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大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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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大疫，百业萧条，好在由于可就业人口锐减，目前雇主们开的工资反而变高了。
谁知道好了年成，穷人又死了一半，以致做短工的人都没有。更何况这些穷人啊，年成不好的时节，赖在人家里，做活的时候情愿不要工钱，只要吃两顿稀粥。如今就业市场但凡好一点，就千方百计要求起来，一日要八九十文的工资，还得先与你讲论饭食，晌午要吃馍馍蒜面，清早后要吃绿豆水饭。要是供的饭不满意了，领头的打一声号，哄地散去。
每次不曾日头下山，这一伙人便歇手住工。你依了他还好，若说是日色见在还没到晚上，怎么就停工了呢？他便把活计故意不替你做完，或把田禾散在坡上，或捆了挑在半路，游游衍衍，等到那日色一落，就说：“日色落了，你难道还能再让我做不成？”大家哄得一齐走散，只让那主人叫苦。
正是：才好疮口就忘疼，猪咬狗拖无足惜。任凭以后遇荒年，切莫怜他没得吃。所以在苏夫人这样的大有产者眼里，穷人是绝对不值得同情的。正所谓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给他们点面子就来讨要各种好处，把他们开除了还得骂你一番。*
但出于攒功德的角度，苏夫人恰恰是经常施粥捐钱干好事的，也救下了不少穷人。不过京畿附近都是勋贵的庄园，还轮不到苏夫人心疼这里佃农长工涨价，苏家的良田在祖籍晋地，铺子这方面收成肯定也下降了，但苏阁老最关心的还是朝廷的财政。
现在一大问题是京畿传出的大疫导致财政收入下降，不少地区现在还在受灾中，而北方的边镇有些也遭灾了，这些边镇如今只管找中央要钱，要的比平时还要多。
边镇的钱可千万不能省，边镇士兵的经费主要由当地屯田和中央拨款两方面组成，由于屯田废弛的非常厉害，现在大部分费用还是依赖中央拨款。而边境士兵得病，游牧民族却不见得得病，这钱绝对不能省。
更恐怖的是，京师就建在距离边境很近的幽州，一旦蓟镇（一处重要边镇）被突破，游牧民族入关劫掠，勋贵的庄园被抢掠一空，那朝廷就一定有人要倒霉了。
反正苏琛不可能让自己负责，军费这方面他绝对拨够，但其它地方又缺钱了，怎么办呢？让皇帝出么？可当今皇帝是个只进不出的主啊，目前也压根没有任何出钱的意思，他要是连这点钱都搞不定，还配得到皇帝信任么？
到时候一个“小苏，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如果办不好，那就让别的人来办”，然后让他一键滚蛋外加抄家割韭菜回收一大笔钱，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为了财政，他也只能当这个坏人，克扣一些包括驿站在内的重要政府支出，然后再想办法和太监合作，靠矿税之类的手段从东南市民那里捞钱。反正他运作了一波，皇帝都假装没看见，这说明他的行为已经得到了默许。
如今道士和尚们的日子过得倒是还不错，虽然他们在京师集中讨论了一波，也找不出任何对付这种天灾的方法，你让林昭去讨论，她肯定也讨论不出来，这种东西没法阻止的。
由于丧事大规模增加，道士和尚靠做法事赚了不少钱。修为高深的凡人更能抵抗疾病，但道行浅的小道士和小和尚们还是先躺着吧。
让视角回到苏府里，林昭特地找了个时间偷偷溜出去，在深夜里跑到山上，采集了些野草，拿出自己攒的材料，然后从静脉处放了些血，画了一个阵。这荒山上平时不缺乏上山砍柴的人，但晚上非跑来山上的人还真见不到。
她点燃野草，让黑烟熏着自己的眼睛，等到双眼几乎熏瞎了之后才停止。她咬牙忍痛，等了一会儿后才睁开眼睛，眼中之景象已经完全不同。
“我灵魂的感知能力极强，只可惜受制于孱弱□□的束缚，如今把眼睛上的阻碍破坏一下，便能够看得更多。”林昭心中道
看到太多东西不是什么好事，会让凡人的灵魂处于痛苦和精神折磨当中，因此如果人和动物都能肆无忌惮地观察完全真实的世界，他们早就全部疯掉了。但对于林昭这种行家来说倒无所谓。
