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结局改编]杨戬 -- 生死不欠》二郎戬

26、26 - 神殿篇 还影•劈山救母

　　“二郎，放弃吧。除了娘，你还有妹妹。作为哥哥，你有责任要保护她……”
　　“不！我答应过妹妹，一定要让母亲和妹妹团圆的！！……”

　　“二郎，你快走，他们知道你要到这里来，所以事先都设好了埋伏……二郎，你斗不过他们的，你走，你快走……”
　　“母亲，今天二郎要是救不出母亲，别怪二郎，二郎会陪你一起死在这里！！”

　　“二郎……二郎放弃吧……快走……”
　　“不！！我绝不放弃！！我不会走的！！”

　　“……二郎……”
　　“母亲，二郎一定要救你出去，二郎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母亲——！！！”

　　……

　　桃山，这里是桃山！

　　狂风吹起了乱沙，将众人眼前的景象掩映成一片苍茫。众人早已经不知所措，只是惊恐地望着头顶上散射出耀眼金芒的金乌大阵，冰冷石台上被牢牢禁锢着的神女瑶姬，还有那个在她身边顶起巨石，为她遮阴，汗水早已化作雨滴的白衣少年，杨戬，杨二郎。

　　“母亲，母亲……母亲啊……”杨戬的声音很是嘶哑，他看着眼前已经晕迷过去的瑶姬，心间不断上下颤抖。他呼唤着她，试图想将她唤醒，可头顶那炽烈的阳光阻住了瑶姬的意识，杨戬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生命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地消逝，飘渺，化作虚无。

　　叮……

　　一颗晶莹的汗珠，自杨戬的颊边悄然落下，在金乌的光芒中，映射出剔透的辉煌。那汗水正好滚落在瑶姬的额头，或许是因为天眼的法力，瑶姬的神识居然苏醒了，那半透明的、飘渺的元神自瑶姬的肉身缓缓升起，浮在杨戬面前，用双手帮他托起了那块沉重的磐石。

