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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   同一时间,京城刘府。

      尚书刘辅到了深夜仍旧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张家已经因为碍了天家的眼被整治了,朝廷一共就他们这几家,刘辅总感觉小皇帝的一双眼睛已经盯上自己,虽然现在看起来陈家的处境应该会比他更麻烦。

      然而,前段时间,张家覆灭前,他们刘家和张家走的很是亲近,还曾多次在徐鹤染面前口出狂言。反而是陈家,因为定国侯不在京中,所以一向行事谨小慎微,并无不妥之处。

      因此刘辅总觉得圣上的这次发难是另有玄机。总而言之,他还是要想一个自保的法子。

      虽然自己的儿子娶了陈家的女儿,但是陈家都已自身难保,看来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攀上皇家。

      正好皇帝后宫多年空悬,连个女子都没有,这不能说不是一个机会。他就不信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对女人没有任何想法。一旦动了情,那他就有靠山了不是?

      刘辅想了想,终于能睡得着了。

      另一边,徐鹤染在睡前也思量了许久。

      陈家的掌权人陈枫晏已经回京,明天两人的交锋是必不可免。这一手先发制人是险招,但是也是她目前能想出的最好办法。倘若陈家本来就有异心,那么这一试刚好能震慑对方一番,而且可以趁机将定国侯留在京城,削弱他的权力。

      或者说,把人留在眼前看着更能让自己安心一些。尽管这样做同样会给自己带来无限麻烦。

      在重重思虑中徐鹤染逐渐睡了过去,但是依旧不踏实,梦境很纷乱,有小时候的她。

      梦中的自己穿着小女娃的衣服,梳着双丫髻,开心的跑跑跳跳,还有哥哥父亲在一旁温柔哄着,是数不尽的欢声笑语,与现实恰好相反。

      从出生那一天起,哥哥就生着重病,甚至连她的出生都被赋予了王兄去世后的继任者的意义。只可惜她是个女孩儿。

      但是当时的情况,夏国局势不稳,哥哥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几大家族虎视眈眈,已经没有时间再生一个新的继承人,因此徐氏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刚出生的徐鹤染身上。

      从小时候起,她就被当做一个男孩子培养着。梦中的那些场景是她最大的渴望,却从未发生过。

      朝局不稳,长兄身子骨不好,父王母后又年事已高,彼时的他接触的是诗书御射,是齐家治国之道,哥哥在清醒之时也会亲自教她,仿佛是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难担大任一样。

      终于,在徐鹤染十五岁那年,哥哥去了。事情发生不久,父亲的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在弥留之际,将皇位传给了这个“次子”,徐鹤染正式即位。

      或许是出于对父亲和哥哥的爱,徐鹤染的母后,当朝的太后,从小的时候就不怎么关心徐鹤染,也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巩固夏国安定的棋子。

      父兄在世的时候,她竭力培养自己,父兄都不在了,这个母亲就是徐鹤染唯一能依靠的人,可是她考虑更多的,永远是夏朝的利益,国家的存亡。对于这个女儿个人的感情,孝惠太后倒像是丝毫都没有。

      在母亲的眼里,徐鹤染是一个君主,是整个夏国最关键重要的人,是她也要高看一眼的皇帝,但唯独不是一个未出嫁的女儿。从小到大,徐鹤染未曾从母亲这里得到一丝温暖的关怀。

      夜再漫长,也会有天亮的一刻,徐鹤染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马上要上朝的时刻了。在宫女的伺候下简单的洗漱更衣,她又坐上了去前朝的轿辇,努力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毕竟一会还有一场可预见的硬仗要打。

      徐鹤染淡然坐在金子雕就的龙椅上,刚刚在路上积攒的热气倒被这冰凉的椅子搅扰的一哄而散,是龙椅,也是杀人的刑具,她心里倒挺想将这烫手的东西拱手送给别人了。

      朝臣们纷纷下跪,高呼“吾皇万岁”的时候,徐鹤染的思绪被适时的拉了回来,看下去,今日上朝的里面果然多了个人。

      朝臣们起身之后,徐鹤染轻描淡写的说了几件折子里上奏的事,这才好似刚看到了陈枫晏一般,关切问候了一番。

      陈枫晏恭敬有礼的答了,乍一看起来是明君贤臣的风范,但是若是其它大臣知道陈枫晏回来之前早已经写信请示过徐鹤染了,那他们就能明白两人此时的一举一动皆是在做戏了。

      做给其余人看,也是做给对方看。

      陈枫晏目光灼灼,看着坐在上首的,甚至比他还小三岁的小皇帝,默默的等待着来自对方的发难,嘴角却始终带着谦和有礼的微笑。

      徐鹤染不以为意,她今天就是要狠狠地拿这个世家大族的异姓王开刀,好好探一番对方的底细。

      “太后大寿之际突遭异症,举国上下悲痛,所幸现今身体已在好转。实乃朕之大幸,亦是天下之幸。”说到这里的时候徐鹤染停顿了一下,底下的朝臣也是见缝插针,纷纷说着“天下之幸”。

