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结局改编]杨戬 -- 生死不欠》二郎戬

42、41 - 三界篇 叛离 1

　　当天夜晚，月黑风高。
　　华山北部有一处悬崖峭壁，高耸入云，一座石崖顺着断壁凸显出来，形成了一个绝美的观景台。不过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有闲暇心情欣赏风景，而那个站在石崖上的人，夜风吹动了他黑红色的披风，点点的星光照在他手中握着的银龙枪上，枪尖的锋芒在光华之下变得无比雪亮。他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右手将枪杆握得越来越紧，他的左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原本闭上的眼睛，在他感觉到什么状况之后，突然睁了开来，眉眼里的光芒如同利剑一般，直直地射向了辽远的苍穹。
　　“不枉我等了这么久……”沉默半晌，荒尘有如自言自语般开口，“你终于还是肯来了吗？王母娘娘。”
　　“哼，果然还是被你给发现了。”王母的声音带有丝毫不屑，从半空之中缓缓传来，话语稍稍带了点停顿，看着荒尘的表情不动任何声色，道，“看你很久以前就一个人站在这里，莫非是因为杨戬的回归，所以你就被别人给忽视了？”
　　“哼，开什么玩笑，”荒尘冷哼一声，将目光转向了别处，道，“我只是在此地恭候娘娘驾临，别无他意。”
　　“那本宫还真得要谢谢你了。”王母的声音带着轻挑，缓缓出现在荒尘背后，荒尘收紧了手中的长枪，慢慢向后回转过头去，看见一身鹅黄色便服的三界之主，虽然没有搭配华丽的装饰，但那名贵的衣料还是昭显了她不菲的身份。荒尘看着她的身影，半晌没有说话，而王母却一脸诡笑地走上前来，围着荒尘打量了一圈，随后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荒尘开口说道：“看来这天庭的衣饰还是比不上凡间，难怪你舍不得穿本宫赐你的那身银甲。”
　　“娘娘说笑了，”荒尘面无表情地应了她一句，“只是这凡间的战甲轻便一些，易于我平日里行军作战罢了。”
　　“唉，只可惜，”王母故作腔调地仰头望天，叹一口气道，“你刚上天庭司法不久，就又被派下凡间降魔除妖，即使本宫想要在日常期间好好照顾照顾你，上天也不给我这个机会呀。”
　　“哼，”荒尘冷笑着哼了一声，脸色变得越发黑暗起来，“娘娘还真是照顾荒尘，不仅在神殿里安排了天倌照应，在凡间也每日安插眼线，注意我的一举一动，荒尘真是感激不尽。”
　　“……你都知道了？”王母的表情稍有变化，她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随即轻挥袍袖，走到了荒尘的背后。她看着远处闪耀的繁星，眉眼里露出了一丝狡黠，她回头看着荒尘的背影，轻笑一声，道，“是啊，不错。我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就可以随时随地地掌握你的一举一动。就比如说今天，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自打杨戬回来以后，你就被那些人给集体冷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四处发呆，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啊？”
　　“……”荒尘猛地瞪大了眼瞳，连呼吸也变得不安起来。王母知道自己拆穿了他的心事，于是得意地一笑，进一步在他的耳边开口而道：“本宫知道他们为什么都不理你，因为你不是杨戬，你只是杨戬的替身，你不可能代替杨戬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他们尊敬你，只因为你是杨戬的元神所化，长得跟杨戬一模一样。在其他的方面，你什么都没有，因为你跟杨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都是杨戬的元神在操控着你。”
　　“……你想说什么？”荒尘转身看着王母的脸，微微有些皱起了眉。
　　“我是想说……他们以为，杨戬能够做到的事情，你不一定能够做到。”王母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看着荒尘，道，“就拿你这次受伤来说，在他们的心里，像是这种类型的妖兽，如果是杨戬去打，他是绝对不可能受伤的。而你，让他们失望了，让他们的期望值下降了。他们关心你，照顾你，是因为你拥有着可以与杨戬匹敌的力量，他们可以让你去为他们奔命，而他们就站在旁边，说说笑笑看你的好戏。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在他们的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他们会因为你的法力而尊敬你，却也会因为你的每一次失误而放弃你，因为你跟杨戬的差异有太多太多，那些人不可能因为你长得跟杨戬一模一样，就那么看得起你的。”
　　“……可是这次受伤，完全不是出自我的本意啊！”荒尘的心里有些乱了，他看着王母开口辩解，连话语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王母见荒尘已然上钩，表情开始变得得意起来，她故弄玄虚地摆了摆头，凑到荒尘的耳边低声地道：“你以为你是平白无故受伤的吗？我告诉你，据我所知，你和杨戬共体同心，他所感觉到的一切，你也一并可以感觉得到。既然杨戬已经决定要在兜率宫里修炼元神，那么在此之前，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你此事有万分凶险？他不仅没有告诉你，还偏偏要在你攻打貔貅的时候进入丹炉，你可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他就是要你在众人面前出丑，还要让你吃尽苦头。你想想，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他杨戬只用在炼丹炉里呆上一时三刻，而你却得在下界煎熬大约十几天，只要他掌握好时机，把握机会，他就能最大限度地削减你的战斗力，让你变得一文不值。这样一来，就没有谁能够再与他匹敌了。这一切，都是杨戬早就计划好的，可惜你还是太嫩，发现不了他的阴险狡猾。”