她偷偷钻回了苏府，已经离鸡打鸣不差多远了，苏府外面还有始终不肯散去的冤魂啥的，但他们生前就斗不过苏阁老，死后更没戏了。
作为高手也得一天休息八小时的，她赶紧摸进自己的小屋里睡了一觉。很多仆人都只能睡集体宿舍，她能单独一个小间属于是待遇比较好的。
“昭儿，快起来”
苏大小姐例常起的很早，起来还得做功课，她想让自己的丫鬟昭儿一起陪她做。
“别吵，让我睡会”
“怎么说话的？”苏小姐只觉得很生气，要主子亲自来叫醒就罢了，还敢当面顶撞主子，看来是有点欠打了。
不过没睡好倒也正常，贸然吵醒仆人反而会让仆人一整天都没有工作效率，先让她睡着，事后再惩罚就行。而且昭儿恐怕这回是把她当成特地来叫醒他的其他丫鬟了，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苏怀玉让别的丫鬟也别叫醒林昭，等她自己起床了再教训她。自己如今虽然不到11岁，但也是一个成熟的小主子了。
等到林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怎么没人叫我呢？这下算是坏了规矩了。”
她没有意识到曾经有人叫过她，还被她下意识赶走了。现在就怕扣钱，她还想买点肉吃呢，之前她先后大概用了20毫升血，虽然也没用很多，但现在还是只想吃点肉补补。
这事肯定被人知道了，她吃了点干粮和水，就自己去找苏小姐认错。
“这回可得好好杀杀你的威风了”
苏怀玉其实挺开心的，昭儿犯的错也不多，她若是每次总揪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倒也显得自己刻薄了，母亲特地教她不能太刻薄，要赏罚分明，但这次确实是昭儿有错在先。
昭儿由于能力上强她太多，有时候还爱呛人，她一直想找个机会教训一下自己这个丫鬟。
“趴到床上去，撅起屁股”
此时正是午饭过后，苏大小姐休息的时候，她让昭儿在其它丫鬟面前趴在院附近一处小花园的桌子上。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啊”林昭自从学巫有成之后，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不少，被按在桌子上打屁股的事还真没经历过。好在自己才十岁，被打屁股也不算什么。
她身无可恋的趴着，等待大小姐料理自己。苏大小姐原本是想让人打板子的，但看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丫鬟这副模样，突然起了兴致。
“啪”的一声，一巴掌隔着衣服打到她的屁股上。
“呜～”
看到平时沉稳利落的小丫鬟如今好似落汤鸡一般窘迫，苏大小姐的施虐欲不断上涨。她连着打了好几个巴掌也不觉得累，虽然十岁小孩的力气不大，但具体怎么样晋江不让写，总之已经是非常不堪了。
“怎么样，还服气么？”
“小姐教训的好”
林昭不仅被打了一顿，还扣了工资，她还只能捂捂屁股继续陪小姐做练习。林昭心想着自己恢复进度也得加快了，尽可能早的拥有四处游历的能力。
至于苏小姐的话，在她眼里与一般的富家小姐区别不大，这种人在江湖上没什么用。既然救了她一命，那她到时候也救小姐一命吧。说实话苏怀玉……也算是如今这个世界上她最亲密的人了。
“小姐，我碗口先前破了，流了不少血，能借我点钱买肉补补么？”
“拿取买吃的吧，记得要念我的好。”
小姐出手阔绰，给了她几块碎银子。小丫鬟平时也出不了门，但用银钱也可以在府里交易些东西。她现在还没本事和鬼魂聊天，鬼不一定识字，她也没纸笔，刻字或是比划太麻烦，因此也没有任何必要表现出自己能看见鬼。
怨气大到不愿散去的恶鬼，大多精神不会太好。你想他们帮你，那便得用答应帮他们复仇做交易，但复仇又怎会容易呢？这些鬼魂无法干涉现实，又能帮到你什么呢？
不过林昭以前倒是借敌人的敌人所化为的鬼魂打探过一些情报，这世上真正能用肉眼直接看鬼魂的人都少之又少，更别说和鬼魂合作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大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