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结婚了啊》下个路口

13、第 13 章

　　家里多了个会动的东西蛮好的。

　　林久春听见电视里热闹的声响，看着手里冒着热气的糖水，这样想着。

　　从厨房出来后，人偶就仰着脸，亮闪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林久春将茶杯放到人偶面前，“你试试，加了方糖，很甜。”

　　烟岭楞了下，在林久春期盼的目光中，站直了身体，点着脚尖，双手撑在茶杯的杯口，抿了一小口。

　　他其实不是很在意那块方糖，不过是他用来装可怜的道具，他没想到林久春会这么在意，还特地为他准备了这个。

　　“嗯，很甜。”

　　他的回复让林久春如释重负，笑着开口，“喜欢就好，我在厨房准备了不少，以后你想要喝，随时都可以喝到。”

　　烟岭又一次呆住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林久春的笑脸。

　　他的每个动作都得到了林久春的回应，寂静的舞台，有了其他声音，也有了观众。

　　电视声，风声，眼前人的心跳声。

　　他不是一个人了！

　　烟岭从封印中出来后，没有那一次像这样强烈的意识到他已经不再那里了，他自由了。

　　林久春看着握着茶杯边沿、发呆出神的人偶，忍不住的伸出手，朝人偶露在外面的手臂捏了上去。

　　软软的。

　　出乎意料。

　　他微微皱着眉，有些担忧他新做的手臂能不能换上去了，“你现在是什么东西？”

　　烟岭被林久春的问题，问得莫名，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林久春想了想，意识到他这样说好像不对，急忙解释，“不是，我是说，你这样的是活人吗？”

　　“不对，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这样是不是还算人偶，能拆开吗？”

　　林久春的嘴一阵打架也没有表达清楚，有些懊恼的闭上嘴，干脆不说了，直接拿出了今天下午做好的手臂，递到了烟岭面前。

　　这是…？

　　烟岭从上面感受到本源的气息，这就是他的手臂，他的眸色中闪过一丝必得的黑光，面上却不显。

　　“给我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烟岭伸出手搭在了林久春递出来的手指上，轻声的嗯了声，“谢谢。”

　　林久春小心的脱掉初代的上衣。

　　柔和的灯光下，初代小小一只，安静的坐着那里。

　　其实从监控里知道初代活过来后，他就没有再对初代上过手。

　　他有些害怕把初代弄疼了，毕竟他现在要把他的手臂完整的卸下来。

　　烟岭轻轻的哼了一声。

　　“对不起。”林久春急忙开始道歉，“弄疼你了吗？”

　　可还没等他停下手上的动作，一双小手就轻轻的搭在了他的手指上，抱着将他的手指移到了他的怀里。

　　“我没事，你继续。”

　　人偶的手带着侵骨的寒意，但是说出的话确实暖暖的。

　　初代真的好乖，林久春心里转过这样的心思，却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长痛不如短痛。

　　烟岭的嘴角抽搐了下，他一个人偶怕什么痛，看着还在自己腿上的手指，他任命的闭上眼睛，极力的忽略大腿内侧传来的触感。

　　这个人类不知廉耻！！！

　　“好了。”

　　良久，林久春看着换上新手臂的人偶，满意的点点头，要是其他的四肢都和这个一样，那就更好了。

　　“真好。”烟岭试着挥了挥手臂，眼神一沉，活动自如，调动手臂甚至没有用到任何力量，仅凭意识就能操作，他有预感，这条手臂不会再和之前一样随便就从他身上脱落下去。

　　烟岭活动了身体，不经意间将其他四肢露了出来，语气低落，“可是…”

　　“脚疼吗？”林久春掀开烟岭的裤脚，干枯腐败，伤痕累累的肢体上有一道水渍，他抽出纸巾，轻轻的擦干净，“好了，干净了。”

　　烟岭：“……”
　　他是让他看哪的吗？

　　随后，林久春找来靠枕，小心的垫在烟岭的背后，态度自然的问道，“想要看什么？”

　　烟岭：“……”

　　**

　　和一个活着的人偶生活在一起后，对于林久春没有什么改变，但又好像变了什么。

　　他依旧每天按时起床，伏在工作台前给受伤的玩偶做修补工作。
　　依旧联系着装修整理的队伍，忙着诊所的再次开店。
　　依旧在空闲时，支着张躺椅躺在小院里，在太阳下打盹。

