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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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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姜寒睡的不安稳，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正是夕阳时分，打翻的大片橙色在蓝底画布上迅速晕染开来，浪花在海上翻滚，碎珠乱飞。
她赤足站在海天交际处，微凉的湛蓝海水在脚下无比温顺。海风猎猎，托起墨色的发尾，撑起白色的裙摆。
日落的确壮观，姜寒想。她不禁伸出手，指尖本跟在滚烫的火球后亦步亦趋，但又停住。
智慧的火花一瞬点燃了眸中久封的寒冰。
原本坦开的手掌松松地笼罩住太阳。
完美的画卷缓缓生出裂痕，然后碎成数不尽的柔和白色光点，如流星坠落般迅疾从身边飞过。
姜寒不闪不避，直到眼前又是熟悉的黑暗，梦醒了。
头昏减轻不少，她掬起一捧冷水洗脸，抬头看镜中人，水珠沿着脸颊滑落至下巴，然后滴哒一下砸在水池内。
晚上7点，进入四强的选手一起来到了比赛现场。今天是周末，观众比昨天还多，现场十分热闹。
姜寒仍然穿卫衣配牛仔裤，她个子不高，刚1米63,和其他三位选手站在一起时显得尤为娇小。
4进2的半决赛，姜寒匹配到的是位玩医疗的选手，她仰头看站在身旁一米八的彪形大汉，对方想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但凶神恶煞的长相说：不，你不可以。
姜寒也努力尝试露出友好的微笑，但僵硬的弧度却让她更像在冷笑。
此时直播间的观众快笑疯了：
“猛汉医疗兵和甜妹狙击手，奇奇怪怪的组合又诞生了！”
“能看得两人都很努力地在表达友好了，虽然最终效果与想法大相径庭，［狗头jpg.］”
“家人们，咱就是好反差萌这一口！期待两人的对决！”
官方解说小狐微笑道，“两位选手是这次新星杯反差最大的两位，这场对决热度也很高，狙击手对上医疗兵，让我们试目以待！”
两人走进隔音房坐下，各自调整设备。
解说席上的两位解说也打起精神来认真解说——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第一场对决，比赛双方随机抽签，是Cold抽到了先手！”
“她提交的地图是喷泉广场！”
喷泉广场，三星图，空空荡荡的广场，中央只有一处音乐喷泉，周围没有任何障碍物。
解说阿岩迅速分析道“医疗兵几乎没有能躲藏的地方，所以干扰对手视线和回血的节奏十分重要。”
解说小狐疑惑道，“可同样，这张图对狙击手并不算优势图，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摸不着头脑，不清楚她的意图。
裴封坐在台下却笑了，“师父，她的打法很奇特。”
江绍羽也是神色一动，淡定的眸中划过一抹期待。Cold的选择，出乎人意料。
这样出乎意料的选择，放在赛场上，将会是对对手一个极大的干扰。
姜寒的对手很快就换好了武器。
主武器：防弹光板
副武器：左轮-治愈之手
第三个武器格：急救箱
看来她的对手也不是玩只扶人的医疗。虽然在姜寒个人看来，医疗最好的玩法就是把对手全杀了。
姜寒也随后很快换好了自己的武器。
主武器：［M99-白昼］
副武器：［HK416-晨曦］
第三个武器格：烟雾弹
解说小狐愣了愣，“这，Cold的主武器选择是…炮灰？”
M99,是《枪王》中一个饱受争议的开服狙击枪。无它，因为它的后座力极大，而且一次一发，重新装填弹药的时间很长。不少玩家常常打出一发来不及换弹药就被击杀，因此它也被戏称为“炮灰”。
它虽然是开服的狙击枪，可热度低沉，皮肤也只有两款，平时几乎见不到人使用。
