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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梦境 ...

  •   “你说什么?”周译城放下枪,“你觉得你有资格质问我吗?范漓。”
      “我当然没有,可不知道周组有没有这个权利呢?”范漓提起周祁年身侧的保镖都已不自觉地放开了他,他擦干嘴角磨破而流出的血,“还是说你连周组都不放在眼里?”
      “你这是诽谤,”周译城笑道,“我和我弟弟的感情你也想挑拨?”
      “周副组长不要上升到私人感情问题,”范漓说着亮出了组长的通行徽章,“是组长叫我来清点弹药的,而我刚进来你们就将我挟持住,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很难不怀疑你们是做贼心虚。”
      通行徽章上闪着五颗星,只有组长才有这个权利拥有这枚徽章,而握着这个徽章的人此时此刻和组长地位相当,所以一时间刚才那些架着他的保镖都跪下身低头认错。
      周译城反问道:“周祁年会信任一个刚认识一天的助理吗?”
      “可是……”范漓晃了晃手里的通行徽章,“他就是信了啊。”
      “好啊,你要问什么?”
      范漓整理好衣领从容不迫地问:“为什么你们会在弹药库里?”
      “我是C组的副组长,多年来都是我来清点弹药存货的,我出现在这很正常吧。”
      “是,的确正常。”范漓走上前,“那请你带我清点一遍,我要汇报给组长。”
      “那好,你跟过来。”周译城指了指他,“别走丢了。”
      范漓握着通行徽章,心里的石头渐渐落下。
      回想起在办公室里他问周祁年:“周组,您的徽章……”
      他刚说完这几个周祁年就把徽章扔给了他:“是这个吗?”
      范漓:“……”
      范漓解释道:“我是想让您保管好,别随便拿出来扔给别人。”
      周祁年不太理解:“这玩意儿有什么宝贵的?有这玩意就会给我找麻烦,戴着它我一天得查三次员工组到勤情况,好悬没给我累死,不如你就帮我查了吧。”
      范漓有点不可思议没忍住问:“周组,你这么容易信任别人的吗?”
      范漓跟着周译城绕了一大圈。
      弹药库没什么异常,统计出的数据一切正常,每一批弹药记录得简洁清晰。
      “周副组,C组的弹药库一直是你负责吗?”
      “是。”
      范漓点了点头。
      周译城到底还是靠谱的。
      “那你每天有给组长报备吗?”
      “范漓你……”周译城话没问完,范漓就将徽章亮到了他面前:“想好再说。”
      “以后会报备的。”
      临走前,周译城突然叫住了他:“范漓。”
      他回头,看见周译城腰间的枪,编号是0315。
      “换了啊?”范漓挑眉问。
      “嗯,换了。”周译城顿了顿又说,“早想换了,不过还没有新的。”
      ……
      “你叫什么?”
      “范漓。”
      孤儿院里泣涕声不断,徐系礼只注意到了这个角落里不哭不闹面色平静抱着古书的男孩。
      “范漓这名字也是院长给你起的吗?”
