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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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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谈心的结局是多萝西白天困得东倒西歪无奈还得撑着脑袋教导煎锅开车,他的车技虽然多萝西看不上眼但居然是迷宫小队里最好的。教导迷宫小队开车的任务干将内部采取抽签方式决定,他们都曾教导过新人开车,不想再体验一次血压飙升的痛苦。最后以多萝西捂着脑袋趴在哈莉特肩头假装痛哭试图换出这个烫手山芋,被哈莉特以她也刚会开车不久为由残忍拒绝结束。
在多萝西的鞭策下煎锅开车技术突飞猛进,于是她放弃抵抗困意,系好安全带歪着脖子就沉沉睡去。不料煎锅的车技有点长进但不多,多萝西睡着的头在他的急刹下快要被向前的惯性掰断。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了?!实在不行让她去后备箱做一具尸体吧!
多萝西快要忍无可忍,煎锅一脸无辜指着通讯器说文斯让她开车,接下来要穿过一条隧道:“可不是兄弟不让你睡,是文斯让咱们换座位。”
“那个隧道很危险吗?”后座的托马斯看多萝西利落地带着垫子上了驾驶座,好奇问。
“隧道是狂客钟爱的聚集地,他们的特性是趋暗避光,喜欢在阴暗的地方活动。隧道暗无天日的他们当然喜欢。”多萝西嚼着提神的薄荷糖发动车辆,煎锅新手上路不敢开太快,她得追上前面的文斯:“不过隧道里的狂客因为总是用不上眼睛,视力衰退很快,只要我们车通过的动静不大基本没事。”
“像我们之前在下水道遇到的那些,基本只能靠听觉和嗅觉。”布伦达苦着脸补充。托马斯想起下水道穷追不舍的“怪物”,深黑的失去眼球的眼眶和遍布紫黑色血管的苍白瘦弱皮肤,还有那股腥臭味,几乎作呕。
“听起来像是下水道的吸血虫。”听了托马斯对之前遇到的怪物的描述,纽特也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看向窗外转移注意力,景色不断向前,比恩驾驶的黑色皮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
多萝西放缓车速跟在他们后面,随手丢给煎锅和后座几颗薄荷糖:“说的不错,奖励你们薄荷糖。进了隧道就不能说话了嗷。”
他们把薄荷糖塞进嘴里,辛辣的味道弥漫在口腔,反胃感才过去了。
这是一条很长的隧道,隧道顶用作照明的灯已经被毁坏,里面只有昏暗的应急灯光还在给进入其中的过路人指明方向。借着应急灯光和车灯照亮的前方,他们可以看到有数道裂缝的墙上爬着不知名的干枯藤蔓,颜色是不详的黑红色,让人不禁猜想是不是血肉浇灌出来的。墙角蹲着的狂客虽然没有异化成“下水道吸血虫”那样可怖,但是他们身上触目惊心遍布全身的暴突血管也让人恐惧。所有人都不自觉屏住呼吸,车辆行驶速度非常缓慢,多萝西全神贯注把控方向盘,跟紧比恩。最前面由文斯开道,他最小心谨慎,一定不会出意外。
就在高度紧张中,他们见到了隧道另一头的阳光,不巧就在这时,一只蹲在隧道口视力还未退化的狂客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他甚至耐心极好就等着拦截最后一辆车辆,拦截车队不一定有优势,但最后一辆车要是司机遇到拦路惊慌,不管不顾一脚油门冲上前撞上整个车队,那他们就能把整个车队饱餐一顿。
他瞅准时机冲上前挡在多萝西和车队之间,甚至纵身一跃跳上引擎盖,狞笑着用手肘撞击车窗,期待里面爆发尖叫。他带领的其他狂客也扑向吉普车,猛烈拍打玻璃窗。太好了,这一车都是青少年,开车的又是个小娘们,他们一定没有见过这个场面,接下来的大餐可有得他享受——
“小娘们”多萝西没有如他所愿精神尖叫,相反面无表情,右手把住方向盘,左手举起通讯器向文斯报告遇上拦路虎。趴上车窗的狂客疯狂拍打车窗,张大嘴徒劳地撕咬空气,完全失去人样。车内众人自觉抓紧安全带,自从上次多萝西追车他们就明白一个道理,出门在外可以把文斯改装过的车当做最坚实的堡垒,以及危急关头永远相信驾驶座不要发出异议。果不其然比恩和文斯的车突然飞驰和他们拉开距离,多萝西紧随其后踩下油门突围,将试图爬上车的其他狂客带翻在地,车上甚至能听到轮胎碾压过血肉的声音。吉普载着车前的狂客一起冲进隧道外的猛烈阳光里,前车的哈莉特从车窗探出大半个身子瞄准狂客的脑袋准备射击,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精准穿透狂客的脑袋,所幸车窗都做了防弹处理,没有被击碎。但是狂客的脑袋开了花,血浆和脑浆混合成一团炸满了车窗,多萝西和煎锅直面冲击发出响亮的干呕,要命,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吃猪脑了!