　　母亲……

　　杨戬的身体在颤抖，他想说什么，却并没有说出口。他看见，站在他面前的母亲，张瑶姬，眉眼里仍旧露出了那种骄傲的笑容。她两手托住万斤的巨石，看着眼前的杨戬，嘴角微微上翘，心里似乎在说，二郎，你能为了母亲付出这么多，母亲即便是死，也丝毫不会感到任何遗憾。因为，我的二郎，是一个能够令我感到骄傲、感到自豪与幸福的好儿子……
　　“啊……母亲？母亲……母亲！！！！……”杨戬正在恍惚间，只觉得肩膀的重量突然一沉，令他不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只见面前的瑶姬渐渐失去了力量，那虚弱的元神在火炎的炙烤下，终于还是支撑不住了。她的眼睛缓缓闭上，整个身体也开始慢慢地坠落下去，重新没入了石台上那毫无任何知觉的肉身之中。杨戬的呼吸不禁急促起来，再这样下去，母亲她就会死，她会被天上这十只金乌给活活晒化！！他不希望母亲死，他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交换，他想要看到他的母亲，能够安然无恙地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着，活着……
　　“舅舅！舅舅！！”杨戬单腿跪在石台之上，身顶巨石，他勉强能够抬起头，看着天界南天门外，玉帝王母那两张似笑非笑的嘴脸，“求你……放了我母亲吧！！”
　　杨戬的心里真的怕了，他怕因为自己的一时固执，从而让母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于是他选择了妥协，选择向那个他所仇恨的人妥协，他请求他，哀求他，甚至连那个对他来说万分生疏的“舅舅”，他也在不得已时，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舅舅，杨戬求你，求你放了我母亲！！！”
　　“杨戬！朕的规矩无人能破！”只听得九重天上传来玉帝慵懒的声音，话语里带了些刺耳的尖锐，“朕现在就让你亲眼看看，破坏了朕的规矩，是什么下场！！”
　　“杨戬知错，杨戬知错啦！！”杨戬的语气渐渐从哀求变成了乞求，他眼里满含着盈盈的泪水，每一滴泪，都能反映出他心里无比的沉痛。
　　“瑶姬，你知罪吗？”玉帝并没有理会杨戬，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瑶姬。杨戬颤抖着看向石台之上，瑶姬已经没有丝毫力气挪动身子，她只是微微睁开了眼睛，慢慢地从口中吐出语句，声音酸软无力，呼吸倘若游丝：“……瑶姬……知错……”
　　“陛下……瑶姬犯下的错，瑶姬自己承担……”瑶姬面朝着天空，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二郎，和世间的众生，他们都是无辜的……求陛下，立刻让十大金乌……停下来……”
　　杨戬在旁边听着，紧闭着眼睛，使出浑身的气力来顶起肩膀的巨石。玉帝却丝毫不以为然，他看一眼瑶姬，再看一眼杨戬，道：“你说，二郎他是无辜的，嗯？”
　　“……他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都是瑶姬的错……”
　　“哦？他把桃山都劈开了，他还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
　　“……那都是因为……瑶姬犯下的错……”
　　“哼！”玉帝将龙袍一甩，道一声，“你有错，他也有错！”
　　听他此言，瑶姬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没了意识，昏昏沉沉地晕迷过去。
　　“母亲……舅舅！！”杨戬见势不妙，竟不管不顾地扯起嗓子，对着天空大声嘶吼起来，“舅舅，舅舅！！杨戬知错了，杨戬知错了！！……杨戬，杨戬愿意打入无间地狱，永不翻身！！我只求你，只求你让十大金乌停手吧！！舅舅！！！”
　　“瑶姬，杨戬~~~”玉帝继续操着他那无比慵懒的语调，瞟一眼面色痛苦的杨戬，说道，“你们在临死之前认识到自己错了，朕心稍慰。但天庭的规矩不能改，你和你娘，还是要死的~~~”
　　“不！！！……”杨戬颤抖地大喊一声，却仍旧无法打动玉帝那冰冷无情的心。只见玉帝龙袍一挥，向着十大金乌发令：“十大金乌，是时候来发挥你们全部的热量了！”
　　“不！！！陛下，陛下！！”杨戬跪在石台之上，面对玉帝的横眉冷对，只有生生咽下泪水，不停苦苦哀求他道，“父亲和大哥的仇，我可以不报！只要你放了我母亲，我愿意终生，为你做奴做仆，也可以万劫不复，永堕地狱，我绝无怨言，绝无怨言！！……”
　　“哼！”换来的却只是玉帝的横眉冷笑，“不行！！”
　　“……”杨戬只感到心里的什么地方，好似被抽掉一般的空空落落。他微微垂下眼睑，随后咬紧了牙关，绝望的痛苦使他的神情变得狰狞起来。他瞪着眼睛，目光中似乎要烧起愤怒的烈火，只听他话语狰狞，一字一句地说道，“谁要敢杀我母亲，我一定将他，全家大小，赶尽杀绝！！！”
　　“好啊，朕以为你认错了，没想到你在骗朕！”玉帝冷笑一声，随后看着那天地之间，只见那金乌的光芒，在重重的热浪之下变得格外耀眼。玉帝单手指着杨戬，面露凶狠大声下令，“十大金乌，即刻发挥出你们全部的热量，晒死他~~~~~~~~！！！！！！”
　　地面上的杨戬突然一惊，只看那天空之上，以大金乌为首的金乌大阵猛然散射出了最为强烈刺眼的光芒。大金乌居于九日之间，单手仗剑划过天空，霎时间热浪滚滚，金辉漫天，一道烈焰闪过，杨戬只听到肩上的巨石发出了噼啪的爆裂声。地面干涸，竟然连石头也裂开缝隙，这便是十大金乌真正的实力吗？这便是那种，足以让三界众生毁灭千次万次的死亡之力吗？！杨戬跪在石台之上，奔腾的热浪好似正在一点一点吞噬他的身体，冷漠的无情仿佛已经燃尽了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灵。他低头看向瑶姬，看着她难以忍受这种似火的煎熬，看着她的眉心扭曲地紧皱，看着她在这光芒之下，难以自拔，无法再次睁开她那双映满痛苦的双眼，他看着她在石台之上颤抖地挣扎，听着她在自己脚边无望地呻吟，杨戬的心在痛，彻心彻骨地痛，可他即使再痛，对这件事情来说，早已经于事无补。瑶姬奋力地挣扎着，最终努力睁开了疲惫的双眼，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无奈的光芒。她微微转头，努力迎上了面前杨戬的脸，以及那半空之中无尽挥洒的耀眼的阳光。
　　“母亲……”杨戬忍耐着浑身有如烧灼般的痛楚，低头看看眼前的瑶姬。他看见，母亲的眼中，虽然充斥着绝望与无尽的痛苦，却也一并存在着赞许与柔情的骄傲。他定定地看着母亲的脸，看着她被阳光映照得无比雪白的脸上，淡淡地洋溢起了一种安然的微笑。那种笑容淡淡的，淡淡的，在杨戬的眼里，仿佛在下一秒，就将会永远失去，飘渺成烟，消失不见。
　　“母亲……母亲！！！！”杨戬已然悲痛欲绝，他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母亲马上就要离他而去。撕心的伤痛使他忘记了思考，他眼里含着泪，重新抬头看向天空，对着玉帝嘶哑地叫道，“不要！！！舅舅，不要啊……母亲……母亲……”

