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之恋》旎旎果子

27、第 27 章

　　翌日，大维发高烧、甚至昏迷了。
　　段书砺自然不肯信，他坚决以为大维又是在耍人玩，结果他跑去大维房间确认，看见一群的人围着床忙忙碌碌。
　　他倒抽一口气，从人缝中，他看见床上的富大维，一张英俊小脸变得更小了，梨一样，腊在棉被里——
　　他后悔了，悔不当初！为何当初他要答应留下来？他有何能力能影响富大维？他对这种富家公子从来只有满心的憎恨！
　　他去向富先生辞职。
　　富生惊问为什么。
　　他回答自己实在无力胜任，才一天，就闹到小少爷病倒床上，他承担不起这样的罪责。
　　富生叹气，走来拍拍他的肩，安慰似的对他说，大维病倒与他无关。
　　“他有心脏病，本来就极不强壮，再加上他偏爱胡闹，像今天这种事，时有发生的，书砺你实在不必为此自责。”
　　心脏病？
　　再回到富大维身边时，段书砺的心境已全然不同……
　　忽见大维眼皮眨动，似要醒来。
　　“大维，大维！”书砺忙俯身轻唤。
　　大维睁开双目，呆了一阵——
　　“走狗，你还没走？”
　　话仍不好听，而声却变极细弱……
　　书砺没理他。
　　“好点没有？”
　　“你说呢！”
　　“要不要喝水？”
　　大维第一次见书砺如此耐心温柔地对待他，他惊诧……
　　他点头，表示需要，书砺立马端来水杯，用吸管喂他喝……
　　“几点了？”喝完水，他又问。
　　书砺看表，“上午十点，怎么了？”
　　大维轻笑：
　　“今天不拉我去上班啦？”
　　书砺也笑：
　　“今天准你病假。”
　　“切！”大维撇嘴，“一条走狗，还有资格放我病假、咳咳！！”
　　书砺叹，“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大维疲倦地闭上双眼——
　　“对不起啊，昨天，我一直耍你……”
　　没想到大维居然会道歉！书砺受惊——
　　“我也有错，要不是我把你丢进泳池，你今天也不会发烧——”
　　“不关你的事——”大维抢过话道，“我经常会发烧的，以后你跟我久了，就会知道……”
　　“怎么你不打发我走了么？”
　　书砺打趣。
　　大维睁开一只眼睛——
　　“那你舍得走么？”
　　两人相视而笑。

　　大维在床上躺了两天，恢复神勇。
　　“书砺，今天有节目吗？”
　　两天的床边贴心服侍，他已把走狗二字扔掉，改称书砺，不但如此，他更亲切搂住段书砺的肩，待他如兄弟一般。
　　兄弟？有这样的兄弟，也不知是喜是忧呢。
　　“节目？身体刚好一点，又惦着玩！”
　　“不玩做什么哦？还想拉我去上班？你明知我坐那种地方也只会干瞪眼！”
　　确实，也许现在还不是拉他回去的好时候，不如先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擅长之处。
　　“你想玩什么？攀岩？上次已经输给我了哦！”
　　“哼！上次只是失误！”
　　“好，那就再比一次？”
　　“唉，算了，还是换个花样吧。”
　　早餐热好了，书砺端到桌上，两人面对面坐着吃，大维吃饭像个小孩子，光挑爱吃的，不吃的配菜全部捞出去，连看到都觉得碍眼似的。
　　书砺忽然觉得好笑，怎么逃离了家里的一个妹妹，现在无端又要面对一个弟弟？
　　不，这不是弟弟，这只是他要侍候的一个小少爷，想想又气——
　　“不许挑食！青豆也要吃！”
　　“啊？！”大维生气，但在逼视之下，还是乖乖吃下一颗去。
　　“不如我们去海边啊，冲浪你会不会？”
　　“现在又不是夏天，你才发过烧，又想被冻感冒啊？”忽然又想到：“你不是想去冲浪，而是想去看泳装美女对不对？”
　　大维憋笑：
　　“竟被你猜到！”
　　“那你找你的女朋友一起玩嘛！”
　　“我没女朋友。”
　　书砺翻了个白眼：“那那个坐你摩托车回来的，在办公室替你点烟的，还有那天晚上——”
　　“切！那些算什么女朋友啊！真搞笑！段书砺，那你呢？你有没有女朋友？”
　　“我？……你看我像是有的吗？”
　　大维坏笑——
　　“我看你不止有，还有很多个咧！不如跟我说说啊——”
　　“说什么？”
　　“你的感情经历咯！我最知道了，像你这种表面清高的人，实际上可闷骚哩！”
　　感情经历？
　　呵……
　　现在想起这个，段书砺只会觉得好笑。
　　他看大维，别以为天天一帮人围住他，其实他也孤单也寂寞。
　　“别说了，赶紧吃饭，我看我们不如去图书馆转转，我出些题，考考你！”
　　“啊！搞什么，我才不要咧！”大维含着一嘴青豆哀嚎。

