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结局改编]杨戬 -- 生死不欠》二郎戬

18、18 - 昆仑篇 弑神剑•哪吒

　　“师傅！……”哪吒迅速降下云头，看着山崖之上对峙两人，其中一个身披银色道袍，生有雪白须发，神情峻冷，目光凌厉，手中持有一把大剑，寒光凛凛，震慑非常，不由心生颤抖，忙唤一声“玉鼎师伯”，随后赶紧作出谦恭之态，颔首上前拱手行礼，道一声：“哪吒心想师伯此番真身已成，于是便从华山直直赶往昆仑，特意来此拜见玉鼎师伯！”
　　“哼！”玉鼎仅仅瞪他一眼，随后转头望向别处，太乙赶忙上前一步，护住自己的徒儿，将哪吒整个拦在身后。哪吒见玉鼎面有忿怒，不知他心中作何念想，却只听得他话语尖厉，叱眉冷目大喝一声，“哪吒，你还不快给我跪下？！”
　　“师伯！……”哪吒惊得浑身一抖，直直跪倒在玉鼎身前，目光里有种仓皇失措，表情颤抖，神色慌张。
　　“哪吒，你可知罪？”玉鼎缓缓转过眼来，俯视脚边跪倒哪吒，剑眉冷冷翘了一翘，薄唇轻启开口而道，“你师傅他并不知道你在外面做过什么，我们可否在他面前，将一切事情讲个明白？”
　　太乙望了一眼哪吒，寒眉微蹙，默默不语，哪吒不禁咬紧了嘴唇，半晌之后才嗫嚅开口：“哪吒曾在一日之前，聚集华山一干众人，围攻显圣二郎真君，天庭亲奉司法天神……”
　　“哼，这事你倒也承认了。”玉鼎真人冷笑一声，将弑神剑悬于半空，斜起目光望向哪吒，冰冷开口淡然诘问，“哪吒，你可知道，那显圣真君姓甚名谁？”
　　“……他姓杨，单名戬，是长公主瑶姬之子。”
　　“那杨戬是禁忌之子，他又与你有何相干？”
　　“……他是我千年结拜兄弟，九天十地，誓死相随；后来又与我师出同门，首座弟子，不可睽违。”
　　“慢！”玉鼎真人微震袍袖，只手打断哪吒动作，见他面孔稍有疑惑，凝目显露阴险笑容，“你可大胆重复一遍，杨戬究竟何许之人？”
　　“……他是哪吒的结拜义兄，与哪吒同在阐门学艺，是封神时的得力战友，也还是……也还是阐教三代首座。”
　　“好，很好！”玉鼎真人听他此言，面带冷笑缓缓近前，神情之中略含惨淡，一言一句暗显伤悲，“哪吒，你给我听好了，你背弃誓言，逼迫义兄，该诛；你伙同外人，围攻同门，该诛；你以下犯上，暗伤首座，该诛；你携怨报德，残害恩人，该、诛！！”
　　“师伯……”哪吒听他如此言语，心如刀绞，倍感伤痛。恩人？是了，当初他怒杀东海龙宫三太子，最终剔骨还父，削肉还母，是杨戬与太乙真人救得了他，并用莲叶塑其金身，用那精血还他魂魄。父精母血，竟尽数来自杨戬本身，道法险恶，却差点要了杨戬性命。杨戬对于哪吒来说，就犹似他再生父母，哪吒与之相交千年，不知感恩，只记怨仇，终是与他刀戟相向，暗手使他霰血一方。
　　“哪吒，此话当真？！”太乙听言不由怒目，原来师兄所言一点不差，哪吒当真聚集众将，在华山脚下围攻戬儿。他不禁有些心生忿怒，徒儿怎么能如此行事，好歹杨戬也于他有恩，他怎么可以携仇以报？杨戬乃阐教三代首座，门人必得礼让三分，徒儿怎可如此大胆，嚣张无礼以下犯上？千年弟兄万年恩义，一朝之中尽负草莽，铮铮誓言九天十地，千年之后注定情偿；心神堕落仅剩怅惘，尊严迷惑愈见苍凉，滋长哀痛坚强信仰，甘愿祭血心裂神伤！
　　“师傅！哪吒错了！哪吒不该误会杨戬大哥，不该害他落得如此下场！哪吒不忠不义不孝，糊涂懵懂，罪无可恕，如今已然心如死水，任由师傅严惩发落！”
　　“发落？你还想如何发落？！”太乙已然怒不可遏，他瞪一眼哪吒，放声斥道：“哪吒哪吒，你怎就如此糊涂！戬儿他自幼心思缜密，足智多谋，封神战时的所有谋略，你也如何看不清楚？为师虽然不知千年以来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但我也已然看到，你一千年来在朝为官，脱离为师教养管束，竟越发变得大胆起来，敢暗地里偷袭师门首座！哪吒！你可知道，若是当初没有戬儿舍命相救，你如今此刻哪来莲花塑得金身？戬儿待你就如那同胞兄弟，你一有难，他必然鼎力相助，他与你大殿同盟结义，一眼万年，不改真心，可你呢？你又是如何对待他的？你倚小任性，多番强人所难，刁钻刻薄，蛮不讲理，为师多次强调与你，你又可曾听得进去？千年弟兄，万年恩义，在你心里到底何足轻重？誓死相随，九天十地，此种誓言可曾被你放在眼里？！我太乙真人何德何能，竟然收下你这等顽劣弟子，真是冥顽不灵，顽固不化，着实丢尽了阐门脸面！！”