将车开出一段距离后他们才安心停下来处理车窗,煎锅和多萝西从座位上爬下来蹲在路边呕吐,睡眠不足加上狂客极具冲击力的最后死相让多萝西有把年夜饭吐出来的架势。布伦达、托马斯和纽特也没好到哪里去,一群人脸色苍白蹲在路边,今晚梦里是什么都已经被这条骇人隧道预定。
比恩和文斯提着水桶和抹布清理前窗,维克过来给他们分水,哈莉特把跪倒在地上的多萝西扶起来让她漱口:“早知道我不打他脑子了。”
维克给众人检查身体,看有没有在争斗中受伤:“那种情况下打脑子才保险,你做的很好。”检查到布伦达,他尤其注意布伦达的伤口,惊奇地说:“你恢复得也太好了。”布伦达的腿上只有伤口周围一圈还有明显紫黑色血管,几乎看不出之前整条腿爬满黑紫色血管的恐怖模样。豪尔赫和布伦达惊喜地对视一眼:“那我是有不复发的可能吗?”
维克叫过多萝西一起观察,毕竟她看过的实验样本更多。多萝西撑着膝盖弯腰看布伦达的伤口,眼神还有点飘忽:“那还不能确定,几天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我还是第一次见,我还需要·····呕!”她难受地感觉胃部像被人突然攥紧,连酸水都要返上来,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多萝西!”维克惊呼,伸手想扶住她却只来得及抓住她的手臂,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布伦达的伤口上,还没来得及反应。所幸有人抢先一步冲过来揽住多萝西,才使得她逃过膝盖的剧痛。少年人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多萝西可以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和胳膊上结实的肌肉,因为一瞬间的发力硬邦邦的。一点点的旖旎冲淡了她脑子里抹不开的血色,胃部终于从紧缩的紧张状态放松下来。她制止自己再想下去,借着力重新站稳,再想她就成了垂涎别人□□的变态了。多萝西继续说自己没说完的话:“需要多观察一段时间。”
纽特的手还环在她身边,生怕她再行跪拜大礼。多萝西摆摆手表示没事:“我没事,就是刚刚腿软了一下。”
他没有依言收回手,反而扶住多萝西:“你需要去旁边休息一下。”多萝西第一次在纽特身上感受到“强硬”这个词汇,平时纽特好说话的比维克更像是那个在她身边照顾很久的哥哥。他没有等多萝西的回答就拉着她离开人群,坐到空旷的路边。
维克挠挠头:“我怎么看他的围巾有点眼熟?”
哈莉特用手肘抵了抵他:“一看就是多萝西的,不眼熟才怪。”
“不可能,你想多了,只是和多萝西的那块颜色一样而已。她那么怕冷一个人,不会给别人自己的围巾。”维克皱着眉观察片刻,打消念头,给布伦达安排回安全港的身体检查,再次嘱咐她平时保持情绪平稳防止病毒扩散。
哈莉特无情地嘲笑:“会不会只是不给你?”
