨戬的目光颤动一下，随后道一声“有”。他答应父母大哥，在当日将敖忻带来，其他事情都模糊其辞，不再给予太多说明。荒尘在旁边默默站着，看着杨戬一言不发，而众人商定了眼下的行程，就准备一同下界前往华山。
刘家村的人们本性不坏，虽然对不能长生耿耿于怀，但还是都安分守己，各自过着各自的日子。刘沉香大婚的当日，刘家倍感蓬荜生辉，几位大神大驾光临，着实让村人万般震惊。杨戬让狗儿叫来敖忻，一同参加沉香的喜宴，而敖忻继承了杨戬的智慧，将贺词说得滴水不漏。杨家刘家三代同堂，实在令人万般羡慕，而就在喜宴终结之时，一点萧索的气氛逐渐涌来。
杨戬将敖忻领至院外，院内仍旧人声鼎沸，他单手搭在敖忻肩膀，目光里隐约难以释怀。
“父亲，您……”敖忻看一眼杨戬身后，那里除了狗儿之外，荒尘竟然也站在那里，而银龙的眼睛一闪一闪，好像要告诉他所有的秘密。他顿时感到有些不对，赶忙道一声，“父亲，您要走？”
“……忻儿……”杨戬的话语有些低沉，他定定地看着敖忻，看着这相认不久的好儿子，道一声，“忻儿，你……可恨我？”他对不起寸心，更对不起这孩子，将他扔在西海八百年，更令他陷入两难的境地。杨戬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他刚毅，坚强，勇敢，有担当，他看着敖忻，就好像看到当初的自己，不免对他格外关切。可敖忻在西海长大，与西海水族感情颇深，反倒他这个所谓的父亲，都已然变得可有可无。敖忻的性格很独立，他本就了解，并不担心，但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除了关心，他无事可做。
“父亲……何出此言？”敖忻闻言略有一惊，随即缓缓摇了摇头，道，“敖忻从未恨过任何人，无论是父亲、母亲，还是从前的父王、母后，你们赐予我生命，将我抚养成人，敖忻尚未言谢，何来恨意？”
“如此……甚好。”杨戬听罢叹了一声，收回搭在肩膀的手，他回头望了一眼荒尘，而荒尘一直以沉默回应。敖忻认得那只银龙，猜到眼前的人是荒尘，他打量一下身旁二人，道一声：“莫非荒尘大哥……要与父亲一起走？”敖忻向来心思细腻，能从旁观角度看清一切，在脑海中仔细分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声张。荒尘抬眼笑了一笑，看着敖忻开口说道：“荒尘的命是大哥给的，大哥待我有如亲人一般，除了追随大哥，荒尘无处可去，在三界毫无容身之处。”敖忻听言点了点头，对荒尘的话语表示理解，他们二人都被尘世所困，他们有权利追寻自己的自丵由。只是杨戬二人一走，天庭与华山必当混乱，杨戬似乎并未告知，他离开众人这件事情。杨戬开口安慰敖忻，说他早已心中有数，他下定决心要隐没凡世，一旦肯定，绝不回头。
“至于寸心的事……”杨戬稍稍停顿一下，道，“她八百岁生辰那天，杨戬会去西海看她。”原来杨戬拿走开天神斧，取出斧中寸心的龙魂，将其联合自身的法力，融入寸心的肉身之中。寸心的肉身渐渐消失，变成一只粉红色的龙蛋，龙母将其仔细裹好，倍加小心加以看护。寸心已然可以复活，只不过要重头开始，而她与杨戬的初次见面，正好是她八百岁生辰。杨戬不奢求她记得他，只将她当作他的执念，只要再等八百年，他便会回到她的身边。
“……是，父亲。”敖忻点头应过一声，随即又转眼小声问道，“那父亲可有闲暇时间，多到西海来看看我？”毕竟杨戬是他的父亲，离得远了也会想念。
……这孩子，倒是头一次听他撒娇呢。杨戬抬手摸他的头，揉揉他海蓝色的丝发，他看着面前敖忻的脸，道一声：“若是忻儿想念父亲，便开启你额间的法力，天眼与我息息相通，我自然会前来看你。”敖忻试着打开天眼，流云在额间闪闪发亮，他与杨戬对视一眼，随即父子二人相视一笑。正好三妹来到院外，见杨戬几人都在此处，便假装不满地娇嗔一声，让他们几个入得屋去。杨戬对敖忻点了点头，又对荒尘示意一眼，几人首先进到院中，暂且毫无表露不提。