　　“师傅！哪吒知错了！哪吒此来，便是要向师傅与师伯负荆请罪，杨戬大哥所受之伤，哪吒愿意同等以偿！！”
　　“请罪？好！！” 太乙闻言不由火起，他只手一扬祭起灵剑，怒视哪吒，大喝一声，“哪吒！你用哪只手伤的戬儿？拿出你的乾坤圈来，为师此番要连它们一齐斩断！！”
　　“师傅！！”哪吒猛地抬头看向太乙，见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不由悲恸万分，一滴眼泪顺着颊边流了下来。此番他出手伤了杨戬，已然惹出滔天大祸，即使是疼爱他的好师傅，也没有任何原谅他的余地。他仰头看着身前的太乙，目光里充满了懊悔与伤痛，他只求师傅能够再次饶恕他，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伤害杨戬大哥。
　　“哪吒！你还在等什么？！”太乙见他如此表情，心中痛苦无可附加，可又气忿他不懂规矩，胆敢出手伤害戬儿，于是便握紧了手中灵剑，看着哪吒呵斥一声，“人是你伤的，事是你做的，你有脸面伤害戬儿，却没胆量受我一剑？！”
　　“师傅……”哪吒顿时心神一窒，无语凝噎，涕泗横流，他咬紧薄唇抽泣一声，缓缓垂手，一言不出。
　　“……”玉鼎在旁见此情景，暗自阖目感慨一声，太乙的爱徒之心他又如何不知，如若真的要教训哪吒，何必要采取如此极端的办法，仅仅只是坏了师徒感情而已。既然哪吒已然有了悔改之心，不如还是交与自己处理，省得这师徒二人继续为此事纠缠不清。唉，也罢！玉鼎回眼看向二人，表情没有作出多少改变，他心里缓缓叹息一声，随后开口对着太乙，道一声，“太乙，你且退下。”
　　“师兄！太乙教得如此弟子，自惭形秽，悔恨难当，师兄不必出手阻拦，太乙今日必当斩他右手，断他仙根，以为戬儿报仇雪恨！”
　　“太乙！我叫你退下！！”玉鼎冷眼大喝一声，语气陡然尖锐起来。太乙，我知道你不愿伤害哪吒，但是如果不教训他，你又在我身前拉不下脸面。可为何我现在给你指了条明路，你却依旧如此执着，莫非你真的急火攻心，非要教训哪吒以清仇雪恨？“杨戬是我座下弟子，与我情分最为接近，哪吒此番将其重伤，也该是我严惩于他！你这师傅，管教不严，又为何在此大声吵闹？给我收剑，退下！既然伤的是我玉泉山的人，我玉鼎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太乙方才冷静下来，他咬紧了牙关，表情忿忿。他退后两步，将灵剑收回鞘中，随即长出一口大气，握紧拳头，不再作声。玉鼎返身看向哪吒，见他仍旧跪倒在地，哭得泪流满面、梨花带雨，不由颔首思索一阵，心中沉闷，暗叹一声，最终还是移开视线，轻挥袍袖，话语低沉，道一句， “哪吒，抬起头来。”
　　“……”哪吒听言缓缓抬头，默默不语低泣一声，心里充满着万般悔恨，内心深处无比自责。
　　“哪吒，你可是因为怀恨戬儿，所以才与他兵戎相见？”玉鼎看着哪吒低沉开口，“可是因为戬儿助纣为虐，将那孩子逼得紧了，作为他的义气兄弟，所以你便看不顺眼？”
　　“……”哪吒默默咬紧嘴唇，看一眼玉鼎，再看一眼太乙，复又颔首，抽泣而道，“……当初，杨戬大哥为改天条，接下司法天神印，哪吒等人一概不知，只当他是为权所迷……他重操暗手隐瞒天庭，了结各种冤假错案，却全都不让外人知情，我们也就无从得知……后来……后来他屡施巧计相助沉香，外表丝毫不露声色，我们只当他心狠手辣，胸腹满怀蛇蝎心肠……为了……为了帮助沉香，我们几人便一起集结，预策谋害杨戬大哥，救三圣母出得华山……可，可我们真的没想到，杨戬大哥其实是一片好心，他一直都关注着沉香，关注着三圣母，关注着天庭和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不理解，就这么对杨戬大哥痛下杀手，直至将他打至重伤，差点死于……死于华山之下……”