但今天，姜寒却将它重新带入大众的视野。
观众们都在疑惑她奇葩的选择。姜寒依然面色镇定。那是因为她知道M99,不仅仅是狙击枪，准确而言，它的定位是狙/击/步/枪。
比赛很快开始，双方分别刷新在广场的两个角落，由于地图简洁开阔，选手的反应速度和操作技巧就更为重要。
与之前几局不同，姜寒这局打得十分主动，先是用灵活的走位拉近距离，接着切换HK416,三发子弹分别命中了腿，胸口和胳膊，屏幕连续弹出三条公告——
［Cold］用［HK416-晨曦］击中了［祈祷者］！
没有一枪毙命，但这种缓慢掉血更让人难受。
祈祷者也是心中一惊，赶紧先立起防弹光板挡枪，然后用急救箱给自己回满血迅速撤退。
姜寒见他要逃跑，速切威力更大的M99朝他射击，祈祷者光板立得及时，挡住了这一击。她扔来一个烟雾弹，白色浓烟滚滚，想干扰他的视线。
祈祷者咬牙借着烟雾换了方向逆时针撒离，姜寒紧追不舍，一连扔出三个烟雾弹。场里白烟缭绕，两人距离逐渐缩小，他心一横切了副武器左轮回身射击。
姜寒反应很快，但也被击中胳膊。
［祈祷者］用［左轮-治愈之手］击中［Cold］！
双方有来有回，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去五分钟。因为姜寒被击中，不少支持她的观众都暗暗捏了把汗。
这发击中让祈祷者多了分自信，索性中门对枪。姜寒借着最后一个烟雾弹的掩护后撤。
烟雾缭绕中，M99子弹上膛的声音被祈祷者捕捉到，他立即向发声处开枪。
屏幕上弹出一条击杀提示—
［Cold］用［M99-白昼］击杀了［祈祷者］！
这怎么可能！
祈祷者不可置信，在这种短距离下，对方上膛需要时间。这一瞬间，他只要击中她的任意部位，她就会死亡！
直播间的不少观众也纷纷发出疑问——
“祈祷者先开枪，却先死？”
“这不科学！只要祈祷者击中Cold任一部位就会死亡！这是出Bug了吗？”
“对呀，在浓烟环境中Cold根本没视野，这也能狙中头吗？”
两位解说也是没想到会出现和上一届相似的情况，急忙让导播开慢镜头回放。
随着大屏幕出现刚才那一幕慢镜头的回放，观众们才发现端倪。
小狐惊讶地说：“Cold刚才其实是…躲在了防弹档板后？！”
阿岩点点头，“是这样没错！Cold通过HK416逼迫祈祷者在挡板处改变方向，并且用M99和大量烟雾弹的使用营造出防弹档板被击破的假象！”
小狐恍然大悟，“然后借M99子弹上膛的声音骗枪，再趁机反狙！很具有欺骗性的战术！”
阿岩补充道，“当然，这个战术也很考验选手操作的精准度，还需要骗过对手。但这步险棋，Cold走得很绝！”
祈祷者也没料到被自己放置的防弹档板“背刺”，他无奈一笑，调整好心态准备自己的主场。
裴封看得津津有味，“M99当步/枪的玩法很冷门，她这招对手很难想到。”
江绍羽沉默会才开口，“这份意识，很难得。”对于向来少赞美之词，要求严格的江教练来说，这句话也很难得。
一旁的俞明湘也觉得她的操作可圈可点，不由笑着询问他，“那阿羽，你觉得这位选手怎么样？”
江绍羽：“还行。”
俞明湘也习惯了江绍羽严苛的认可词。她又专注看向台上，少女甜美的长相很讨人喜欢，操作又好，她在心里忍不住希望少女能拿下这盘。
第二小局结束，隔音房内，姜寒揉了揉指关节，开始考虑今晚要买盒止痛药。略去脑中细密的痛感，她又专心于下一小局。
这次五星图随机到的是个大型的迷宫图，姜寒不巧正和祈祷者的路线错开，对方拿下这局。
姜寒的心态丝毫没受到影响，之后两局迅速拿下，以4:1的比分战胜对手。
少女朝台下躬鞠时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脸色略显苍白。在台后等待自己的决赛对手时，她闭目养神了会，手指按压着太阳穴以缓解疼痛。
工作人员轻声喊她上台，姜寒礼貌应下，上台进了隔音室。看着熟悉的设备，她深吸一口气，向裁判示意自己已准备好。
两位解说也很兴奋，小狐激动：“今年的决赛也是两位狙击手：Cold和耀光的巅峰对决！”