      “不是,”范漓眼里没什么波澜,“我出生就叫这个名字。”
      像是一句废话,但徐系礼没有过多计较,含笑蹲下身问:“和我走吗?范漓。”
      耳边哭声阵阵,在孤儿院里他只觉得烦。
      真的很烦。
      眼前场景一转,又是一辆车飞驰而来,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和汽车接触摩擦碎裂的声音,飞出几米远后,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范漓”。
      睁眼时,就看见楚教授推着金色边框的眼镜说:“组长,实验成功了。”
      他出于直觉想逃出实验室,恍惚中,他听见徐系礼说:“范漓,恭喜你。”
      恭喜什么他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那以后,他多了种能力。
      按照楚教授的说法是能回到过去,但不会改变未来。
      有这个能力后他只要知晓地点,时间就可以随意穿越回过去的时空,但是他在那个时空所做的事不会改变未来,他做的每个选择会只对那个时空的人或事有所影响,就比如原本时空可能发生的事会不发生,而原本不发生的事说不定就会发生。
      所以他为了不使时空有所变化每次都会谨小慎微做出每个选择,隐没自己在人群中不惹人注意。
      但这次恐怕是难了。
      画面一转,他又一次跑出了庄园,鹅卵石布满徐系礼常常散步的那条路,房内钢琴曲还响着。
      范漓想,今天不是他回家的日子,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但等车灯在黑夜里照亮他脸庞的那刻,他知道自己这次算错了。
      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星星被黑云遮住,他即使看不清路也立刻转身加速向反方向奔跑。
      他只要逃出去,只想逃出去。
      像以前在孤儿院玩游戏那样。
      只要躲起来让他们找不到自己他就自由了。
      他脑海只有这一个想法。
      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的那一刻,耳畔响起了那句:“范漓,恭喜你。”
      他从梦里惊醒,已是大汗淋漓。
      “哈啊哈啊……”他捂着额头喘息着,“为什么……还是……”
      徐系礼都死了那么多年,他怎么还是忘不了。
      他转而看向四周没有郭庆,才逐渐安心。
      他还在过去的时空里。
      每次穿回现在的时空时,他都需要确认郭庆是否在身边。
      郭庆算是为数不多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是他为数不多可以相信的人。
      因为他反复穿越,对所处时空常常模糊,所以他每次穿回过去前都会和郭庆约定好让他守在自己身边,如果他睁眼时是回到现实的时空郭庆就会在他身边喊几声他的名字。
      而现在他显然就在过去。
      其他C组组员已经休息了,除了组长以为C组的其他组员忙碌一天皆是疲惫不堪所以夜晚集体宿舍里很安静,只偶尔有些鼾声。
      看来今夜估计只有他彻夜难眠。
      其实C组的助理是有私人办公室的,但是范漓每次椅子都没坐热就会被偷偷闯进来的周祁年带走带到一般人不能随意进出的C组办公室里的给他审批报告。
      “阿漓,这个到底怎么回复啊?”周祁年把一沓堆积已久的申请递到范漓面前,“真是疯了,怎么都管我要钱啊。”
      “不给批,”范漓只看了一眼,申请表上文字赘述的麻烦至极,他没心思管这些,“这笔账批下去后肯定转着转着就没了。”
      “哦,”周祁年又问,“那我该怎么拒绝啊?他这两天催得紧,好几次都给我打电话过来催了。”
      范漓:“……”
      范漓气笑了,放下笔问道:“周组,你以前的助理是哪位?”
      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人能受的了这位组长。
      “我哥啊。”
      范漓手里握着的笔一顿,随后点了点头:“嗯。”
      怪不得。
      “报告给我,我写就可以。”
      “范漓,”此刻有点崇拜他的周祁年趁这个空隙坐在了他身侧问,“你为什么什么都会做啊。”
      范漓手里的笔一顿:“有吗?”
      周祁年小声道:“我看你办什么事都得心应手的……”
      范漓沉默片刻后说:“以前,有人教过。”
      “爸妈?”
      “或许是吧。”
      “什么叫或许是吧……”周祁年还想继续追问时,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周祁年颤颤巍巍地接起电话,听见对面的女声问:“是周组吗?”
      “或许是吧,”周祁年说完又补充一句,“如果是来找我要钱的话那我就不是了。”
      “我是A组的,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商量拾兰区的事呢?”
      “靠,”周祁年放下座机,“妈的,A组的人。”
      范漓大概能猜到一些:“因为拾兰区的事找你?”
      “对。”
      十年前的这个时间点正是A组组长和C组组长经过几次会议的商讨将拾兰区设立成了公共区的那时。
      看着对面一直小声询问“怎么办才好”的周祁年,范漓叹了口气,轻声说:“座机。”
      周祁年满头雾水:“啊?”
      “座机,给我。”
      “哦哦哦。”周祁年像个助理似的恭恭敬敬地把座机递了过去。
      范漓接过电话说:“麻烦你和商组说我没空。”
      女助理声音柔缓:“商组想和您见一面,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周祁年看见范漓在一侧的白纸上挥笔写下“要拾兰区吗?”几个字来询问他的意见。
      他即刻点头:“必须要,让给谁也不让给商泽言。”
      范漓于是继续同电话里的女助理谈:“从前同他谈了不只一遍了,我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如果商组不能给我一个我想要的答复,那我觉得我们也没必要再谈了。”
      “额……您是周组吗?”女助理似乎发现了和她通电话的人前后反差有些过大了。
      “……”
      范漓在A组当了太多年的组长以至于接起电话的那刻自然地切入了组长的身份,忘了自己现在助理的身份。
      周祁年和他面面相觑,此刻周祁年小声道:“你就说你是。”
      范漓没有回答女助理的话,过了几秒后,女助理又开口道:“抱歉,周组,我说错话了。”
      范漓这才回复道:“我是他助理,周组有事不方便让我帮他带话。”
      女助理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于是柔声说:“那您把周组的意见和我讲我记下来转述给商组,可以吗?”