　　“哼……”玉鼎听言，暗暗在心里冷笑一声。哪吒他们不明真相，围攻杨戬确实有错，但这并不能够代表，杨戬的所为都是对的！杨戬，你是个好小子！你不似哪吒那般天真肤浅，你是太过聪明，聪明得没有任何缺漏。你对别人，都是处处留心，对待自己，却是手下无情。你将你自己逼迫到如此地步，因为你知道，当时的你，无论是伤了、痛了，还是残了、废了，除了你身边的那只笨狗，没有人会给予你真正的关心！所以你一条路走到黑，直到把自己逼迫到生命的尽头，如若此番在华山脚下，那小龙和小狐狸没有将事实的真相告知众人，我玉鼎都不知道，能否再从虚无幻境里救得你回来！杨戬！你对你的亲友兄弟们仁至义尽，可你是否能对你的师门问心无愧？！你若如此撒手而去，能否对得起你那两个师傅？能否对得起你那两个徒弟？能否对得起整个昆仑四代阐教？你能否对得起你自己？师傅传授给你的法力，岂是你说放弃便能够放弃的？那天眼里至少五成的法力，你以为你不说，为师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哪吒，你可知道，在那华山，戬儿为什么敌不过你们么？” 思及此，玉鼎暗自咬牙切齿，单手在袖中紧握成拳，“那好小子，在到华山之前，至少封存了自己五成的法力！”能够让我又怜又恨，杨戬，除了你，我玉鼎再没有第二个像你这样的好徒弟！！
　　“……”哪吒听得玉鼎此言，心下大变，神色大惊。他想想当初那华山战场，一众人等将杨戬杀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当时只知杨戬此人罪无可恕，连上天都不屑于他，可谁知，他却是自己封存了一半法力，任由他们刀削剑砍，枪劈斧落，如若不是那宝莲灯当庭护法保住了他，随后三人及时赶到说明真相救下了他，此时此刻，巍巍三界，也许就再也没有杨戬这个人了。
　　“哪吒，戬儿此番左右其手，着实引起三界轰动，我本无心顾理此事，只看你们一干人等竟然纠结至此，只看我那徒儿几乎形神俱殁，玉鼎心下确实不忍，方才出手，救得戬儿还归。”玉鼎真人眉眼轻斜，看一眼身旁悬浮的弑神剑，再看一眼不远站立的太乙真人，渐渐舒缓性情，平和方才怒气。他本就只想给那哪吒一个教训，不想将这件事情继续扩大深化下去，于是便转了眼来，袍袖轻挥，只手执起了那弑神剑。哪吒和太乙真人看在眼里，俱是一愣，却只看玉鼎将剑摆至哪吒三步之前，看着他的脸缓缓开口，“哪吒，此番你是非不辨，颠倒黑白，出手暗害阐门首座，按照门规，理应当诛，即便是你叩首认罪，承担罪责，那也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饶。我玉鼎并不想做执法之人，此番我若是加害于你，戬儿必将又会把责任归咎于己。看在戬儿面上，这次我就暂且不作追究，我只要你在此剑面前立下重誓，如果你再恣意妄为、挑起事端，我玉鼎真人弑神剑下，绝不手软，再不轻饶！”
　　“师伯……”哪吒喃喃念了一句，更多的泪水打在莲花衣上。师伯此番真身初成，便就遭遇了如此事端，想必他为了杨戬大哥之事，已有很长时间心神不安。自己如此不忠不孝，害得杨戬大哥遍体鳞伤，师伯竟然不加责罚，仅仅只叫自己对剑发誓，也就是说，师伯此番饶过了自己，如若下次再与阐教门人乱扰纷争，他绝对就是第一个惩处自己的人。太乙在旁边同样不解，哪吒伤害了杨戬千百年，师兄为何还要放过他？只见玉鼎缓缓回头，看着二人淡淡开口：“我玉鼎，不想看见你们两个人仅仅因为一个刘沉香就彼此反目，就如同我一样不想看见你们师徒两人，只为了一个杨戬就互相残杀！阐教门人，如若都像你们这般祸事不止，混乱不堪，那昆仑阐教的门风规矩，何往何存，何去何从？！玉鼎此番现身出手，只为救得戬儿一人，其他大小蒜皮杂事，已然与我毫无关联！” 玉鼎见哪吒并无动作，不由火起，怒目而视，他已无耐心再作纠缠，一干众事，迅速解决，他转头冷眼瞪着哪吒，面色冰冷，话语尖锐，“哪吒，你究竟要等到几时？！你如果再不立下誓言，表明你诚心悔过，你就休怪我玉鼎真人下手无情！”话语刚落，弑神已出，哪吒只觉眼前突然寒光一闪，身边一块巨大磐石，已然被弑神的剑气化成粉末。哪吒不敢再作耽搁，慌忙叩首，拜倒立誓，玉鼎真人虽然忿忿，却也不作声色，闭口不言。
　　哪吒此番到得此地，身边必定另有他人。玉鼎暗暗掐指一算，阖起双目，复又睁开：好，很好，居然一众人等纷至沓来！不知是否是前来滋事，且待我回得金霞洞府，一一看来，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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