　　“不！你说的不对！”荒尘听闻此言，不由得大喊一声。杨戬是他一直以来尊敬的人，他相信他不会对自己做这种事情，致使在王母贬低杨戬之时，为了维护自己的选择，荒尘在此时也有些失态，“我杨大哥不是这种人！就算他之前没有告诉我，可是他到了后来，还分裂元神助我调息，并帮我分担了半数的法力，为的就是让我早日恢复，又怎么会是在害我呢？！”
　　“你少在那里自欺欺人了！”王母见荒尘已经动摇，便更进一步拉拢他道，“你可知道杨戬为何要这么做？他就是为了换取你的信任！你也应该懂得，杨戬其人从来就是心术不正、诡计多端，他想要拉拢你，简直是轻而易举！他将祸端苦劳都留给了你，让你上得天庭坐镇司法，而他自己却在昆仑神境里逍遥自在、自得其乐，等到你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他才会一脚把你踢开，随后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让你在众人之间无地自容！我与他明争暗斗了八百年，他的心思我还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自己，根本不会给你留下半点好处！”
　　“……”荒尘听了王母此言，表情瞬时变得阴沉。这几日的消耗，让他完全没有精力过多考虑，而王母之言在他看来，又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荒尘缓缓出了口气，发现他握紧的左手已然渗出了汗滴，他望着眼前淡定的王母，有些低沉地缓慢开口：“我想娘娘此来，必定不只是想与我说这些事情。我们还是打开窗户说亮话，你此番前来找我，究竟有何目的？”
　　“好，既然你开门见山，那本宫也就干脆一点地告诉你，”王母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一脸严峻地看着荒尘，道，“我想让你回到我身边来，替我做事。至于我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就是除掉杨戬。”
　　“……你想让我……除掉杨戬……？”荒尘听她此言，一时间愣在当场，毕竟他与杨戬相处了这么久，即使杨戬真的有意伤他，他也不能违背道义，调转枪头对他动手。王母见荒尘还在犹豫不决，便加大力度劝说他道：“你本就是我随身携带的法器，也是时候回到主人的身边了。你要是跟随了本宫，本宫一定会好生地待你，绝对不会让你落得尴尬的境地。至于杨戬的事情，该说的本宫也全都告诉你了，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你是想要继续留在这里，面对他们的白眼以及迫害，还是想要回到本宫这里，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是唯一的两条路，你最好仔细地考虑考虑。杨戬回来了，你当不成什么司法天神了，昆仑仙境里的那帮仙人都向着杨戬，你不可能回到那里自讨苦吃。所以，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荒尘微微皱起了眉，对王母的言语一阵思量。王母一直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沉默半晌之后，荒尘抬手收起银龙枪，抬眼直直地看着王母，低声地道：“既然如此，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同意跟我回到行宫？”王母反问荒尘一句，有些怀疑地盯着他的脸，而荒尘的表情十分冷静，他不语沉默思索半晌，随即对她点了点头。
　　“很好。既然你愿意跟着我走，本宫也要尽自己的全力来帮你。”王母举起右手，在荒尘面前摊开，只见她手心里放着一枚精致的纸包，细如薄片，有小半个手掌大小，“你把这个吃了，随后跟我回天庭。”
　　“……这是……？”荒尘不明所以，他看一眼纸包，再看一眼王母，想不通这个纸包究竟有何效用。“本宫知道你与杨戬神魂相通，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会发生感应。这个纸包可以帮你解除你与杨戬的联系。”王母将纸包在荒尘的面前晃了晃，接着道，“这个东西，只要你服下它，从今往后，你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个体，与杨戬的元神再无半点关系。”
　　“也就是说……无论杨戬受伤还是死亡……我也一样感觉不到？”
　　“对，没错！从此以后你就是你，与杨戬全无半点瓜葛！”
　　“……好，”荒尘微微出一口气，点点头道，“我跟你回去。”说完，他抬手拿起那精致的纸包，停了半晌，随后当着王母的面，把它吃了下去。
　　“好，这里还有一封书信，你把他放到圣母宫门口，告诉他们，你已经完全与他们脱离关系，从此再不与他们往来，”王母从袖中取出信封，将它递于荒尘手上，她看着荒尘的眼睛，接着道，“本宫就在这里等你，你送完信后及时返回，随后你就随本宫回到天庭，我自会与陛下解释清楚。”
　　“……是。”荒尘抬手接过书信，看着上面的文字内容，心里隐隐地泛起波澜。随即他缓缓叹了口气，将书信收入战甲的夹层，抬头望一眼寂静的苍穹，旋即化成火红的流光，向着圣母宫方向飞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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