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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画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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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人很少,周韵站在窗前,指着玻璃窗外的天空,“这就是你说的圆月?”外面漆黑一片,乌云遮住了大半的天空,什么都看不到。
很抱歉,她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季凡看她笑的样子,没有反驳也没辩解,反倒是扬起唇角。
之后二人就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漩涡,偏头笑了起来。
笑够了周韵说:“季总搭讪的技巧有待提高。”
季凡虚心讨教:“那周小姐可以教我吗?”
周韵眯起眼,内心不断揣测这句话的意思:“不可以。”
她故意扬起脖子,傲慢地说:“高贵的公主是不需要去搭讪的。”
季凡:“有很多人向你搭讪吗?”
周韵说:“太多了,数不过来。”
季凡似乎想问什么,但还没问出口她便说:“不过都没你好看。”周韵就是故意这样说的,说这些话她从来都毫无负担,只是有人会当真。
季凡笑了,他自认为这是他第一次吃到这个颜值红利。
此刻他竟然如此庆幸周韵觉得他好看。
对于这个心理他有点儿震惊,反问自己真的被眼前人蛊惑了吗?
他看着她低头拨弄头发不经意间露出藏于发丝下的方形耳环,竟不可救药地觉得,被蛊惑好像无所谓。
可惜尖叫声打破了这良辰美景。
周韵回头,目光落在传来声音的展厅,她提起裙摆往那儿走去。
原来二层还隐藏着这样一个巨大的展厅,玻璃材质的挂壁上展示着风格迥异的画作。
周韵穿过人群找到声音的来源,一个巨大的玻璃站台上发丝凌乱的女人坐在台子上不断尖叫。吓得原本看展的人都走光了,只剩几个胆子大的上前询问。
“Madam,are you okay?”
那女人脸色蜡黄,眼神迷离,口红被她蹭掉了大半,模样看着十分憔悴。
周韵穿过人群走到她身边,先是对那位外国人说:“Sir,leave this to me.”意思是交给我。
她的模样看起来是亚洲人,周韵尝试着喊她:“女士,你还好吗?”
她不说话,直直地盯着她。
季凡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他将周韵与那个女人拉开一点距离,眼神警惕。
周韵又叫她一声:“女士、女士?”
她猛然抓住周韵的手,握地很紧,细长的指甲就要嵌进肉里了,周韵挣脱不开。
季凡抓住那女人的手腕,用力,硬是逼她放了手,之后便顺势将周韵护在身后。
她突然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是你!是你!”
她站起身指着季凡身后的周韵说道:“是你!因为你!”
她大喘着气,情绪激动起来。
周韵看她一直急促吸气,情绪激动,她好像停不下来。
“呼吸性碱中毒!”周韵再次走到她面前,“你冷静点,有什么话冷静下来再说!”
出乎意料她真的平静下来了,可还是言语不善,“是你!你是他说的那个人!因为你我才拿不到东西!”
周韵也是一头雾水,“东西?什么东西?”
她突然挠起自己的脖子,眼神更为涣散没有焦点,她好像浑身都很难受,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呼喊,她一边痛苦呜咽一边向周韵讨要什么东西。
“你给我!快给我!”
“啊啊啊快给我!”
“给我吸一口!”
“吸一口!就一口!我要死了!!!”
周韵马上反应过来,她吸毒了!
二话没说报了警。
距离警察来还要一段时间,周韵将其他人都疏散出去只留下自己和季凡在这里陪她。
毒瘾发作时根本无法从外部缓解痛苦,何况她一看就是长期吸毒者,周韵看着她通过砸东西缓解自己的痛苦。她砸掉了玻璃展厅里所有的东西,唯独没用动那些画作。
突然她像是累了一般跌坐在地上,痴痴地咬着手指,那节手指被她咬的发白,她像是没有痛觉一般发了疯的咬。
这时周韵说:“那是你用来画画的手,别咬!”
她残存的一丝理智听到了这句话,松开了手。可下一秒她却突然浑身抽搐,倒在地上,口中吐着白沫,不一会儿就没动静了。
周韵不知道怎么了,想上前查看被季凡拉住,这时警察适时赶到。
肖队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再看看季凡和周韵问道:“怎么回事?”
周韵将刚刚的场景复述了一遍:“看她的样子像是中毒了。”
“中毒?”季凡突然拉着她去了洗手间,打水龙头对着手腕就是一顿冲洗。
周韵:“干嘛?”