“我们是家人,她不可能不照顾我。”维克和哈莉特走向文斯帮忙清洗车辆,他自信道。哈莉特看他挺直的胸膛和脸上不自觉的笑意,发出“嗯哼”地轻哼。
多萝西被纽特带到一边,离开人群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让她好多了,至少终于直得起腰而不是一直干呕。纽特轻抚她的背帮她顺直呼吸:“你还吃得下东西吗?要不要吃点薄荷糖?”
“没事没事。”多萝西掏出水瓶喝了几口水,闹挺的胃终于歇下来:“那老兄死相可真够凄惨的,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他了。”
纽特看着多萝西苍白的脸色:“别想了,吃点面包吧,看你刚刚都吐完了。”他递过面包在多萝西身边坐下,挡住吹得多萝西快睁不开眼的风沙:“你的脖子怎么回事?”之前多萝西一直围着围巾,刚刚他才注意到多萝西的左肩颈缠了白色纱布。
“?”多萝西摸了一把:“这里?之前C区行动的时候被倒下来的柜子砸了一下,玛丽说敷药会好的快一点。”
“谢谢。”多萝西啃了几口面包:“对了你还记得拦路的狂客吗,我越想越奇怪,我之前和他对视了,感染闪焰症失去理智的狂客是这样的。”她一手撑大眼睛:“瞳孔缩小,眼睛暴突,表情特别狰狞,可是刚刚那只不一样,他的眼睛是正常的。而且他能控制面部肌肉,甚至能笑。”闪焰症感染者还有一大特征是大脑里控制肌肉的神经失灵,他们连日常行动都僵硬,更别说控制表情。
“可能他刚刚感染不久?”纽特看到多萝西没撑住几秒就频繁眨被吹进风沙的眼睛不禁笑出声。
多萝西反驳:“不可能,他身上暴突的血管说明他并不是最近感染的。”
“好吧,但是总不可能那些狂客感染到最后会变回正常人类?那实验室还大费周章做迷宫实验做什么?实验室里的免疫者都可以早点回家了。”纽特也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额头上的金毛随风舞动。
多萝西没忍住摸了一把纽特飞扬的额发,手感很好:“要是刚刚和哈莉特说把它抓回去做研究就好了。”纽特的耳朵迅速又红了起来,不自在地把头发向后捋:“嘿我说,你要是提出想带只狂客上路,文斯会把你扔进狂客堆做研究吧。”
“也是哦。”多萝西托着脸叹气:“不过狂客会恢复正常什么的,确实太异想天开了,你就当我为解药昏了头。”说着她的视线又被纽特在风里跳舞的头发吸引:“算上刚刚被围攻我们是不是算过命的交情?”
“算。”纽特觉得自己又跟不上多萝西的脑回路,刚刚还在聊狂客变异,不知道为什么又扯到了交情上。
“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生气是吧?”纽特感受到她突然兴奋的目光,不自觉攥紧拳头,尽力平稳声线:“那还是分情况。”
“那我说了你要是不开心就当随便听听。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想问,有没有人说过你像金毛?”多萝西伸手按住纽特还在飘摇的发丝,表情真挚地发问。或许是因为车上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使她精神亢奋,也不在意这样的话是不是越界了,她只是想要这么说,想要问这个问题。
“哈?!”纽特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探究视线,那时候他还以为是干将对不知身份的来者抱有的警惕,结果多萝西满脑子就在想这个?他思索一下记忆,没想起来金毛是什么:“什么是金毛?”
“和平年代很受欢迎的一种大型长毛犬类,又活泼又温顺,智商高通人性,我的梦中情狗。”多萝西恨现在手边没有放映器,无法和纽特分享她的宝藏狗狗:“等回安全港我给你看,真的特别可爱!”
不料纽特越听脸色越差,拍开多萝西的手深吸一口气:“是吗?”
