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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拉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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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灵晞便道:“既然这样,那便好说了。安姑娘此番前来也是为着生意之事。正巧我听闻安姑娘家经营着几个仙药铺子?秦姑娘若想问,正巧安姑娘在,定说得比我一个半外行强。”
秦月晗一怔,安怀绮瞧着她笑道:“凌姑娘说对了,我年纪尚轻,也不急着考学,家父就分了几个铺子给我,其中正巧有几个仙药铺子,和顺街就有一个。秦姑娘若是有意,一会儿可以随我到铺子里瞧瞧,就不必麻烦凌姑娘了。”
“既是如此,就多谢安姑娘了。”秦月晗丝毫不受挫,依旧温声而言:“说起这个来了,我倒想起凌姑娘令尊与令堂好似在聿城那边做着些仙果生意?”
墨灵晞道:“是有一些,不是主业。”
“说来也巧,我姨夫姨母家掌着兰城漕帮,陈姨父家本是盐运使,移疾后就回了兰城和姨母成亲,所交之人皆是漕河上的。凌姑娘家既有仙果生意,可有熟识之人备着运鲜船?姑娘若不介意,后日乔姨母一家要来上京,我们一同用个饭可好?”
墨灵晞则说:“姑娘好意,本不该拒,只是二老那边已有旧友扶持。若日后有了机会,必定先找姑娘。”
秦月晗便点了点头,道:“好,一切看姑娘的。”安怀绮本来在饮茶,见这边聊完,就道:“既说起商贾之事了,我才想起家父有一挚友在古月教,也是做的仙丹生意。古月教与翌国多建缩地门,往来甚是便利。听闻其友近来打算到上京城一趟,也是为着生意的事,我想着既是同行不同国,能往来一下许会更好。家父过些日子要在如熹酒楼作东,宴请远来之友,若是能请凌姑娘一道,家父定然欣喜,就是不知姑娘可愿意?”
“多谢姑娘好意,只不过我听闻陈家与姑娘家沾亲?我凌家本是在聿城一带做生意的,近些年才来了上京城,也算是半道出家了,怎比陈家扎根于上京,仙丹铺子也是凌家的两倍。安姑娘不找陈家而找我,只怕届时陈家那头不好应对,我便不给姑娘添麻烦了。”
安怀绮没料到她竟是清楚安家与陈家的关系,这陈家惯会脚踏两船,一面与秦家结亲,一面又与安家结亲,且与安家这边做的隐秘,鲜少有人知道,她父亲安允又因着些原因与族亲往来甚少,故而安家瞧着不似秦家那般繁盛。安怀绮顿觉面前这人不容小觑,只好抱之一笑,道:“好一个神通广大的姑娘!多谢你提醒我了,家父与安家族亲往来不繁,我更是寡淡,一时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回事,真是对不住姑娘。”
“没什么,安姑娘好意子卿会记着。”墨灵晞温声道,瞧着二人一时无言,只是都默默饮着茶,就提议说:“在堂中闷着也是无趣,不如二位随我到湖边走走,这几日湖边开了好多花,我们去瞧瞧。”
秦月晗和安怀绮自是欣然同意。襄岫园后边有片湖,西岸有一画舫,四周有千年名木,这处园子早期是仙果园,后面被凌家连前面的宅子一齐买了,现下打理的是一片神仙意境。石画舫有两层,四周是楠木窗棂,窗棂上挂着雨过天青色软烟罗帐子,东边有一海棠花式护屏矮足短褟,正中搁一胭脂木束腰方桌。现下窗子开着,便可见外面泉石林木、楼台亭轩。
安怀绮坐在一张降香黄檀扶手椅上,心中思绪不停,阳光穿过窗棂落在她鼻尖上,好似碎金缀宝玉,楚楚动人。她又看向墨灵晞,说道:“凌姑娘这处园子实为雅致,山水之景,匠人之心,姑娘平日可是爱游山玩水之人?”
墨灵晞抚着雕漆填金的茶盘,答道:“确是爱玩,安姑娘也是?”
安怀绮就笑言:“翌国山水秀美,怎能不爱?不过往常都是我一个人闲逛。姑娘若是也好游玩,不如寻个清闲的时候,我们一道去三清城逛逛?三清山进不得,但我知道三清山旁有一小山麓,那一片受灵气滋养,风光可以说是小三清山了。家父前不久在那里建了一庄园,平日只邀贵客前去。前几月还有些冷,现在去正合适。姑娘如有闲暇,我们便前去小住几日可好?权当放松了。”
“好啊,不过近些日子国子监启学,想来都不得空,若说得空恐是得到了中元节了。我之前没到过上京城,中元节那日宫里可要举办什么活动?”