季凡:“她刚刚抓你了。”
毒性强的毒粘在皮肤上有可能会使人中毒,以她刚刚死亡的速度他很难不担心周韵的安危。
周韵没说话,任由他抓着手腕冲洗。
很久之后他们返回现场,这里已经被围了起来。
沈清说:“周韵说的没错,她是□□中毒,毒素就在她右手的食指上。”
肖队:“周韵你有什么想法?”
周韵仔细回忆刚刚的事情:,“我认为她应该是来跟给货的人接头的,但是那个人没有如期而至,导致她在会场毒瘾发作,至于…毒,我没有头绪。”
肖队拿着刚刚调出来的监控问道:“她说都是因为你,是什么意思?”
周韵摆摆手一脸茫然:“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她。”
肖队从她身上移开目光,视线落在画作上,画作的署名吸引了他:“她就是白小姐?”
小警员李乐:“肖队,她本名叫何婷,‘白小姐’是她的艺名,这些画都是她的作品。”
肖队:“名字姓何,却给自己起名白小姐。”
他们采集完信息之后又问了周韵几个问题便离开了,临走时她叫住肖队:“许平安的案子怎么样了?”
肖队很遗憾地说:“没有他杀的证据,大概率会判断为自杀。”
周韵:“他有爷爷奶奶怎么可能自杀?”
肖队也很懊恼:“对,他没理由自杀,但是周韵,办案要讲证据。”
“我们没有找到他杀的证据,许平安爷爷做手术的钱最后查到是一家筹款公司为他们筹集的钱,这里没有疑点。”
对,她很清楚除了那个微型摄像,其他暴露出来的东西都没有疑点,这毫无意外会被判定为自杀。
周韵:“那个数字你有什么看法?”
肖队:“我们还没有找到那串数字的联系,除了死者都被判定为自杀外没有任何联系,目前也没有线索指向它的确切意义。”
周韵点点头:“我知道了。”
肖队:“你不要担心,一旦有任何发现都可以告诉我,我随时准备为许平安翻案。”
周韵冲他笑笑,之后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周韵一直在思考,思考何婷说的话,思考前两天的纸条,思考那个标记。
在何婷众多画作中,有一幅画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幅画浑身充斥着腐烂败坏的气息,开满玫瑰的房间里放置着一个巨大的木制棺材,发霉的木屋堵住了所有妄图挤进来的阳光。角落里放置着一幅与场景格格不入的画像,画里阳光充斥着整个房间,屋里的人谈笑风生。
这是她众多阴暗画作中唯一不同的画作,它不是沉沉死气而是慢慢腐烂。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买下这幅画,她觉得这幅画与她太投缘了,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
驱车回到家她习惯性换上拖鞋,却在俯身时顿住了。
只有一瞬,很快,她走进屋子。周韵放轻了脚步,她重新带上了那个蛇形腕环,去开每一扇门,在确认完毕所有房间都没人的时候她松了半口气。
阳台还是开着的,她紧紧盯着那个窗帘,走近一掀却什么都没有,茶几上留下的字条被风吹起一角。
【不好意思,失约了,下次再见。】
周韵压下心火,将纸团狠狠揉在手心里!
第二天周韵去了广平区,算下日子许平安的爷爷应该出院了。
周韵走进医院正巧撞上要出院的二人,她接过二人手中的重物说:“我来吧。”
许平安的奶奶认出了她:“你是平安的学姐?”
周韵垂下眼眸,“不好意思奶奶,上回我骗了您我不是他的学姐,我只是来调查的。”
婆婆神情哀伤:“也怪我们不好,他压力太大了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她不断抽噎着,周韵轻拍她的背,安慰道:“我想如果他知道爷爷已经没事了一定很开心,所以您们一定要好好生活。”
婆婆擦着眼泪说:“好、好,我和老头子一定会好好的。”
在车上婆婆絮絮叨叨地讲起了很多关于许平安的事情。
“平安这个名字是我和老头子起的,本是寓意他平平安安,哪成想……”
爷爷的眼眶也湿润了。
“平安四岁那年他们就离婚了,我儿子去外地打工了至于他妈妈我就很少见了,平安是跟着我们长大的。”
“这一带就是十多年,如今平安快要长大成人了,他母亲却突然说要接回他。平安不愿意我们也不愿意,不过她没纠缠多久就离开了。之后我儿子又说在外面发财了要把儿子接去他哪儿,我们倒是没话说就是平安不愿意跟他去。”
“后来老头子查出肿瘤,他们知道后全跑了,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最后防的到底是什么?”
周韵通过后视镜看见后座掩面痛哭的人,几欲开口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她一个从没感受过亲情没见过爸妈的人,又有什么好劝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