　　他们进图书馆。
　　“我们各自挑一些书，二十分钟后，在那边集合。”
　　大维扁扁嘴离去了。
　　结果段书砺挑好书走过去一看，大维已经就座，只不过，对面多了两位姑娘的倩影——
　　好家伙！到这儿来还有艳遇。
　　“哟，书砺，这边！”大维向他招手。
　　他过去，大维替他介绍：
　　“这是小张，这是小李。”
　　两位姑娘齐齐瞥段书砺一眼，不是不嫌弃的——哪来一盏大电灯泡，这么不识相。
　　段书砺只管坐下，看看大维挑了什么书——
　　也不知是真是假，居然是哲学。
　　两位姑娘见段书砺坐着不走，讪讪，要大维一定要再联系，然后双双袅袅离去。
　　大维还跟人挥手呢，那动作不是不潇洒的，只是看在段书砺眼里，只觉得幼稚可笑。
　　大维冲他抱怨：
　　“你怎么回事？还想分你一个呢，你连瞧也不瞧一眼？”
　　“分我什么？”书砺没好气，“带你是来看书的，不是泡妞的！”
　　大维扮个鬼脸，凑过来看书砺挑什么书——
　　“呜哇！”他鬼叫：“这什么？你是准备当金融大鳄吗！”
　　书砺才没空理会他的嘲笑，啪，把书打开，放到大维面前：
　　“给你看的！我知道你学过，但要考考你还记得多少。”
　　大维翻个白眼：
　　“别费工夫了！我才不看这些！”
　　书砺提醒他：
　　“你是富家唯一继承人，就算公司有再多能人可以帮你，若你一无所知，迟早被人抬走，你如何能毫无打算？现在是有个老爸还在赚钱养你，万一哪天他倒下，你怎么办？坐吃山空也有空的那一天！”
　　大维嗤笑：
　　“哦，回头我告诉老爸，说你背后咒他。”
　　书砺笑不出来：
　　“走狗也有走狗的使命，我既然选择留下来，就一定要完成富先生交待的任务，大维——”
　　“你别说了！”大维大手一挥，又冷冷道：“我这个人，是从来不为还没发生的事担忧的！更何况，谁先倒下还不一定呢……生命不过如此……不如快乐地过好当下每一天吧，不是吗？”
　　其实大维说的也不无道理，也许，这都是他的那颗脆弱心脏在作怪吧？因此，书砺也无法去责怪他。
　　两人走出图书馆，大维只嚷着饿——
　　“都是你害的！无端端叫我来看书，看得我全身细胞死光光，难怪饿得快！”
　　段书砺说：
　　“那我们找家餐厅吃饭吧？”
　　“哦，好——”正说着，大维手机响起来，不一会儿，这个刚刚还垂头丧气的小鬼头突然变得眉飞色舞，“哦哦！好啊好啊！我这就过去！！！”
　　书砺只当他是被美女相邀，没想到他一边向前狂奔一边催促他说：“快走！书砺！我带你去见我姨妈！！”
　　姨妈？
　　书砺一路忍不住猜测这个能令大维如此开心的姨妈会是个怎样的人物。
　　车在一片幽静的高级住宅区停下。
　　大家下车。迎面走进一条小巷，巷弄两边种满了绿植和鲜花，再穿过一道古老的门洞，踏上白玉栏杆的楼梯，到达一扇漆成宝蓝色的大门面前，门两边，爬满了茂盛的三角梅，风一吹，便沙沙响。
　　大维按响门铃，门开了，一位戴着茶色眼镜、有着一头棕色卷发的美丽女人向大维展开双臂——
　　“噢，大维！”
　　“噢，姨妈！！！”
　　书砺站在身后，乐不可支——
　　简直像在看外国大片。
　　稍后大维向姨妈介绍书砺——
　　姨妈依旧笑容满满，“噢，你好，书砺，很高兴认识你！快请进吧，大家都进来吧！”
　　姨妈和大维互搂着进去，书砺进屋，顺手把门关上，他抬眼一望——
　　呵！此屋，大有天地，竟仿佛一间艺术展馆。
　　晚饭就在姨妈家吃，姨妈亲自下厨，为他们煮奶油蛤蜊意面，配白葡萄酒，嗯，一问，姨妈果然长居国外，这两天刚回国。
　　“才忙完，就打电话给你，大维，最近可好？”
　　大维笑：
　　“好！当然好！好得不得了呢，不然你问书砺？”
　　书砺一惊，不知该说什么，随口搪塞：
　　“其实我也才认识大维没几天——”
　　“哦？”姨妈感兴趣了，“看不出来，我觉得大维很喜欢你，他很少带他的朋友来见我，可以说，你是第一个。”
　　书砺受宠若惊，不由望向大维——
　　大维端起酒杯喝酒：
　　“不是啊，是其他朋友跟姨妈没缘分，所以才见不到！”
　　他脸红，不知是酒的关系，还是别的，书砺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实际上，真正没朋友的人，是他、而不是大维。难为大维这么看得起他。
　　酒醉饭饱，大维累了、抱着抱枕蜷在沙发上，姨妈像爱抚一只猫一样轻抚他清瘦的背、轻声哄他去房间睡。
　　书砺送他进去。
　　出来后，姨妈递来一杯酒：
　　“我们再喝点儿？”
　　“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