　　“二哥！！娘！！！……”

　　三圣母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听着杨戬近乎疯狂的嚎叫，再看看石台上母亲痛苦的惨状，心里不禁有如刃缠刀绞。“不能让他们杀了母亲，不能让他们杀了母亲！！！二哥，莲儿来了，莲儿来了！！二哥！！！……”在那一瞬间，她忘记了眼前的景象只是杨戬的执念所形成的幻影，她大喊一声奔上前去，想要以自己的身躯遮挡烈焰，为痛苦不堪的母亲以及哥哥带来些许的安宁。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最终只是换来一场空，她的手穿过了瑶姬和杨戬的身体，她只觉得重心不稳，猛然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二哥，二哥！！娘！！……”三圣母整个人扑倒在地上，眼前的状况让她认识到了一切：金乌的热度，她感觉不到，而面前的二哥，以及被缚在石台之上的母亲，他们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母亲死了，死了一千多年了；二哥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那般单纯了。唯一留存下来的，就只有二哥留下来的一点残缺的幻影。可这即使是幻影，让在场的一众人等看来，也可以深切体会到当时杨戬与瑶姬心中的无奈，酸楚，痛苦，以及那撕心裂肺。杨莲看着面前的母亲，不死心地继续用手在半空里面狂抓着，她想要抓住什么，哪怕是母亲的衣角，只要能够抓住一点点，她就可以想象到，她最后一次真正地触碰到了母亲。可是，她失败了，她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了。三圣母满身尘土地处在周身的幻境里面，看着母亲在石台之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汹涌而出的泪水顿时弥漫了她的眼。

　　“娘……莲儿在这里，莲儿在这里啊……莲儿不要看到你死，你醒来，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啊……娘……”

　　“娘！！！……”沉香见三圣母几近癫狂，自己的心里也万般地不好受。他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咬紧了牙关迈步上前，扶起三圣母的手臂，话语低沉地劝慰她道，“娘……这只是幻影，这只是幻影而已啊……你不要哭，你不要再哭了……娘……”
　　“我曾经因为此事怪你舅舅，我怪他，为什么没有带着母亲一起回来……事后，我相信二哥是情不由衷，可没想到，当时的他，竟然已经被逼得这般的身不由己！……”三圣母抬起流泪的眼，望着仍旧身顶巨石的杨戬，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看到杨戬的眼神突然有了变化，他看着身旁闭上双眼的瑶姬，目光惊恐，随即嘶吼着喊出最后一声“母亲——！！！”。三圣母慌忙转眼向瑶姬的方向看去，却只见瑶姬的□□在十大金乌的光芒照耀下，渐渐地变亮，透明，最终竟燃烧成了一团熊熊的火焰，在石台上不停地旋转，腾空，被吞噬，被融解，最后永远永远地消失了。