      “但是,事情亦不可不追究”,徐鹤染话锋一转,突然间将矛头对准了追查事情原委上面,目视着陈枫晏,徐鹤染问道,“陈爱卿,你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附和的大臣们顿时噤了声,刚刚还算热闹的朝堂瞬时间鸦雀无声。

      陈枫晏闻言,连表情都未有丝毫松动,只答道:“找出罪魁,严惩之,否则不足以平息陛下之怒。”

      徐鹤染看不出丝毫端倪,决心继续欺负对方。反正她是皇帝她怕谁?

      “那依你之见,问题出在哪里?”徐鹤染又问。

      “臣刚回京城,对具体情况还不知情,想在可以从菜肴,酒品以及衣物,还有当日所收的礼品中排查,定然可以得出结论。”陈枫晏不卑不亢,既不回避,也不承认。

      一触即发,却又像高手过招,一碰即退,不留一点多余的尾巴。

      徐鹤染点到为止,了解了陈枫晏的想法,便说了句“陈爱卿所言极是,朕一定会好好查查。”,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早朝结束后,徐鹤染径直去到了孝惠太后的寝宫,在那里,她老人家依旧是“卧病在床”。

      听闻皇帝来了,太后命身边的嬷嬷将人叫了进来,徐鹤染掀开床帘,只见母后她老人家正抱着那只心爱的狮子猫,半躺着逗弄呢。

      看着面色红润的不行,一点都不是有病的样子。

      “母后,定国侯今日上朝了。”徐鹤染开门见山,并无叙话之意。

      “他如何说?”孝惠太后将投注在狮子猫身上的目光分出一半落在徐鹤染身上,轻声发问。

      徐鹤染眼神恭敬而严肃,回忆着刚才的场景,慢慢说道:“儿臣问他此事该如何处理,他未曾回避,也未曾翻脸,只是说了一切依照规矩来办。”

      “那你认为他是何意思?”孝惠太后又问。

      徐鹤染头脑飞转,斟酌着,回说:“目前儿臣未曾在定国侯身上看出异心。”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也不知以后会如何,但是至少现在就是如此的。

      孝惠太后点点头:“哀家知道了,但是仍不可放松警惕,轻举妄动,这其中的凶险,你是知道的吧?”

      “是,儿臣知道。那儿臣先告退了,母后请休息。”围在床榻周围的帘子被小宫女们重新合上,徐鹤染退出了钟粹宫。

      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徐鹤染正欲上辇,迎面碰上了一个小孩子,远远跑来,穿得很厚,像一个小肉球一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一下子撞在了徐鹤染的腿上。

      徐鹤染脸上绽出笑容将人接住,矮下身子用用力将小男孩抱了起来,“宣明,有没有想叔父?”

      “想了!”怀中只有五六岁的孩子说话脆生生的,却带着格外真实的情感,这让徐鹤染本来有些压抑的心情好了一点。

      刮了刮怀中孩子的鼻头,徐鹤染看向远处,果然看到睿王妃带着自己的大儿子徐宣成正从远处款款走来,脸上也带着温柔得体的笑容,让人一看就舒服。在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少年,看起来十二三岁,但是身姿挺直,带着一股内敛坚韧的气质,一举一动气质斐然,看得出来是被好好教养过的。

      “王妃这是来看望母后的?”徐鹤染当先开口。

      母子走到近处,给徐鹤染行了个礼,然后才说是孝惠太后喜爱宣明,身体抱恙,特意召他们娘几个进宫的。

      徐鹤染了然,最初的时候,睿王妃本来是母后看中给自己的哥哥做太子妃的,可惜事情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哥哥就去了,所以她才嫁给了睿王,自己的亲叔叔的儿子。

      睿王先前已有妻室,还有一个儿子,就是徐宣成,只是逝去了,因此又续弦娶了如今的王妃,两人又生了次子徐宣明。

      徐鹤染对睿王妃的印象不错,毕竟后母难做,她能嫁进去睿王府这么些年广受赞誉,还能将前王妃所出的儿子教养的这么好,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徐鹤染将目光投向只到她下巴的少年,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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