　　他的家里却好像多了丝人气，虽然人偶不是活人，但他就是觉得有初代在的家里像是一个真正的家。

　　以前林灵经常吐槽，他家里要是他不出声，就安静的好像是没有人住一样，像个鬼屋。

　　叮铃铃。那是烟岭说安静，他挂在屋檐下的风铃响声。

　　林久春听着没什么韵律的声音，惬意的在躺椅上翻了个身。

　　“春春，这个，又…又掉了。”烟岭站在阳台上朝下喊着。

　　或许是因为人偶没有说过什么话，烟岭说起话来总是一顿一顿的，林久春想教的，但是面对烟岭亮闪的眼神，他嘴笨，总是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来。

　　还是烟岭看出了他的为难，主动提议可以通过看电视来学习，不用麻烦他。

　　林久春的心又软了一下，立马起身，朝烟岭叮嘱道，“你小心点。”

　　虽然是烟岭自己的身体，但是烟岭却好像不是很在意，每次四肢掉落，都会十分粗暴安装回去。

　　残破腐败的木制肢体根本经受不了几次这样的对待，林久春特地嘱咐烟岭，下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及时找他，让他来，不然好不容易修好的四肢没几下就会彻底变成木头碎子，再也不能用了。

　　登上二楼，电视里字正腔圆的声调传出。

　　烟岭靠在了茶几的桌脚，一脸专注的看着屏幕里的新闻联播。

　　在听见林久春的动静后才抬头望向他，伸出了掉落的左腿。

　　这次左腿掉落，不是他特意为之的，是看视频太专心，没注意力量的维系。

　　林久春就是个木头。

　　这两日里，他特地在林久春面前掉了那么多次四肢，他愣是没有一次是反应过来，他其他的四肢也是需要更换的。

　　罢了。

　　不如他自己来。

　　林久春接过零件，动作熟练的将烟岭的左腿安了回去，烟岭没有向前几次那样不适的哼出声，反而是认真的盯着电视屏幕。

　　林久春看见他自然的操控遥控器，将新闻联播换到了某个狼抓羊的少儿频道，忍不住好奇凑了过去。

　　烟岭指着电视里，某个懒洋洋的羊为了偷懒躲到木料场睡觉的画面，不解的开口，“现实世界里有这种专门用来堆放木头的地方吗？”

　　林久春：“有的。”

　　“叫什么？”

　　“木料场。”林久春耐心的解释着，“晏山就有一个这样的，改天带你去看看。”

　　通过这两日的相处，林久春发现烟岭缺乏很多常识，不是像他这样对不熟悉的行业的知识缺乏，而是一些生活常识。

　　比如分不清动画和现实的差别，看见动画里非人的角色还以为在现实生活中人类和他们是共同生活在一起的；不知道电视里的视频都是假的，还指着说，想要把他们放出来歇歇，他可以等一会再看。

　　还有他对一切都充满好奇，房间里的每个角落他都走过，待过。林久春都不奇怪他下一次会从那个角落里看见他。

　　烟岭就像是个初次来到世界的生命，在努力的学习然后融入这里。

　　林久春很乐意帮他一把，带他看看外面的世界。

　　“真的？”

　　“真的。”

　　**

　　林久春好笑的看着烟岭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自从他说带他去看看木料场后，他就这样，生怕他在他不在意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不见了。

　　晏山的那个木料场，他先前去找寻修补木料的时候去过，市场这几天正好在整改，关门了。不是他不想带着他去，他还想去找找有没有和那天他捡到的木块一样的木料呢。

　　那块木料很奇怪，他以前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晏山特有的木料。

　　想着想着，林久春就看见了工作台上的学生证件。

　　那是隔壁中学的学生证件。

　　他当时好像隐约看见木料是从那个女生的身上掉出来的。

　　先前去木料场没有丝毫的收获，林久春有预感这次去可能也不会有，抬眼了下身后烟岭活动自如的右臂，无意识的就将学生证拿在了手上。

　　要不去找找这个女生？

　　今天是周五，现在下午3点，学生基本都在学校，在晚一点也不会耽误人家学习回家。

　　正好还能去还人家的学生证件。

　　想到这，林久春将学生证件揣到口袋里，转身对着烟岭。

　　可还没有等到他开口，烟岭就可怜巴巴的牵着他的裤脚。

　　“不要丢下我。”林久春一个眼神，烟岭就看出来他想离开，好不容易等到这次机会，他也要一起，路上看有没有机会去找找所谓的木料场。

　　“好吧。”林久春拒绝不了烟岭的要求，弯腰将它小心的放到了口袋里，拍拍他的脑袋，轻声叮嘱，“小心，不要被其他人发现了。”

　　和林久春预料的差不多，现在还没有到学生下课的时间，路上的人并不多。

　　让林久春奇怪的是进校门的时候，他没有发现保安，他还想着该怎么和保安解释呢。

　　“叮……”

　　一声响彻整个校园的铃声响起，下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