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Flank

8、指尖

　　周韵把许平安的爷爷奶奶送回小院，开车去了昨晚圣鹿举办酒会的西沃德酒店。

　　“周周姐。”李乐还留在现场。

　　周韵：“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来这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李乐似乎有点懊恼，他进入警队两年多进步甚微，自己着急也是必然。

　　周韵看他眼底的血丝提醒道：“别太勉强。”

　　李乐：“周周姐，你来这里是？”

　　周韵：“路过还是决定来看看，毕竟昨晚我在场。”

　　李乐：“嗯，那你看吧，我去那边看看。”

　　周韵点头，横跨过警戒线。地上都是破碎的玻璃渣子，高跟鞋一一踩过它们。地上没什么引人注意的东西，她将目光放在画作上。

　　她盯着画作看了很久，在其中一幅画上发现了端倪，几幅画的白色颜料处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有细小颗粒附着在画面上。

　　周韵凑近用眼睛进行简单的比对，她将所有画作一一看过，无一例外这层不易让人发觉的薄灰都均等的落在每一幅画上，除了她最喜欢的那幅《迷光》。

　　“小乐。”

　　李乐应了一句：“怎么了？”

　　周韵说：“拿工具来。”

　　之后她戴上手套将上面的物质刮了一点进袋子里：“送去检验。”

　　李乐张大嘴巴：“哇周周姐你真厉害，我在这儿这么久都没发现！”

　　周韵回以微笑：“过两年你也可以这样。”

　　李乐摸着脖子：“我就算了，两年我……”

　　周韵拍拍他的肩膀：“有点信心小伙子。”

　　李乐没再推拒，重重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周韵又问了一个问题：“画作是什么时候运到这里的？”

　　李乐找来大堂经理，李经理说：“我们提前两个月被告知了圣鹿要在这里举办晚会，画也是两个月前运过来的。”

　　周韵：“你们平时都是在哪里储存画作？”

　　李经理：“我们有专门的安保人员看管画作，每到周日都要拿出来检查，确保画作没有闪失。”

　　周韵：“把你们安保人员的值班表拿过来。”

　　李经理：“小何快、快拿上来！”

　　这几天的事情把李经理吓得冷汗直冒，接管酒店这么久还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要是处理的不好他这饭碗可不一定保得住。

　　周韵敏锐地觉察到了他的情绪：“李经理不必惊慌，配合调查就好。”

　　李经理擦擦汗：“配合、配合，一定配合。”

　　值班表拿来了，周韵快速翻看着这两个月的值班安排，边看边问：“这两个月安保人员都是固定的吗？”

　　李经理：“是的，一共七个安保，一人轮值一天。”

　　周韵随口调侃了一句：“财大气粗啊。”

　　李经理不好意思道：“警官哪里的话。”

　　很快周韵找到了一段换班记录，时间很凑巧，就在上周。

　　上周三有人换班到了周日，所以换班的那个人在周日接触过画作。

　　看到具体姓名她都有些愣住了，许大成。

　　周韵眯起眼：“这个许大成的资料你们还有吗？”

　　李经理：“小何？”

　　被叫小何的员工说：“有、有，我去拿。”

　　资料送上来了，周韵盯着上面那张照片，确认了他就是许平安的父亲。她顺着照片往下看，出乎她的意料，资料上的信息竟然都是真的。

　　留下那么大的尾巴，这个许大成是生怕警方找不到他。

　　周韵：“他现在在哪里？”

　　小何：“他前两天生病请了病假，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周韵点头，又对李乐说：“把这里的发现告诉肖队，我先去一趟许大成家。”

　　李乐犹豫道：“周周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周韵：“别担心，我只是去看看不会有事，我们晚上警局见。”

　　李乐：“所以周周姐要参与这次案件？”

　　周韵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离开西沃德酒店周韵驱车准备前往许大成填写的地址，这转身出门的功夫就又遇见了季凡。

　　他们见面的次数未免太多了。

　　周韵往前走了几步，问道：“季总来这儿是为了案子？”

　　季凡却没跟她弯弯绕绕，“为了你。”

　　周韵微微顿住，继而对上他的眼眸，半晌她突然笑了，“可笑，好多年没听人说过鬼话了。”

　　季凡神情严肃：“周韵，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有危险。”

　　周韵一脸疑惑，随后无所谓般笑道：“危险？我不是每天都在危险中吗？”

　　季凡看着她，神色凝重。

　　周韵继续说：“我的安危就不劳季总挂心了。”然后潇洒远去。

　　季凡气不过追上她，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自己面前：“周韵我们两个就非要这样吗？”

　　周韵盯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怎么，你爱上我了？”