      见范漓没有回复,女助理又主动道:“我是商组的助理,我叫孟珊。”
      范漓把座机贴近周祁年:“和她说你的要求。”
      “额……我就是想要这个拾兰区嘛,麻烦你跟商泽言好好说说,别让这小子犯浑,这么多年兄弟了给我块不大不小的区怎么了,谢谢嗷。”
      孟珊沉默了几秒后,说:“好的,周组,我会把您的话转给商组的,祝您生活愉快。”
      “谢谢……”
      孟珊挂断了电话,周祁年抬头看范漓,他拿着笔沉思,一手支着下巴,看不透的眼睛被稀碎的头发遮住,白皙不见血色的脸愈发像件大理石雕塑。
      “阿漓?”
      “怎么了?”范漓回神。
      “我刚才说的怎么样?”周祁年小心翼翼问。
      范漓从容地回答:“很好。”
      周祁年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范漓和他对视几秒后听见周祁年说:“你接。”
      范漓将座机电话贴近耳朵:“喂,您好。”
      “你是周组吗?”
      范漓看着疯狂朝他比“是”这个口型的周祁年,冲电话那头道:“是,我是周祁年,有什么事吗?”
      过了几秒后,范漓看向周祁年将刚才电话里的人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他说周祁年你个孙子,说好的今天一起打台球结果放我鸽子搞失联这出,妈的你忘了我们的誓言吗?放鸽子的人就该断子绝孙!”
      周祁年:“……”
      他赶紧抢过电话:“你别他妈胡说,呸呸呸你才断子绝孙!”
      周祁年又和电话那头的人胡扯了一些,转头看向桌上的范漓撑着脸安静地看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转瞬即逝。
      “别催了,别催了,”周祁年气急败坏道,“催命呢?我马上来不就是了嘛。”
      范漓看向刚挂断电话的周祁年:“你确定要去吗?”
      周祁年有些讨好地笑道:“我就去一次嘛。”
      “可你今天有一节管理课在上午。”范漓起身。
      周祁年照这一代的其他组组长本来就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偏偏还是个纨绔的性子,整日只知道玩,不思进取,和他哥是一点相像之处也没有。
      C组对这事比较看重,如果周祁年没能去上这节课,他还需要浪费很多时间解决这件事。
      周祁年小声问:“是我哥让你看着我了吗?”他记得范漓似乎是他哥给自己招进来的。
      范漓没回答,他觉得周祁年要是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就一次好不好啊?阿漓。”周祁年摆摆手,“这次的确是我事先答应了他们的,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了。”
      “那你以后……”
      周祁年竖起三根手指:“保证好好上课!当好组长!工作期间不打瞌睡,不逃跑。”
      范漓觉得如果他只跑这一次能换来他以后很多次的安分上课也不是不好。
      “走吧,下不为例。”范漓说完,怕他不安心于是道,“帮你打掩护。”
      周祁年拿起桌上的车钥匙道:“待会如果有人找我你替我顶一下,如果实在不行你就说我去处理公事了。”
      “嗯。”
      周祁年走后,范漓放下了握在手里的笔,转而思索起了这几日的打算。
      爆炸会发生在一个月之后。
      在A组的晨风区,在五月十八日的十点二十分,那日是各组集体会议成立的最后一日。
      一起重大爆炸,死亡七十二人,那日会议的秘密也被深埋在了废墟之下。
      他这次其实不仅仅是要调查那起爆炸案,还要调查那年的会议。
      因为那年会议随之了一个人。
      A组的第三任组长——商泽言。
      因为那时范漓并不是A组的指定接班人,所以他也没见过商泽言一面。
      他身上的谜底远远比一起爆炸案更值得他调查推理。
      商泽言。
      他在厚重的笔记本上写下这个名字,又圈了个圈。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着他对案情的推理,和一个格格不入的商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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