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都过去了，前世的纠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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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中的烛火燃过了一半，罗艺关于自己和姜桂芝先前故事地讲述却尚未完结。
虽然杨妙贞和姜婉听得唏嘘不已，可无论罗艺如何愧悔心痛，也无法改变她们眼中渣男的事实，而对于渣男，她们素来是没有好脸色的。
“北平王，有件事情本君一直想问。”
杨妙贞冷着一双眸子打断罗艺的回忆：“你是如何得知焕儿到了定州的？”
算时间，姜焕到定州的日子并不长，可罗艺却紧随其后兵临宗城，这时间节点太过紧凑，就好像是被什么人安排好了似的，让杨妙贞不得不心生疑虑。
“是白显道、张公瑾两人告诉老夫的。”
据罗艺所言，这两人声称，他们奉罗成之命留在姜家集料理了死难者丧事时，意外发现了姜焕的踪迹。
当时这两人察觉姜焕似乎有北上投奔姜婉的意向，担心此举可能会对北平王府造成威胁，所以才提前赶奔幽州向罗艺报信的。
“当时两位君上已经攻下了定州之地，在河北声名鹊起，老夫也有所耳闻。”
因此，听闻姜焕可能会去投奔大夏女君，罗艺便立刻派遣斥候严密监视定州的情况。
“果不其然，数日前接到斥候传信，说焕儿已经到了定州，老夫这才亲率燕云十八骑前来向两位君上要人。”
“张、白两人曾随罗成到访姜家集，他们从父亲口中听说了有关姑姑的事情，能猜到我往河北的目的，倒是在情理之中。”
听了罗艺的话，姜焕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曾经一件极不起眼的小事，却在此时鬼使神差般跃入了他的脑海中：“对了，当时罗成曾极力要求去姑姑住过的房间观看，还在姑姑桌上的书本夹层里找到了阿贞姑姑的画像。”
“当时看到画像的所有人都非常疑惑，不明白姑姑为什么会私藏一陌生女子的画像，除了……罗成！”
时至今日，姜焕依旧记得罗成看到杨妙贞画像时那种复杂的眼神，有震惊，有缪然，甚至还有几分极力压抑的恨意。
当时姜焕就很奇怪，还以为罗成与这画像上的女子认识，有心问时却被罗成巧妙的遮掩了过去：“再后来，姜家集遭逢巨变，侄儿先万念俱灰，后又复仇心切，自然也就把此事忘到脑后了。”
“罗成……”
杨妙贞闻言，与姜婉对视了一眼，两个心意相通的人很快便从眼神交流中，感知到了对方心中那个大胆的假设。
自杨妙贞穿越伊始，她便从未与罗成有过半分交集，而根据姜焕话中描述的，罗成看到画像时所表现出的那种状态，很明显，罗成是认识杨妙贞的。
认识杨妙贞，且又对她抱有这么大的恨意，想来想去，怕是只有………，想到这里，姜婉的手掌缓缓阖紧，眸中少见的染上一层恨意：“慕容沣！”
慕容沣，即前世姜家父母为姜婉安排的结婚对象，而姜婉母亲之所以会装病诓骗姜婉，也是这个家伙一手策划的。
“婉婉，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一次的事情就是冲着我们两个来的。”
包括火烧姜家集。
杨妙贞认为，如果真的是慕容沣穿越了罗成，那么看到姜婉所画的自己的画像，必然也会猜出姜婉同时穿越了过来。
考虑到有旁人在场，有些话不便明说，杨妙贞和姜婉便借着困乏休息的由头，让罗艺单独给她们调了一顶帐篷。
而罗艺祖孙重逢，想多问问姜焕有关姜桂芝和姜松的事，自然也没劝阻，就由着两人去了。
“阿贞，你刚才说，慕容沣这一次是冲着我们来的？”
一进入两人独属的私密空间，姜婉立刻拉着杨妙贞的手，紧紧把对方抱在了怀里。
不知怎的，一提起慕容沣，姜婉总是会莫名的有些心虚，生恐杨妙贞还在介意这个讨厌的家伙和自己曾经发生的一些事情，又难过伤心。
而对于姜婉的问题，杨妙贞并没有马上回应，察觉怀中女孩儿的纠结愧疚，她缓缓勾起嘴角，温柔的扶住爱人肩膀，粉嫩的唇爱怜地贴在了女孩儿的额前：“傻婉婉，又在胡乱担心了吧？”
自从在熊耳山幻境中看到了前世姜婉经历的种种，杨妙贞便早已放下了心中的怨怼、愤恨，对于面前的女孩儿，此刻她只余爱惜与心疼：“其实，有个小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秘密？”