　　“你！”季凡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周韵嘴角嗜着危险的笑，“季凡，爱上我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好了，我提醒过你了，到时候可别怪我。”

　　她挣脱束缚扬长而去。

　　留在原地的季凡气得不轻，关心她我才是疯了！

　　许大成填的地址十分偏僻，周韵都不相信这地方还会有人住，一路开车上去都是崎岖不平的道路，以她这个车技差点翻沟里。

　　终于她在一栋烂尾楼前停下，这楼拆了一半另一半半掉不掉地悬在那儿。

　　周韵还穿着昨晚的高跟鞋，她一步步踏上台阶不断观察周边的环境，上面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她习惯性握住右手的手环却只摸到一处空旷。这个手环是那人留给她唯一的东西，用来防身的，非必要她都不会摘下，今天却忘在家了。

　　她懊恼不已，可事到如今总不可能撤退。

　　“哎，你是谁？”

　　楼上是拎着水泥的工人。

　　周韵随口一说：“我是建工那边过来的，看看拆的怎么样。”

　　刚刚过来的路上就看到了不少打了“拆”字的楼房，加上前段时间景州政策出台后，不难猜到这里就是将要打造文创项目的施工地。

　　工人露出憨厚朴实的笑，他不自觉擦擦手，看样子像是要跟她握手，“领导您好，我是工地的工人我叫刘贺。”

　　周韵看他犹豫着不敢伸出的手，微笑着说：“您好，我姓周。”随后伸出左手与他相握。

　　“呃…您是有什么事吗？”

　　周韵：“嗯，我不是本地人对这个项目不大熟，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拆迁的？”

　　刘贺挠挠头，“呃…差不多两个月前开始拆的吧。”

　　周韵环顾四周，只看到了零星的工人，“这里只有你们几个吗？”

　　刘贺：“哪能啊，这么大个地盘我们几个可不够，今天公司放假好多人不上工，我们是为了补贴家用在这儿加班的。”

　　周韵：“放假？”

　　刘贺：“周小姐不知道？”

　　周韵丝毫不慌，换了个说辞，“我刚刚毕业是从政府那边下来的，还真不知道拆迁公司的规矩。”

　　刘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们公司老板前两天生了个儿子，正在兴头上呢就给全公司都放了假。”

　　周韵笑了笑，“哦，看来你们老板还不错。”

　　刘贺也嘿嘿地笑。

　　周韵又问：“对了，大伯一起上工的工友有没有一个叫许大成的人？”

　　刘贺一拍大腿，“大成啊，周小姐是来找他的？早说啊。”

　　周韵：“所以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刘贺：“前段时间知道这几天就不知道了。”

　　周韵：“为什么？”

　　刘贺：“嗯…大成说是跟了个有钱人前段时间就辞工不干了。”

　　周韵：“什么时候的事？”

　　刘贺：“一两个月前吧。”

　　周韵点头，“您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刘贺拿出手机找了找，“这个。”

　　果然号码不一样，周韵马上记下这个号码，“谢谢您。”

　　刘贺笑道：“不客气，看您一定是家教很好的人，平时那些达官显贵来了都没这么好说话。”

　　周韵笑了一下，“谢谢，那您先忙我先走了。”

　　“好。”

　　出了烂尾楼周韵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她的进度似乎永远落后那个人一步。说实话对于背后那人她还真没什么头绪，毕竟得罪的人太多了临到这会儿也想不起来是谁。

　　她在车上拨通了那个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预想中的打不通。

　　打了几次都没有人接，周韵靠在椅背上，这会儿季凡跟她说的那些话再度浮现在脑海里，也许季凡真的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她真的要去找他吗？明明刚才还说了那么过分的话。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要跟季凡扯上关系，毕竟季凡本身也是个危险人物。

　　周韵回到市公安局，肖队他们正在会议室讨论案情，一出来就二人就撞上了。

　　肖队看她一眼，“你来的正好，过来一下。”

　　周韵不明所以，跟了进去。

　　肖队将报告放在她眼前，“那些画上的东西就是□□。”

　　周韵：“所以凶手应该是知道何婷有抚摸画作和咬手指的习惯，于是在每幅画上都撒上了粉末，让她沾上。而当她情绪失控的时候，习惯会使她咬住自己的手指从而中毒。”

　　肖队点头，“嗯，两个疑问。一、凶手怎么弄来的□□。二、凶手怎么将粉末撒上去。”

　　周韵：“站在命案的角度上讲，这都好似仇杀，排查过她的人际关系吗？”

　　肖队再拿出一份报告。简单概括了一下，“这是她的资料，一个突然暴富的女人。”

　　周韵皱眉：“突然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