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结婚了啊》下个路口

12、第 12 章

　　林久春拿到了维修好的手机离开了咖啡厅往回赶。

　　今天是周六，路上的行人变得多了起来，其中还穿插着穿着校服的学生，成群结队的从学校出来，有说有笑的往四面八方散去，好似被放出囚笼的鸟儿，鲜活快乐。

　　家的位置还要在学校的后面一点，所以林久春顺着人群走着，小心的呵护着手里的东西不被人碰到。

　　但下一秒，“嘭！！！”一个身影猛地撞了上来，“对不起！”对方道歉的话脱口而出。

　　在林久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又迅速的离开，逆着人群，神色慌张，脚步慌乱，就好像身后有人在追她一样，飞一般的逃离开。

　　林久春顾不上那个人，在查看完手里的东西完好无损后，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撞坏。

　　他没有什么损失，倒是对方撞掉了不少东西。

　　一张学生证件，上面写着：尹安，高三一班。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附近高中的学生证件。

　　除此之外，他还捡到了一块手指大小的木块，木质极好，没什么纹理。

　　倒是块好木头，林久春若有所思的将其收好。

　　一回到家，林久春就将方糖放到盘子中，准备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可放下后又想了想，转身朝初代的房间走去。

　　通过他这两天的观察，初代总是躲着他，就和电影里那个借东西的小人一样，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他发现。

　　卧室里，初代盖着小被子，乖乖的待在床上。

　　林久春侧目，偷偷打量起初代来，一切都和他离开时的一摸一样，什么都没有变过。
　　他下意识的就回忆起这两天在监控里看见的场景，初代拖着两条小短腿哒哒的到处乱跑，除开专门为玩偶们准备的小东西，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十分的大，面对比他人还高的床沿，每次他都挂在上面晃悠好久才能翻过去。

　　林久春抿着唇，忍着笑意，将字条和方糖轻轻的放在了初代的床头，随后毫不在意的离开了房间。

　　人都是有隐私的，人偶也不例外，其实这几天除了必要他很少对着初代开监控。

　　不能因为孩子还小，就不给他们留个人空间。

　　坐在工作台上的林久春，将手机放在了边上，从怀里拿出了捡到的木块。

　　一拿到手上就能感受到木块的不凡。

　　触感温润，不像是一件死物，反而像是握着一个有温度的东西，让人感觉很舒适。

　　颜色皎白，透着荧光，散发着玉石的光泽。

　　凑近，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混着泥土的芬芳，让他联想到了雨后的阳光。

　　这无疑是一块极好的木料，林久春爱不释手，甚至感觉到十分的熟悉，好像曾经在哪见过一样。

　　没有丝毫疑虑，他急忙翻找出工具，开始对着木块动起手来。

　　此刻的初代直愣愣的看着床边的方糖，表情一变再变。

　　那个人类什么意思？

　　想到先前看见的东西，送出这种四四方方的食物后，房子里的人就会想办法把小人抓起来。

　　他想抓住他，然后再关起来？

　　意识到这点，烟岭的心空落落的，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其他什么的。

　　他明明会给他送衣服，给他做家具，还会细心的帮他修复身上的伤痕。

　　明明也是他把他从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中放出来的。

　　他居然还是想把他重新关回去。

　　或者说想把他关到那个透明的玻璃瓶中，看着他挣扎吗？

　　想到这，烟岭将黑雾凝成鞭子，朝前方狠狠的挥去。方糖被打落在地面，分裂开来。

　　这时它才在方糖的下面发现一张字条。

　　打开一看，“希望你喜欢。”几个字排列在中央，末尾被画上了一个小笑脸。

　　他不识字，那几笔规律的线条在他看来就是鬼画符，没有丝毫意义。

　　烟岭的视线越过字符，看向末尾，眼睛笑得弯弯的简笔画。

　　他不是想要赶他走吗？

　　烟岭的心仿佛水面上无根的浮漂，飘忽不定。

　　看着和林久春笑起来没什么两样的图案，烟岭不确定起来。

　　多想无益。

　　烟岭的指尖在字条上划过，沉思了一会，缓缓起身，操控着黑雾将这几天林久春送给他的东西打包成一个大团。

　　他从地板上捡起那半块方糖。

　　**

　　林久春小心的握着刻刀，一刀一刀的在木块上刻画出手臂的形状，木料稀缺，不能有丝毫的失误浪费，不然就做不成一条完整的手臂了。

　　他做得十分认真，屏蔽了周围的一切，专注的看着手下的木块，随着木屑一点点的被吹开，最终一条线条流畅，等比例还原的木制手臂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林久春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布包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半个拳头大小，有些重量，落在每个阶梯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那不是他给初代的床单吗？