……
……
……
沉香成婚的一个月后，众人才发现，杨戬失踪了。
杨戬辞去司法天神之职，与荒尘一同隐没凡世，身旁还有银龙和狗儿，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
杨戬曾在神殿留书，简要表明自己的心意，他厌倦了天庭的喧嚣，宁可下界归隐凡间。
杨戬失踪三个月后，玉帝下旨昭告天下，命云华仙女瑶姬接任司法之位，另造司法天神殿。杨天佑与杨蛟二人，帮助瑶姬处理事务，而杨戬手下的草头神与梅山兄弟，统统转到瑶姬手下。
真君神殿仍旧保留，仍旧是熟悉的黑白两色，为了铭记那位司法天神，一如既往忍辱负重。瑶姬每日都来神殿转转，看看儿子曾经留守的地方，桌上摆放的银甲黑氅，突然令她倍感心疼。
她每日盼望儿子回来，但她知道他不会轻易回来，他好不容易得到的自丵由，不能就这么失去了。她从杨莲等人口中，听闻杨戬的各种境遇，她不免感到万般心痛，扑在丈夫怀里失声痛哭。想想杨家家变之前，那个爬人家墙头的杨家二少爷，与现在的二郎真君，真的不能同类而语。杨戬历经重重困苦，才取得现在这个地位，而如今的杨戬太累太累，根本无心在天庭中停留。既然他已不愿留下，那就没有牵挂地走吧，只希望他在凡间深处，找到一个安心之所。
杨戬离开五个月后，新司法天神正式上位，作为天庭唯一的女战神，云华仙女当仁不让。
一切都按照新天条，严肃处理贯彻执行，每日批改案牍文书，以及参加早晚两朝。
天庭之中没了杨戬，一样可以照常运转，监督众神的首要人物，新司法天神责无旁贷。
从此天庭再无杨戬，真君神殿人走影空，唯独只有那些回忆，还残存在众人的记忆里。
……
……
……
另一方面，在玉泉山里……
“我说，杨戬那小子真走啦。”绿衣蒲扇的道人正在金霞洞中，对着密室发着牢骚，“你好歹也是当师傅的，自己的徒弟也不关心关心，你真的是他师傅吗？”好歹阐教也是护短的，可没有谁像玉鼎一样，表面上对杨戬不理不睬，杨戬出事以后比谁都着急。
“戬儿既然不曾有事，我为何要去关心他？”玉鼎的声音从密室传出，仍旧那般冷若冰霜，“他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没必要为他浪费时间。”
真是个心口不一的家伙……玉顶瘪着嘴暗自吐槽，就在他转回头的瞬间，密室的门突然开了。玉鼎真人闭关数月，如今终于正式出关，他的真身已然完全恢复，不必再借助斩仙剑依托。他身披曳地雪色道袍，上系玉色玲珑绦，眉心暗含三花一点，剑眉光目英气逼人。玉顶见他出得密室，问他此刻上哪里去，玉鼎说他真身已成，是时候重返玉虚神宫。至于玉顶应该如何，玉鼎叫他先请自便，但那绿衣的道人不愿留在此处，他情愿出山游乐人间。“人间的烧鸡可是绝佳妙品，或许贫道还能碰到杨戬那小子呢！”玉顶真人一脸痴笑，浮想联翩流下了口水。金毛童子回了武夷山，这里仅仅留下玉鼎二人，既然他们已经决定了方向，就各自向着目标前进。玉顶一溜烟地下了山，而玉鼎在山崖上观望半晌，随即驾云来到玉虚宫外，微拢袍袖，随即阖目。
“玉鼎重返玉虚神宫，拜见师傅元始天尊。”
轻风吹过玉虚宫前，吹动了他雪色的丝发，玉鼎抬眼轻移脚步，渐渐消失在玉虚宫里。
在不远的天空里，有一只苍鹰迅猛划过，张开了矫健灵活的翅膀，自丵由翱翔在强劲的风里。
蓦然回首，斯人已去，唯见彼方，白衣苍狗。
星河天悬，浮生未歇，回梦游仙，生死不欠。
【完】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68 - 完结篇 回梦游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