安怀绮道:“多是君上携众臣在京郊度厄山上小呆两日,偶尔也到三清山去,不过没个规律。今年不知是何光景。”
秦月晗看了看安怀绮,道:“算算也许久不曾去过三清山了,每次去了也是跟着爹娘,玩也玩不好。不知在安姑娘那儿,我可算不算得上是贵客?”
安怀绮莞尔,“自然也是。若是秦伯伯有意,家父必当亲自作陪。”
秦月晗笑了一声,扭过头去。
侍女呈了新湃的茶来,与一应茶点。墨灵晞便垂首饮茶不语,安怀绮有些出神,随手拿了块盘中糕点,忽然只觉手背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她这才回神,只见秦月晗用团扇柄拦着她的手,瞧着她道:“你能吃这个?”
安怀绮一看,盘中的糕点是花生牛乳酥。
她这才收回了手,也不看秦月晗,只是道:“秦姑娘,你好没礼貌。”
秦月晗不搭理她,墨灵晞见状,忙问:“安姑娘吃不得花生吗?”
安怀绮便解释:“是了,我从小就吃不得花生,一吃必得起癣,故而平日得注意一些。”
墨灵晞则道:“是我疏忽了。雪晴,将这个换成桃花水晶糕。”
舫间的氛围有一丝凝滞,方才那一幕,墨灵晞心知二人必是有些渊源,但也不多问,又闲谈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二人便各自回了府去。安怀绮回了京正园已是酉正之时,安允已经放班归来,等着女儿用晚膳。崔管事在门口接了安怀绮进来,一路到用饭的暖阁,偌大一个园子空空荡荡,只有洒扫的侍者还有几分生气。安允已经在桌前坐着,见安怀绮到了才叫侍女上菜。她坐在父亲对面,有些出神。
“今日去拜访凌姑娘,可还顺利?”安允边替她夹菜边问道。
安怀绮喝了口汤,道:“月晗也去了,我不敢说得太过。凌姑娘消息灵通得很,连我们和陈家的关系都清楚,这一回合便没成。”
“月晗姑娘也在啊?”
安怀绮点点头,“想来凌姑娘是故意将我和她凑到一起去,她这招高明,一下堵了我们两个人的嘴。”
“哦,那你和月晗姑娘相处地如何?没拌起嘴来吧?”
安怀绮便笑笑,“就是想和她拌两句,她也不稀的理我。只是今日不成,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再跑去凌府了。爹,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安允又给她夹了些菜,沉思了片刻,才道:“没事,你不用操心了,剩下的交给爹就好。”
安怀绮不语,低头吃着盘中的菜,许久,才道:“爹,不如别废力气了。你瞧闻喜宴上那架势,凌家哪是肯做茧丝子的人,分明是冲着圣宠去的。他们现在瞧着无势,待日后君上一扶持,就是当朝新贵。我们和秦家动不得他们,一动便是在挑衅君上,眼下看来,最好的局面便是三足鼎立,互不招惹。若光是秦安二家独大,君上也不会容得我们下去,他既要了凌家来,就不失为是警告,我们顺了他的意,比逆着他强太多。”
“怀绮,你不知道。”安允叹道,“先前安家势起时,爹也是此想法。不过事不由人,你若不奋起而争,便是别人手中之剑,用之则擦得锃亮,不用就弃如敝履。凌家到最后,也会是这般境地。”
安怀绮怔了片刻,才道:“爹,我只是有些害怕罢了。”
“没什么好怕的,”安允一派云淡风轻,好似不与万物争,“怎么活不是个活法?爹要是上街讨饭去,你就好好活你的,别来妨碍爹要饭。”
“你说是这么说,可你心里却不这么想。”安怀绮道,“你要真这么放荡不羁,早就活得比谁都潇洒,可是你放不下娘亲,你过不去心中那个坎。”
安允被安怀绮说中心思,也是一派淡然地吃菜喝汤。
“爹,你何不试着放下?”
安允道:“那爹就试试,爹试着放下。”
安怀绮就不说话了,她每次就这么一说,安允也每次就这么答应她两句,她说啥他答应啥,根本挑不出毛病。她就随意捡了几个轻松的话头同安允说着,吃过饭,她到后院祠堂在母亲的牌位前立了许久,方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