　　“不……母亲……母亲！！！……”

　　瑶姬在火里面微笑了。这个曾经掌管欲界四重天的女神，这个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以及爱情的女子，终于，永远地消失在三界之中。

　　“二郎，你不要难过。这对于母亲来说，是一种解脱。但是，你无论如何也要逃出去，保护好你妹妹，保护好你妹妹……”

　　“母亲……母亲！！！”
　　“娘！！！……”

　　正如在场众人所看到的一样，瑶姬的周身燃起了炽热的烈火，她就在那石台之上燃烧着，燃烧着，直到她的□□完全泯灭，蜕化成一颗心脏大小的灵石。

　　“母亲！！！……”

　　杨戬看着瑶姬所化成的灵石，盯着它，随后伸出颤抖的手，去紧紧握住它。在他的眼中，涌出了大滴的泪水。他想哭，却哭不出声，母亲已经死了，在他的眼前消失了，她已经被玉皇大帝命令十大金乌给活活晒化了！！！

　　“娘——！！！”三圣母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晶莹的泪水再一次从她的眼眶决堤而下。母亲，原来母亲是这么死的，原来她的二哥已经尽力了，他已经完完全全地尽力了！！！她看着眼前的杨戬，看着他手中的那一块灵石，她开始大哭，不停地用手刨着地面，沉香在后面拼命地想要拦住她，可她的手还是被她自己弄得鲜血淋淋。

　　“娘……莲儿错了……莲儿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二哥……”三圣母已然语无伦次，她转头抱住了沉香的肩膀，嚎啕大哭。沉香看着眼前的一切，双手开始瑟瑟发抖，而其余众人见到瑶姬身死的这一幕，统统都哑口无言，目瞪口呆。

　　原来，这就是杨戬所经历过的劫难，一场令他今生今世永远都不能加以忘怀的劫难！！

　　“呃啊啊啊啊啊啊~~~~~~~~~~~~~~~~~~~！！！！！”

　　“舅舅？！”
　　“真君？！”
　　“二郎表哥？！”
　　“二爷？！”

　　除了荒尘之外，众人都齐齐惊呼一声。他们看到，在那石台之上，杨戬紧紧握着手里那颗散发着点点亮光的灵石，过了好半晌，他才发出了第一声撕心裂肺的哭泣。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心同样也在颤抖，荒尘在众人之间，也不禁闭上眼睛，单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杨戬的心在痛，可以感同身受的，他的心也开始隐隐变得痛楚起来。

　　杨戬哭了，哭得悲痛欲绝。他将灵石贴近胸口，收进了自己的衣襟，随后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睛里已然现出一种激扬的恨意。无尽的汗水从他的颊边流下，分不清到底哪里是水，哪里是泪。众人不禁心惊胆寒地看过去，见此时的杨戬，已经愤恨地通红了双眼。

　　“玉帝，我说过了……谁要是杀了我母亲，我一定将他全家大小赶尽杀绝！！！！”

　　杨戬的面孔渐渐地变得扭曲。他狠狠地瞪着天上的玉帝，面目狰狞地说了一句，随后猛一抬手，举起了肩上的巨石，将昆仑玉斧收放腰间，旋即嘶哑地大吼一声，双手将重达万斤的磐石整个抬起，脚步一点，就往半空之中飞去。
　　“二哥！！二哥！！你不要走！！二哥！！！……”三圣母拼命地向前挣扎，想要抓住杨戬的手臂。要不是沉香在身后一直紧紧地拽住她，她似乎早已经追着那杨戬的幻影突破天界而去了。
　　“真君，真君他这是要干什么？！”敖红已然抖如筛糠，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脸颊上早已没有了丝毫的血色。
　　“担山赶日，力挫金乌。”荒尘微微道了一句，看着天空中力顶巨石的杨戬的背影，叹一口气，随即再一次缓缓闭上了眼睛。轻轻按压住的胸口依旧在痛，或许，这种情感，就是当时的杨戬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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