“Cold抽到了先手，她提交的地图是…物流园区！”
台下的罗宾忍不住叫出声，“握草！”他的朋友没眼看，赶紧拽了下他的衣袖，“罗宾，小声点，你这样也太丢人了。”
罗宾也觉得不好意思，声音放低了点，“但是Cold在物流园区可是超模的存在！她就像在家里一样自在。”
朋友觉得他这话太夸张，怀疑地看他一眼，“你不会在吹牛吧？”
罗宾梗着脖子，“我吹牛我小狗，好吧！”边说边打开手机。一条微信弹岀来，三分钟之前发的，他愣了一下，拍了下好友的肩，语气严肃，“我有急事，记得帮我录屏决赛局。”
没等好友回话，他就直接起身，边说“对不起”边从椅背和人腿的狭小缝隙间小心移出去，很快地跑向出口。
他的好友一脸蒙逼，但还是按他说的照做。
耀光掩在铁箱后，他刚被击中胳膊，比起对方的满血，他的血量不占优势，他不得不更谨慎。
三点钟方向传来轻微的扣板声，他下意识避开，但射来的子弹来自五点钟方向。耀光心中一骇，对方似乎算准了自己的移动速度。
他直觉这里不安全，为避免对方再次出手，想转移位置。再三确认周围没有动静后，他小心翼翼地贴箱躲在阴影下走，正要转过箱口时，TAC清脆的枪声响起，金色的子弹如从窗口洒下的阳光般迅速洞穿头颅。
［Cold］用［TAC-日神］一枪爆头击杀了［耀光］！
对方算准了自己的露头的时机！耀光对对方精确到秒的细节把控度感到惊讶，但也没气馁，潜心准备下一小局。
第二小局，耀光提交的地图是十字街口，只有四个狙击点。很明显，他是想直接和姜寒比赛定点对狙的水平。开局两人的走位都很谨慎，姜寒先一步爬上狙位，耀光丢了个烟雾弹掩护走位，也是为了吸引对方的火力。
姜寒也是如他所愿的出手了，枪声来自对角线的狙点。他信心十足，做出一个从后方爬楼的假动作，但实际上借着浓烟的庇护，他却是狡猾地从另一边爬上。
对方击入烟中的枪声也增强了他的信心。
可就在要爬到楼顶时一发子弹鬼魅般袭来，瞬间洞穿他的脑袋！
［Cold］用［TAC-月神］一枪爆头击杀了［晚阳］！
而从观众们的上帝视角来看，姜寒的前两枪只是为了假意配合他的小心思，她的枪口早已对准了他即将爬上的墙顶！甚至姜寒也没留在标准的狙击点，而是在楼顶的边角，耐心地等待着猎物上钩。
第三小局系统随机到的五星图适合近战发挥，两人第三格都带了手榴弹，姜寒对手榴弹的运用强于耀光，又拿下一分。
耀光也清楚现在对方领先三分，自己连追四分难度很大，就不执着于冠军，只想着好好发挥，给国家队的江教练留下好印象就行。
第四小局，两人对峙，极限拉扯4分钟，血量都不健康。场内的观众都紧张地等待着，最后姜寒的反应比耀光快半秒，抢先杀死对方。
“恭喜Cold以4:0的战绩赢下比赛，夺得新星杯的冠军！”小狐激动道。
“没错，Cold的思路十分灵活，她既会强攻也沉得住气。最后一把她虽然放走了耀光一次，但也用这次机会的错失完美隐匿了自己，而后抓住机会迅速反杀！”阿岩点头补充。
“恭喜Cold,同时也将掌声送给来自星城青训基地的耀光！”
台下掌声雷动，不少人激动地呼喊着姜寒的游戏名，“Cold!Cold!Cold!”，直播间里也糊满了“666”。
待鞠完躬，姜寒走进耀光的隔音房，少年早已调整好了状态，起身，眼中满是坚定，他的声音清朗，“Cold你很强。可我也会不断努力，直至打败你！”眸中满是战意和热血。
“好，我也不会松懈。”少女对上他的视线，浅色的眸中满是正色，认真道，“我期待下次与你交手。”
两人没握手，而是改以击拳的方式表示下次约战。
击完拳后，耀光主动开口，“我叫林煜熠。”姜寒点头，“我叫姜寒。”两人一起走出隔音房。
主持人这时走上大舞台，激动地说，“第二届新星杯挑战赛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下面进入颁奖环节，有请季军齐岛，亚军林煜熠，冠军姜寒登上我们的大舞台！”
在观赛区的齐岛也赶紧上台，姜寒站在正中间，三人的身高形成一个“凹”字，直播间内的不少网友纷纷截屏做成表情包，题字“拿了冠军，你看我开心吗”配合姜寒的平静脸，一时在网上疯传。
