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影的对白》路婷

4、道歉要真诚

　　今天拍室内戏份，元馨没有来片场，林佑天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迷迷糊糊地接了“你好哪位？”
　　“是我，今天怎么没来啊？”
　　“在睡觉。”她连眼睛都没睁一下。
　　“几点了你还睡？戏都拍一半了。”
　　下午5点钟而已，她可是中午才睡着的。
　　“闭麦。”说完她把电话挂了。
　　收工之后，林佑天找到她的书店地址，和小北一同过去。在店里逛了一圈后，他问店员：“你好，我找你们老板元馨有点事，可以帮我联系一下她嘛？”
　　店员懵懵地看着这个口罩帽子男，给元馨打过去。
　　“姐，店里有个人找你。”
　　“谁啊？”
　　他给小北使眼色，小北说：“元馨姐。”
　　“啊，小北呀，怎么了？”
　　小北束手无措地看着林佑天。
　　“来看看你啊，想找你喝个茶，你怎么不在店里呀？”小北继续自己组织语言。
　　“你和林默吗？”
　　他看看林佑天，又问：“你要不要过来呀？”
　　“我不舒服，躺着呢。”她漫不经心，答非所问。
　　“你怎么就知道躺着，你家里只有一张床吗？”林佑天不可思议地在旁边说。
　　“对啊，没有第二个床。”她躺在床上刷视频呢。
　　“啊不是，我看你怎么还不起床啊？有没有吃东西啊？要不要来店里呀？”
　　“不想动。你们想喝什么自己点吧，我请你们。”说完把电话挂了。
　　“这...”店员和小北面面相觑。
　　林佑天挑了几本书，隔壁饮品那边买了喝的，照样付了钱，还给店员每人一杯果茶。

　　元馨点了个外卖，真是懒洋洋的一天，什么也没做成。“死林默！”在家里走个路都要踢一下垃圾桶骂他一下。
　　她吃完饭敷了张面膜，窝在沙发里。家里好歹也是一室一厅样样齐全，一个人住舒服着呢，什么叫就只有一张床啊！
　　第二天中午，她去店里让人布置咖啡店的背景，顺应网红潮流，每个季节她都更换一遍，吸引更多的人来打卡消费。
　　太阳还没下山呢，林佑天和小北又出现在这里。
　　口罩帽子墨镜全副武装，“昨天那个竹叶青柠檬茶挺好喝的，很清爽，再来两杯。”
　　元馨在后面看着他：“你不拍戏嘛？”
　　“今天收工早，来打个卡。”
　　她和工人收拾地上的碎片残留，林佑天和小北也帮忙弄。新的背景出现，咖啡店焕然一新。
　　林佑天拿着饮料在新背景处自拍了一张，发了微博。“元馨姐真有眼光，很上镜很美！”说着凑到元馨面前歪头笑，一副傻傻的样子，让她想到以前那个爱吃零食的小胖子。但这就给他好脸色了？才不呢，她接着去忙该忙的事情，他和小北逛来逛去，就自己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了。
　　许久，元馨穿上风衣，背着包走来，“我要走了，你们慢慢喝。”话音落下，就自顾往外走。
　　林佑天见状赶紧拿东西跟上去，“天还没黑你就走啊，不等打烊啊？”
　　元馨没理会他，外面太阳已经西下了，晚霞降落下这个城市，涂上绚丽的颜色。
　　“你跟着我干嘛？”自从知道他是林默，说话再也没有半点客气。
　　“我喝完了，明天再来喝。”
　　“你来啊，明天这里全是你的粉丝。”她微微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看到我发微博了？”林佑天也一乐，没持续几秒，元馨就上车了。
　　傲娇如她，直接开走。
　　路灯全都亮起，车水马龙，这个时候元馨是最舒适的，天将黑未黑，大家都有事忙碌，太平盛世，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往右转了，快快快跟上。”林佑天坐在副驾驶上，万分认真地举着手机，15倍镜头追踪前面那辆灰色小宝马。
　　小北的汗都滴在额头上了也不敢擦一下，战战兢兢，“终于体会到那些狗仔拍我们的时候有多不容易了。”到他们拐弯时，红灯了。
　　林佑天非常焦灼，男明星也能干出跟踪人这种事，就差扛个十八倍镜相机了。
　　“哥，要不算了吧，你没看元馨姐不太想理你吗？”
　　“你懂啥？她还请我喝饮料呢，还看我微博，走的时候还特地给我们打招呼，怎么可能不想理我呢？看她住哪？制造偶遇，给她惊喜！”
　　哥，笔给你，你来写？