　　一丝疑惑从林久春的心底滑过，怎么在这？

　　慢慢的，布包落到了地面上，恰好滚到了林久春的脚边，被撞击后，布包散开来，露出了里面的小衣服。

　　林久春下意识拿起台面上的手机。

　　监控画面里，初代艰难的背着一个和他身体大不了多少的布包，迈着一深一浅的脚步从房间里出来，活像个收拾好行李，闹着要离家出走的幼童。

　　有点可爱。

　　林久春摇摇头将脑中的想法甩走，看着初代在楼梯口张望了下，将布包朝他的位置扔了下来。

　　是不喜欢这些衣服吗？

　　没有了毛峻的建议，小衣服是他按照他自己的生活习惯买的，颜色大多是深色系的，版型也比较宽松。

　　林久春叹了口气，扫了一眼展示柜中其他玩偶红红绿绿、极其精致奢华的服饰，是他没有考虑到初代自己的个人喜好。

　　他放下手机，将衣服一件件的捡起来。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还你。”一字一顿，夹杂的颤音，透着委屈，“不…不要…抓我。”

　　林久春猛地抬起头，看见了急忙缩回脑袋的初代。

　　似乎被吓到了一样，初代拼命的想要将自己挤进楼梯口一处狭小的缝隙中，

　　发现空间有限，实在容纳不下他整个身子后，背对林久春。

　　裸出的半截身子，微微发颤。

　　林久春从背影中感觉到了初代的紧张和恐惧。

　　那样的情绪波动让他忍不住靠近，局促的朝初代伸出了手，没有靠太近，放低声音。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林久春懊悔着自己僵硬的动作，不够轻柔，干巴巴的语气，不够温和，会不会把初代再次吓到。

　　但下一秒，混着颤栗的沙哑声音传了出来。

　　“真的？”

　　他的手指被初代的小手紧紧握住，声音少了些恐惧，多了些急迫，想要急着确定什么，再次低喃道：“真的，不会，抓我？”

　　“不会。”林久春肯定道。

　　良久，他小心的捧着初代，发抖的身子好似平静了下来。

　　林久春拿出一件小衣服，一边换下他身上沾满灰尘的衣服，一边解释，“我不是坏人，不会抓你的。”

　　“我，知道。”烟岭小声回复着，低垂着脑袋，面具下的眼神却是半点没有波动。

　　当林久春看清初代怀里的东西后，愣在了那里。初代感受到了他的沉默，抬起头看向他，下意识的收紧了怀里东西。

　　“这个…这个…想要。”声音结结巴巴，心虚得好像偷拿了别人的东西，不时偷瞄着他的神情，好像他下一秒就会把他怀里的东西收回去一样。林久春猛地抱住了初代。

　　那不过就是颗方糖而已，还是颗碎掉的，已经弄脏了的方糖。

　　“你想要，我可以送你更多。”

　　烟岭眼神一沉，原来这个叫方糖啊。

　　看着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林久春，他自嘲一笑。

　　别说是赶他走了，现在他丝毫不怀疑，他哭一声，林久春就要跟着哭出来一样。

　　刚刚到底在纠结什么。

　　烟龄将指尖弥散的黑雾彻底的收回身体中，用手将脸上的面具扶稳，头靠在林久春的指尖上，小心的蹭了蹭，压低声音，怯怯的再次开口：“不要，想…留下。”

　　“这里是你家，当然可以留下来。”

　　感受到初代声音里的依恋，林久春尽可能的放低声线，轻声哄着。

　　“那这些是喜欢的吗？”指着捡起的小衣服。

　　从初代的话联想到滚落的布包，林久春的心仿佛被揪动了一下，他是怕他把自己扔掉，故意不想要这些服饰吗？
　　他不该是这副胆怯的模样。

　　果然初代扭着衣角，声音小小的，“喜，喜欢的。”

　　“但，更，喜欢，这里。”

　　别扭的样子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错。

　　看着初代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耳中是他小声软糯的回复，林久春下意识的忽略了初代前几天不在人前时的活跃表现，把他的别扭动作当成了突然间和人类坦白的害怕。

　　林久春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心里软成了一片。

　　他一定会把初代彻底的修好，让变得和最开始一样耀眼。

　　林久春看着一旁阳光下熠熠生辉的一节手臂，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响起了那张被收起来的初代卡片。

　　他的初代就应该在阳光下，而不是现在这样灰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