听了杨妙贞的话，姜婉猛地从对方怀里抬起脑袋，八卦的天线都快都快撑破顶棚了。
手指曲起在鼻尖上刮过，看着怀中好奇宝宝一样的女孩儿，杨妙贞的眼角晕起了一抹殷红，眸中盛满了星碎的光：“我都看到了……”
是的，她看到了，在那场幻境中，杨妙贞完完整整地看到了，她与姜婉分手事件的整个经过。
前世，姜家与慕容家为世交，由于家庭的原因，姜婉与慕容沣从小一起长大，双方长辈皆以为两人青梅竹马，所以一直有意成全这段所谓的“姻缘”。
大概是在姜婉提出分手的半年之前吧，一次两家的聚会时，长辈们提出让姜婉试着与慕容沣交往。
未曾想，长辈眼中素来听话乖巧的姜婉居然严词拒绝，随后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说出了自己喜欢女生的事情，惹得姜家父母大为光火，姜婉母亲更是第一次动手打了姜婉一巴掌。
“现在想想，应该是在那之后不久，你妈妈就找到了我们家去，对吧？”
姜婉握住覆在自己颊畔的手，下巴微微点了点：“那天，妈妈打了你一巴掌…”
明明想好了不哭的，可想起当时杨妙贞脸上的红痕，愧疚便交织着痛惜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如此一来，挂在长睫上地晶莹自然也就滚滚而落了。
“好了，我们在说正经事，怎么还突然变成小哭包了呢，嗯？”
指腹略过眼角，杨妙贞浅笑着拍了拍姜婉的脑袋，声音轻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听得姜婉心都软了，席卷而来的甜蜜感瞬间便将心头的酸涩消融殆尽。
姜婉点点头，把娇软的身躯整个都埋进了杨妙贞的怀里，接着对方的话继续说道。
“那次看到妈妈打你我很生气，于是我跟她说，如果她不给你道歉，我就一直不理她，因为气上心头，双方都较着劲索性谁也不见谁，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半年，直到……”
直到那次杨妙贞出差，姜婉忽然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说是姜妈妈体检发现身体里长了恶性肿瘤，恐怕活不过一个月了，希望姜婉可以回家陪陪她，帮她完成最后的心愿。
“原本我是不信的，可我拜托朋友对妈妈的病历做了坚定，还重新带她检查了身体，结果都是说她只剩下了一个月了的时间，所以…所以我就慌了。”
从小到大，姜婉和母亲的关系最为亲密，所以当确定母亲天命不永的时候，她顾不上再跟母亲较劲，第一时间就跑回了家里。
也就是在病床前，看着母亲虚弱苍白的面孔，姜婉咬牙接受了慕容沣所谓假结婚的提议。
“我们俩说好了，只是假装走个流程哄妈妈开心，私下里不领证，明面上不办婚礼，等到妈妈……以后，我们的协议就终止。”
说到这里，姜婉把身体往杨妙贞怀里又贴近了一分：“而且我都计划好了，等一切结束后马上就和你解释，可是……”
可是没想到，杨妙贞选择了那样惨烈决绝的方式与她告别。
“好了，我知道我的婉婉也是苦衷的，对不对，如果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把自己赔给我可好？”
好么？当然好了，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姜婉都赖定杨妙贞了，只要遇见，那么她就别想跑：“好，嘿嘿。”
两个人相互抱着有缠绵了一会儿，杨妙贞这才把话题转入正题：“回到最开始的那句话，现在，我几乎可以确定，罗成就是慕容沣，而且他此番举动，定然是冲着我们来的。”
看情形，慕容沣穿越的时间点应该比两人晚，而且很有可能是两人穿越后，她们的家人对慕容家做了什么，否则，慕容沣绝不至于如此仇视两人。
“若真是如此，那么婉婉，我们与罗成之间便注定无法共存。”
目前的情况，双方可谓是累积了两世仇怨，而罗成背靠着瓦岗军这天下最强的反王势力，又掌握着穿越的buff，势必要有所作为，瓦岗早晚必与大夏有一战，因此无论于公于私，双方之间都只能是不死不休了。
“哼，那就让他来吧，正好，这一次，我要好好替阿贞出口恶气。”
姜婉隔空挥动着拳头的样子，看的杨妙贞会心一笑，这奶凶奶凶的模样简直霸气极了。
瓦岗山，猛虎大将军府邸。