　　绿灯通行，风速前进，就怕跟丢了。二十分钟的车程，像演了个谍战电影，大气不敢一出。
　　终于，元馨进了车库。
　　她停好车，小北直接开到她前面、
　　“你干嘛啊？”林佑天诧异。
　　“制造偶遇，给她惊喜啊！”小北像完成了神秘任务一样乐呵呵笑着。
　　他是懂惊喜的，从对面的车位直接开到元馨车面前，马上就要对对碰了，这是惊吓吧！让人直接愣住了。
　　她护住跳动的心，从车上下来，怒气冲冲地过来，“你们要干嘛？！”
　　“我下去跟他聊，你先把车开到一边。”林佑天拿着帽子准备下车，元馨伸手就往他还带着婴儿肥的腮帮上拧，“姐姐姐，手下留情啊，我错了我错了。”他一边捂着脸从车上下来，把口罩戴上，保护好自己的脸。
　　小北开车溜了。
　　元馨质问：“阴魂不散?出来吓我？”
　　“姐，我还有话想跟你说呢。一路跟到这儿可不容易了。”
　　“组织好语言发信息说就行了。”她警惕地看着周遭来的人和车辆，“注意你的身份。”
　　“好吧，那你带我上一楼，出去找小北。”
　　元馨松一口气，跟他隔开距离，走去电梯口。
　　电梯里已经有两人了，又进去一个，他们两人靠在边上，沉默不语。
　　“叮——”电梯响，一楼到了。
　　元她馨看他，他丝毫不动，电梯门都要关了，只得伸手推他，但他定力十足，就是不走，还把电梯门关上了。
　　另外三个人都注意到他们了，元馨气死。到了21楼赶紧下去，林佑天也跟着她。
　　“你到底要干嘛啊？”
　　“你不记得开机那天”话刚说到这儿，电梯里有一对情侣出来了，跟他们在同一楼层啊。
　　元馨为了不掩人耳目，赶紧回房间。
　　林佑天跟进来就被温馨的房间吸引，大大的落地窗前干净温暖，地毯上躺着抱枕，沙发上的毯子缩成一团，绿植和台灯相交辉映，小小的餐桌上还有没吃完的零食饮料，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她的卧室好大，挨着阳台的，是她丰富的书桌，米黄色的床单干净温暖，还有许多柜子，放她的漂亮衣服。
　　“开机那天怎么了？”元馨拉椅子坐下问。
　　林佑天转过身来看着她，“那天我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你是不是不记得了？”
　　她一脸疑惑。
　　“我说的是好久不见，你却一点儿都没想起我来。”他又开始委屈了。
　　她突然记起来。
　　没错，那天人群中，林佑天一眼就看到了元馨，跑到她身边给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元馨姐。”
　　“啊？不是刚见嘛？”她尴尬不失礼貌地笑着，哎，林佑天失望，终究是没认出来，他现在长高了，五官也张开了，脂肪褪去，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他就想，没认出来就没认出来吧，看她什么时候能发现。
　　“以前你得青年文学奖的时候见过，当时人多，可能你不记得了，一回生二回熟嘛？”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噢这样啊。”
　　“嗯，我很喜欢看你的作品呢，《小狐狸的梦》我最喜欢了，《》特别震撼，《月光下的温柔》也很感人。”
　　元馨当时还特别开心，《小狐狸的梦》是她写的第一篇小说，不怎么火，这个演员挺认真啊，这都知道。其实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天天跟林默讨论来着，在林默的见解下，她又写了第二个版本，一直被夸绝了！
　　元馨脑袋一片混乱，“那你当时就不能多说两句告诉我吗？你自己变了模样，还怪我眼瞎没认出来？”
　　“是我的错，我没怪你，”他双眼含波，娓娓道来：“是我当年没上大学，想赶紧工作赚点钱，让妈不那么辛苦，过更好的生活，你当时觉得这么做是不对的，我很伤心，就去默默做自己的事情，不是有句话叫各自努力，顶峰相见嘛，知道你的《难猜》要翻拍了，我试了好几次镜，还差点定别人，我经纪人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拿下这个角色，才能又见到你呀，我让你来指导我，是真的想演好你的人物，也想...多跟你相处相处。”眼里盘旋的水珠好似那清晨的露水，鼻尖红彤彤的，明明是个高大的男子汉，此刻却娇嫩欲滴，楚楚可怜。
　　“如果你当初跟我好好说的话，我怎么会不理解呢，任何事情想要一个好的结果都是要有耐心的呀。你瞒着我，回避我，就是在疏远我，你有没有想过这样我会很心寒？”
　　“没有疏远你！我的心里一直有你，不止是朋友。但当时的我前途未卜，生活一团乱，没有勇气在你面前，这几年来我一直在努力，”他无比真诚，愧疚和委屈淌在他的泪水里，“现在混的还不错，才敢有勇气来你身边，如果我今天还是一个徘徊在四五线之外的小演员，就没机会演你的故事了。”少年心底的骄傲展露开来，那不过是一个脆弱的想努力证明自己的自尊心。“但无论我什么理由，我知道自己就是欺骗了你、隐瞒了你，惹你不开心了，我怎么做你能原谅我，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好不好？”泪水已经一行又一行。
　　她表面平静地看着他，心里却涌起一阵陈波澜，看着他这般泪雨婆娑模样，想说话又张不开口。
　　他的眼睛里一直渴望着一个答复。
　　“原谅你。”好几秒，她才憋出这三个字。
　　他还带着泪水的脸上顿时挂上了笑意。
　　“但剧组我以后不去了，你自己好好演。”她轻声说。
　　“啊？我想让你给我表现的机会啊”
　　“你想得美，自己做错了还想有表现的机会？你先把后果承担了，再说别的。”
　　他又撒起娇来：“这怎么能是一码事呢？你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元馨拿出手机，给他退了两万五回去，“完不成了，退一半。”
　　他看着这25000，他收的话就是个250，头皮发麻，“哎呀，你以前不是说想月入几万，我这不是想帮你嘛。”他人还怪好的嘞，记着别人的愿望，帮她完成。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个愿望我已经完成了，我没那么贪财。”
　　他慢慢靠近，盯着对方的眼睛，“那你好色嘛？”她直接后退。
　　好，主打一个出乎意料，两人不相上下。