“接下来，有请国家队的队长，裴封先生，为我们的获奖选手颁奖！”
伴随着枪王的主题音乐，裴封在礼仪小姐的指引下从舞台一侧上台，他面带微笑，本就俊朗的容颜显得更加阳光帅气。他先给季军、亚军颁奖，风度翩翩地握手同时道，“欢迎加入国家队。”两人激动不已，连忙表示一定会。
最后他将金色的新星杯冠军奖杯递给少女，微笑道，“姜寒，很期待你在国家队大放光彩。”
少女浅淡的眸子飞掠过一丝惊讶，很快又归于平静，很有礼貌道，“谢谢队长，我会好好努力的。”
裴封听了她的话，笑着点点头，下了舞台。
颁奖过后紧接着是发放奖金，姜寒接过一米多宽的一百万支票，这才有种踏实感。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不少。
直播间内，不少网友从嘴里流下羡慕的泪水。
同时，官方微博也转发了新星杯决赛的结果。姜寒原本只是一个小透明主播，这下不少热情的网友纷纷跑来关注，粉丝数节节攀升，有眼尖的网友发现她没微博，还万人上书让她开通微博。
这一切姜寒都没功夫去管，她强撑着熬过颁奖典礼，刚下舞台晕眩和刺痛感就猛烈地袭来。她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疼痛，慢慢走到后台。
一个男生在后台焦躁不安地张望着门口，看到少女进来，眼前一亮，急急跑过来，“姜寒，你怎么样？止痛药我买好了！”他提起手中的塑料袋晃了晃。
“谢谢你，罗宾。”少女的双唇因为疼痛而失了血色，罗宾看了更着急。“哎哟，你现在这样咱就别说话了吧！赶紧坐下把药吃了。”
姜寒被引着到沙发坐下，一片止痛药下肚，稍微好了点，但眼前的晕眩还要过会才能消除。
少女半手撑着下巴，垂着眸，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黑屏的手机。站在她旁边的青年像个老嫂子一样苦口婆心地劝诫着。
江绍羽带着三人进到后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齐岛和林煜熠以及殿军选手都赶紧起身尊敬地打招呼，“江教练。”
罗宾本来还在唠叨姜寒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看四人进来，吓得赶紧推了一把少女的手臂，小声道“江教练和裴队长他们都来了！”
听到三人的问候，江绍羽点了一下头，目光刚好跟抬起头的少女对上。
少女的瞳孔此刻因失神，原本晶莹剔透的眸色黯然不少。总之，这个状态，不对劲。
江绍羽皱眉，走到她面前，询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姜寒刚才是凭着听觉判断声源才得以找对方向，现在她只能看清面前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罗宾在一旁很着急，又不好代她回答。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下，少女的声音响起，语气平静，“江教练，这只是脑震荡的后遗症而已，很快就能恢复好。”
江绍羽听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话，倒有点体会到当时小裴面对自己要求帮忙打Omega抑制剂的要求时的相似感。
从秦博那得来的关于姜寒的个人信息让他心情复杂。她才十七岁，还没成年，却老练镇定如成年人一般。
江绍羽的语气柔和了些，“那你好好养身体。”又向俞明湘低声说了几句，转身看向另外三人，“走吧，一起吃宵夜，有些话跟你们聊。”
俞明湘早就安排好了车辆，看六人出去后才放心回头，在少女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柔声叮嘱她几句要关心自己的身体，又交换了电话号码，加了微信才离去。