“你要是觉得不开心听了就忘掉别生气啊?文斯还被我说像藏獒来着,我说你像金毛不是讨厌你开你玩笑······”多萝西慌张解释,纽特制止她,牵起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我没生气,狗挺好的。”
你听听你听听!这指定是气得胡言乱语了!多萝西的表情更加慌张,纽特伸手按住她的脑袋,胡乱揉了一通后起身离开,多萝西急急追上去还想解释,无奈纽特一副其实我没放在心上——没放在心上个鬼啊这个面部肌肉僵的就要和狂客一样了!
文斯和比恩清理干净车辆,重新整理队伍发车,接下来大约再开半天的车程就能抵达安全港。因为刚刚经历的狂客爆炸事件迷宫小队没有一个人愿意再坐上驾驶座,豪尔赫重新执掌方向盘。多萝西还没再和纽特解释一句就被维克拉上文斯的车。
“我说,你和纽特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维克盘问。多萝西确实擅长交友,但本质是玛丽的跟屁虫,他还从没见到多萝西这么粘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甚至刚刚还追着人家跑。
多萝西苦恼地揉头发:“我和纽特说他像金毛,结果他生气了。”
“哦豁,我就和你说你这种狗塑别人的思维会被制裁。”曾被说像边牧一样鸡贼的维克幸灾乐祸:“不是所有人都像比恩一样听到你说他像德牧还兴高采烈说他以前军队有只军犬是德牧。”
“那我呢,我像什么?”哈莉特撞撞多萝西,她没有养过狗也很少见到狗,一时好奇自己在多萝西眼里会是什么样子。
多萝西朝维克扬了扬下巴,示意还是有人吃她这套:“雪纳瑞!警惕性高又聪明勇敢,我到时候给你看照片。”
“你这么喜欢狗,是因为之前养过?”哈莉特好奇,多萝西看上去对各类犬种如数家珍,俨然一个狗狗爱好者。
多萝西把头靠在车窗上,路途颠簸加上缺觉让她本来有些好起来的胃再次感到一阵难受:“没有,小时候父母太忙了不适合养狗,再后来我就进实验室了。”她找出水杯喝了两口水,闭上眼睛休息,这一天天的,过的太糟心了。
哈莉特在肩膀上垫靠枕,将多萝西的头按在她胳膊上:“睡吧,睡醒我们就到安全港了。对了你的伤口还难受吗?”没有围巾遮挡,那块白色纱布属实显眼。
“不难受,你别担心。”多萝西拉住她的手。她肩颈上的伤是在C区跟哈莉特营救被选中带去体检室制作成血袋的索尼娅时,被实验室医生推倒的柜子伤到的,当时情况紧急她只来得及把哈莉特推到一边,所幸被捆在病床上差点就要注射镇静剂的索尼娅及时挣脱束缚一棍子敲倒医生抢到枪支,击毙体检室的医生,和其他人合力移开柜子,不然她就得交代在C区。
在车辆的摇晃中,多萝西沉沉睡去。
而另一边的纽特就不一样了,布伦达和豪尔赫聊着刚刚的刺激经历,煎锅时不时补上两句前座视角的惊险,虽然维克提醒情绪激动会加速闪焰症病毒的扩散,可是经历过刚刚的场面没有几个人可以保持平静。而且两名基地医生都惊讶于布伦达恢复的很好,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剂兴奋药剂。
纽特沉默地看着车窗上倒映的自己的影子,金色的毛发随着车辆碾过路上的土坑一晃一晃,他忍不住思考金毛长什么样。然后痛苦地捂住脸,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从自己脸上看出一个狗样来,也不知道多萝西怎么想的把他和金毛联系在一起。他以为一起经历这么多多萝西对他的好感在另一个方面,结果现在看来纯粹是对狗的喜爱,这么想也不难解释为什么多萝西的视线总是往他的头顶飘。还是梦中情狗,整成替身梗就算了替的还是狗!
“嘿,你怎么了?”托马斯发现纽特一言不发,探头看他。
纽特抿了抿嘴唇,还是没有说出这件事,因为多萝西说他像条金毛就郁闷?这个说起来更奇怪。最终只是说没事,打起精神加入他们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