　　窗外的鸟叫声像是他们的观众，鼓掌喝彩。
　　她起来拿茶包泡了壶花茶，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企图转移注意力。
　　他也脱了鞋倒在沙发上，“我今天在沙发上睡好不好？明天我们一起去片场。”任何事情想要一个好的结果都是要有耐心的呀，他现学现用。
　　“不行。”她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给宋奇打电话。”说着就打，“宋奇啊，林佑天最近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你好好管管他，非要在我”
　　他一把夺过手机，“你真打啊？”那边已经在接8秒了。
　　“他怎么了？”见没人回应，宋奇又问。“他去你咖啡店了是吧？”
　　“对哥，喝杯东西，马上回去，别担心。”
　　“好好好，你快回去啊，小心等下有狗仔私生堵你啊。”
　　“嗯嗯嗯。”他匆忙挂了电话。“真有你的，一言不合就告我状。”
　　“你赶紧回去休息，睡不好要耽误明天工作的。”说着，起身倒了杯茶给他喝。
　　“你也在回避我疏远我啊。”深情的眼睛又开始委屈了。
　　“你少pua我，明天醒来我会联系你的，快回去睡美容觉。”
　　“这还早呢，晚饭还没吃呢。”
　　“你是个演员，晚上少吃东西！小心胖回去，美色不保。”说着把他推到门口，“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