罗成冲着面前的青衫儒士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李兄能赏脸来寒舍一聚，小弟受宠若惊啊，请。”
“罗少保客气了，能得冷面寒枪俏罗成相邀，受宠若惊的该是我李密才对啊。”
身形修长舒朗，相貌清秀却不失阳刚，尤其是那双眼透露着坚韧，看气势便知道此人绝非是池中之物。
如此英雄，正是当日杨玄感麾下智囊，蒲山公李密。
自邙山出走后，李密应旧友王伯当之邀，投身瓦岗军中，尽管凭着卓绝的能力站住了阵脚，可因为贵胄出身的原因，他其实与瓦岗中大部分草莽出身的将领们，关系并不融洽。
除了王伯当外，罗成主动与他产生交集的瓦岗军将领，因此他也乐于同对方搞好关系。
“来，借花献佛，敬瓦岗第一猛将！”
对于李密的奉承，罗成慨然一笑，似是谦虚的言语间满是当仁不让的狂傲：“李兄说笑了，这第一猛将的名头罗成愧不敢当啊！来，干！”
“哎，罗少保谦虚了。
李密摆摆手，任由婢女给自己续上酒：“瓦岗军中若论武力，镇殿大将军罗士信和银锤太保裴元庆也许略胜少保一筹。”
说到这里，李密借着喝酒的动作略微停顿一下，见罗成脸上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方才继续说道。
“可这两人一个心智未开，一个只知好勇斗狠，全无半点为将的城府韬略，不堪大用啊，因此，在下尊罗少保为瓦岗第一猛将，又有什么问题呢！”
“李兄如此言论……”
罗成把玩着酒杯，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故作沉吟一番，久久未曾开口。
而李密，从始至终，目光坦荡的直视着罗成，不显丝毫怯意，对视良久，罗成终于噗嗤一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有眼光，更有胆量，罗成佩服，哈哈！”
瞬间，屋子里的紧张气氛消弭的一干二净，两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直至深夜，罗成方才借着三分醉意暗示起李密今日饮宴的目的。
“李兄论才华学识更是远胜当今混世魔王，不知对于这瓦岗之主的位置，李兄可曾意动过啊？”
终于来了，李密早就猜到罗成近日来连番示好，乃至今日邀请他赴宴，定然是存了什么别样的心思，但却是没想到，竟会如此直白的询问自己是否对那王位有意。
“哎，少保醉了，快来人，给少保备醒酒汤。”
如今在瓦岗军中罗成虽然能力出众，但因为出身原因也同李密一道被草莽派系的英雄排挤，可即便如此，李密也不敢轻易对罗成吐露真实意图。
当下李密含糊其辞的搪塞过罗成，正要唤婢女伺候罗成梳洗，岂料刚刚起身便被罗成攥住手腕，整个人又按回了椅子上。
“李兄若自认大丈夫，尽可直言相告，罗成并非两面三刀的小人，既然交了李兄这个朋友，自然做不出背弃朋友的事。”
手腕处传来的痛感驱散了些许醉意，看着罗成一脸正色的样子，李密心里暗暗思量道：以罗成在瓦岗的地位权势，犯不上如此设计自己，也许，真的可以赌一把……
宗城外，燕云十八骑驻地。
天明时分，罗艺等人已将行囊整点完毕，遵照两位大夏女君的要求，今日他们就要撤离宗城，返回北平。
原本罗艺想把姜焕一并带走，可想到回府后王妃那里势必有一番鸡飞狗跳，而且姜焕也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思虑再三，最终罗艺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焕儿放心，祖父定会将姜家集一事的始末调查清楚，绝不让桂枝和你父亲枉死。”
离别前，罗艺先是信誓旦旦地跟姜焕做了保证，随后又把目光看向了姜婉：“君上，你既是桂枝的义女，自然也就是老夫的义女，只要你保证大夏军不过燕山界，贵我双方便和睦相处，永绝刀兵。”
虽然心里很鄙夷罗艺的渣男行为，但鉴于大夏目前在全力耕耘河北南部的情况，短期内还是不要和燕山军翻脸的好。
因此两人对罗艺的提议点头称是，也适当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既然如此，可否请北平王帮我大夏一个小忙？”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都过去了，前世的纠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